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乌云把天空遮掩得水泄不漏,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糊了整个窗子的雨水。
雨水把庭院里的草木打得左□□斜,摇头晃脑的样子让人有种随时都有可能在这场雨里被拦腰截断的感觉。
晨练回来的宇智波斑手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和室里,和室的槅门敞开,正对着庭院,他坐在榻榻米上看着雨下,不停地下。
宇智波斑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低下头看着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早上给她绑好头发的发带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散在他的腿上和榻榻米上。
宇智波斑抬手压了压小侄女头上那撮桀骜不驯地呆毛,小侄女的发质没有遗传到宇智波一族的祖传炸毛,反而像她的母亲,头发长得很快,发色遗传了弟弟,是柔顺的黑长直,唯有那撮呆毛死活都压不下去,抬起手之后那撮呆毛果不其然地精神起来了,耀武扬威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呆愣愣的小姑娘。
宇智波斑又压了几次,结果同样。
回头看了一眼庭院上空一望无际的黑云,完全没有要放晴的意思,宇智波斑皱了皱眉头,真是个让人不快的天气啊。
趴在大腿上的小姑娘翻了个身,宇智波斑看到她的眉头动了动。
做噩梦了?
宇智波斑伸手压了压宇智波神奈皱起来的眉心,没成想刚压下去,小姑娘就睁开了那双没有什么神采的黑眼睛。
黑色的瞳孔对上了宇智波斑的黑眼睛,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然地没有神采,还有些呆滞。
“做噩梦了吗?”宇智波斑问。
宇智波神奈从她伯父腿上爬起来,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和室,最后把视线停留到了宇智波斑身上,歪着脑袋看了她伯父一会儿,又摸了摸脑袋,摸摸脸颊,又摸摸脑门,像是在确认什么。
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抬手就给了小侄女一个额头戳,“回神。”
“哦。”小姑娘捂着被戳疼的额头,老老实实地回神了。
“做什么噩梦了?”宇智波斑又问了一遍。
宇智波神奈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伯父,“我的头被人切了。”
宇智波斑:“……”
什么玩意儿?
宇智波神奈抬起手在自己脸颊上鼻尖的高度比了一条横线:“那个大叔好凶啊,还是这样切的。”
宇智波斑:“……”
这什么血腥发言?
宇智波斑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他的小侄女,做了如此血腥噩梦的小侄女脸上还是一如既然的呆愣愣的表情,半分恐惧都没有。
不愧是他侄女,不仅脑回路清奇,就连做的梦也这样别出心裁。
“好疼。”小侄女鼓起了腮帮子,越来越像松鼠。
宇智波斑摸了摸小侄女乱糟糟的头发,“害怕吗?”
小姑娘摇摇头,认认真真地回答:“不怕,就是疼。”
不怕死,却怕疼吗?
宇智波斑抬手又给了小姑娘一记额头戳,“不用怕,有我在没有可以伤害到你,奈奈。”
小姑娘捂着额头,发了会儿呆,良久才点了点头。
宇智波斑满意地摸了摸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随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敢在梦里切他姑娘的脑袋。
别让他知道,否则一定用地爆天星炸他上天!
宇智波神奈看了看灰蒙蒙的庭院,回过头来问:“伯父还要出去吗?”
宇智波斑愣了一下,“啊,火影楼那边……抱歉奈奈……”
宇智波神奈歪了歪脑袋,不明白她伯父为什么要跟她说抱歉,“那我在家里等伯父回来。”
忍者学校今天放假,如果她想,她哪里都可以不去,如果她不想,她哪里都可以去,下雨也没有关系。
宇智波斑顿了一下,“好,那你好好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雨下得更大了,屋檐下滚落的雨水汇聚成了水流流下来,整个世界像是被扯上了一张黑色的雨幕。
在玄关处穿好鞋的宇智波斑拉开门,入眼就是在雨幕中模糊不清的建筑,雨水扫在脸上,冰凉凉的。
这种天气在以往真的很碍事,但是放在现在只是冒雨出门上个班做个文职工作而已,除了出门不便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宇智波斑没有带雨伞,准备就这样扎进雨幕里,用瞬身术的话,很快就可以到火影楼。
但是不免要被雨淋一场。
宽大的族服袖口突然紧了紧,宇智波斑低头就看到了抱着雨伞和雨衣的宇智波神奈。
宇智波神奈看了看灰蒙蒙的雨幕,仰着脑袋告诉宇智波斑:“下雨了。”
要带伞,要穿雨衣。
小姑娘告诉他。
宇智波斑想了想,拿起了雨伞,“雨衣就不用了。”
小姑娘呆愣愣地点了点头,宇智波斑抬手又压了压小侄女翘起来的呆毛,松开手之后被压下去的呆毛又精神抖擞起来,转身打开雨伞走进了雨幕里。
站在玄关的宇智波神奈抱着雨衣,看着雨幕里越来越小的人影歪了歪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拉上了家里的槅门。
把雨衣叠好收进玄关的柜子里之后,宇智波神奈便跑到正对着庭院的那间和室里,大门敞开着,雨下得很大,但是没有什么风,雨也不会飘进来。
宇智波神奈就坐在榻榻米上,瞳孔里倒映出黑色的雨幕,还有在雨幕里被打得左右摇摆的樱花树的树枝。
夏季已经到了尾声,樱花树的花期很短,盛放坠落之后的樱花树看起来和普通的树没什么两样,绿色的叶子、粗壮的枝干。
想看。
宇智波神奈眨眨眼睛。
想看樱花。
募地想起来在某个地方,有朱红色的鸟居,绚烂盛开在春季的樱花沉甸甸地压在枝头,洋洋洒洒地落在石砖铺成的地面上,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在地上摩挲着,将那些柔软的花瓣敛去。
有人坐在树上,瞳孔是粘稠如血一样的颜色。
宇智波神奈抬起头,眨眨眼睛,上面的人稍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露出粘稠如血一般的眼珠。
那个人的嘴唇一张一合,宇智波神奈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真是不愉快。
一瞬间,地上的樱花溅上了血的颜色。
宇智波神奈醒了。
……
雨后初晴的太阳很是柔和,灰尘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天空像是被洗涤过一样的干净广阔。
桌上的纸张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树枝伸展到了窗边,残留在上面的雨水顺着轮廓滚落。
宇智波斑手里的笔转动了一圈,今天的公文算是批改完了。
“不怕,就是疼。”
脑海里回想起小姑娘的话,宇智波斑垂下眼睫,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知道疼啊,知道就好。
“斑啊。”
宇智波被眼神死地看着从桌下缓缓抬头的千手柱间,眼角却止不住抽搐,毫不留情地丢一句话,“自己的公文自己批。”
千手柱间一愣,随后用自己包含诚挚的眼睛看着挚友:“我是那种只会让挚友批改公文的人吗?”
回应千手柱间的是挚友如挚友小侄女一样失去高光的眼角,宇智波斑无声地反问他:难道不是吗?
千手柱间:“……”
原地下蹲,双手抱膝,丧气不要命地外放,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不拖泥也不带水,宇智波斑眼角抽搐地看着千手柱间原地消沉,自从儿时头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成了一村之影,千手柱间这个动不动就喜欢消沉的毛病一点都没变过。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明明只是想要下班之后一起喝酒而已……一定是我做人太失败了……”
空气里响起断断续续的碎碎念,宇智波斑眼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你也知道你做人太失败?看看千手扉间那一头未老先衰的白毛,你平时有多狗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的吗?
宇智波斑两眼放空,对着空气无声地吐槽。
良久还是没忍住,宇智波斑顿了顿:“好了,我也没有……”
“话说回来,斑你的公文批完了吗?”话没讲完,抱着膝盖蹲着的千手柱间回过头来。
宇智波斑下意识地回答:“批完了。”
“那就顺便帮我分担一点叭。”狗狗眼jpg.
宇智波斑:“……”
咔嚓——
手里的笔应声而断,宇智波斑额角青筋暴跳。
宇智波斑……宇智波斑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我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你是真的狗!
宇智波斑一直是个做事独立有想法的人,外加上宇智波一族天地不服的尿性,无缘无故让他给人打白工顶班他肯定先赏对方一个须佐,但是这人不包括千手柱间。
夕阳西下,一天的大雨之后,天空在黄昏将近之时放晴,宇智波斑在黄昏将近之时在办公室帮挚友打白工顶班,途中在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掉出一沓纸牌。
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我可以解释的。”
散落在地上的纸牌异常扎眼,宇智波斑青筋暴跳。
“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机械似的缓缓回头,眼神狰狞宛若恶鬼,“你去死吧——!!”
你解释个屁——
木叶x年x月x日下午x时x分x秒,初代目火影惨遭殴打,殴打人不明,殴打的原因不明,知情人士亲属千手扉间不接受相关采访,并留下一句‘怎么就没打死他’,之后拒不接受采访,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殴打完火影之后的宇智波斑揉了揉拳头,再次感慨了一下千手家的仙人体皮糙肉厚的程度。
再次感慨一下,宇智波斑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殴打千手柱间,如果打了,那就是千手柱间自己作的。
“斑……”千手柱间揉着脸哭唧唧,打人不打脸,自从宇智波神奈学会走路的那一天开始,宇智波斑专挑千手柱间的脸打。
宇智波斑把一份刚批完的公文甩到他脸上,“你别说话!”
千手柱间抱着公文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疯狂点头,不说话,死都不能说话,会给斑打死的。
认命帮千手柱间批完公文之后,宇智波斑把笔甩在桌子上,捏了捏眉心,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柱间,我问你个问题。”宇智波斑扫了一眼在一边埋在公文堆里的千手柱间。
“好呀好呀。”千手柱间逮着可以摸鱼的机会,一脸期待地抬头,“难得看到斑你这么苦恼!”
宇智波斑嗤笑,“你什么时候能认认真真批公文,我的苦恼也许就会少一点。”
千手柱间:“说好的问问题的。”qaq
宇智波斑扯了扯嘴角,不再挖苦千手柱间,“你儿子小时候有做奇怪的梦吗?”
千手柱间立马精神抖擞,“有啊,拓真他有一次还梦见了他未来老婆我未来儿媳妇!”
宇智波斑:“……”
槽不知从何吐起,你儿子才八岁吧?
宇智波斑捏了捏眉心:“是这样……奈奈她……”
“梦见了未来丈夫?”千手柱间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宇智波斑:“……不是。”
你当谁家孩子都跟你那傻逼儿子一样,屁大点就想着要结婚。
“那她做梦梦到了什么?”千手柱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孩子的梦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啊。”宇智波斑支着下巴,“奈奈说她梦见自己被人……杀死了。”
说完在自己的鼻尖的高度比了一条横线,“这样。”
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吗?”
欧豆豆的魔鬼式补习。
宇智波斑:“……有可能。”
垃圾千手扉间,还他闺女的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