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皇上驾到
    清砚记得谢翊交代:解毒时控制好皇上,别让他太过失态。

    皇上是天之骄子,谁见他失态,谁就会倒霉。

    清砚虽不知道皇上这是啥毛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紧紧勒着皇上,由着他涕泪横流、浑身哆嗦。

    大约过了一刻钟,眼看着快要昏死过去的皇上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血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中间黑色的血块慢慢收缩,变成一只血红的虫子,扭着身子飞快朝前爬去。

    赵庸吓傻了,瞪圆了眼睛拿着盒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清砚迅速推开皇上,扑上去一把夺过盒子,眼疾手快扣住赤蚕蛊,将蛊虫收入盒中。

    皇上冷不防被推了这一下,支撑不住趴倒在榻上,额头磕在榻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赵庸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丧着脸张嘴就要喊,被清砚一把捂住嘴,轻轻嘘了一声。

    收好玉盒,清砚这才又捏开另一颗枣子,从中取出一粒土黄色药丸,顺手捏开皇上的嘴,扔在里面,轻轻一托下巴。

    将赵庸看得眼皮子直跳:这喂药手法,也太野蛮了!

    这个清砚,到底哪来的?

    他知不知道,他给喂药的人是谁?

    那可是皇上啊!

    这么随意,真得好吗?

    清砚不理主仆两人怪异的目光,将剩下的两个枣子全都捏开,把里面的补药取出,递给赵庸,“每两个时辰吃一颗,饿了就吃饭,渴了喝参汤,多吃、少动。吃完这些,让御医正常开方。”

    他说一句,赵庸就应一句。

    嘱咐完,“清砚”转身就走。

    皇上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的衣襟。

    清砚回头,神色莫名,“毒已经解了,皇上还有何事吩咐?”

    他扮成太监来送药,又是磕头又是下跪,已经很给谢翊面子了。

    难道皇上还想把他留在宫里不成?!

    皇上眼睛眨了眨:活儿还没干完就想走?还有此人一副朕要逼良为娼的表情又是何缘故?

    他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清砚神色尴尬,讪笑道:“不好意思,在下忘了。”

    给皇上解了哑穴,皇上轻声说道:“侠士稍候,待朕喝了这汤。”

    赵庸连忙解释,“侠士出去后,外面会有人查验。”

    清砚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空手出去,定然会被外面监视的人察觉出异样。

    深宫之中,高手无数。

    他武功再高,也不敢大意。

    解了毒,身体仿佛瞬间空了一大半。皇上端起乳鸽汤,闻着汤散发的香气,恨不得连汤盏都嚼了咽下去。

    但他还不能吃太多。

    免得这汤端出去,被人从中瞧出端倪。

    吃了大半只乳鸽,喝下大半盏汤。皇上想了想,示意赵庸将暖壶里的参汤倒进汤盏,让里面的汤看上去并没有少太多。

    用来盛药的枣子是掏了肉核,拿线缝起来的。

    赵庸将枣皮吃掉,把线就着烛焰点燃,烧成一团灰烬。

    收拾妥当,清砚又恢复了之前的矮小瘦弱,端起托盘走了出去。

    殿门外廊下每隔五步,就站着一位手扶腰刀的侍卫。

    通往清心阁的御道两侧,也被内宫侍卫把守着。

    清砚下了御道,刚拐入通往御厨房的小路,就从花树后面转出一人来,“站住!”

    此人二十岁左右,生得与皇上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隐隐藏着一股郁气,让这张明明很年轻、也很俊逸的脸,看起来有些暮气沉沉的沧桑感。

    他头戴金冠、身着石青色九章纹蟒袍,皂靴两边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

    身后还跟着一大串宫女太监和侍卫。

    清砚立刻跪了下去,将托盘放置一侧,朝着来人行了大礼,“奴婢清砚,参见瀛王殿下。”

    瀛王微微垂目,看着匍匐脚下的小太监,“这是,母妃呈给父皇的汤羹?”

    清砚连忙应是。

    “父皇今日进得如何?”

    清砚头微微一抬,复又叩在手背上,“回殿下,皇上进了半碗汤。”

    瀛王衣摆一晃,朝侧面行了一步,刚要弯身去掀盖子,袁诤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附在瀛王耳边轻声说道:“殿下,傅大人请殿下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瀛王立刻站直身子,递给袁诤一个眼神,转身离开。

    袁诤会意,等二皇子走后,探身去查看汤盏。而跪在地上的清砚也正好去端托盘,两相一碰,托盘一下子被打翻,汤盏里剩的汤和乳鸽顿时扣到了地上。

    清砚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又跪了下去,战战兢兢道:“请袁统领恕罪,奴婢……奴婢……”

    袁诤皱着眉头斥道:“混账东西,毛手毛脚,如何做好差事?!”

    清砚似乎被吓傻了,只顾着磕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袁诤将剩下的半只乳鸽一脚踢飞,怒声喝道:“滚!”

    清砚手脚并用爬过去,将沾了土的乳鸽捡起来,随手扔进汤盏,匆忙收拾好,端起托盘,迅速离开。

    暮色将至,京城各处有焰火陆续升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在漫天焰火之间,有一朵小小的红色焰花骤然升空,在墨色的夜空里一闪而逝。

    大年初一,寅时正。

    今日为新年第一次大朝会,只朝拜,不议事,在京五品以上官员皆需上朝。

    天还黑着,宫门外便乌泱泱站满了文武百官,远处仍不断有低品阶官员气喘吁吁跑步前来。

    寅时六刻,远处有辆双辔马车姗姗而来,车头风灯上斗大的“傅”字,随着马车前行轻轻摇晃着。

    站在宫门前的官员自觉闪开一条路,马车穿过人群,慢慢停在宫门前面。

    傅恪穿着一身崭新的一品官服,官威十足、志得意满缓缓走下下马凳,转身时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而过,在其中一人脸上微微一顿。

    那人神情一震,肩背瞬间挺直,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傅恪刚下马车,宫门内便传来三声击掌之声,宫门前的朝臣立刻自觉分文武两列排开。

    后面的官员见状,也纷纷按品排队。

    宫门缓缓打开。

    两条巨蛇般的队伍蜿蜒而入。

    文武百官在殿内站定,一辆御辇也随之而至。监国瀛王殿下着玄衣纁裳,配九旒冕冠,扶着腰间配剑,缓缓步入大殿。

    殿内众官纷纷揖首下拜。

    瀛王走到队伍最前列,刚刚站定,宫外就传来一阵击鼓声。他忍不住与傅恪互视一眼,极力掩下眼中的狂喜之色。

    皇上,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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