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院一上班,季景谦抓紧时间去办了出院手续。季景川则去药房领药,两人在一楼大厅碰面。
“哥,我弄好了,可以走了。”
季景川喝着豆浆:“你接下来回去上课?”
“我倒是想逃课,但今天第一节是系主任的课,要点名,马上我就得赶回去。”季景谦将豆浆一拆,也跟着嘬吸管。
兄弟俩动作几乎一致,就连神态也是,路过的人瞧了他们好几眼。
季景川将喝空了的杯子丢进垃圾桶:“其实昨晚你可以不来。”
“我不来,难道让沈奕照顾你一晚上啊?”季景谦转头看向他哥,“对了,你俩昨晚怎么遇到的?”
医院门口停了不少出租车,季景川就近挑了一辆,拉开车后座的门:“你该走了。”
季景谦:“???”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季景川手撑在车门上,“不是急着回去上系主任的课?”又转头对司机说:“师傅,帮我把他送去云山大学。”
季景谦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哥按着肩膀往车里一塞,然后嘭地一声关掉车门。
“拜拜。”季景川招着手,“到了之后不用给我发消息。”
“哥!”季景谦降下车窗,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哥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他怎么喊也没用。
“弟弟,我们上路了,你哥哥走了就别看了,开了空调呢。”司机肉痛道。
季景谦只好将车窗升起来:“师傅,您这都说的什么话,怎么能说上路呢,一点都不吉利。”
司机嗐了声,“你这小弟弟还在乎这个呢,一会儿咱去哪个门?”
“东1门,那个小门出租车可以进去,您把我送到教学楼下吧。”
马上就八点了,贺苗几人已经到教室占好了座位,靠近后门,在群里问季景谦啥时候到。季景谦又抬头问师傅,听说还有十几分钟后,顿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再玩游戏我是狗]:应该来不及了,你们帮我请个假吧,就说我去拉肚子了。
[贺苗]:【好的.gif】
早班高峰期,路上堵了一会儿,季景谦反而不那么急了。
反正都迟到了,十几分钟和半小时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落得个肠胃不好的名声——主任信不信那个借口还不一定。
“所以这就是你迟到这么久,还去食堂吃了早餐的理由?”陶六一压低了声音。
季景谦也小声说:“我给你们都带了手抓饼。怎么样,主任没说什么吧?”
“没有。”贺苗说,“还没点名呢,群里在猜他是不是要下课了再点。”
“那就好那就好。”季景谦转身将装早餐的袋子递给陶六一:“苗哥,咱俩换个位置。”
“你要干什么。”贺苗低声说。
“哎呀别问了,快换一下。”
贺苗哦了声,将身体往后仰好让季景谦站到他前面,自己则飞快闪到季景谦的座位。
沈奕戴着耳机在看书,忽然手臂被人一拍,看到季景谦狗狗祟祟地凑了过来。
他摘下一边耳机:“?”
季景谦将豪华配置的手抓饼递过去,小声道:“给,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还有豆浆,别噎着。”
沈奕动作明显往后一仰。
“愣着干嘛,拿着啊。”季景谦催促道。
“不用了,我吃了早饭。”沈奕看了眼那料满得快要溢出来的饼,忍不住提醒:“你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咱们吗。”
季景谦疑惑,扭头,发现确实好多人都在看他——手里的饼。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香了,为了多睡那么几分钟,班里大部分人都没吃早饭。
事实上如果季景谦这会儿打开专业群,甚至能看到同学们的声讨。
“好吧,那下次再请你吃别的。”
季景谦遗憾地将手抓饼收起来,看了眼在分食物的两位舍友,再次凑过去小声道:“昨晚谢谢你啊。”
“你昨晚已经说过一次了。”沈奕没什么表情道。
“再说一次怎么了。”季景谦和他挨得很近:“话说你昨晚是在哪遇到我哥的?”
“我表姐的酒吧。”
去酒吧救急的事,沈奕在宿舍时跟三人提过。
季景谦咦了声:“他不是去应酬吗,怎么去你表姐酒吧了?”
沈奕说:“不知道。”
“这样啊……”季景谦以为他哥可能是在酒吧应酬的,想了想又问:“那你遇到他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跟他一起吗?”
眼前忽然闪过邱宁冲过去亲季景川的画面,沈奕翻页的动作未停:“没有。”
他的语气太过平静,甚至于有点刻意:“我俩目光一对上,他就冲我吐了一口血,然后晕了过去。”
事务所办公室,季景川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坐他对面的蒋林政立刻捂住口鼻往后退,看了眼窗外的艳阳天:“不是吧,大热天的你感冒,热伤风啊?”
季景川扯了张纸,颇有点无语:“至于么?”
“你知道一个喷嚏里有多少细菌吗。”
季景川从兜里摸出来药,就着杯子里的水吃了。蒋林政转着椅子回来,“真生病了啊?”
“胃药。”季景川说。
“胃病又犯了?那昨天庄柯原还跟我说你俩去喝酒了。”
“你俩最近联系挺多啊。”季景川没跟任何人说晕倒的事,这太窘了。
蒋林政啊了声:“前几天他说一直联系不上你,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把你绑起来了。”
季景川没忍住笑。
“还跟我说你昨晚饥渴得跟八百年没开过荤了似的,他就去玩了一会儿,出来就找不到你人影儿。”蒋林政挑挑眉:“怎么着,有艳遇?”
艳遇?
遇难还差不多。
昨晚简直是有史以来最滑铁卢的一次,季景川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甚至想都不愿再去想。
“没有,喝了点酒,胃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你这胃是真该好好养养了。”蒋林政说。
“嗯,知道。”
“哎,说认真的啊。”蒋林政将笔放下:“你这身体没事吧,能出远门儿么?”
季景川说:“我又不是泥巴做的,哪儿这么脆弱。说吧,又想让我跟你去哪儿?”
蒋林政从抽屉里翻出来一张邀请函:“成都最近有场学习研讨会,你不是要评职称了么,这回我过去,你跟我一块儿。”
季景川接过来一看:“就咱俩?”
“你还想有谁?”
季景川抬手,指了指隔壁。
隔壁办公室就是康新田和另一个同样要评高级的律师。
“名额不够了。他们俩要想去,自己托关系,你毕竟是我带进来的,在这所里,我只认你。”蒋林政起身去接水,“怎么着,去不去啊?”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季景川沉吟了一会儿,说:“行,我这两天把工作交接一下,要去几天?”
蒋林政唔了声:“保守估计一周吧,下周一咱就出发。”
“行。”季景川将邀请函收好,起身回到自己办公室,给小谭发了微信。
几分钟后,小谭拎着一个礼盒进来。
“老师,我来了。”
季景川站在文件柜前:“下周我要去出差,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你帮我处理一下,法院那边要是有什么通知,你也替我跑一趟,哦还有,咱们上次见的那个当事人——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哦,这是昨晚我跟我女朋友一起烤的饼干,拿来给您尝尝。”小谭将盒子打开,里面堆满了各种形状的曲奇:“哪个当事人?”
“骂你学术无成那个。”季景川说。
小谭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怎么还提这事儿啊……”
“这就受不了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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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多着呢,受不了趁早改行。”
“老师,您别吓我行不行。”小谭苦笑。
“真没吓你,别看我笑着说的,都是事实。”季景川没工夫教小孩行业的规则,“不说这个,你过来我给你交代工作。”
……
下周一,成都双流机场。
这次学习会举办地点在高新区,离得不远。回酒店安顿好,行李都没收拾,两人打算先去填饱肚子。
酒店有餐厅,但这会儿已经过了供餐的点。
“吃什么?”
季景川翻着大众点评,“入乡随俗,火锅?”
蒋林政:“麻辣兔头?”
“我都可以。”
“可以啥啊,胃刚好就吃辣,我们是来学习的,生病了我可没空照顾你。”蒋林政说。
季景川抿唇笑得有点无奈:“我就开个玩笑,去这家日料店怎么样?”
蒋林政翻了翻:“好评这么多,不会是刷的吧?”
季景川看他一眼:“那你来。”
“算了。”蒋林政又不愿意了,“就去这家吧。”
“那我订位置了啊。”
季景川叫了车,从这儿过去得要半小时。此刻将近傍晚,夕阳西斜,街道上人头攒动,人们表情慵懒而惬意。
这家日料店味道确实不错,但跟季景川在云山吃过的又有点不同。
蒋林政说:“我没你嘴叼,吃着感觉都一样。”
“这边的口味要重一些。”季景川给出了中肯评价。
“行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晚上没事咱俩散会儿步去?消消食。”蒋林政脱了西装外套搁在手上:“不过话说回来,成都是真闷热啊,给我捂一身汗。”
季景川倒是觉得还好,他天生体凉,倒比寻常人耐热些。不过知道这边天气比云山闷,出门时只穿了衬衫,外面套一层灰色的马甲。
两人没去太古里这种网红街,就在街道上随便走走,地图也不看,走哪算哪。
大约十几分钟后,远处突然出现一片湖。此刻夜幕已经降临,华灯初上,湖边不少人散步,还有人抱着吉他在唱歌。
离得太远,蒋林政没听清:“他在唱什么?”
季景川原本在看夜空下漆黑平静的湖面,闻言凝神听了一会儿。
“听这旋律,好像是《成都》。”
再走得近些,就听得清了,确实是《成都》。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你会挽着我的衣袖,
“我会把手揣进裤兜,
“走到玉林路的尽头,
“坐在小酒馆的门口……”
“唱得挺有水平。”蒋林政给出了好评,拿出手机:“我拍给你嫂子也看看。”
拍完,一首歌也唱完了。
坐在台阶上的观众欢呼,喊那人再来一首。
蒋林政欣赏着相册里的视频,啧啧称赞:“是不错吧?”
季景川没回他的话。蒋林政收了手机看向他:“说话啊,你在看什么呢?”
“没,就随便看看。”季景川话锋一转,说:“但我觉得他唱得一般。”
“这在普通人中已经算是水平比较高的了吧?”蒋林政说:“你不能把他跟专业歌手来比。”
“真的。”季景川笑着说,“就在几天前,我听过更好听的。”
因为听过更好的,所以忍不住会拿出来对比。
那晚,沈奕抱着吉他低头专注唱歌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久久未散。就连季景川自己也没想到,在他乡想起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沈奕。
他这语气听不出来是真话还是在吹牛。
蒋林政随口问了句:“有多好听?”
季景川开着玩笑说:“如果生在古代,或许会为他一掷千金。”
然后将人买回去。
天天唱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