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
    听到大儿子晚上要回来,王夫人十分高兴,桌上摆上能噎死人量的糕饼点心,各类饭菜更不必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样样皆有。

    王袁正看到打趣一句:“托佑安的福,我今日也能一饱口福了。”

    王夫人瞥了一眼,用扇子隔空点了一下,说道:“侯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点东西也至于让您称奇。”

    王袁正不恼反笑,在桌洞下面抓住夫人拿扇子的手,却听见夫人咳嗽一声,他抬起头,看见王旸臊眉耷眼地走进来。

    王袁正赶紧将手放开,背到身后,庄重地说了一句:“坐下吧。”

    王佑安抵达家中已是入夜,明月高悬,夜色如浓墨,他翻身下马,换掉了身上绯红的长袍,只着一身家常的象牙白袍。烛光将其眉眼照的肃然,王夫人看见却欢喜得紧,赶紧将人招呼过来。

    人甫一坐定,碗中便被堆叠地如小山似的,眼见旁边母亲的筷子似乎还有不断增加之意,王佑安不经意将酒樽放置在旁侧。

    王袁正则一边饮酒,一边问儿子在宫中的事,王佑安一一答了,唯独隐去了那件事。

    他瞧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幼弟,突然问道:“王旸,可是近日有什么事?”

    王旸一反常态地没有搭腔,只是沉默饮着杯中的清酒。

    王袁正见状又要训斥,被一旁的的夫人拽住了袖子。

    王夫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他自己不懂事,把好好的亲事作弄没了。”

    王佑安放下酒杯,问道:“前日母亲还写信到表妹同王旸两人婚事将近,问我何时回来,怎么弄到如今这个局面的?”

    旁边被夫人死死拽住袖子的王袁正再也忍不住,喷着胡子说道:“还不是怪这臭小子,黑不提白不提偏偏要去幽州,也不告诉我们,等临了相看那日才告诉明熙。你说说看,明熙哪里忍得了这个性子!”

    王佑安沉静地坐着,不动声色打量着对面稍显消沉的王旸,开口问道:“是这样么?王旸。”

    王旸听到这句话,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直视兄长的眼睛,答道:“什么样?你问这个话是要教训我?”

    王佑安仔细看着对面的幼弟,忽然笑了:“教训你?你已近及冠之年,何须旁人教训。何况你去幽州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王旸最讨厌的便是他这个兄长自以为为他好的样子,偏偏父亲母亲把他的话当做金科玉令来弹压自己。

    前几年,表妹生了重病,好不容易好起来,却一直郁郁寡欢,说家里的天空太狭窄了。他便想着带着表妹去郊外的庄子看看夜空,虽然是他欠考虑,没有通知父亲母亲,可这事若不瞒着,肯定也是行不通的。

    向来对他和风细雨的兄长却罕见地动了怒,抽出檀木戒尺,狠狠抽红了他的掌心。那时候寒冬腊月,痛的他连筷子都难以掌握。

    还教训他:“你以为你是为表妹好?”

    自己和明熙的事,何须他来操心。

    王袁正瞧着王旸这呛头呛脑的模样,就心烦得紧,又想开口教训,却被旁边的夫人狠狠踩了一脚。

    王夫人没有训斥王旸,反而说道:“既然吃不下,你便先回去休息吧。”

    又替王旸跟王佑安解释倒:“他近些日子为明熙的事情烦心,说话实在是欠考虑了些,你当哥哥的多担待,”

    说完这才去揪旁边王袁正的胳膊,叱道:“你总教训他做什么?开口闭口便是什么臭小子、逆子,他心里也难受。事情已经如此了,再训他有何用?你若是真得想教好他,就应该仔细给他讲道理,而不是一味喝骂他。”

    王佑安看出父亲有些尴尬,便起身告退,给他们两人留出了空间。

    王袁正瞧见孩子们都走后,这才龇牙咧嘴说道:“孩子面前,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王夫人瞧见他这个样子,上去又是一下,摊开手掌说道:“你还装,你皮糙肉厚的,我手都红了,你恐怕油皮都没破一点儿。”

    又说道:“两个孩子在这儿好好地,你说一句两句也就罢了,恨不得一直挂在嘴上念,这下好了,两个孩子都走了,你把剩下的这些都吃了,你自己说想吃的。”

    王袁正欲哭无泪,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眼见夫人没有松口的样子,自己只好大快朵颐,而王夫人则在一旁一边打着扇子,一边看着他吃。

    李明熙歪在塌上,手里持着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手旁边还是前些日子在街上买的一罐蜜饯。

    宝瓶瞧着小姐一边看一边困倦要打瞌睡的样子,说道:“小姐既然困了何不休息。”

    李明熙摇摇头,说道:“整日吃吃睡睡,那我成什么了?原本是想看些才子佳人的画本子参考参考,谁知道里面写的都是些文墨不通的内容,两个人刚一见面呢,就爱得天雷勾地火,这都是些什么。”

    李明熙将书倒扣,放到桌子上,补了一句:“我现在甚至觉得算学书都比这个有意思。”

    李明熙躺在塌上,用帕子覆着面,睁着眼睛放空。

    宝瓶听到外面传来通传的声音,便走出去招呼,不一会儿又返回,低声说道:“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李明熙一把扯开帕子,将话本往被褥里一塞,拍了拍手坐起来。

    李夫人进来瞧见桌上的蜜饯罐子,说道:“又吃这些甜得粘牙的东西,仔细你的牙齿。”

    李明熙闻言露出笑容,给母亲展示她白如贝齿般的牙齿,说道:“我的牙齿好着呢!”

    李夫人看着似乎已经走出阴霾的李明熙,心放回了胸膛,虽然跟她顶嘴也闹得她难受,不过总算是又恢复之前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李明熙又将罐子递给母亲旁边的李明淑,说道:“明淑,你也尝尝,她家的蜜饯果子可好吃了。”

    李明淑悄悄看母亲,见母亲并无反对之色,便将罐子接过来,用手帕包着几颗蜜饯果子,又将罐子放回了桌上。

    “你瞧瞧,你妹妹竟比你懂事多了,哪家的闺秀像你一样抱着罐子吃。”

    李明淑抱着母亲的臂膀,不让她数落自己,说道:“母亲,你来这儿莫非就是专门为了训斥我?”

    李夫人用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将臂膀挣脱出来,从袖笼里拿出鎏金的帖子,递给李明熙。

    李明熙毫不在意接过去,嘴里嘟囔着:“哪家的帖子。”

    等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微微震惊,抬起头看着抱着胳膊的李夫人,问道:“这帖子莫不是送错了,应该是给大伯母和二伯母吧?宫里举办赏春宴,皇后邀请我们做什么?父亲的品级在洛阳城可不够看呀。”

    李夫人急了,她是最听不得说自己身份低的,当即气个仰倒,骂道:“你怎么这么说你父亲,你父亲戍边多年,忠心耿耿,如今做到了礼部大夫,也是简在帝心的,邀请我们怎么啦?”

    李明熙看着母亲真生气了,赶紧哄道:“是我说错话了,是是是,邀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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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们是应该的,那母亲您帮我跟明淑参考参考,那天穿什么去?”

    李夫人看见明熙这么快就低头认错,瞬间哑了火,就驴下坡开始讨论珠钗服饰。

    李明熙顺便不着痕迹地打听了母亲还知道是否有其他的人受邀了,李夫人报了几家相熟夫人家的名字,李明熙一听,这些人家家里也有品级不高,但是家里有年轻儿郎的。

    李明熙一琢磨,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这么热情,不仅能去宫中参加宴席给自己脸上贴金,还能见到那么多适龄儿郎找金龟婿,可不是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毕竟母亲可是有两个女儿。

    很快便到了进宫那日,天还未大亮,李明熙便从被窝被挖出来,涂涂抹抹大半个时辰才停当。又换了身浅紫色襦裙,外搭同色的蚕丝薄纱,肩绕披帛,露出一段雪白长颈,参差羞杀雪芙蓉。

    李夫人在外等得心焦,明明时辰尚早,却遣人催了三四遍,这才看到李明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李夫人抬眼一看,面前的女郎精致明艳,身形高挑,她心里一怔,除了骄傲,内心里还有一丝丝伤感,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察觉到明熙已经是大姑娘了。

    自己错过了女儿最重要的青春岁月,日后还是别训斥她好了,李夫人在心里暗下决心。

    李明熙登上李夫人身后的马车,李明淑早早坐在里面,着一身黄衫,亦是俏皮可爱,只是眉眼却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娘子该有的张扬之气。

    李明熙坐到马车里,从袖笼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到桌上,里面包的竟是蜜饯果脯。她解释道:“到了宫里,想必咱们得饿上一阵,咱们吃吃这个,也好垫垫肚子。”

    “姐姐去过宫里?”

    李明熙一边往嘴里放入一颗蜜饯,一边点点头。

    等吃完了,才慢慢说道:“同大伯母二伯母去过几次。”

    又瞧到李明淑有些紧绷,手紧紧抓着帕子,说道:“宫里的贵人和我们也差不多,只不过住的房子大一些,服侍的仆人更多一些,掌握的权利更大一些罢了,不用担心,明淑,母亲常说你比我更像大家闺秀,你肯定没问题的。”

    李明淑盯着眉眼和自己有两分相似的姐姐,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了,机械般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颗梅子塞进嘴里,梅子很甜,她的心里却有几分酸涩。

    她们本应该是彼此的后盾,上次她是不是不应该在王旸表哥面前那么说?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便到了宫门口,宫门前堵得水泄不通,各式各样的车马停在门前,摆成长龙。

    幸好李夫人出来得早,很快便轮到她们,宫门口的侍卫查验了身份便很快通行,李明熙和李夫人一行人下了马车,却在宫门口碰见了姑母一行人。

    王夫人在一旁热情地打着招呼,李夫人挽着李明熙的臂膀,点头回礼。

    李明熙早就料到宫中摆宴,势必会邀请姑父姑母一家,只是她未曾想到这般凑巧,就连在宫门口都能碰上。

    李明熙目不斜视,只抬头看着前方。

    王旸看着不远处李明熙的倩影,乌发高鬟,一身紫色罗衫,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

    短短几日未见,从前再熟稔不过的人,如今却遥不可及。

    王旸上前一步,却冷不丁被旁边的兄长提醒道:“王旸,这边走。”

    王袁正闻言也附和道:“对呀,你又不是女眷,还不快往这边来!平日里心不在焉也就罢了,今日怎么着也得给我谨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