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也凑近打量,嗅出了一丝古怪,但目前仅觉惊奇,情不自禁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话说这太岁,仔细瞧瞧怎么还有手有脚的,像是个浑身被包裹起来的人一样。”
“太岁”不像先前那般肉粉,早已变得乌紫,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昭雪忍不住皱鼻,余光瞅见身侧的鲁泽。
意识到鲁泽的眉宇因她所言拧得更深了些,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咋呆住了?怕是被吓得不轻吧。
昭雪唇角微微翘了下,透露出些许幸灾乐祸的得意,正欲想调侃他几句。
门外突然而来的一阵嘈杂声,打住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其中王老爷的声音最为明显,他估计是误以为她们的动静是太岁所为,唬得半退两步跌坐在地,浑身颤栗,语气迫切的冲下手发出指令:
“挡住!别把邪祟放出来,快……快烧了这屋子。”
听到他的话,众家丁皆是一惊,但也没敢多问什么,陆续行动起来,他们搬动木柴,在屋门口累加完毕后点燃,火焰迅速攀爬,没过多久就寻上了木墙。
昭雪心中暗道不秒,她立刻拖着鲁泽的肩膀正欲运用轻功上去,提起全身力气,蹦起却发现她们没有挪动半分。
鲁泽像被死死钉在地上,只有她自个儿双脚离地两秒。
“你怎么这么沉?!”她忍不住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鲁泽微抬眉眼,觉得有几分好笑,竟然给他甩锅,“分明是你太废了,别拿我当借口。”
被堵了话,昭雪心里更怒,骤然抬高了声调,“想活命,就闭嘴!”她咬紧后牙槽,甩开他,心想定是他影响了她的技术。
“……”鲁泽曲嘴扬眉,颇有些无奈的闭嘴,乖巧地站在她身边等待。
昭雪继续尝试,却更加焦头烂额,因为她发现现在就算不带上鲁泽,也没了先前使用轻功的感觉。
明明刚刚上房揭瓦时都好好的。
怎么学会的武功也会失灵啊!要不然先求救?
想着她抬首仰望,却没有看见二柏半点身影,顿时有些欲哭无泪,二柏对她也太放心了些,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火烧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给起着晚霞的天空再染上了一丝血色,门外的人已经全部散去。
眼见着火势大起来,四周都没有生还之路,昭雪神色逐渐凝重,有时候人就是会打心底的会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自信,昭雪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敛了情绪。
抬手擦拭额间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紧张生出的细汗,现在已经能明显感受到了温度的加速上升。
“先捂住口鼻!”鲁泽想起现代的知识,可别她们没被烧死反被毒死,他自作主张的用右手抓住她的手捂住她的口鼻,双手叠加,若是有旁人,可能会以为他将她环抱住。
昭雪吓得浑身一激灵,转头望向他,琥珀色瞳孔中带着几分淡淡迷惑,一双明亮有神的双眼扑闪扑闪的,浓密纤长睫毛是垂直的,垂眼间便触及到他的指尖,鲁泽心底发起层层酥痒。
太近了!
意识到就算不在古代在现代也算是逾越,他即刻松开手,羞赧地挠了挠耳后的头发,耳根不受控制的发烫,有心跳加速的感觉,他归结于火势变大的原因。
语气不耐地催促:“还有多久!”
昭雪没注意到他心中的小九九,见他松开手,便扭过头去,在心里焦急寻找感觉。
“咔嚓——!”头顶房檐发出脆响,此刻全然扛不住火势,正掉垂直落下来一大块,马上就将砸到她们身上。
情急之下,伴着一声落地的巨响,昭雪猛地将鲁泽推到一旁,他往后退了两步就重重摔在地上,她则迅速避开,两人都变成了个花猫,狼狈不堪。
昭雪才反应过来,她这也是拿着别人的命在赌。
当下心她一横,拉着鲁泽脚轻踩地,像是危险时刻突然开了窍,连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便上了屋顶。
灼热的瓦片刺激脚底,昭雪险些脚滑前功尽弃,下一秒二柏接住了她们。
她抬起头来,瞅见二柏担忧的神色,原来二柏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上面等着她们,也备受煎熬。
昭雪心里生出几分感动,无论是二柏还是鲁泽都对她格外信任,还好她没辜负她们的期待。
二柏将她们迅速带到一处空地,彻底的脱离危险之后,她们不停咳嗽,昭雪直感喉咙里像吞了沙子般难受,瞥了眼状态更不好鲁泽。
鲁泽正遥望那间屋子被烧穿了,那处传来浓烈的肉烤焦的味道,鲁泽闻到想到方才,感觉胃里一阵不舒服,脸色发青。
缓了一会儿,他斩钉截铁地向她们说出自己心中的断言:“我用我的人格担保,那不是太岁。”他吞了吞口水,“而是刚出生的婴儿。”
“什么?”
听到鲁泽的话,昭雪脸色骤变,整个人都呆住了,脑中更是千头万绪,许久才缓慢开口:“那接生婆岂不是杀了人?还是杀了两个!她为何要这么做?”
二柏托起手垂头思考,眸中泛出探究和冷静的光,“可能是有幕后主使,得好好查查。”
其实她早就感觉这个接生婆有蹊跷,在接生婆离开王府时,在房顶上的二柏便留意到她的动向,接生婆出府之后是一直往南在走。
“按方向去找到她。”二柏用手指向一处,她们朝那处望去,是一条小巷。
小巷通往街道,三人开始在这条路上向路人打听,事情比她们想象得顺利,由于不少在王府看热闹的人都见过接生婆,天色未暗,她们就找到了她的踪迹。
接生婆佝偻着背,行动缓慢,整个人蜡黄肌瘦,但脸就算没有表情都显得慈眉善目,若不是她们知道她身负两条人命,恐怕也会被她的外表骗到。
三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其后。
她时不时还四处张望几下,十分警惕。
如此担惊受怕,果然有猫腻!昭雪更加确信自己内心的想法,目光如炬不愿意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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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见接生婆走到了个蹲满乞丐的墙边,手伸入深色麻衣中,掏出个钱袋递给乞丐之间的一位,口中问道:“今天在哪?我怎么没见着。”
乞丐往她们这边偷摸觑了眼,同接生婆耳语,手指了几个方向,接生婆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神情紧张。
难不成被发现了?
她们登时心跳一滞,将身体缩到墙角的暗处,直到看到接生婆背对着她们,走在前头的不远处,众人长松了口气。
原来她们想多了,接生婆毫无所觉,她只是换了个方向,看来她是有目的地的,还得依靠别人找到。
这个小插曲叫三人躲得更远更隐蔽了些。
天已暗了些,接生婆在一家医馆前顿住脚步,昭雪定睛一看,这医馆正是她们今天早上送袅袅去的那个。
果不其然,王月盈从中缓缓走出。
见她的表情貌似是认识这接生婆的,离得太远众人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唯剑接生婆递给王月盈一袋东西,不知是何物,她们相互推搡起来。
物品在推搡间掉在地上,接生婆立刻向她跪下貌似求饶。
王月盈面带怒意,接生婆才汕汕离去。
如果没有将事情的经过尽收眼底,她们皆无法想象,王月盈既然是幕后主使!
难道他们一直以来所信任并所帮助的是恶人?
她们不愿相信。
接生婆刚离开不久,昭雪便一股脑冲进来这个医馆,拉都拉不住,鲁泽二柏只能跟着进来。
此时的袅袅依旧还在昏迷之中,王月盈守在床前,她见她们来了很是惊讶,满脸欢喜,毕竟她们已经是救了她两次的救命恩人了。
随后她面上由喜化悲,“不会是你们谁受伤了吧。”充满对她们的担忧。
“不,我们是来找你的。”昭雪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她环顾四周,见四下没有外人,控制不住自己啥都写在脸上的表情,一脸严肃道:“那小少爷没有出生。”
说完,她们齐齐观察王月盈听到这话的表情。
“这个我知道。”谁料王月盈并未露出其他多余的表情,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都传遍,好像是王府大姨娘难产了。”
昭雪双手托起自己的脸在膝间,继续试探:“对啊,怎么会难产呢!”
“是说是因为“太岁”,王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想不想让这个小少爷出生才出此下策。”鲁泽也旁敲侧击地打着配合。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但王府所有人都挺想的,毕竟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她顿了顿,望向王府的方向,颇有些同情的叹道:“她的女儿们应该很难过。”
不知道王月盈是刻意装傻,还是没读出她们的意思。她们的拳头像是一下子打在了棉花上。
只是想让她主动承认罢了,没想到她既然完全没有要向她们坦白的意思,昭雪的眉头蹙起,心里对她起了排斥。
直接把话捅破开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接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