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尽了,清水观的后院石桌上点亮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一小片天地。
清虚子坐在石桌边,面有疲色,他刚躺下不久,又不得不起床穿衣,对于本就患病虚弱的他来说,这无疑是很耗费精神的事情。
不过,或许是下午喝了药的缘故,他咳嗽的症状却是缓解了些。
在他对面,站着三人,两大一小,一老妇、一青年、一小童,小童趴在青年背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清虚子看向老妇,道:“张施主,发生了何事?”
老妇赶紧道:“道长,我家小宝从前夜开始就一直呕吐,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你给小宝看看吧!”
青年背着小孩儿上前几步,蹲下身,让清虚子能看到他背上的孩子,周一站在一旁,也看到了,虽然光线不佳,但小孩儿眉心皱起,嘴唇也发白,身体确实出了问题。
那叫张秀儿的妇人在一旁说:“前夜睡着睡着,小宝就吐了起来,把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他说饿,我跟他娘赶紧起来给他煮了鸡子,才吃下肚子,又吐了出来,后来还发起了热!”
清虚子抬手摸摸小孩儿的额头,接着收手,让青年背着孩子起来,问:“可有带小宝去城中看郎中?”
“看了看了!”张秀儿连连点头,“我记着道长的话呢,第二日就让大郎和他媳妇带孩子去了城中,找的是徐郎中,徐郎中给小宝开了药,回了家,我便赶紧熬了药给小宝喝。”
“徐郎中也是真有本事,小宝喝了药没多久就不发热了,我们就以为他好了,他也说自己饿,就给他吃了东西,结果吃进肚子不久,还是吐了出来!”
张秀儿的语气焦急又无奈:“我寻思许是药吃得不够,晚间又喂小宝喝了一次药,小宝他娘给小宝煮了糖水鸡子,吃了后看着好好的,还说困了想睡觉,我去厨房烧水呢,就听到小宝他娘叫了起来,我赶忙去看,小宝又吐了!”
说到这儿,张秀儿都急出了眼泪,擦擦眼睛,道:“到了今日,小宝还是这个样子,吃什么吐什么,他才三岁,这么小点,两日肚子里都没进过什么东西了,人是越来越蔫,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啊!”
背着小宝的青年开口:“道长,村里人都说小宝是撞了什么东西才这样,求道长救救小宝!若能救小宝,我赵福愿给道长当牛做马!”
说着,那青年竟直接给清虚子跪了下去,清虚子让他起来,说:“赵施主快起来。”
叫赵福的青年背着孩子起来了,清虚子这才道:“小宝的情况,我也说不好,这样吧,你们先带小宝去殿中上一炷香看看。”
张秀儿赶忙点头:“好好好!”
她让儿子背着孙子来这里,就是为了上香。
清虚子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周一,缓了缓,才开口道:“道友,贫道乏力,无力去前殿,不知可否请道友带三位施主去前殿上香?”
周一点头,走到清虚子身边:“道友,我先扶你回房吧。”
看着清虚子躺在床上,周一这才出了房间,元旦也跟了上来,周一看她,她小声说:“我想去看看小宝。”
周一点头,伸出自己的手放在小孩儿面前,小孩儿眨了眨眼睛,周一:“天黑看不清路,牵着走,会走得稳当一些。”
于是软软的小手握了上来,只是中间多了个硬硬热热的东西,周一看向元旦,元旦松手,把手心展开,露出了银色的钥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周一说:“周道长,还给你。”
周一伸手接过,顺手放在袖袋里,再次伸出手,软软热热的小手握了上来,说:“好了!”
周一牵着她走到石桌旁,拿起油灯,对三人道:“三位,请跟我来。”
于是,入观两天以来,周一第一次进入了三清殿。
拿着油灯的手推开破旧的殿门,灯光随之倾泻而入,可惜灯光黯淡,只能照亮些许,尘灰气扑面而来,好在比昨日打扫客房时少些。
周一牵着元旦后退了两步,等尘灰落下,转头对伸手张秀儿一家说:“三位稍等,待我先将殿内烛火点燃。”
张秀儿点头:“好好!”
周一对元旦道:“你也在外面等我。”
元旦乖乖点头,松开了周一的手,周一便拿着油灯走入三清殿中,殿内昏沉沉的,油灯提供的光线只能照亮身前一小块地方,更远处的东西便只有些许轮廓可以看到。
隐约能看到里面正对大门处的神像,影影绰绰,带着阴森之意,若是旁人,此刻心里便已经毛毛的了,但周一已经习惯了,她闭着眼睛都知道三清殿内哪尊神像是哪位神仙的,实在是怕不起来。
走了几步,便看到了柱子前挂着一盏油灯,于是上前将其点燃,之后往柱子对面走去,果然在另一柱子上也发现了油灯,再次点燃。
如此,将殿中的四盏灯都点燃后,整个三清殿亮了起来。
当然比不上电灯的明亮度,但至少殿内的一切已经能看清了。
正对大门的果然是三尊神像,也的确是周一熟悉的那三尊,正中是玉清元始天尊,左手虚拈,右手虚捧,在其左侧是上清灵宝天尊,手持如意,右侧是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手持阴阳扇。
三清神像前有个桌案,桌案上摆着一个黄铜香炉,周一走过去,香炉中插着三支烧尽了的香,还有香灰,她四下看了看,在殿内左面的一张小桌上看到了香,走过去,摸摸,还好,香没有回潮,于是取三支香出来。
走到三清神像前,左手持香,香头朝下,在油灯上将香点燃,右手一扇,将香上明火扇灭。
左手拇指食指在上,右手拇指食指在下,捏住香,放在胸前,弯腰三拜。而后从左侧绕到香炉前,右手持香,左手拇指中指捏香插香,第一支香插在香炉正中,第二支香插在右边,第三支香插在左边。
再回到香案蒲团前,跪下叩拜三次,起身行一次作揖礼。
到此,上香结束。
周一转身看向还站在门口的张秀儿一家,说:“三位,可以进来上香了。”
对元旦招手:“元旦小道友,可以进来了。”
元旦跑了进来,站到了周一身边,张秀儿一家也进来了,周一拿了香递过去,张秀儿抹了把桌案,桌案上出现了很清晰的痕迹,她有些迟疑,问周一:“道长,这般上香可以吗?”
周一点头:“三位尊者心怀宽广,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此时天色已晚,孩子身体不适,当尽快上香才是。”
她顿了顿,补充道:“待明日我将殿中清扫一番就是。”
张秀儿称是,拿过香,便带着她的儿子孙儿上香,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常来上香的,流程标准,不需要周一再指点什么。
因为上香,他们将睡着的小孩儿叫醒了,小孩儿蔫蔫的,元旦拉了拉周一的衣袖,小声问:“周道长,小宝上了香就会好了吗?”
小孩儿还不太会控制音量,她觉得自己已经用了最小的声音了,实则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清晰可闻,听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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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上完香的张秀儿和青年赵福都关切地看了过来。
这个问题,他们比元旦还想要知道答案。
周一清了清嗓子,说:“这事我也不清楚,不如先观察会儿如何?”
若是在老木观,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必定让人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孩子身体不舒服,不好好在医院治疗,还带孩子来道观烧香,这不是纯纯折腾孩子嘛。
可问题是这里不是老木观,而且这位呕吐不止的小宝已经看过郎中了,还喝了药,也都没什么效果,她一个中医门外汉,自然更拿不出什么有用的见解。
最重要的是,她能修炼了,还在云雾山中遇到了那么古怪的雾气,她也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存在一些奇奇怪怪东西,所以不敢妄下断言。
听她这么说,张秀儿点头:“道长说得对。”
母子二人也不愿意让孩子离开大殿,或许是觉得在神像面前待的时间久一些效果更好吧,三人就这么站在大殿里。
他们不离开,周一自然也不能离开,元旦拉着她的衣袖,隔得远远地喊:“小宝,小宝!”
那靠在青年腿上蔫蔫的小孩儿看了过来,虚弱道:“元旦。”
元旦问:“小宝你好些了吗?”
小宝有气无力地说:“我不好,我好饿啊,元旦。”
听他这么一说,张秀儿反应过来:“婆婆的小宝儿饿了啊,婆婆这里有馒头,小宝快吃!”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荷叶包裹的东西,打开,里面正是一个圆滚滚的馒头。
递给小孩儿,小孩儿立刻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担心小孩儿噎到,周一还带着元旦去厨房给小孩儿端了一碗水来。
就这样,小宝吃完了一整个馒头,喝了半碗水,靠在他爹怀里,揉揉眼睛说:“婆婆,小宝困。”
赵福赶紧把孩子背在了自己背上,小孩儿稳稳地趴着,就这样睡了过去。
又过了会儿,孩子睡沉了,想来鼻子有些塞,发出了略沉的呼吸声,赵福喜道:“阿娘!”
张秀儿赶紧拍了他一下,“小声点,别把小宝吵醒了!”
赵福赶忙放低音量,低声道:“阿娘,小宝没吐!”
张秀儿的表情也松快了,喜上眉梢:“是啊,先前小宝吃了东西马上就吐了,现在过去好一会儿了,都还睡着呢。”
赵福喜道:“阿娘,你说得对,清水观的神仙真的管用!”
张秀儿瞪他一眼:“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张嘴巴就说。”
赶紧转身对着神像拜了拜,说:“神仙莫怪莫怪,多谢神仙保佑我家小宝。”
话音刚落,殿内就响起了干呕的声音,周一立马循声看去,是赵福背上的小宝,正趴在他爹背上干呕着。
周一往前走出两步,张秀儿比她的动作更快,转眼就跑到了赵福身边,把小宝抱了下来,赵福急得不行,说:“阿娘,是不是我说错话,得罪神仙了?!”
张秀儿没空回答他,抱着小孩儿,给小孩儿拍着背,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婆婆的小宝,你这是怎么了呀?”
赵福急得跑到了神仙前,砰地一声跪下,咚咚磕头。
周一走到了呕吐的小孩儿面前,目光奇异,她看到小孩儿肚子上有一只虚幻惨白的手在不停揉动,她忍不住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秀儿听到周一的话,抬头看向周一,又顺着周一的视线看到了自己孙儿的肚子,一脸茫然:“道长,这是小宝的肚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