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就像是总是跟随自己的影子,每天每天都能遇见,也没想过影子会失去,甚至有时看不到也没在意过。
但一个人,倘若没有影子,是万万不行的。
“妈?”见程月蛮神色不自然,小蝶担忧地问了一声。
程月蛮勉强笑笑,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那个名叫小茧的女人,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我和我一个朋友吵架了。”程月蛮迟疑地开口。
这种话题,说给朋友刚刚好,说给女儿,到底是晚辈,还是有点难堪。
好在小蝶认真听她倾诉了,也慎重地给出意见,“没什么啦,这种就像是小朋友闹别扭,我以前和……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嘛,但是不管怎样,总要有个人主动嘛,不然永远都不会和好,以后就是遗憾了。”
遗憾吗?
那一瞬间,脑内闪现出了各种画面。
那家伙说自己是个意识体,抓不住,看不见的,倘若消失了呢?
她的心狠狠揪起,“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把小蝶吓了一跳。
“妈?”
“你说得对,我要去找找她,跟她道歉。”
就像是那晚在医院的天台,那个女人劝她给小蝶道歉一样。
——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不丢脸,那是因为正式且在意这段关系而做出的选择。
不表达自己的,那个人就永远不会知道。
小茧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荡着。
她冲出了家门,沿着他们一起走过的路,失魂落魄地找寻着,比那日寻找小蝶时还要慌乱。
——她突然发现,倘若那个人消失,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找到她。
*
程蝶这几天一直躲在老地方。
没办法,程月蛮生了那么大的气,她太了解那个女人了,保守估计,一周好不起来,倘若她持续在人面前晃悠,恐怕更招人烦。
索性先躲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她观察了付岚升好几天,这个男人的作息倒是规律,定时定点的开店营业,无不良嗜好,有担当,说话也温柔,她以未来的眼光去审判,做她的父亲,完全没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一个和程月蛮合拍的男人,两人陪伴多年,到底为什么没能走到最后?
她研究好几天,都没有半点方面。反倒付岚升突然消沉了下来,连月满都很少去了。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安杨照着付岚升拿回的菜谱烧了两道新菜,让付岚升试试。
男人没什么心情,给出的点评也是差强人意。
学徒的脸快要拉成苦瓜,“师父,您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气是不是?”
付岚升瞥了他一眼,心里烦闷,从口袋抹了根烟想要往嘴里塞,安杨眼疾手快地去拿打火机。
也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烟盒就被人丢到了垃圾桶。
“我戒了,以后你也戒掉吧,抽烟对身体不好,让身边的人吸二手烟也不好。”
“师父,这话是程老板那天说你的吧。”安杨幽怨地盯着垃圾桶里的那包红塔山。
“反正以后我们店也禁烟。”付岚升烦躁地起身,眼下浮着明显的黑眼圈,“你先看着,我上楼睡会。应付不来就上去喊我。”
“哦——”安杨拖长音,小声嘟囔,“不就是在程老板碰壁了嘛,多大点事。”
付岚升没听见。
可程蝶却没有错过这句。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付岚升的背影,身形渐渐淡去,一闪身,便出现在了月满。
程月蛮并不在。
赵梦妮和张凡在前台吵架,一个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语气散漫,一个红着眼,急冲冲地去拿。
周围不少人看热闹,程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暗叹这两人发展如此缓慢,也难怪张凡以后总是没什么话语权。
“反正你按我说的就是了,程姐那我给你兜着。你找付老板好好聊聊,你们男人嘛,几根烟的事,有话好套出起来。”
“啧,你刚不说让我别吸烟了。”
“准你了准你了。”
两人拉拉扯扯的,冤家似的。
张凡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还是在副本结束后停下了游戏,“给我看着啊,别死了,正练级呢。我去找找付哥。这都什么事啊,你不好好考试,乱操心这些。”
“什么叫乱操心啊,”赵梦妮不悦地瞪她,“事关程姐欸。那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老板。”
“反正,程姐说他们最近有矛盾,昨晚我看付老板心情不大好的走开了,你去给说和说和呗,当员工的得学会给老板分忧。”
这几句话和安杨的吐槽形成了呼应。
程蝶眯起眼,万万没想到,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程月蛮擅长社交,和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熟络,但又在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在经商上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和每个客户都能保持着融洽的距离。可这套法则,用在感情上,反而容易把人推得远远的。
不行,不能这样,是要做点什么。
男人间的谈话干巴巴的,听得程蝶只想打瞌睡,张凡并没有说什么有营养的话,两人打太极似地推来推去,最终也没说出什么细节。
张凡没坐多久,就回月满了,程蝶则穿梭在付岚升的小店,细细搜寻着关于付岚升的细节。
他的一天极其单调,程式化的起床,收拾,处理食材,对帐,定菜单,做菜。
安杨已经基本出师了,店里还雇了负责打扫的阿姨和收银小妹,只要没什么大单子,倒也还算轻松。
晚上吃罢饭,程蝶正打算跟在付岚升身后一起去网吧,那人却在即将出门时,又默默拐了回来,打开电视剧,看起了军事频道。
他明显心思就不在电视上,时不时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时不时唉声叹气,起来走两步,又默默坐下。
程蝶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想要先溜到月满。
而付岚升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喂?程老板,你,你怎么了,你先别哭!”
付岚升刷得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太大,身后的椅子碰地一下砸在了地上,穿过了程蝶的身体。
程蝶在听到那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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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板时,就飞奔过来,努力凑近听筒,想要听听程月蛮都说了什么。
女人压抑的抽泣声混合着电流音,显得不那么真实。
可她永远不会听错,这就是程月蛮的声音。
她在哭泣?她是不是——受了委屈?
程蝶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这感觉来得太剧烈,以至于,她甚至分不出来,是来自她的,还是程月蛮的。
而付岚升则更紧张,手死死地攥住话筒,起身拿起挂在一边的外套,快速套上,“你在哪呢?怎么了?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别担心。”
“我没事,”程月蛮也觉得难堪,声音小了很多,“我只是想着去你店里一趟,你这会还开门吗?”
“开的。”付岚升的眉头紧锁着,抬手把店里的所有灯都开了,“出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用不用我去接你?”
程蝶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印象里有一年,她在家里等程月蛮带饭,突然接到了电话,说今晚不回去了。
她不高兴,觉得程月蛮又失言。
那个女人,就这样气若游丝的开口,哄着她,说没什么事,只是店里营业太忙。
她是过了很久才从凡哥那里知道,那天晚上,晚归的程月蛮在路边遇到了醉汉,万幸有店里的客人路过,帮忙解围,但程月蛮因为摔得狼狈,不想让人担心,遂撒谎圆了过去。
她记得团团转,生怕又一次噩梦重演,而她依旧没能出现在程月蛮的身边。
她祈求般的看着付岚升,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希望他能帮到程月蛮。
可她的声音,付岚升听不到。焦急情况下,甚至忘了她在和程月蛮共感,甚至只要她想,她就能回到程月蛮身边。
因为太担忧,她什么都忘了。
直到看着付岚升抓起一把手电筒。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才想起。她也可以跟去看看。
程蝶跟着付叔叔一起敢去,却看到了程月蛮对她露出一个含着泪的笑脸.
虽然莫名跑了一圈,但付叔叔并没有生气,反而放下心来。出门买了夜宵,要程月蛮带给小蝶,一路把妈妈护送回家。
程蝶正打算调侃两人,却被妈妈抱住,妈妈的声音温柔,主动解释并不是针对她,为自己的语气而道歉,同时她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但不应该那么生气的反驳。
程蝶恍惚到不知所措,那一瞬间,让她好像看到了三十岁的自己,和妈妈面对面冷漠的坐在餐厅,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明明也关心对方,但总是出了差错,反而让关系变得更紧张,明明只是说出口就好,明明仅此而已。
程蝶突然动摇了她的主次目的,以前是想要培养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飞的更远。现在变成了好好缓和关系、未来的日子里,依旧是他们母女相依为命,来路还长,她看清了自己的在意。
像是小时候和妈妈闹矛盾,被她用一句“出来吃饭”缓和一样,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亲密,偶尔也会闹出点不同意见,辩论似的讨论后又相视一笑。程月蛮总觉得,因为有程蝶在,自己好像也年轻了许多,程蝶则惊讶,原来和妈妈相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