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
    事情一旦决定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简单且快速。

    一觉睡醒后,留在自己梳妆台上的,只有一封和离书和一只镶嵌着玉的银钗。

    邵颜费解地拿起银钗研究了半天,也没想出谢冕留这个给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邵颜也没再纠结,收拾好东西之后就下了楼。

    “怎么就你一个?你夫君呢?”

    邵安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邵父已经先行坐上了马车,都在等着邵颜和谢冕。

    “他不跟我们一起,我们先回家吧。”

    邵颜随口应付了一句之后,就率先踏上了马车。

    邵安皱着眉头,但是看邵颜的表情也不似出了什么事的感觉,于是也不做多想,启程返回。

    一路上,邵颜有纠结过要怎么跟邵安和邵大群说,想了许多借口,最后还是决定老老实实讲。

    欺骗他们也瞒不了多久,还不如一开始就老实交代。

    于是乎,在半路在一个饭店歇息吃饭时,邵颜便直截了当地跟他们说了出来。

    出乎意料地,邵安和邵大群竟然同时沉默了,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不难过吗?”

    没想到邵安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样,邵颜一时间也有点诧异。

    “其实,不是很难过。”

    邵颜认真地感受了一下,除了心里有点不知名的沉闷,真的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邵安松了一口气,随即向邵颜展示了一个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无论你做什么,都有爹和我给你撑腰,不用怕。”

    “是啊,只要我的宝贝女儿开开心心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邵颜听完之后,只觉得自己的眼眶莫名地热热的,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情绪在自己的心间蔓延。

    虽然是个恶毒女配,但是她也有很爱自己的家人,有任性的资本。

    “好,我一定开开心心的,爹和阿兄也要天天开心!”

    *

    和谢冕和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剧情再也没在邵颜的脑子里刷新过,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跟谢冕已经分开了,所以不会再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不在谢冕身边也查询不到他此时的幸福度和恨意值,于是邵颜每天睡醒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谢冕的恨意值还没爆,自己还能苟住!

    而每天睁眼看见都是这个木质的床时,邵颜也清楚地知道,谢冕的幸福度还没到100%。

    但是在邵家的每天都是幸福的,不会有人说自己赖床,也不用上班打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另一边:

    谢冕和邵颜分开之后,就同意了顾刺史的提议,成为了他的手下。

    要去京城这件事也不是在欺骗邵颜,而是他们真的有这个打算。

    “冬猎就在下个月,你确定要这样子做吗?”

    顾刺史站在猎场上,看着一旁正苦练弓弩的谢冕。

    哪怕手上已经赤红一片,谢冕也没有丝毫想松懈的念头。

    “我确定。”

    顾刺史那天找到他,递给了他一块玉佩。

    玉佩上的‘靖’字格外引人注目,谢冕也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谁的东西。

    “这是你娘亲从前放我这的。”

    谢冕虽然一时间有点怔愣,但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了。

    “您从前与家母,认识吗?”

    顾刺史将玉佩交给谢冕之后就转身走到窗边,叹了口气之后,慢慢地将当年的事情跟谢冕说了一遍。

    在他进入官场之前,他还是一个饭都吃不饱的贫穷读书人。

    那时候顾刺史与谢冕的母亲是邻居,经常受到他们的恩惠。

    之后顾刺史便离乡赶考,从此与他们失去联系。

    再次回到平州时,昔日的两间小破屋已经被夷为平地,变成了一间酒肆。

    顾刺史虽然感到遗憾,但是心里还是抱着邻居是举家搬迁的想法。

    但是,一场宴席之中,顾刺史见到了许久未见的邻居姐姐,竟然在酒楼里做歌姬!

    还未等顾刺史上前相认,靖王就端着酒杯向她走去。

    之后的事情,顾刺史一直都在关注着,所以他也知道,自己的邻居姐姐被靖王带回了他在平州的一间宅子里。

    再后来,靖王要回京城,便将已有身孕的许母留在了平州,甚至连那间宅子都不曾留给她。

    顾刺史终于鼓起勇气跟她相认,想回报当年她们家对自己的恩情。

    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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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顾刺史才得知,自己离开乡里不久之后,自己和邻居的屋子便被乡里的地主强行收去做酒肆。

    而许母的父母亲也在反抗中被活活打死...

    许母无法,只得只身一人离开自己的家乡。

    但是那时自己已娶了妻,要照顾许母这件事又并不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毫无芥蒂。

    于是顾刺史只能让自己手下将许母送到一个县里,拜托人多照顾她。

    所以,顾刺史清楚地知道谢冕的身世,也知道了许母吃过的苦,也迫不得已地走到今天这一步。

    官场如战场,顾刺史的随便一个举动都可能断送自己的仕途,尤其是在名声上,所以许母的去世,他也是隔了很久才收到消息。

    “凭这个玉佩,你应该能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谢冕听见这话时,嘴边扬起了一抹有意无意的笑容。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倘若京城真的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娘亲就不至于在平州蹉跎多年。

    “我记得刺史你昨日跟我说,靖王世子会跟着靖王一起去冬猎。”

    一旦心里有了一个念头,谢冕都会拼尽全力地将它实现。

    包括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

    “你想...”

    谢冕的这句话一出,顾刺史就确定了,他所要做的那件事一直没有改变过。

    哪怕自己给他建议,给他铺设一条好走的路,他也不会接受的。

    “顾刺史,您放心。事成我必重礼回报,倘若事败,我也不会牵扯到顾家。”

    谢冕看向远处闪烁的影子,心里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开始识字的时候,母亲教自己写名字的场景。

    他一直以为自己叫许观,直到母亲在纸上写下了‘冕’字,并且对他说:“这是你父亲赐你的字,但是以后在外面,你还是要说自己叫许观,知道吗?”

    幼时的谢冕懵懵懂懂,以为自己真名叫许冕。

    但其实,自己应该姓谢,应该属于这个国家最尊贵的谢姓。

    谢冕并不是很想要,但是自己必须姓谢,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个京城,他去定了。

    箭在矢上向远处的目标飞去,就如谢冕的决心,从不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