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汐犹豫片刻,还是讲了出来:
“纪悔奕,就是传言早已离开人世的沔水前辈骆航鸣。路无渊意欲杀人,是谭锦江主出现相救。她们......似乎有些渊源。”
谭锦徒弟的武功虽不值一提,但她这个江主却是实打实的武林高手。
那夜谭锦没动武......想必,是因为心有愧疚,觉得自己没资格跟路无渊动手。
而她堂堂江主,竟肯为了骆航鸣跪拜晚辈......应当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袁伍寒同样思忱许久。
鲁记药铺是叶迹名贪赃洗钱的转手之地,薛佳是给路无渊下药之人的手下。
这两人竟站在了一起......难道密卫还经手了西莎蔓的买卖?
方皓一案最大嫌疑人聂柯被叶迹名抓走,处置密卫是他统领的分内之权,除非请皇上做主,才有机会让旁人介入。
但袁伍寒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无魔山领主孙鸿在鲁记药铺出现,但看他当晚的神色,应当是不知道暗道的存在。
那儿机关众多,四通八达,孙鸿误打误撞逃出去,也不无可能。
可是问题就来了,当日晓玉楼,孙鸿与一人接头,若那人不是叶迹名,便只能怀疑黄丞身边的高尧。毕竟他是李实亲眼所见,协助孙鸿逃脱之人。
但高尧失踪了。
现今迷雾重重。
除了方皓案,袁家也被人盯上了——沽名火灾、虬龙鼓莫名重现、饮古楼遇袭。
西莎蔓之毒姑且不论,那与这两件事的关系不大。
而方皓案基本可以确定,案发当日涌现的那批黑衣人就是凶手。另外的疑点,就是孙鸿为何要杀江周文。
所以破案的关键就是聂柯和孙鸿。
但前者被叶迹名控制,后者在路无渊手里。
等等。
垣象苑时,路无渊与薛佳相识。那么是否可以接着推断,路无渊与叶迹名也有关系。
“袁伍寒。”蒋汐突然出声,“是叶迹名。”
袁伍寒一怔,她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你说会不会一切都是叶迹名搞的鬼。”
“他既能吩咐薛佳,又跟孙鸿出现的鲁记药铺有关,还掌控了聂柯的人身自由。西莎蔓之毒、方皓之死,会不会都是他一手策划?”
“目的就是掩盖方皓男儿身的真相,以躲过罪责?!”
王霖若有所思,“我同意蒋丫头所猜。若孙鸿在晓玉楼的接头人是叶迹名,也就不难解释他会出现在鲁记药铺。一切都能说通。”
蒋汐等着袁伍寒的反应,可男子却迟迟没有讲话。
“......袁伍寒?”
“嗯。”男子点头,“目前,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
但袁伍寒依旧不够笃定,因为高尧的失踪和孙鸿当夜的反应都有蹊跷。
蒋汐理清思路,心情舒畅不少,转向王霖:
“......你可有奴姥的下落?我的意思是,岩华那时,你曾对路无渊讲,这普天之下只有奴姥一人能救他,是么?”
王霖没对她的发问提出质疑,只叹气道:“自我记事起,那老婆子就整日泡在毒药里。三年前,我曾回婢奴崖看过,但那她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如今,我也是不晓得她是死是活。”
王霖无奈摇头,“也不知道她那鬼样子出去见人,得吓死多少。”
鬼样子?
蒋汐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前辈看起来很吓人么?”
蒋汐顿了顿,“......她是不是除了牙齿,全身上下都......有点......枯槁?”
“枯槁?”王霖似笑非笑地出声,“你这形容倒是贴切,难不成你见过她?”
!
蒋汐激动,莫非,那夜在山洞里,见到的人就是奴姥?!
“我摔下山崖之后,在山洞里见到了一个老婆婆,她说路无渊的西莎蔓只能以毒攻毒。但因为路无渊要强行贯通经脉,会影响这偏方的效果。”
“以毒攻毒?”王霖喃喃自语,像是被点通了思路,“最终的办法是以毒攻毒?药毒相生,阴阳平衡,万物归一,难道、难道竟是这个道理?”
“蒋丫头,你可还记得那老婆婆更具体的样子,她有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王霖迫切问。
蒋汐摇头,“......样貌没有其他特点了。但她似乎对男女之情颇有介怀,像是受过伤,而且,我瞧她性情有些极端......”
王霖立刻坐直了身,难不成,还真是那老婆子?!
三人琢磨着,走廊中传来店小二急切的声音。
“这位客官,小的已经跟您说过了,本店的贵客将雅间全部包下了,还请您留步。”
罗钏往外探查情况,却在撞见眼前人的一刻愣了愣。
蒋汐见来人,也“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阿兮,你果真在这里。”
袁伍寒行礼,赵瑾然将人扶起。
罗钏提示店小二,“先下去吧,这是我家公子的贵客。”
*
密林深处,青山直耸入天。山路险峻,地势崎岖,废乱无章的洞穴前,荆棘遍布。
李实身影矫健,屏住呼吸,往阴冷漆黑的更深处迈进。
这里就是无魔山。
水滴泠冽作响,凉风嗖嗖地透过人身,霎时气流微动。
李实敏捷地躲开了身后的攻击,左臂却生出了鸡皮疙瘩。
“你的功力,竟提升了一倍多。”
李实收回左手,那轻得仿佛只是棉垫点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路无渊依旧穿着黑色披风,花白的龙须刘海从黑暗中逐渐显现。
再仔细一听,洞内传来年迈而虚弱的痛苦呻吟。
“你千里迢迢来这,有何贵干?”路无渊冷声问。
“你爹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与你无关。”
“在你杀孙鸿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须从他那儿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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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实右手后背,朝那处呻吟走去。
路无渊却拦住了他。
“若他以此要挟你,要你救他脱身,你也照做?”
李实本想快刀斩乱麻,将真实想法袒露,但他一想到蒋汐因为这混蛋伤心过度,陷入昏迷,心里就不痛快。
于是他冷淡一笑,“不然呢?他可是唯一的线索。”
路无渊不再犹豫,亮出招式。
而这时的李实已经动手了。
三招过去,路无渊挨了李实两掌。
打斗之中,路无渊觉察到李实情绪不对,也没下狠手,再加上失了先机,就此被李实揪紧了衣领。
但第三掌却迟迟没打出来。
路无渊有些烦躁,“你在发什么疯?”
李实一听,火气更大,一拳落下去,路无渊却抬手挡住了。
“真不知道她在乎你什么。”
李实怨怼,不客气地推搡路无渊。
这几日,他每每闭眼,想到的全是蒋汐那夜哭到崩溃的脸,如今睁眼一看,又是这孤僻男人抛弃一切的鬼样子,他真想亲自动手,抽这挨千刀的数万遍。
“你给老子好生活着,管他什么破烂玩意儿西莎蔓,还是以毒攻毒的骨蚀散。你要杀人、要报仇,老子替你做!”
李实越说越激动,“下次,老子再看到她流一滴眼泪,必要将你——”
路无渊震出一掌,孙鸿发出哀嚎,李实的话也被匆匆打断。
路无渊周身的气压很低,像是强忍了情绪,“做好你该做的事,问完赶紧走。”
李实愤怒转身。
半炷香后,孙鸿趴在铁笼前,绝望地想抓李实的背影,终究无济于事。
阴冷的领主殿内,路无渊知道李实走出来,没有睁眼,只顾自调息。
孙鸿不再喊了。周围只剩死寂的、长久的沉默。
沉寂中的人都知道再也无法改变什么。
生死之命,因果之循,没有人可以逆转时间的洪流,对抗穷途末路之危。
他们都默契地藏起了最后一丝尊严和渴望。
李实沉沉地吸了口气。
“做个交易。”他望向路无渊。
“孙鸿勾结朝廷之人,要对申城少主下手,那些为秘籍而来的江湖人是一步棋。我助你澄清十二年前那件事,你帮我混入岩华洞。”
“什么?”
“无魔殿应该很快就会处理孙鸿。我扮作他,打入武林门派,替那袁家少主接应。这样一来,你也不必容他再活几日。”
“成交。”路无渊睁开双眼。
临走之际,李实问了最后一句:“她与你相处时,可吃过什么药?又是否遇到了什么人?”
“你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她在情绪过激时,容易陷入昏迷。我查过她的脉,昏时一团乱,醒后恢复如常,实在蹊跷。”
路无渊背过身去,“没有毒药,也没有旁人。”
所谓弃连散和解药,只是补品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