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 12
    “其中包括知名画家金婵女士。”

    砰。

    我手中的遥控器砸到了地上。

    我在电视屏幕的边缘角落,看到了我妈的包。

    屏幕上的白色字幕在不断滚动。一个个方形字块变成一排无声的枪林弹雨,击穿我的眼角膜,血液和脑浆被搅在了一起。爱恨全部蒸发不见。

    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等我意识到疼的时候,子弹碎片已经扎进了黏膜和血管,一呼一吸,钻心刺骨。

    我说不出话。

    我开始发抖。

    视线被透明的水挡住。衣服上洒下温热一片。

    好像有人抱住了我。是浅羽。

    是谁都无所谓。

    我整个人像是在坠下山崖,飞来一只鸟陪我一同坠落,我顾不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托举。

    只知道底下是万丈深渊。

    他应该挺莫名其妙的。我怎么会看到个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海沟沟的新闻就崩溃得如此彻底。

    “姐姐,我在呢。我在。”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语。

    “浅羽……”

    我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浅羽,我妈,我妈……”

    “我妈在那条船上……”

    我说话全是颤音,说着说着就从沙发坐到了地上,到后面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金贝贝!金贝贝!”

    小鸡在鸟笼里团团转。

    浅羽跪到地上,不断给我擦眼泪,急得和我一起哭了出来。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姐姐……”

    我嚎了一会儿。

    然后一把抓过桌上的抽纸盒,抽出七八张一下子抹掉眼泪鼻涕,站了起来,迅速拿起手机,翻到了大使馆的电话。

    电话里。

    我反复确认了遇难者的身份。

    对面一直在说,是的,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金女士。请不要着急。我们都希望她平安。

    我挂了电话,对浅羽说,“我要去挪威。”

    哪怕游过北冰洋。

    我迅速去收拾行李,一刻都没耽误。

    浅羽联系人去给我们订机票。

    我没想到,我还能出国。

    出发前的几个日夜。

    我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一般醒着就是看着小鸡发呆。

    小鸡骂我八嘎,我听不到。还冲它傻笑。

    小鸡学我妈说话,“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我嚎啕大哭。

    小鸡吓得飞回鸟笼,把小门chua一下带上,屁股对着我,头顶那一撮毛茸茸的斜刘海哆哆嗦嗦。

    这些天,都是浅羽在照顾我和小鸡。

    林嘉恒突然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如果想嘲笑我的话,这么久了还没嘲笑够吗。

    我确认了来电显示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

    “林嘉茉,我看了新闻,你如果要出国,把小鸡交给我。我会派人去接。”

    一阵沉默。

    “好。”

    “挂了。”

    “哥。”

    “我会让人给你拿张卡过去。”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就有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我家楼下,司机下车,给我递了一张黑卡,把小鸡接走了。

    小鸡依依不舍看着我们,准确地说,是依依不舍看着浅羽。

    “咕咕哒妈妈……”

    我看到林嘉恒坐在后排,叠着两条长腿,朝浅羽点了点头。他妈妈家那边和浅羽家好像很熟。所以他应该和浅羽认识。

    但他就是不看我,鼻孔对我,让我想到那天在西山动物园看到的臭屁天鹅。

    我走过去,敲敲窗户。

    林嘉恒把车窗摇下来,皱着眉,看着很不耐烦。

    “把我车窗敲坏了,你赔的起吗。”

    “哥哥哥哥。”

    我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大口,留下一个能反光的口水印。

    “神经。”

    林嘉恒嫌弃地拿出手帕抹了把脸,又把车窗摇上了。

    “神经。”

    小鸡在车里学。

    然后林嘉恒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于是我和浅羽度过了一个二人之夜。

    不夹杂欲望的时候,他的信息素对我来说比褪黑素还有用,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我听见浅羽抱着我说。

    “姐姐,我很庆幸,这次能陪在你身边。”

    等到了起飞的那天。

    我闻到机场特有的味道。

    灰尘、汽油、玻璃窗、橡胶地毯。

    我看着头顶白色的太阳。差点吐了出来。

    上了飞机后,空姐给我拿来毛毯,浅羽帮我盖上,又请他给我们把床铺了。

    “姐姐,闭上眼,睡一觉,我们就到了。”

    我们要先飞哥本哈根。再转机。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机场摆渡车,突然觉得很累很累,钻进浅羽的怀里。

    他轻柔抱住我。

    我看到他的眼下有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才过去短短几天。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已经染上疲色,只有看我的时候又短暂恢复光泽。

    我们面对面躺在一起。看着对方疲惫的脸。

    我捧住他的脸,揉开他的眉心。

    他缓缓闭上眼睛,在我的手心蹭了蹭,长睫毛如蝴蝶翩跹。

    “睡吧,姐姐。”

    我闭上眼。

    过了十几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奥斯陆。

    十一月初的挪威只有几摄氏度。我们从千里迢迢之外的江南之秋来,直接进入了奥斯陆的冬夜。

    风刮在脸上,凛冽生寒。

    浅羽给我披上外套,拉着我的手。

    有人来接我们。

    “少家主。”

    司机给浅羽鞠了一躬。

    是浅羽家的人。

    他们又接着用德语说了什么,我只听懂一点点。什么酒店之类的。

    浅羽说让我和他先去酒店,那边暂时还没有我妈的消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松恩郡。

    但我已经在飞机上睡了很久,现在根本睡不着。

    洗漱过后,我和浅羽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然后又渐渐往他身上靠。

    我这才意识到,我进入了alpha易感期。

    浅羽像是早就知道了,把腺体主动凑了过来。

    我轻轻咬着那层薄薄的皮肉,但是没有继续咬下去。

    这样就够了。

    但浅羽好像有些不好受,他本身也在易感期,两手紧紧抓着床单,蜷缩着身体,埋在枕头上小声哼唧。

    他什么都没说。从上次我拒绝他之后,他就没再主动过。

    我轻轻拍开他的腿,将其中一条搭在我的腰上。

    “姐姐,你要是不想,也没关系......”

    他用枕头捂脸。

    指尖全是缠绵湿意。

    我闭上眼睛。

    “小宁,我没在看。”

    指尖的触感却更湿润了。

    “姐姐,那你一直闭着眼睛......”

    我听到浅羽褪下衣服的声音。

    “嗯,闭着呢。”

    然后我睁开了眼睛。

    他还把自己埋在枕头里。

    我低下头。

    好漂亮。像雨中湿漉却清透的早春粉樱。

    而我是那个想避雨的侵入者。

    没有衣物的阻挡,我又顺利进去一个指节。

    浅羽捂着嘴但还是溢出声,喘息不停。

    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又将吻带回到他的腺体上。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记得自己一直没停下来。

    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被子裹了个严实。

    指尖似乎还停留着浅羽身体的温度。

    我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

    柠檬香夹杂着玫瑰花香的味道。

    浅羽不知道跑哪去了。

    手机里有条消息,是他给我发的。

    “姐姐,你醒了的话,先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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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早餐吃了。我大概八点半之前回酒店,然后我们出发去松恩郡。”

    床头柜上摆了三明治和水果之类的。

    我没胃口。

    看了下时间,八点。

    还有半个小时。

    我起来简单收拾了下。

    打开电视。

    本地新闻叽里呱啦我完全听不懂。但我知道,说是新闻,其实就是个乡村八卦汇总,八卦没了,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放大妈大爷在海滩上晒太阳。

    我只想找到和那艘沉船有关的消息。

    我动作很快,全部收拾好了也不过才过了十分钟。

    然后我又躺回床上,看着窗外北欧干净透亮的天空。

    无论是这片天空,还是这片天空之下,这里平静的人和生活似乎中世纪没有什么区别。

    浅羽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小蛋糕回来。

    乳脂和蛋糕胚烤得很香。

    我还是没胃口,拿起行李箱就跟他下楼。

    浅羽对着车牌看了好一会儿,又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我问。

    浅羽说和他订的那辆车不对。

    “那我们换一辆车。”

    “订不到了姐姐,不然我们只能订明天的了。”

    司机和我们说,我们订的那辆车今天出问题了,所以换了一辆车。但人还是这个人。又给我们旅行社证明。

    浅羽又打了个电话,和旅行社确认了之后,我们才上的车。

    算了一下,我们要坐五个多小时的车。

    浅羽枕在我肩上,搂着我的脖子浅睡。

    司机是个欢快的本地老头,时不时用口音很重的英语和我们唠嗑。

    车上放的是《好一朵茉莉花》。

    “嚎一多摩腻花~哦哦~摩腻花~”

    “年轻人,古德毛宁。昨晚睡得嚎吗?尼萌喝不喝咖啡?”

    我摇摇头。

    他路过一家咖啡店,下去买了咖啡,还是给我们带了两杯。

    他给我比了个大拇指,又指了指我肩上睡着的浅羽。

    “给这位喝这个,会至少清醒个三天三夜。”

    我接过咖啡,放到一边的座椅上。

    “谢谢。”

    “嚎一多摩腻花~满园花开香~”

    不是我嫌弃他,是我从小就知道,陌生人给的吃的喝的不要碰。

    虽然我知道这是浅羽找的人,也和旅行社确认过了,应该挺靠谱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切换到了kpop抖鹰神曲,在座位上不断摇摆。

    受不了了。

    我戴上耳机。

    我看见浅羽也在微微皱眉。我给他捂上耳朵。

    大叔看到我们的态度,看着很是伤心,把音乐关了,老老实实开车了。

    五个小时的车程,不听点动感的音乐确实难挨。

    我跟他说,你可以声音小点听,没关系。但别太吵了。

    司机摇摇头,说他不听了没事的。

    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小声动次打次。

    浅羽彻底睡着了。我一直没睡。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

    我将他揽在怀里,闻着他的颈间,看着车窗之外,峡湾地貌逐渐显现。

    等到了的时候,下雨了。

    天色昏暗。

    司机大叔从后座拿了两把伞给我们。

    我问他不等我们回去吗。

    他说叫车的人只说了单程。没说包送回去。而且包送回去的话,很贵的。

    我说你留下来。我们有钱。而且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叫不到回去的车。

    我叫醒浅羽,递了一把伞给他。

    等我们找到了救助站,搜救队今天全部都回来了。

    “才下午一点,为什么不继续找?”

    “抱歉,搜救工作从今天开始,已经全部结束。我们尽力了。”

    “什么尽力了?还有五个人你们没有找到啊!”

    “抱歉,小姐,我们已经找了近半个月。有些话,我不太好直接说。我只能说,再找下去,也是白搭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