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季花
    我冷笑一声。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现在只想给我爹妈讨个公道,跟你打个鬼的赌!”

    “杨天,你怕了?

    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大姐的事,黄家的事,全都不合常理,其中有因果作祟。

    江晓蝶和你爹妈之间也完全可能存在某种因果。”

    不得不说,这女人是真的厉害。

    一看就看穿了我心中所想。

    “好,你说要怎么赌?”

    “很简单,就赌那灰老太。

    以因果之说,就如之前杨九全能克制黄鼠狼一样,灰家也必然存在一个克星。

    如果找到那个人算我赢,反之算你胜。”

    正好我和陈金磊被那灰老太困扰,要是能解决这麻烦也算是一举两得。

    “好呀,你打算怎么做?”

    “很简单,就用你和陈金磊的眼睛。”

    “你是说让我们窥探灰老太的因果?”

    “没错。”

    就昨晚开车撞过去那一下,叶珊珊居然利索地从灰老太身上扯下了一撮毛来。

    这时摆在桌子上。

    “用心看,你们看到了什么?”

    我和陈金磊全神贯注,脑海中开始浮现一些画面。

    西南地区煤炭资源丰富,建国之前,很多地方都有那种私采的小煤窑。

    那时候人工采煤很危险,一不小心人就得埋在矿洞里,煤窑每年都得死上四五个人。

    可有个叫孙有财的矿工,干了十几年都相安无事。

    只因这家伙家里供养了个保平安的窑仙。

    何为窑仙?其实就是老鼠。

    老鼠这东西极通灵性,矿洞里有耗子的地方一定很安全。

    不会有坍塌风险,更不会有瓦斯这些危险气体的聚积。

    所以下矿的工人都喜欢老鼠,觉得这东西能保平安。

    有一年煤窑坍塌,孙有财被活埋在了里面。

    最后是跟着一只母耗子,找到了出路。

    孙有财感激不已,就把那母耗子带回家,与它同吃同住。

    矿工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赚钱,危险是危险,赚得也多。

    十几年来,孙有财存了不少钱,吃喝不愁了。

    只是四十好几的光棍儿汉,到了夜里实在难熬。

    有天晚上,孙有财买了些熟食和白酒。

    一个人独酌,向那母耗子吐起了苦水。

    “窑仙呀窑仙,你要是个娘们该有多好。

    往后不但保我平安,还能给我暖床,给我生娃。

    我孙有财这辈子能讨个媳妇儿,那才是真的圆满咯。”

    半斤黄汤下去,孙有财醉得不省人事。

    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身上整整齐齐盖着被子,额头还搭着湿毛巾。

    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

    “酒量不好,以后就少喝点吧,多让人操心。”

    孙有财猛地坐起,发现床边坐着个穿灰布衣裳的女人,俩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是谁!”

    女人咧嘴一笑,露出对儿焦黄的大板牙。

    “不是你说的我要能变成个娘们就好了么,给你暖床,给你生娃呀。”

    孙有财咽了口唾沫,心想他妈的,窑仙真变成娘们了!

    只是……这娘们长得太丑了。

    瘦不拉几,还驼着背,人家女人要瓜子脸,她这是粽子脸,有棱有角的。

    最膈应人的还属那对大板牙。

    “咋的,你嫌弃我?”

    孙有财心想,自己这条件,能有个女人就不错了,还挑啥呀,于是就把窑仙给娶了。

    第二年两口子生了个闺女儿。

    窑仙虽然丑,但勤俭持家,把家里打理得有模有样。

    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还不错。

    隔壁村有个寡妇,刚死了男人不久。

    长得不说多好看,但大屁股一扭,骚劲儿挺足的。

    孙有财不知怎么和这寡妇好上了,兜里又有钱,便喜新厌旧。

    之后没多久就把窑仙踢了,娶了寡妇过门。

    窑仙没有怪孙有财,只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走可以,但往后没了我的庇佑,怕你下矿会出意外。

    说罢手起刀落,斩断了自己的尾巴。

    窑仙说自己是一只耗子,熬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有了这人形。

    她大半的修行都在这尾巴里,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上工一定记得把这条尾巴带上,方得平安。

    说完,就带着女儿离开了孙家。

    两年后,寡妇也给孙有财生了个女儿。

    可有一次孙有财下矿忘了带那条尾巴,结果就出事儿了。

    孙有财死后,家中断了经济来源,寡妇无力养育女儿。

    后来就靠着出卖身子,换些口粮。

    寡妇死后,女儿也不学好,十来岁就开始混迹那些桃色场所。

    更是起了个艺名叫“月季花”。

    我和陈金磊看到了灰老太的因果,一时都愣住了。

    看来那条尾巴就是除掉灰老太的关键。

    我说道:“磊子,月季花不就是先前搞仙人跳那女的吗?”

    于是叶珊珊开车来到城东头的那条老街。

    破旧的霓虹招牌上,“桃花发廊”四个字一闪一闪的。

    三人推门而入,月季花正在给一个胖子理发。

    听到有人进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洗剪二十,吹两百,要烫的话,天黑再来。”

    陈金磊一屁股坐下。

    “我要来个全套的呢?”

    “哟,那就要看怎么个玩法了……”

    月季花突然琢磨过味儿来,猛地回过头。

    “呵呵,原来是你俩呀。

    怎么着大哥,这么些天也没给小妹打电话,还以为你不稀罕我这生意呢。”

    我冷声说道:“是不怎么稀罕。”

    “那你这是……”

    “找你讨要个东西。”

    月季花听得奇怪,突然两眼一瞪,抱头蹲在地上。

    “大哥,我刚做这个不久,都是他们逼我的。”

    里面俩壮汉也惊了,熟练地抱头蹲下。

    “扯淡,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她才是老板……”

    我撇了撇嘴。

    “都起来,我们不是警察。”

    月季花一脸疑惑。

    “不是?那这……”

    “就是找你要个东西,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月季花告诉我们,她爹妈死后,那条尾巴她还一直留着。

    她也不知道那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但只要放在家里,周遭就不会闹耗子。

    我们花了一千块钱把老鼠尾巴买下,随后回了杨家村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