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甜出生在西部贫困地区,大山深处的连家村,家家都穷。
好在赶上了好时代,文明与法制开始透过重重大山照进了这里,连甜得已上到初中,但之后想要再往上读,家里是决不会同意的。
所谓的家里人,是指她的父亲以及三个哥哥。她妈妈在生她时去世了,家里唯一的女性长辈只有奶奶。
奶奶是支持她读书的,但老人家在这个家里没有话语权,且身患重病,心有余力不足。
也就是这时,陈家奶奶找了过来,才有了现在的一切。
连甜到了陈家后,被安排与陈唐进入同一所学校学习。她记得是在第二个学期吧,刚开学没多久,她曾经的初中同学找了过来。
那人叫连家亮,他虽然接受着从大城市支教而来的新时代老师的教育,但言行还是无法摆脱家人言传身教的印记,总是说一些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就该早早嫁人生子才是正道的言论。
连家亮让连甜觉得熟悉,他像极了她爸与她哥。连甜不喜欢他。
还记得她离开连家村回头望去的最后一眼,就见到连家亮半掩在一颗大树后面,死死地盯着她,为此她还做过一次恶梦。
而在现实中,她刚刚适应了新的环境,新的生活,连家亮又出现了。
连甜不知他具体是怎么找来的,想来该是她的哥哥告诉他的。因着奶奶死后葬在了连家村,连甜割舍不下与奶奶的感情,加上陈家奶奶也没有让她与家人断联的打算,她的去向她爸与她哥是知道的。
他们倒是一次都没有来过,因为陈奶奶警告震慑过他们。
连家父子虽然在连家女性家人面前趾高气昂,但碰到陈家这样的硬茬,早就吓得大气不敢喘,自然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以,连甜在坟前最后拜了奶奶与妈妈后,走向村外停着的那辆来接她的豪车时,连家父子四人连面都没敢露。
但今日,连家亮找来了,他到了琛城,站在了升菱高中的门口。
连家父子自己不敢来,但连家亮来不来就与他们无关了,有个人帮他们探探路也是好的。出于这样的考虑,连家人把连甜的去处告诉了连家亮。
连家亮看到出现在校门口的连甜时,眼睛先是一亮而后一眯,把嘴里的烟屁狠狠地吸上一口,然后啐掉:“连甜!这里!”
他嗓门响亮粗粝,表现出一副与连甜十分熟络的样子,而连甜因事出意外而当场楞掉。
这个时候,连甜与陈唐一个高一,一个高二,两个年级上下学的时间只差了五分钟,陈家的司机在接送陈唐时会捎上她。
连家亮咋咋呼呼显眼包一样地表现,惹得同学们侧目,甚至吸引了一向漠然的陈唐。
司机已替陈唐开了车门,陈唐顿下脚步,目光在连家亮与连甜之间扫上一眼后道:“喂,”
连甜醒神,陈唐是在唤她,他好像记不住她的名字。
陈唐日常不怎么理她,无论在陈家还是在学校。偶尔有话与她说时都是有事直说,不会叫她的名字,或是像现在这样,只一个简洁的“喂”。
连甜寻声望向陈唐,他问道:“认识的?”
连甜正是身处青春期的年纪,敏感细腻,自尊与自卑双位一体。在陈唐这样的矜贵少年面前总有想隐藏与表现的东西,而与连家亮这样的人认识,是她想藏起来的那部分。
连家亮的突然出现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想陈唐看到她与连家亮熟识地站在一起。
在这样心理的驱动下、在看到连家亮朝自己走来时,她只想让陈唐赶紧走,不要再看下去,她赶忙回陈唐道:“嗯,认识。”
陈唐不再多说半句,立时坐进车里,让司机开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车轮,连甜刚松下的一口气,在连家亮的走近中重又提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连甜问。
连家亮:“怎么,听这意思是不欢迎老同学了。”
连家亮变了,不仅高壮了一些,言辞也比以前犀利多了。
他接着说:“我来琛城找活干了,顺便来看看你。”
连家亮虽与她同班,但村里学校的学级没那么讲究,他其实比连甜要大上两岁。这个年纪出来打工太正常了。
“走,我刚拿了第一个月的工钱,请你吃饭。”
连甜并不想去吃这顿饭,但她太想止住连家亮的喋喋不休以及陆续出校的同学们的侧目,她答应下来并快步离开了校门。
他找了一家室外摆满了桌子的烤串馆,正是饭点的时间,吃的人却并不多,想来要到了夜宵的时候才会热闹。
就算是人不多,他们这一桌也被别人频频注目。
青春靓丽穿着私立校服的学生妹,与言行气质皆粗俗的混子在一起吃饭,多少有些乍眼。
连甜埋头吃东西,食不知味,她在想事。
若连家亮只来这一趟还好,这也是她能与他来吃饭的最根本原因,她对这位曾经的同学还是有些了解的,若拒绝他,他越来劲。
她怕的是与他吃了这顿饭,他会把今日当成常态。
整个吃饭的过程,连家亮一直在说他工作多努力辛苦,但比起在家里种地要好上太多,他想好了他要存钱,然后回村盖房娶妻生子。
说到最后,他眼神紧紧地锁着连甜。
连甜心里一跳,哪怕他没有把话挑明,她已经在开始想对策了。
连家亮:“后天周末,我接你去吃顿好的。”
连甜抬头道:“我现在学业很忙,周末要温书,陈家对孩子管得也严,后面可能还会住校,不能这样随意出来吃饭不回家的。”
在没想好对策前,连甜只能先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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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这事如实告诉陈奶奶,她老人家能解决她暴戾的爹与贪婪的哥,就一定也能解决掉连家亮。
连家亮现在也算出入社会了,并不好哄弄,他把倒满啤酒的杯子往桌上狠狠一放:“呵,那我要见你怎么办?”
他问得理直气壮,好像她有义务随时来见他。
连甜已打定主意求助陈家,她说道:“连同学,你能来琛城找到工作找到方向,我替你高兴,但我也有我的学习生活与未来规划,与你一样,这些都是要付出努力与辛苦的,我们想来是没有时间与必要再见面的。”
连家亮表情变得凶狠:“你还不知道吧,你没被接出来前,你爹就跟我爹说好了,把你许给我了,若不是中间出了变故,你明年就能过门了。”
连甜不知此事,但总在她爹喝多后听到他爹说,凭她的模样,以及读过初中的水平,怎么也得一个换三个,她一人的彩礼钱要能换三个媳妇进门才行。
连甜也是那时才知道,以她家的情况与条件,为何她还能上完初中,原来是想商品卖得高价而加的一层包装而已。
此刻,连家亮这样直白地提出两家的约定,难不成是她爹又许给了连家什么。
连甜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鼠目寸光不过如此。
但又一细想,她日后若真出息了,难不成还会回去管打老婆骂老娘卖女儿的爹与从没有把她当妹妹的哥哥们?自然是不会了,她最多会用一笔钱来了断这场血缘的牵绊,仁至义尽。
在陈家奶奶没有让她断掉亲缘时,连甜就多想了一下,明白过来陈奶奶并不想把事做绝,不想养一个对血缘至亲能狠下心来的狠决孩子。
所以,不论是天纲伦常,还是恩人所望,都不允许连甜什么都不付出的直接断亲。
连甜在与连家亮做同学时,对他的不管不顾自说自话是有一定了解的,此刻他们二人在单独相处,连甜不想刺激到他,只能不言。
她有些后悔,就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在陈唐问她话时没有与他一起离开。
连甜决定先稳住连家亮,待回去陈家求助大人来解决。
所以,她没有反驳连家亮,并在他让她倒酒时顺从地给他倒了,还在他说到大城市也没什么,他能在这里吃香喝辣时,捧场地笑了笑。
一个只顾吹嘘一个在小心地应付,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停着的一辆车。
车后座坐着的陈唐把视线收回。之前在校门口他虽只看了连家亮一眼,但直感厌恶,出于对连甜安全的考虑,他还是谨慎地让司机把车开了回去。
如今看来,他真是多余走这一趟。连甜没有被挟迫,他们确为旧识,且看上去相熟得很。
一声似有似无地含有轻蔑之意的呵气声后,司机听到陈唐道:“开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