宋芷微被关在沽名仙乐阁,施古亲自把守。
也不知道她用药了没。
蒋汐悄悄凑近,施古却看穿了她的意图,阻拦道:
“蒋姑娘。里面是今日被擒的贼人,姑娘不会武功,还是别进去的好。”
“......她用药了吗?”
“沽名从不对恶人施以善意。”
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蒋汐只得悻悻而归。
宋芷薇从小吃了那么多苦......这几刀虽痛,却也不及曾经的万分之一。算了,明日启程时再治吧——
“唔,唔——”
蒋汐都没回过神,嘴巴就被死死捂住。
身后人粗暴的动作覆盖鼻头,蒋汐的血脉往脑侧挤压,就快喘不过气。
“再动就杀了你。”冰冷的女声低低响起。
一定是宋芷微。
她想逃出去,但身受重伤,需要一个人质。
蒋汐束手就擒,以宋芷微现在的体力,不能再从山林里穿梭,只能通过要挟沽名的方式离开。
可是,不说她蒋汐够不够身份当这个人质。倘使王霖再下毒,还能怎么走。
“下面有动静,去看看——”
沽名弟子生疑,宋芷薇拖走蒋汐。蒋汐丢下手帕,留作线索。
逃得越远,宋芷薇越发力不从心。最终,她在一棵树前停下。
“敢出声,我会杀了你。”
宋芷薇抵住蒋汐脖子上的动脉,蒋汐弱弱开口:
“你伤得很重,就算是自己逃出去,都很可能走不掉。”
“所以我才要抓你这个人质。”
“可如果他们设下埋伏,你带上我只会更麻烦。”
“那我便杀了你一了百了,死也有个垫背的。”宋芷薇毫不犹豫。
蒋汐愣住,“但你要查的东西,或许可以跟他们联手。”
蒋汐声音微颤,“或许吴寒能帮到你——”
宋芷薇点了蒋汐哑穴。
夜里的风吹得人冷颤颤的,蒋汐的寒噤化作身体的抖动。
时过许久,沽名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宋芷薇冷笑,“看来他们真不把你的性命放在心上。”
宋芷薇瞥看四周,作好撤离的准备,“既然如此,你便自求多福。”
宋芷薇抬手,作砍杀状,朝蒋汐脑门落下。
“唔唔——”
要死了么?宋芷薇要杀她么?
“蹴——”
宋芷薇的手落到蒋汐腰间,使出轻功,将人带走。
潜藏已久的沽名弟子终于按捺不住。
“你——”
蒋汐的哑穴突然被解开,“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芷薇瞥向蒋汐,“刚才那里没有你认识的人么?”
“若你没有价值,便只有死路一条。”
原来宋芷薇是故意利用她激将沽名。
宋芷薇一边说,一边放开蒋汐。
蒋汐害怕,反抓宋芷薇的手,“别,别,有话好好说,我喊,我喊还不成么!”
“吴寒,王霖,路无渊,救命,救命啊——诶你别松——”
一声巨响在蒋汐耳畔回荡。
她从树梢重重摔了下去。幸得有树枝缓冲拖地,否则会变成肉酱。
“好疼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王霖倒着脑袋在她视野里出现,“因为你总是不听话,爱乱跑。”
袁伍寒两下就拦住宋芷薇,女子眼见事态超出预料,宁为玉碎也不束手就擒。
两人最终在树梢交战,几个回合后,宋芷薇落败。
袁伍寒瞧得她身上处处的血迹,叹道,“不曾想,你们无魔山竟也有这种倔骨头。”
可话音刚落,一道黑影迅速救走宋芷薇。
王霖擦擦眼睛,瞠目望去:“你搞什么路无渊?”
“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么?”
宋芷薇有气无力,“你就是路无渊?你果真与他们同流?”
“不想死便不要说话。”路无渊冷冷回应,袁伍寒再一个箭步挡前方。
“你的伤都是王霖治的。你觉得你能从我和他手里,再带走一个重伤的女人?”
蒋汐遥遥看着此景,扶额轻叹。
可真忘了当年路无渊刚进无魔山的事情。
那会有人针对路无渊,宋芷微恰巧撞见,秉公处理,也算是对路无渊有恩。
三人交手,可路无渊却不打算进攻,一直带着女子往更远处退。
王霖收手,揣摩路无渊的目的.....
“他要用内力送那女子离开。”袁伍寒一阵见血,王霖大喊,“路无渊,你这样会诱发体内毒素!”
宋芷薇适才借力,袁伍寒就已出招,这回,没留半点余地,将两人押到地面。
王霖笑着靠近,“都说了不要以卵击石。你要送走的人,这不,又被擒回来了?”
王霖无奈地摆摆手,“但凡等到离开沽名,那姑娘伤好了后你俩一起逃,胜算都比这高。”
在沽名的最后一个夜晚,就以这样惊心动魄的方式结束。
翌日,天刚蒙蒙亮。
庄主夫妇目送袁伍寒和蒋汐,王霖驾着马车,叼着狗尾巴草示意两人,随后意味深长地对上杨卿尘的目光。
“走吧——”
马车撵起泥尘,就此远去。
而蒋汐上了马车才知道,宋芷微、路无渊皆被绑住手脚,正坐在对面闭目养神。
“这么......绑吗?”
王霖瞧她皱眉,解释道,“别担心,我已经把他的任督二脉都封了,本不想带他一起的,谁知他偏要坐上来,保险起见,先绑一个。而那姑娘太泼辣,若不把她全身都捆起来,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
可这对女主也太粗鲁了吧......
蒋汐流露出一丝不满,想问问宋芷薇的感受,却被她冰冷的眼神止住了嘴。
赶了好几个时辰,王霖驱马停下。
“休息会吧。”
山涧倾泻下的阳光洒向湖泊,粼粼闪闪,蒋汐的心情开阔不少。
袁伍寒道,“看这天,似乎将要下雨。附近有个隐蔽的山洞,我们可以去避一避,也好吃点东西。”
众人点头,蒋汐悠哉游哉地抱回一卷刚摘的果子,打算往山洞去,却撞见王霖与路无渊立在前方。
她悄悄凑近。
“岩华洞地界是到申城的最后一站。”
王霖诚恳道,“你的事情,我无能为力。若非那人自己出来,普天之下,没人能找到她,哪怕是我。”
“相识一场,若你需要,我可以竭力相救。但,只是治标不治本。”
蒋汐拿苹果的手悬在半空。
岩华洞,路无渊为报仇而修炼禁术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也是路无渊真正的杀父仇人——孙鸿创立的江湖门派。
“不必。”
路无渊冷冷应着,仿佛王霖所说与他全无干系。
王霖亦不再多话,转身正好发现出神的蒋汐。
“愣着做什么?走了。”
*
山洞之内。
“丫头,来帮忙。”王霖搭好火架,淅淅沥沥的雨声渐渐响起。
蒋汐应声接过他手里的棍子,“你要去哪?”
王霖将手中的动物提起,“剐兔皮。”
蒋汐猛地转过脑袋,心有不忍,胸口闷闷的,心不在焉地盯着那烤架下的柴火。
不一会儿,王霖满面开怀地回来,“新鲜美味的兔子来咯。”
四人都各自沉默,王霖无奈地耸耸肩,“蒋汐,把棍子递给我。”
蒋汐照做,伸出左手,王霖却迟迟未接上。
她刚想说什么,低头却发现棍子在右掌中。
这一次,王霖破天荒地没打趣她。
袁伍寒解开两人的绳子。既已封穴锁武,他们便很难逃走。
可这哗啦的雨水一直下到了夜色降临,众人只得在洞内将就一晚。
而空等的黑夜始终漫长。
蒋汐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既在琢磨王霖的话,又在想路无渊的以后。
这时,窣窣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果然,路无渊有动作。
蒋汐随着他起身,一并立了起来。
今夜,他就要走了么?
路无渊看了她一眼,迟疑的反应太过细微,没人看得出来。
路无渊出了山洞。
蒋汐轻叹口气,掀开衣被,蹑手蹑脚,跟着他走到洞口,再左右四顾,却没瞧见他的影子。
淡月笼纱,娉婷有致。
蒋汐出神地站了好一会儿。再抬头时,明月已经挂在天空,路无渊再次出现在她视野里。
不远处的黑影把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条腿吊在坡前。
他手里似乎带着个壶状容器,不时往嘴边送。
蒋汐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双腿才徐徐迈出。
穿过山洞前挡风的林木,呼呼的寒风袭来。蒋汐打了个哆嗦,深夜的气温果然是一天中最低的。
她搓着手,加快了步子,又在距离路无渊十步远的地方停下。
而男子却像是没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
蒋汐躲在树叶后面。
谁知,那叶子往下滴了些露水,蒋汐一下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路无渊的动作停了片刻,像是隐隐叹了口气,随后再如之前。
......他知道有人来了吧?
蒋汐埋下脑袋,踟蹰不前。
她为何要出来?又该对他说什么......万一他只是睡不着而已呢?
蒋汐转过身去,左思右想,纠纠结结,迈了半步,却又转回身。
后来,她也不知道往前那五六步怎么走过去的,单单只是记得,那晚的风很大。
所以蒋汐再捂着嘴巴,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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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打了个喷嚏。
“......这么怕冷,还出来做什么?”
路无渊的声音很淡,淡得不像蒋汐记忆中的他。
又是一阵风掠过,送来浓浓的酒香。
蒋汐缩紧了脖子,他......在喝酒?
“喝一口,暖和些。”
路无渊把酒囊子伸出。
蒋汐攥了攥手心,她还是第一次,在路无渊身上看到了温和。
原来酒精真能让人放松警惕。
蒋汐接过,顺势坐在他身边。囊袋上还有他掌心的余温。
她懵懂地看了他一眼,学着他的样子抿了口,舌尖的辛辣直冲鼻腔,刺得她面露苦涩。
但酒入胃中,掀起一股浪潮,她的身体果然由内生出了热度。
蒋汐抿抿嘴,壮着胆子再喝一大口。
女孩的面色极其勉强,终究还是吞了下去。可鼻腔始终没有适应那股刺激的感觉,蒋汐轻轻咳嗽几声。
“笨死了。”
路无渊轻轻拿走她手中的囊袋,径直往嘴里送。
蒋汐拧眉,不客气地瞥了他一眼,怨怨回怼,“你聪明”。
路无渊没有接话,似乎也没有生气。
罢了,她便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蒋汐轻声问。
路无渊顾自喝酒,没有说话。
蒋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其实那些事情,从来不是你的错。”
“......我是说,就是那些肮脏的人说的肮脏话,我......”
蒋汐不知如何讲起,支支吾吾。
路无渊微微垂眸,看上去并不在乎,也没有波澜。
蒋汐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或许,我们决定不了一切的开始,可我们还有现在和未来。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的东西,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你只是你自己,你自己才最重要。”
蒋汐抓紧了衣角,掌心都攥出汗来。
路无渊的喉头不断吞咽酒水,像是并未打算搭理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蒋汐的情绪骤然激动,左手用力,强势地一把拽住他拿酒的手腕。
目光交汇。
路无渊的眼神一如既往般冷冽,蒋汐怂得即刻垂下脑袋,却没发现他眼里的闪烁。
蒋汐僵硬地挠着双手掌心,别扭地一寸一寸转回身。
就这样默默无声地坐了许久,蒋汐收回外吊的双腿,环膝抱在胸前。
天上虽不是满月,却也能够看到银白中间的模糊纹路。
“你看那月亮像什么?”
蒋汐耳垂泛红,带了些醉意,胳膊戳戳路无渊,双手在身前比划,“弯弯的月亮像小船——”
尔后,她咯咯地笑起来。
路无渊看着她,一声不吭。
“你知道吗,我从没喝过酒。今天,这是我人生,第......第......第一次!”
蒋汐掰着手指头,顾自干笑几声。
“其实,这些日子,我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第一次!”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蒋汐左顾右瞧,确认四周无人后,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耳畔。
“你们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写的。我,热爱文学的十八线网络写手,穿到了我的小说世界!”
蒋汐脑袋发晕,张开双臂,像是要展翅飞翔,身体却摇摇晃晃。路无渊眼疾手快,一臂将她揽住。
她倒在他怀里。
“......我头好痛。”蒋汐拧着额头,用劲拍了拍,却倏的没了力气,软软地靠着他的左胸膛。
蒋汐迷迷糊糊,话中甚至带了一丝哭腔,“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过得好。”
男子攥了攥手中的酒囊。
蒋汐眼眶泛红,音色喑哑,“这些年,你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承受的恶意。”
“那些绝望无助的日子,那种明明很痛苦却偏要一声不吭的感觉......”
蒋汐撇下眉头。
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都习惯了?”
怀中的人轻轻颤抖,路无渊默默抬头。
浓郁的酒香弥散在他鼻头,慢慢氤氲的光线渗出地平线。
亦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随着他胸腔的跳动变得均匀安稳。
路无渊落下眼神,伸出右手,用指腹捋平她衣角那两处细碎的褶皱。
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
曦光显现,路无渊抬头,东方渐白,飘渺的思绪拢回。
“蒋汐。”
“我快死了。”
睡梦中的人娇憨憨地往他身上蹭,路无渊神色里最后一抹复杂渗着黑夜流逝。
他脸上除了立体的五官,再没有一丝情绪。
路无渊动作很轻,将她横抱而起,沿着昨晚她小心翼翼来的路,矫健平稳地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