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梓潼才在她眼前摆摆手,“姑娘,蒋姑娘?”
蒋汐回过神。
梓潼再道:“姑娘,可否帮帮梓潼?”
蒋汐默了默,直接问:“那钥匙锁的,可是侨云至宝?”
梓潼隐着动作,微微点头,“此事还得请姑娘保密。但我方才已去那里看过了,暂无异状。只是先生每次日落时都得进去检查,所以......”
昨夜,王霖抓她走的时候,迷晕了郝亮。
后来蒋汐问起,王霖说是因为他亲眼看到郝亮与神秘人相会,觉得有蹊跷。
而今晨,他俩都不在房内。
王霖与吴毅先生当是旧识,兴许还沾点血缘......
他来侨云涧会不会还有别的目的?
蒋汐最后问:“那你可知魇公子现在何处?”
梓潼无奈摇头,“魇公子来无影、去无踪,在这里的一切任务都直接由先生安排。侨云虽不算大,但若他不在房内,除非自己出来,还真难得找到。”
梓潼瞧着天色,“辰时快到了,我得往药房去了。”
他着急挥手作别:“我再回去好好找找,倘使姑娘有消息,还请务必告知,梓潼没齿难忘!”
“医士客气。”
梓潼匆匆离开,没走多远,径直撞见一人:“诶,姑娘,蒋姑娘!魇公子在这儿!”
“魇公子,蒋姑娘寻你有事。”
梓潼行礼完毕,接着往回赶。
蒋汐瞧着远处人影,迈出步子时,却感觉到力不从心。
她的双手刚把眼皮撑起来,魇深已到她身前。
“何事?”他淡声问。
“你功夫好,若今日无事,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一起找王霖?”蒋汐困意来了,说起话来如打蔫儿的花。
“不行。”
魇深毫不犹豫,蒋汐倏尔清醒了些,“可侨云的医士都有要紧事要忙......不,我不是说你没有要紧事,只是——”
蒋汐一时语塞,到底是神志不清,怎么现在这般困......
她的双腿瞬地没了力量,男子迅速将她接住。
女孩自然地合上眼皮,仿佛就这样渐渐进入梦乡。
男子看了看手中的安神香,右手顺势揽起她腿弯处,一眨眼功夫即到房门口。
聂铭的呼噜声传来。
魇深思索片刻,轻功一闪,不一会儿,就到了另一间房。
门扉被内力缓缓推开,男子悄然放下她,小心翼翼地为她搭上被单,将安神香放在床前木凳。
留恋地等了些时候,他才起身,闭门离去。
王霖却在屋外等很久了。
“魇深公子。”
王霖右手食指扬着钥匙串,神采飞扬地冲他笑,“公子可知,我家这丫头现已有未婚夫君?”
王霖上前一步,“男女授受不亲,公子如此堂而皇之地,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传出去,怕是不太妥当。”
“钥匙还来,那不是你的东西。”魇深冷冷道。
“诶?公子此话倒是提醒我了。”
王霖笑容得意,“今晨,我往这毅先生密室里逛了一圈,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王霖盯着他,目光锋利直接,“原来西莎蔓和骨蚀散,并不是无药可解。”
“或者说,两极相争,要么全损,要么全荣。就像这样——”
王霖一掌汇集毕生武力,直朝魇深攻去,不留一丝余地。
魇深躲不开,只得一手以同等力量还击,另一手护住身后,避免不必要的动静。
仿佛心中所想得到了验证,王霖咧嘴笑得更加灿烂,“你真的很在乎她。”
魇深不答话,只以功力催引,二人退到左前方院内。
“因你体内盖世功力做渡,那两种毒终究得以共存。祸兮福之所倚,两种毒素在体内不断斗争,反倒增强了你体内经脉的韧性,曾受的所有痛苦都变成今日出神入化的本钱。厚积薄发,小子,你可真是奇人。”
魇深攥紧手心,没有别的话,只道:“你小点声。”
王霖闻言,无奈笑笑,当真是那家伙。
随后,他的脸色却迅速沉下来,凝住表情,两步上前,顷刻揪起那人衣领,怒声骂:
“你知道她昏迷过半月么?你知道她心痛到连嗓子都哑了么?你知道她一个人哭过多少回么?这几十日,你就在这好端端地躲着?你还是个男人吗?!”
魇深低下头,沉默着没有答话。
王霖瞧他样子,越发来气,挥起拳头,“她喜欢谁你不知道么?她在乎哪个混蛋你不清楚么?哑巴了?”
一记重拳打在他肚子上。
王霖愤恨甩开他,悻悻离去,“一个个的都蠢死了。”
走了几步,王霖还是转过身来,怒意未消,“她重情义,小爷不管你这面具是摘还是不摘,别让她为难。”
魇深默然,待王霖再走几步,他迅速上前,从王霖手中夺回了钥匙。
金属哗啦响,魇深道:“替你物归原主。”
王霖狠瞪他一眼,“这种事情,你积极个屁!”
说罢,他自知打不过这人,悻悻离开。
*
“姐姐,姐姐,姐姐怎么还不醒?”
“哎呀我说你这小聂铭,可是忘了蒋汐姐姐昨夜被你缠着,连觉都没睡?如今你是精神抖擞,就让姐姐好好休息。”
梓潼拍拍聂铭脑袋,腰间的钥匙铃铃响。
他这东西是找回来了,但总不能把王公子拿钥匙的事情瞒着先生,万一出点差错......
“小聂铭,去找你那王霖哥哥玩儿,梓潼哥哥还有急事要处理。”梓潼摆手撤离。
“可是王霖哥哥也说有急事——”
聂铭嘟嘴耸肩,往回折时,恰好遇魇深朝屋子的方向来,他还没发出邀请,便被魇深落往远处的眼神吸引。
“姐姐醒了!”
聂铭跨大步飞奔向前,“姐姐睡得可好,昨夜我不是故意闹姐姐的。”
“小聂铭长大了,知道关心人。”
蒋汐抚着他的后脑勺,孩子察觉到身后的人,嘴里藏不住事,“魇深哥哥把钥匙还给梓潼哥哥了,梓潼哥哥说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魇深哥哥跟我一样,在这里等了姐姐很久。”
蒋汐迟疑地望向远处的男人。
他却始终是那副冷漠疏离、生人勿近的模样。
她不知道他是谁。
但她很想看看,那个面具之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聂铭没等到回答,急切问:“姐姐?姐姐怎么不说话?”
“走吧,你去找王霖哥哥。”蒋汐起身,带了带聂铭肩膀,“我待会就来。”
“那你不许食言!”聂铭坚定道。
蒋汐笑着点头,孩子立即跳着小马步朝前跑了。
魇深走到房门口,知道蒋汐在等他,停下脚步。
“你、送我来的?”她轻声问。
魇深点头,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话回应她,就这样迟疑了片刻。
蒋汐却没在意,只发出邀请,“枯钰姑娘说,今晚要去后山采药,你......可以来帮忙吗?”
魇深沉默着点头。
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但蒋汐能闻出他身上的香味,跟那屋子里的香薰味有些相似。
她的双颊不自觉攀了红晕。
原本还想问什么,却因脸庞实在莫名红烫,蒋汐没有多说,掉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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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深手心已经捏出了汗。
瞧着她的背影,他幽幽地松了一口气,进屋便看到床榻上整整齐齐摆放的被褥。
他走近,将床铺打量了一遍,发现角落里散了一根乌黑的长发。
魇深没有动作,只转头开了柜门,把几个时辰前匆匆换掉的被套拿出来,径直往洗衣房去了。
*
夜色浓时。
魇深赶到药草地,却发现枯钰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了。
他左右顾看,却没发现蒋汐的身影。
枯钰提起背篓,发现魇深,声音很平:“没你的事了,都完成了。”
魇深不解。
蒋汐说的不是戌时三刻么?照他的速度,应该是提前到了才对?
但男子没想那么多,脱口即问,“蒋汐呢?”
“喏——”枯钰指了指苍树的方向。
只见蒋汐靠在树墩前,披风搭在肩上,双目拢合,呼吸均匀,像是累得睡着了。
枯钰不作道别,径直离开。
在侨云涧,他们向来都是这样。
到时间就各干各的事,不会担心有没有外人,也不在意有没有危险。
因为那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
累了随处躺,饿了就去厨房,只要不闯出吴毅先生的八十一毒阵,想到哪里,都是自由的。
枯钰、定陵和梓潼在这里,养成了各自的性子。
一个除了药理,万事不介怀;一个心地善良,万物皆可交;一个顽皮好动,万灵皆想逗。
侨云隐避,与世隔绝,却滋养出了生命的本真。
魇深轻手轻脚地朝蒋汐走去。
山中已入秋。
半山腰不时吹来幽幽的冷风,她的披风缓缓滑下。
魇深微叹一口气。
荒山野岭,初来乍到,身边也没有人,她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就算侨云安全,她也不能这般放松警惕。
侨云外的山中还有凶蛇猛兽,万一遇上意外呢?
他靠近她,俯下身,影子把她面上的月光挡完了。
她却始终未曾察觉。
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唰——”
后脑勺结头的细绳松动,女孩手臂在空中的弧线利落干脆。
他的面具被她一把拉下,清俊深邃的五官袒露在她眼前。
毫无防备的人是他。
路无渊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这样被她轻易地揭下了伪装。
“哒。”
面具在草间翻了个筋斗,松垮落地。
男子惊乱无措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干净明朗。
女孩的呼吸加重,湿热的气息绕在他的脖颈,催得他心脏狂跳,咚咚不停。
她张开了嘴,却没有发声,不争气的泪水顷刻攀满眼眶。
他敛下情绪,却红了眼尾,一点一点地对上她的眼神。
蒋汐的泪无声滑下。
路无渊再不犹豫,勾起双臂,倾身往前,像是永护所爱那般抱住她,锁紧她,久久地拥她在怀。
时间仿佛不再流动。
蒋汐泪眼朦胧,越发瞧不清眼前所见。
她的脑袋嗡嗡一片空白,热泪接续落下,浸润他的衣襟。
透过肌肤,他的呼吸和心跳把她拽回现实。
蒋汐抽泣一瞬,随而沉下脑袋,一口咬住他的肩窝,呜呜不断的哭声打破了时间的静滞。
白衣泛起了血丝,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路无渊的眼泪落到她的发丝,晶莹透亮,衬得月色缠人。
任由她如何加大力度,他只疼惜地护着她,那双臂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