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匆匆而过。
朱由检一大早起来刚吃过早点,王承恩拿着信件匆匆走来。
“主子,今日魏忠贤突然命人关闭皇城,怕是要出事。”
他快速看完信件,突然想起后世历史记载中魏忠贤为了权力丧心病狂的囚禁病重的天启皇帝,原本自己还保持怀疑,而此刻种种迹象表明似乎真有其事!
“告诉外面的人,全部动起来,孤要一回合按住魏忠贤。”
王承恩看着满脸严肃的朱由检,赶忙起身差人传信。
不到一个时辰,皇极门外出现大批人群,这些都是在京大大小小的官员。
在有心人的‘帮助’下,原本在门外熙攘的文官竟然冲开皇极门直接无视一众锦衣卫浩浩荡荡的直奔乾清宫。
慈庆宫。
张嫣安静的坐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紧闭的宫门,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焦灼。
自从李康妃和几个宫女在宫里失踪后,魏忠贤直接命人封了自己的慈庆宫,这几日都是许进不许出的状态。
咣啷。
一道闷声响起,原本紧闭的宫门打开。
涂文辅迈步走进“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陛下在乾清宫病重,请娘娘前去探望。”
张嫣在看到来人是涂文辅后,脸色不禁有些发白,她心中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不过在无意间瞥见皇叔叮嘱自己牢记的手势在涂文辅手上出现后,原本惊慌的张嫣心中满是震惊。
涂文辅是谁?那是跟随魏忠贤崛起路上的最大帮衬者,几乎参与了魏忠贤做的每一件事,同时也是阉党集团仅次于魏忠贤的存在。
乾清宫外。
魏忠贤看着乌泱泱冲来的京官眉头紧皱“锦衣卫怎么看的皇门?这些丘八是怎么进来的?”
“回九千岁的话,外围的锦衣卫目前还没有上报。”
“让徐应元带内操军来维持秩序。”魏忠贤声音带着些沙哑看向冲到跟前的百官。
“魏阉,我们要面圣,让开!”
“魏忠贤,你为何突然封闭皇城?是何居心?”
···
魏忠贤无视百官咒骂摆手示意身侧的几名小太监高声呼喊“九千岁有话说,诸位安静。”
等官员逐渐安静下来,魏忠贤站在玉阶上“诸位大臣,本公受陛下所托,等待宫中嫔妃生产,尔等胡乱闯宫惊扰,意欲何为?”
“放屁,哪位嫔妃生产?为何没有宗人府宣告?”
有性格耿直的大臣直接反驳。
魏忠贤摆手接着说道“此事有皇后娘娘为证,诸公可等娘娘到来,一问便知。”
很快随着魏忠贤话语落下不久,一个小太监高声呼喊,张嫣匆匆走来。
“臣,杨所修参见皇后,臣想问问,魏忠贤说后宫有嫔妃生产,可否属实?”
“微臣同问。”
张嫣看着这么多大臣拱手询问,嘴角露出不可察的笑意。
“本宫未曾听闻后宫中有嫔妃怀有身孕,陛下也未曾和本宫提起过,魏公公从何处得到的此消息?”
张嫣话语说完,一旁的魏忠贤心中猛然一突;这几日唯唯诺诺十分配合的张嫣敢在此时刻给自己捅刀,一定是有所依仗。
“皇后娘娘,或是您给忘记了,早些日子陛下探望康妃娘娘,晚膳时多喝了些酒,就在康妃娘娘宫中小憩,其中三个宫女侍寝时怀上龙胎。”魏忠贤态度极为客气的解释着,并没有因为皇后的突然背刺而失态。
“哦?那好,来人,去把康妃请来,本宫要问话。”
魏忠贤听闻话题引到李康妃身上,赶忙给涂文辅一个眼神,因为昨天涂文辅就给自己汇报过,已经抓到李康妃,并妥善安置。
“回皇后娘娘的话,康妃娘娘于前日私下出宫,至今未归,暂无踪迹。”
此刻的魏忠贤怔怔的看着涂文辅回话,脑袋嗡的一声,瞬间懵了。
张嫣闻言再度出声“魏忠贤,你是怎么看守皇宫的?李康妃私下出宫,你都不知道?”
魏忠贤噗通跪倒在地,连忙磕头告罪。
此时的魏忠贤慌了,原本他的谋划是这样的找几个孕妇,诞下子嗣后,控制李康妃和皇后二人佐证,自己扶持小皇帝继位,同时也能接着把持皇权。
直到刚才,心腹手下涂文辅的背叛,让他的计划彻底破灭。
他虽然权势滔天,说到底还是个太监,平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围着皇帝身边打转,只有大事才去司礼监或者东厂匆匆处理。
许多事都是吩咐手下的人去做,他只要个结果,不过现在倒成为自己的绊脚石。
“魏忠贤,康妃失踪,你说的龙胎之事暂且搁置,打开宫门,我要见陛下。”张嫣冷声说完,下方的百官也跟着附和起来。
魏忠贤无奈只得起身摆手示意小太监打开宫门。
群臣簇拥着张嫣来到后殿,看到了躺在床榻上身躯浮肿的天启皇帝。
“陛下,陛下,臣妾来迟了。”张嫣拉起朱由校的手轻声呼喊。
“宝···珠···朕···不行了···叫信···王···英···国公···来···”朱由校看到张嫣,强撑起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群臣中一直保持沉默的英国公张维贤赶忙出列,匍匐在地上。
朱由检也从人群中走出。
张嫣见状赶忙挥手招呼太医给朱由校灌下些汤药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喝下汤药的朱由校眼中恢复些神采,目光落在英国公身上“老国公,你是我大明的柱石,朕走后,还望你辅佐吾弟。”
张维贤连忙叩首“老臣定当尽心尽力。”
“小弟,你上前来。”朱由校摆手招呼朱由检坐在床榻边。
“吾弟,你很不错,最近发生的事,哥都知道,有魄力,有心智,哥走后也放心了,魏忠贤虽然人品不行,但办事能力不错,如果你以后不用他,能留他一命最好···”
朱由校缓缓说着,眼中的神采越来越黯淡“朕决定传位信王朱由检,吾弟当为尧舜,大明···是···你···的···了···”
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朱由校伸出的手无力垂落。
而跪在下方的魏忠贤听到朱由校的话,已经泪流满面,主子知道自己最近做的事,没有追究的同时,还在新皇面前为自己留下珍贵的生路,主仆二人的情谊在此刻超越了一切。
朱由检看着身死的皇兄,目光扫视哭泣的群臣,却发现只有魏忠贤是最为伤心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