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报做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连小蝶看到了都连连赞叹。
程月蛮暗中得意，在小蝶一声声的“妈妈好厉害”店员们的“老板真牛啊，是不是请了外援”中逐渐膨胀。
女人嘛，像花一样，都是需要精心浇灌的，没人不爱掌声和赞美。以前她不敢和程月蛮说话，交流少了，偶尔的夸赞都带着几分敷衍，像极了大龄时代的被迫相亲。少了真诚做支撑，一切都会差了点。
程月蛮冲她眨眨眼，大手一挥，说“最近网吧生意不错，我来请客吃饭。”
以张凡为首的几个店员瞬间欢呼了起来。
程月蛮也得意，提前让赵梦妮下班，去接小蝶过来。晚饭约在了长安街的老地方，店里经常在这儿定盒饭，价格公道干净，味道也好，老板总是亲自送过来，一来二往大家就熟了起来。
张凡几个先过去，到店就吆喝着，“付哥我们老板请客，今天给我们做点硬菜。”
付哥。
程蝶的身子猛地一颤，后退一步，打量起了那个有点陈旧的招牌——名字就叫老地方。
“怎么了？”程月蛮特意停下脚步等她。
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算是亲近了些，小茧虽然毒舌，但提出的意见总是很关键。虽然有时候难免拌嘴，但磕磕绊绊的，也还是能过来。
“没，没什么。”程蝶挤出一点笑。
可她的表情实在不像没事。
可能都有自己的秘密，程月蛮耸耸肩，每当回事，转身跟了进去。
年轻的老板兼厨师笑着出来迎接，头发干净的收在帽子内，身高挺拔，据说以前是军人，专业后开了这个小饭店——也难怪过去，她总觉得付叔叔不像厨子。
三十岁的眼光到底要更毒辣一些。
一点点夹缝里的细节，就连程月蛮都尚未感知，张凡赵梦妮，甚至跟过来害羞地和人打招呼的小蝶都没发现。
可她全都看出来了。
付叔叔记得程月蛮所有爱吃的菜，甚至连小蝶的也记得，“月蛮经常打包酸豆角炒鸡杂，是小蝶爱吃吧？”
“嗯。这孩子能吃辣，我就不太能吃。”
但程月蛮做菜时，还是会因为小蝶喜欢，而适当加上一点辣，尽管仍旧会抱怨“这点就是微微辣，都没入味呢，算了，我再自己放吧。”
众口难调，所以想要融洽的两个人，注定要有一方像另一方妥协。
她不知道程月蛮是怎么想的。
可她太懂得自己，她就是倔强的仙人掌。想让她服软，除非溺亡。
付叔叔会在众人吃饭时，默默出门买饮料，只因为他们店里，没有程月蛮喜欢的那种橙汁。
他嘴上说着出去买点东西，麻烦大家帮忙看店。还被张凡调侃，“那你一会结账可得给我们老板优惠点。”
温和的男人连连说好。
程蝶趁着程月蛮不注意，偷偷跟在了付老板身后。
看着他跑了两家店，去买了程月蛮喜欢的橙汁，或许是考虑到还有其他人，结账时，他又转身多拿了几瓶，还特意买了适合小蝶喝的哇哈哈。
印象里，她是在大学时见到的付叔叔。
也是程月蛮生病的那次，她气喘吁吁的到医院，程月蛮正半躺着和一个陌生男人说笑，那个男人手里还正削着苹果。
两人看到她突然出现，都有些尴尬，程月蛮挤出笑介绍两人认识。
她没什么语气的打招呼，男人倒是热情的忙前忙后，又是照顾她，又是照顾程月蛮。
听说是什么大酒店的老板呢，但接地气的，乍一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
其实初印象并不好，总觉得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
程月蛮单身了那么多年，人又生得妹，生意做起来后，是个格外受欢迎的富婆，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人在追求。
甚至更小的时候，才小学就被外婆警告多次，“你妈要是给你找后爸你可不许拦着她，他们要是不要你，你就自己过来，跟着我生活。”
她乖乖听外婆话，但还是暗自委屈了好久，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件事就被程月蛮知道了，程月蛮带着她，找到了外婆，发了好一通火。
其实她并不排斥程月蛮有自己的感情生活。
就像程月蛮说得，她生来也不是为了做妈妈，她先是程月蛮，才巧合下，生出了她。
可这些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更没想到，原来付叔叔，已经在这时就出现在了程月蛮身边。
付岚升已经买好东西了，哼着小曲，走路的步伐都带着愉悦。
聚餐总是免不得喝点酒，但程月蛮挂念着小蝶，和晚上帮忙的夜班，是滴酒未沾。
付岚升把橙汁递到了她面前，程蝶注意到，他递出时，还帮忙拧松了最外圈最难得打开的部分。
赵梦妮只尝试了一小杯，人倒是没醉，只是脸红红的，看起来有点呆。
程月蛮把橙汁先给了赵梦妮，没发现对面的男人失落了一瞬，又若无其事的打开了下一瓶。
小蝶用吸管戳开了哇哈哈的封层，乖乖地冲他道谢，“谢谢叔叔，”
而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男人，瞬间手足无措起来，讷讷地抬手揉了揉后颈，“还吃得惯吗？想吃什么叔叔再去加菜。”
明明和她毫无关系，可程蝶却看得眼酸。
付岚升对程月蛮的感情，在十八年后清晰可见，她时常在等，等程月蛮主动告诉她，她一定会笑着送上祝福。
可程月蛮从是不说，甚至还别扭的掩藏着两人的关系，连打电话发微信都是偷偷的。
于是她也从原本的支持变成了厌烦，甚至还会怪异的吐槽。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到跟着程月蛮付岚升一起送小蝶送几个醉鬼回宿舍，送小蝶回家睡觉，再到一起去月蛮上夜班。
今晚大家高兴，程月蛮一个人包揽了晚上的工作，付岚升在送她进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走到了前台，拿出身份证敲了敲桌面。
“老板，上网。”
程月蛮愣了一下，“要多久啊？不行你挑一台随便用吧。”
男人却正色，“规矩就是规矩，要是其他人也因为熟悉来上网，那你做什么生意。”
程月蛮被他逗笑了，“行，那你要坐哪边？A区还是……”
她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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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最好的位置，那边的电脑都是新的，配件也好，关键还是无烟区。
付岚升却指了指距离前台最近的C区第一台电脑，“就这里吧，坐门口方便透气。我包夜呢。”
程月蛮还在权势，说人来人往的，都没什么隐私，晚上还有不少人到前台买泡面，倒时候很吵。
“没关系，我喜欢吵。”
最后还是无奈给他开了电脑。
“你们怎么都喜欢这个位置，小凡也是平时总在这儿玩。”
是啊，张凡休息的时候总是坐在这个位置，嘴上说着不打扰其他客人，万一需要了，他闪人很方便。
但程月蛮从不亏待员工，张凡说出这些后，他就找人给员工宿舍也装了电脑。
宿舍就在网吧后方的小楼，走路也不过五分钟。
张凡又说在家打游戏没意思，就是休息也想赖在网吧里。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等赵梦妮找到了弟弟，网吧的几人才知道张凡的那点小心事。
那小子哪里是找氛围，分明是一回头，就能看到了赵梦妮在身后。
付岚升并不会打游戏，他电脑也用的不太熟练，打个字都要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敲。
他应该也没什么社交，看了几个网页上的厨房小妙招，也翻了几个菜谱，遇到感兴趣的就去找程月蛮借纸笔抄。
“哎，你保存图片，像这样。”程月蛮凑过去教他操作。
男人笨拙的跟着操作，然后在打字时，被程月蛮笑出声。
他瞬间不好意思，红着脸，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飘。
程月蛮索性在他身边坐下，“看好啦，就这样，你先把图片都保存下来，然后存到U盘里，对了，你有U盘吗？没有一会我借你，等明天你去对面打印出来，这不比你自己抄方面。”
“你真聪明。”
这种由衷夸赞在很多年后早就变了味道，可这会真挚的让人心口发烫。
他是真的把程月蛮看得很重要，也很珍惜，就连她倾身靠近时，都紧绷着身子下意识靠后。
可这样的两个人，却在以后，没能走到一起。
*
“欸你说，我也开打印店怎么样？或者买个机器什么的，上次去对面给小蝶复印张试卷都一块钱呢。自己家备一个用着方便，还能发展副业。”
程月蛮的几句话，瞬间把程蝶从风花雪月中拉了回来。
她瞥了眼付岚升，男人已经开启了练习打字的程序，在别扭的打着地鼠。
程月蛮注意到她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得意的笑笑，“不错吧，我教人打字可是有一手的，当初梦妮就是我教的，现在都会修电脑了，人生啊，学海无涯。”
程蝶扯了扯嘴角。
她或许知道了，为什么两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
程月蛮是真的不开窍。
“话说回来，你觉得有搞头吗？开个小打印店，反正我们这多的是会电脑的人。”
“开打印店不止要复印打印。”程蝶提醒。
“我知道，但这不是还有你的吗？”程月蛮自然的说了出来。
程蝶的心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