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外祖母寿宴,一连几日,明薇都没见到父亲。
因她心中惦记两件事,一是李恪的拉拢,父亲与大舅父最后是什么章程,怎么应对。二是,她和大表哥的亲事又是如何?
几次去父亲书房,小厮都说国公爷每日天不亮就出门,半夜三更才回府,忙得披星戴月,老夫人也寻了几次寻不见人影。
既然见不到人,明薇只得回了自己的院子。
天气凉爽,明薇得了空,便在院中指挥着丫鬟仆妇们给母亲留下的花木打冬水,眼看着巳时,戚明玉来了。
只见她笑着脸进门,盈盈拜道,“妹妹见过大姐姐。”
“妹妹有什么喜事,说来听听?”明薇知她有话说,进了花厅,让人奉上茶水点心,便屏退众人。
戚明玉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道,“大姐姐之前说的那条路,妹妹想清楚了,我决定做。”
明薇喝了一口茶,笑着看她,她知明玉这些天在考虑,也在考量自己,毕竟她和自己不熟,不清楚自己为人,不敢信任。
也许是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颠覆了在明玉心中的印象,也许就是机缘到了,明玉想通了。
人生就是这样,做成一件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你不后悔?”
戚明玉郑重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如此,我就把这两条线告诉你。你也知道西戎世子在大周手中,又被大周斩了几元猛将,西戎那边暂时会休战,休养生息一阵子,大周也会适当给西戎一些好处,以示天恩。所以,这几年西北边界太平,各种贸易都会繁荣起来。最赚钱的当然还是茶叶和马匹,这些都掌握在官府手里,我们无能为力。但其他方面,我们可以做。先说长线,比如客栈就是一条,南来北往的商人都要住店,鄯州城就是胡商的中转地之一。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投资几间小的。短线来说,今年西北大涝,粮食必然涨价,牛羊便会降价。剩下的,不用我多说妹妹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明玉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西北本来产粮就不多,再因为天灾减产,粮价势必会高。可以从河北、河南等临近的粮食产地买入,运往西北。而牛羊等牲畜可以从西北买入,卖到中原地区。
这就是低价买入高价抛出。
但前提是得到消息要比旁人早,才能赚到这个差价。不然粮价涨起来,一切就来不及了。
所以消息来源至关重要。
就比如西北大涝这事,明玉不确定大姐姐是如何知道的,“现在已经八月,雨季最多还有一个月,姐姐怎知西北一定大涝?”
明薇自然不能说她重生了,别说西北大涝,今年整个大周半壁江山的粮食产地都减收了。
谁能想到半个月后,会有一场大雨,将整个西北都下涝了呢。
明薇只得自圆其说,“雨季还剩一个月没错,我听庄子上的老人说,今年是青龙年,会发大水。庙里的师傅也说,甲辰年一龙治水,天下必大涝。反正做不做看你,我就是把听到的告诉你。”
明玉咬着唇,似是犹豫了一下,就在明薇以为她会拒绝时,听她道,“屯粮的事我回去考虑一下。客栈是条路子,我准备和姐姐一起入股,这两年我手下也养了几个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管事,姐姐也派几个管事,一起去鄯州选址。像你说的,趁现在与西戎刚和谈刚完毕,旁人没反应过来,我们先下手为强。”
明薇放下茶盏道,“我手下正好几个鄯州本地的管事,从前管着父亲在鄯州的铺子,对鄯州本地的营生都熟。我写封信,让你的人带上,去了直接找他们便是。”
明欣拍手道,“那简直太好了,有本地人在,知根知底,谈买卖不至于吃亏。像我们开客栈,最怕赁到凶房,风水尤其重要。”接着她又凑近神神秘秘地道,“客栈最讲究这个,我这次还请了一位风水先生跟过去。”
明薇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懂这些,“这些也是你姨娘教你的?”
“对,姨娘说圣人每次建造宫殿都请钦天监的人算日子,测吉凶才动工。她与钦天监的小官关系好,学了一些皮毛,我自小耳濡目染,便也跟着学了点,昨晚上摇了一卦,是‘天风姤’,卦辞上说‘,添财进口福禄连,富贵荣华胜似前’,此卦最利偏财。”
“所以是卦象帮你决定了。”而不是被她说动,明薇突然有点失落。
明玉眨了眨眼睛,“也有大姐姐一半的功劳,你提议开客栈,我觉得可行。就听大姐姐的,我们先去鄯州,等站稳脚跟,管事们跑熟了,再去别的边城开分店也不迟。”
姐妹俩一拍即合,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
因明薇早有准备,根据舆图提前画了鄯州城的图纸。
明玉拿着图爱不释手,眼睛瞪得雪亮,她看得仔细专注,一会儿就把鄯州城的布局、商铺位置一一记下了,很快就圈定出三个范围来。
明薇看过去,都是繁华地段,人来人往,交通便利。
不愧是未来的大商贾。
明薇正想着,突然听她指着图问,“大姐姐,你是不是早就想开客栈了,其实不缺我入股吧?”
平心而论,大姐姐光靠母亲的嫁妆足够她丰衣足食,再加上这些年太后赏赐,父亲给的,什么样的客栈开不起,哪需要找人合伙。
明薇不过物归原主。
前世明玉就是‘明玉客栈’的大老板,全国各地都开了分店。
她提前点出来,不过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让戚明玉早点发迹,最重要的让她感受到亲情。
父亲不是不爱她,只是忙于军务,一年才回府一个月,又要忙于进宫应付圣人,又要应酬同僚,又有家中事务。
明玉如不爱表现,如明珠暗藏,没能引起父亲的注意。
而明薇确实确实看中了明玉的经商天赋。
明薇道,“你精通数算,又懂变通,能抓住商机。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往后客栈还需靠你经营。说起来,姐姐才是抱了你的大腿。”
明玉被赞的有几分羞赧,“大姐姐,你是第一个这么看中我的人。”
“那是他们没发现你的好。等你日后一鸣惊人,他们给你提鞋都不配。”前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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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这样,明玉后来成了商业巨贾,富可敌国。明薇又问她,“现在还怕宋氏吗?”
明玉连连摇头,“不怕。大姐姐说得对,她越阻止我越要做出个人样,这样我姨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姨娘虽是太后赏的,到底在宋氏手底下,她明着不做什么,背地里没少使绊子。前几日父亲不过多来姨娘那边几次,宋氏就明嘲暗讽起来。
不过姨娘总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先笑不算福,后笑才是福。”
她记得的。
姐妹两个有商有量,直到用了午膳,明玉才离开秋水院。
*
戚明婉听了玲珑回禀,气得将手中的羊毫笔丢在案上,只写了几个小字的纸上顿时花了一片。
“戚明玉这个马屁精,她什么时候和大姐姐走动起来的?”
玲珑记性好又消息灵通,“奴婢记得大姑娘刚回来,三姑娘就去送了文房四宝讨好,看来早有勾连。”
戚明婉冷嗤一声,“她也不怕自降身价,和个庶女往来,能有什么出息?对了,祖母在做什么呢?”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过了礼佛时间,怎没一点动静。”
玲珑往门外瞧瞧,欠身过来低声道,“国公爷在里头,已经好些时候了。下人都打发出来,就连宋嬷嬷都没在身边伺候,不知在说什么。”
戚明婉冷嗤一声。
“肯定又在帮戚明薇找夫婿,我与瑞王的亲事他们不管。祖母总不让我和人说,可我都被憋在房中十来日了,你瞧瞧,她提都不提。要是母亲在就好了,她总能给我出些主意。”她已经几日没见过母亲了,心里的苦无人倾诉。
玲珑低声劝道,“姑娘快别这么说,传到国公爷那,少不得吃挂落。您就听他的,暂时别见夫人,等过了这阵。姑娘到底是他女儿,气消了总让你见夫人的。”
戚明婉无计可施,气得跺脚,又向主屋的方向瞄了一眼,还是不死心,“你找个面生机灵的丫头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玲珑平日唯命是从,这会子却是脑袋摇成拨浪鼓,噗通一声跪下,“姑娘您饶了婢子吧,给婢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偷听国公和老夫人说话。”
她是签了死契的奴婢,有几个脑袋敢做这种事。
“又不是叫你去,你怕什么?”戚明婉怒其不争,却对那扇门里面更好奇,“好,你不去,我自己去。”
走到门口,她四处瞄了一眼,下人们都不在廊下,里面传出说话声。戚明婉正准备细听,门突然打开,吓得戚明婉差点原地跳起来,忙叫了声,“父亲。”
“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戚北虎面色阴鹜,见是二女儿,脸色缓下来,“这几日可有好好听你祖母的话?”
戚明婉捏着手指,心虚道,“女儿每日都按祖母安排,一刻不敢懈怠。”
戚北虎点点头,大步离开。
独留下戚明婉摸着胸口大喘气,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父亲要交还兵权!
这……
父亲失了兵权,她还有凭什么嫁给瑞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