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潘珄在京城不止有各种店铺,还有私牙。
廖华裳要悄悄处理掉那些店铺,就只能找潘珄。
袁诤一想到那个女人竟对自己生出提防背叛之心,心里的怒火和杀气就疯狂翻涌,恨不得将那个女人拖过来,掐住她的脖子问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他自问,从成亲到现在,对廖华裳一直都温柔以待。
不管背地里如何,至少表面上,他做到了敬她、爱她。将她捧在掌心,视作掌上明珠。
并不曾露出半丝破绽。
这些年,她也一直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府中庶务上,从不吝于银钱,将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廖华裳对他的爱意,不需要宣之于口。
从她的眼神就可看出,她满心满眼,全都是他袁诤!
袁诤一直非常自信地认为:只要廖华裳全心全意爱他,定然也会全心全意信任他、依赖他。
那日让廖华裳将店铺交给他处理,所有的说辞他在心里反复推演过无数遍。
每一句都推心置腹、合情合理。
不应该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还是说,这些年廖华裳也是在伪装,她其实,从未爱过他?
一想到这个可能,袁诤心里没来由一阵慌乱。
他歪在短榻上,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仔细回想那天发生的一切。
记得当时,他正劝说廖华裳将店铺交给自己处理,廖华裳突然抬起眼睛,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
是了,就是恨意!
还有那日,廖华裳噩梦惊醒,竟直接道破了他的计划,害他差点当场破功。
所以,廖华裳最近几天所有的异常,都缘自于那天,他想要代为处理那些店铺。
这就可以解释,今日母亲过来提及贴补银子的事情,廖华裳的反应为何会如此激烈。
看来,代为处理铺子的事情,触到了廖华裳的底线,引起了她的警觉。
所以她才暗中联系求助潘珄,想要通过潘珄的私牙,将那些铺子卖出去。
袁诤倏地坐直身子,问道:“今日夫人前往茶楼,可带着什么东西不曾?”
褚槐仔细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夫人上楼时两手空空。夏蝉去了采香斋买点心,回来之后就一直留在马车里。”
袁诤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她什么都没带?那潘珄离开时,可曾携带什么东西?他的腰间、袖袋,可有异常?”
褚槐回道:“夫人那边,小的可以确定。但潘珄穿着宽袍大袖,又走得太快,看不出有何异常。他身边跟着的两个随从,身上也只佩了剑,并未拿着其他物什。”
袁诤轻轻舒了口气,吩咐道:“你做得很好。你去账房……”
话说一半,他才想起如今公中账上没银子,随手扯下腰间锦袋丢给褚槐,“这是赏你的。这些事,绝对不可对他人透露半个字……”
褚槐接住锦袋,连忙回道:“伯爷放心,小的保证不会对任何人提及。”
袁诤这才点点头,轻轻挥了挥手。
褚槐躬身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店铺有没有被廖华裳私下里卖给潘珄,只等明日去府衙一问便知。
门外小厮轻声询问是否摆饭,袁诤脚步匆匆出了门,随口吩咐道:“送去怡心院。”
一进怡心院,就看到丫头们都聚集在院子里,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到了摆饭的时辰,房帘仍然垂着,就连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迎春和迎香都站在门外。
看到袁诤到,迎香连忙打起帘子,“伯爷过来了。”
袁诤嗯了声,轻提衣摆迈过门槛,转过屏风,打眼一瞧,就看到满地的碎瓷和茶渍。
傅老夫人歪在首位短榻上,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
袁诤朝旁边的严嬷嬷使了个眼色,严嬷嬷便无声退了出去。
自袁诤成亲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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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袭爵位之后,府里便开始称呼傅氏为“老夫人”。
实则傅老夫人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多岁。
她虽是原户部尚书嫡女,却生母早逝,自幼便跟在继母身边。
父亲病逝之后,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没有生母为她筹谋婚事,她自己又自视甚高,一般的亲事瞧不上。一来二去,婚事就被耽误下来。
后来嫁给老承恩伯做继室,嫁妆本来就没有多少。
老伯爷发妻无所出,死后留下的嫁妆,都被其娘家人收了回去。
只不过那时的伯府还算兴盛,也有十几间铺子和一些山庄田产。
傅氏本以为自己好日子总算到了,却不曾想,才生了袁乐韵没几年,老伯爷就一病不起。
勉强支撑两年后,还是撒手人寰。
从老伯爷生病之后,伯府渐渐入不敷出,全靠典卖铺子家产,艰难度日。
是以傅老夫人看上去比同龄妇人要老上许多。
廖华裳进门之后,府中情况迅速好转。傅老夫人将中馈丢给儿媳,自己专心养生。
这两年脸色才好了许多。
只不过眉心那道深深的竖纹,以及松驰下垂的眼睑,给她平添几分仇苦与刻
薄。
听到儿子请安的声音,傅老夫人抬起头,余怒未消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被廖华裳顶了几句嘴,傅老夫人怒气上脸,下垂的眼睑用力一瞪,使她的面相看上去格外凶狠阴毒。
袁诤走到傅老夫人身边,坐到短榻另一侧,轻声说道:“儿子自然是有事要跟母亲商量。”
傅老夫人坐直身子,轻轻抚了抚微皱的衣襟,冷声问道:“她怎么说?”
袁诤歪着身子靠近傅老夫人,将褚槐禀报的情况跟傅老夫人大致说了一遍。
当听到廖华裳私下里找潘珄,企图自行处理店铺时,傅老夫人终于忍不住怒气勃发,用力一拍案几,“这个贱妇,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