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今天也不可以一起睡吗?”

    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故作出可怜巴巴的姿态问道,“我已经一周没见到你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企图唤起哥哥的一点同理心。

    简令祁的视线平静落在他身上,让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莫名觉得自己的渴求能有点希望。

    然而下一秒简令祁就移开视线,随之吐出的一句话让苏其饮刹那间希望尽碎。

    “我数三声,马上回到你自己的房间。”简令祁没有等他回应的意思,直接开始倒数,“三。”

    苏其饮大睁着眼睛,圆眼立刻蕴起摇摇晃晃的水汽,挂在眼角欲落不落,特别能够引起人怜惜的模样。哑着嗓子继续为自己争取:“我真的很想哥哥。”

    “二。”

    苏其饮瘪起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鼻头红红的,委屈地唤道:“哥哥……哥哥你就一点点都不想我吗?”

    简令祁面色冷淡,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再次扣下一根手指,下了最后通牒:“一。”

    话音还未落,苏其饮立马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迅速冲出房间,慌慌忙忙闹出不少响动,但关门时还记得撇着嘴角留下一句:“我生气了!我再也不会原谅哥哥了。”

    他做出要摔门的动作,但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哥哥,还是没敢放肆,合上时刻意放轻动作,门被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

    见人终于离开了,简令祁按了按额角。

    他自问,这么多年来他也没过度惯着苏其饮,怎么就把小孩养成了这幅模样?

    像小时候一样幼稚。

    而且黏人。

    他微摇了下头,随即不再想这件事。

    手指攥住衣角,干净利落地卷起脱下,短袖被随意扔在凳子上,露出劲瘦流畅恰到好处的一层薄肌,覆在白得几乎反光的上半身,让人根本移不开眼。

    不过漂亮的风景没露出几秒,没有任何图案的纯色睡衣就套在了身上,将其完全覆盖住了。

    当他准备换裤子时,才发现自己腿上的红痕现在还未消。

    他手里拎着睡裤,拧着眉注视皮肤上那道淡红的一圈颜色。

    这么久了还没消完全吗?

    他暗忖着是直接穿上睡裤,还是先拍张照发给越青染,让他赔偿点损失,趁机讹上一笔?

    还没等他想出个什么来,刚被合上的门再次骤然被推开。

    “哥哥我……”

    苏其饮慌慌张张推开门,话卡在一半,视线不由自主被哥哥裸.露着的双腿所吸引,也没心思顾忌哥哥皱起的眉头了,像傻了一般,呆愣地咽了下口水。

    简令祁迅速反应过来,动作飞速地套上睡裤,心里不自禁升起点羞恼情绪,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身为哥哥的威严让他保持着如常的冷静,冷着一张脸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进门前先敲门。”

    这门年久失修,锁坏了不止一次,简令祁也找人修过,但效用不大,修了没过几天还会坏,开锁匠来了好几趟后,建议他干脆换个门,一劳永逸。

    简令祁想了想,想到换门的价钱,又突然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个很大的问题,将就着也能住,便放置不管了。

    门的锁坏了其实不是特别大的事,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未经允许便进入另一个人的私人空间。唯独苏其饮,即便是向他强调了千百遍“进门前敲门”,他也全当耳旁风,不知道是喜欢他房间的布局还是位置,总爱偷偷钻进他的屋里。

    苏其饮目不转睛盯着他,即便是看见他穿戴整齐了,也没有立即挪开视线,目光仍在他的双腿上流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

    看着哥哥的腿在他炙热且不加掩饰的目光下不自然地颤动了下,苏其饮眸里情绪一瞬翻涌不止,嘴上却是刻意做出的带着甜意的问话:“哥哥的腿怎么红了呀?”

    闻言,简令祁舌尖轻轻抵了抵犬齿,对于这个问话的答案他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常年都是一副冷淡神情,此时表情也状似如常,让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别转移话题,你为什么又不敲门就进来?”

    明明是哥哥在转移话题。

    苏其饮不太开心,同时还有丝极其隐秘的嫉妒自内心深处攀升上来,像是不透气的藤蔓般刹那间缠住他的心脏,心脏的正常跳动受到限制,于是更拼命地收缩,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跳不太对劲。

    “我的手机落在这里了,我来拿手机。”苏其饮勾起一个乖巧的笑,缓缓走近,他在简令祁的面前停下,接着便直接俯下身子。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omega温热绵软的身体几乎都要压到他的身上,简令祁立刻感到不对劲,抬起手试图将他推开。

    但下一秒,苏其饮的手勾到被子里的手机,迅速起了身,抬眸见到他作推阻状的手,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天真的眉眼微扬:“怎么了吗?”

    简令祁心里那点不对劲转瞬即逝。

    苏其饮这时候的表现又很正常了。

    苏其饮拿好了手机,离开房间前,视线再一次扫过哥哥不自然的并拢的腿,停留几秒,凝视的片刻内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刚刚看见的情景,呼吸紧促几分。

    不说他也知道,肯定和那个姓越的脱不了干系。

    垂在身旁的手下意识背至身后,一点点收紧合拢,指甲都快将掌心掐出血痕了,也迟迟不肯放松。

    *

    简令祁的生活千篇一律,并无多少趣味。奶奶的医药费沉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他根本没心情去发展些别的,放假后也基本没有别的社交活动。

    由于已经在越青染那里睡过一觉了,于是夜里没睡太久,天刚亮时他就醒了。

    起床后,他发现客厅没人,猜测苏其饮还在睡觉,也没敲门喊醒他,自己去了厨房。

    生鸡蛋被敲在碗边上,极轻的清脆一声响后,蛋液顺着裂缝被倒进碗里。

    他准备早上蒸个蛋吃。

    刚把蛋清蛋黄搅拌均匀,他侧身打算加清水,便瞧见门口的身影。

    简令祁下意识询问道:“吃蒸蛋吗?”

    苏其饮立即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重重点头:“吃!”

    他凑上前,在简令祁旁边转来转去,积极自荐:“我来帮哥哥打下手。”

    简令祁被他挡住,脚步一顿,旋即动作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地绕过他,将蛋倒进蒸锅里,一边问道:“洗漱了吗?”

    “洗了!”苏其饮又几步将简令祁的路挡了个完全,眼睛亮亮地凑近,“哥哥你闻闻我,我很香的。”

    简令祁顺着他的意揉揉他的头发,点了下头:“知道了,出去玩吧。”

    苏其饮失落地瘪嘴:“真的不需要我吗?”

    简令祁反问:“你是觉得我连蒸个蛋也需要别人帮忙?”

    苏其饮摇头,一本正经夸道:“当然不是,哥哥特别会做饭!哥哥做的番茄炒蛋最好吃了!”

    简令祁的眼皮跳了一下。

    苏其饮提起这一茬后,早已预料到简令祁的反应,十分聪明地,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说起这个所谓的番茄炒蛋——

    简令祁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学会,直到他开始学着做饭。

    家里只有奶奶一个成年人,承担了整个家庭责任的她每日早出晚归,简令祁全都看在眼里,自问自己也是一个成年灵魂了,便主动担负起做饭的任务。

    照着网上的教程以及在奶奶的亲手指导之下,简令祁忙碌了好一阵最终也只熟练掌握了一个番茄炒蛋。

    事实证明,他在做饭上的天赋点大概确实蛮低的,只学会了一些极其简单的菜式。

    包括番茄炒蛋。

    西红柿炒鸡蛋。

    以及西红柿炒蛋。

    ……

    好吧。

    他只学会了一道菜。

    但一道菜也是菜,他也能承担起做饭的任务。

    简令祁抿着唇,每天站到厨房里就开始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做番茄炒蛋。

    午饭晚饭端到餐桌上的都只有一个番茄炒蛋,偶尔也蒸个蛋当加餐。

    他不是个很挑食的人,奶奶同样如此,于是就这样连续吃了一个月后,苏其饮突然告诉他,他学会做饭了。

    苏其饮原话是这样的:“哥哥我来做饭吧,你休息一会儿……没事没事,你做了一个月了,已经很辛苦了。以后还是让我来吧。”

    他刚听见时还有些惊奇,当苏其饮是真的突然变得懂事了。结果晚上和奶奶聊天时,才听见奶奶笑呵呵提起:“他连续吃了好几天番茄炒蛋后,吃得受不住了,央着我教他做饭,还不想叫你发现,怕你生气。”

    她带着皱纹的眼弯起,褶皱密布的手轻轻地摸了摸简令祁的肩,温和的神情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平和的意味,“我们家小祁哪有那么容易生气。”

    由于辛劳,她比同龄人看着更显老态。

    简令祁唇角微扬起一个弧度,顺着奶奶的话轻轻“嗯”了声。

    *

    圣维埃的课业很重,吃完午饭后,简令祁便待在客厅里完成习题。

    房间太小了,放不下一张书桌,他只能在客厅写。

    苏其饮和他挤在这张小桌子上,面对面坐着,遇到难题了就咬笔头发呆。

    这时候,如果简令祁注意到了,就会不轻不重提醒一句,苏其饮便乖乖松开牙齿,冲他笑,像是在表现自己有多听话。

    苏其饮有意无意地抬头,盯着简令祁算完这套试卷的最后一道题了,立刻掐着这一时机问:“哥哥这周在学校有发生特别的事吗?”

    简令祁换了红笔,一边校对答案,一边扼要回答:“没有。”

    苏其饮不依不饶:“肯定是有的。”他缠着哥哥东扯西扯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心里真正关注的问题:“新室友怎么样?”

    红笔尖稍稍停顿了下,简令祁回想起每日回宿舍后专心练题、做事认真的乔榆,又看向眼前这个与室友同样年纪的弟弟,不禁觉出些参差,抿了下唇:“挺好的。”

    苏其饮听见这个回答,立马不说话了,嘴巴紧闭着,牙关被他死死咬住,敛下眸。

    空气一瞬间沉默下来。

    几秒后他再次抬眼,又调整好松快的语气:“挺好的?好在哪里呀?就相处了一周,哥哥怎么就给了这么高的评价?我都有点好奇了,真想见见这个人。”

    他刻意让语气显得轻松,开口时却是止不住的酸气。

    简令祁轻叹口气,不想回应他这种无聊的话。

    在卷子上划下一杠后,开始订正错题,忽然想起个问题,抬起眼眸:“你的……情热期是不是快到了?”

    关心的话语从他冷淡的嗓音中流露出来,“你现在住校了,我没办法一直看着你,你要记得随身备抑制剂。”

    苏其饮双手并拢搭在桌上,脑袋埋在臂弯里,歪歪头,语气乖巧天真:“到了情热期,我就给哥哥打电话好不好。哥哥会来接我吗?”

    简令祁看了他一眼:“我很忙。”

    这就是不会的意思了。

    苏其饮小声嘟囔:“哥哥一点也不关心我……万一哪天我情热期不小心被别人.艹了,哥哥也不会在乎吗?”

    “嘭!”硬质物体被狠狠砸在桌上。

    苏其饮被惊得立即抬起头,方才积攒的怨气一扫而空,根本不敢再继续表露,整个人几乎快从凳子上弹起来了,一双圆眼睛惊惧地看着瞬间冷下脸的哥哥。

    简令祁合上红笔的盖帽,掀起眸看着他,语调没有起伏:“你再说一遍?”

    “我、我乱说的。”苏其饮看着简令祁眼色,小心翼翼地坐回凳子上。

    简令祁平静重复:“我让你再说一遍。”

    苏其饮眼睫颤动了下,眼睛立刻蕴起泪花,委屈抽泣:“是上次有人这样威胁我,我就记着他说的话了。我、我好害怕……哥哥,我好害怕……我不想情热期的时候看不见你……”

    简令祁不动声色观察着苏其饮的神情,伴随着男生小声抽泣的响动,他的声音却显得极其平静:“谁教你撒谎的?”

    “我没有在撒谎……”

    苏其饮小步小步移到简令祁身边,接近时一把抱住他的腰,头顺势埋在他的颈窝,哭得身体一抽一抽地颤,“我说的是真的,我特别、特别害怕。他说我是omega,要把我……,还要、还要找别人来轮……”

    简令祁掐住他的两颊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看着哭得不成样的弟弟骤然被掐得嘟起的嘴巴,长睫微垂。

    另一只手微蜷了下,旋即有些僵硬地顺着弟弟哭得颤抖的脊背抚下,算是安抚。他问道:“谁对你说的这些话?”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其饮连连摇头,他抬起水汽弥漫的眼眸,突然声音一顿,视线紧紧盯着哥哥漂亮冷淡的脸,移不开地直勾勾注视着,搂着腰的手情不自禁更收紧了些。

    好漂亮。哥哥好漂亮……

    好想亲上去。

    如果亲上去了,哥哥会被他吓到吗?

    苏其饮微微仰起脸庞,拽着哥哥的衣服,不动声色地刻意凑近他脖颈那一片的皮肤,呼出的热气缓慢打在羊脂玉一样的细腻肌肤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吮住那片肌肤狠狠研磨了。

    简令祁见他声音滞住,半晌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苏其饮过于害怕了,声线尽力放得柔和了些,让自己的问话不至于显得像是质问:“为什么不知道?”

    苏其饮骤然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雪白皮.肉咽了咽口水,半晌终于找回声音:“对、对不起哥哥……我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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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不敢抬头看他……我被吓到了。”

    他的声音有种惊魂未定的颤抖,但若是简令祁能看见他的脸,就会发现他脸上一丝害怕的神态都没有,反而痴迷地嗅着哥哥身上的味道,嘴巴都快要将白皙皮肉含住疯狂磨.吮。

    他有些遗憾地想,如果哥哥不是beta就好了。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像哥哥这样淡漠到似乎毫无欲.望的人,能够抵抗ao信息素之间的生理性吸引吗?

    如果哥哥是alpha,会不会被他的信息素勾出易感期,会不会受信息素影响和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做出些出格的事……

    如果哥哥是omega也很好,他学东西很快,也会努力找到很多视频学习,尽全力让哥哥舒服的。

    苏其饮蹭了蹭简令祁的衣领,几乎想将整个人贴上去。

    但很快就被简令祁拎开了。

    “去洗脸,”简令祁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眼泪打湿的衣领,准备先去房间里换身衣服。起身时淡声叮嘱道,“下次谁还敢对你说这样的话,记住他的脸和名字,回来告诉我,知道了吗?”

    换做平常他当然不可能听不出苏其饮是在撒谎,但这是他第一次从弟弟口中听见这样粗俗的字眼,愕然的情绪占了上风,腾不出心思去想别的,自然觉得是有人故意带坏了自己这么多年来虽然有点小任性但总体上还算听话的弟弟。

    简令祁突然发觉,苏其饮和他不同。

    苏其饮自幼就生活在这个环境糟糕的老式居民楼里,即便没有刻意去听去看,估计也在耳濡目染中记住了些不干不净的话,有样学样,可能很早以前就被带偏了,以至于现在都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了。

    简令祁指腹不轻不重按压着太阳穴,将其归结于自己的教育问题,开口强调道:“还有,少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了,就告诉我。”

    苏其饮乖巧点头,哭过的眼睛还红通通的:“我知道了。”

    可是哥哥是beta。

    对他不假辞色,也无动于衷。

    洗手台前。

    流动的水“哗啦啦”地自水龙头中流到池子里。

    清水被手截断,旋即猛猛拍打在脸上。

    镜子里倒映出男生抬头时一张标准的乖巧系长相的脸,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眼睛便弯成月牙状,糖精味极重的棉花糖气味自他身上蔓延开来,一看便是一个极其符合社会认知上omega形象的男生。

    但他的五官此刻却有些扭曲地皱起,阴沉沉的眼神与秀气长相极为不符。

    半晌,他唇角扯起,露出一抹练习了许久,于是显得格外自然甜美的笑。

    他惹得哥哥生气了……

    镜子里那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夸张到了有些渗人的地步。

    哥哥好在意他……!不然哥哥怎么不对别人生气只对自己生气?

    “哥哥……”他张了张唇,暧昧地吐出不清不楚的两个字,带着浓得腻人的依赖与爱慕。

    *

    桌上摆着切好后精致摆盘的水果。

    苏其饮拿牙签扎了块苹果,手隔了点距离接在苹果下面,放到简令祁嘴边,热情推荐:“好吃,哥哥也尝尝。”

    简令祁正看着手机,群里发了个文件,他点开看,发现是这学期的学生会工作安排。

    听见苏其饮的声音,他下意识张开嘴、咬住。

    但咬住之后才注意到苏其饮喂给他的这块苹果挺大块的,不是一口能咽下的那种。

    他只咬住了个边,含着摇摇欲坠的苹果,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看向旁边给他递水果的苏其饮。

    他在家里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由于刚洗完澡,一头黑发还残余着温热水汽,些许湿润的碎发随意散在额前,削减了平日里那几分拒人于千里外的疏离感,反而显出了几分好接近的柔和。

    “太大块了是吗?”苏其饮表情也很无辜,撑住沙发凑近观察,接着得出结论,“是哥哥的嘴巴太小了。”

    他靠得近到仿佛是要咬过苹果的另一边,说话时语气像是有点惋惜,但神情正直得不像话,仿佛没有一点旖旎心思。

    “咔。”

    简令祁冷漠地咬断,手拿住剩下大半截,移开视线一口一口咬下,手指随意划着屏幕,找着自己的负责任务。

    苏其饮也不觉尴尬,很自然地起了新的话题:“哦对了,奶奶问你什么时候去看她。”

    他抬眼一眨不眨注视着简令祁,不放弃他脸上一丁点的神色变化。

    空气凝滞几秒后,简令祁平静开口:“有时间就去。”

    苏其饮唇角漾着笑意,状似不经意提起:“你们上次是吵架了吗?”

    简令祁划屏幕的手指一滞,没说话。

    苏其饮不肯放弃,接着追问:“怎么感觉奶奶生病之后,你们反而开始三天两头地吵架了,还都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是什么事会让你们吵起来啊?”

    他问完后,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莫名凝重的氛围下,简令祁突然抬起眸,浓密的睫毛微压,眸色显得极为冷淡,看着苏其饮的眼睛说:“你想知道吗?”

    不知为何,苏其饮突然生出种心悸感。

    被那双浅色眼睛径直盯着,连脸上的笑都快要装不下去。他深吸了口气,语气镇定轻松:“如果哥哥不想说的话,我也可以不知道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了嘴,口腔内里的软肉被他死死咬住,心脏不自觉地乱跳,仿佛是等待刽子手最后一刀落下的囚徒。

    简令祁咽下最后一块苹果,很随意的语气:“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好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但苏其饮知道,不是的。

    他了解哥哥比了解自己还要多,自然知道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他和奶奶吵架的原因,一定和他有关……

    想清楚过后,苏其饮又重新挂上笑容:“哥哥,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简令祁不为所动:“知道什么?”

    苏其饮调整了姿势,双膝并拢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副老实认错的态度:“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他确实来找我了,但是我没有想故意瞒着你的意思……”

    “我只是不想让哥哥那么辛苦,所以他说要补偿我的时候,我就找他要了点钱。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真的不是拎不清的人……”

    “钱的事不用你担心,我能解决,”简令祁腾出只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像给宠物顺毛似的摸了摸,但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投去一个,“你少和云家的人扯上关系。”

    “我知道了。”苏其饮弯着眼甜甜笑着,双手握住肩膀上的那只手,脸贴在掌心,很乖顺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