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敲门声,赵嘉儿慌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廖书言笑着摇了摇头,便走过去开了门。
吴帆提着装得满满的塑料袋,笑着向廖书言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夜宵,还有你们两人的洗漱用品。”
说着,他就要往房间里钻。
廖书言挺身往前一站,将他推到房间外,随手接过了吴帆手中的塑料袋,却是一本正经地道:“嘉儿睡下了,不方便。”
赵嘉儿正躲在被子里竖起耳朵聆听着那边的动静,听到廖书言这样打发吴帆的话,更觉得难为情。
眼下,她也只能蜷在被子里,装作熟睡的样子。
听到房间外细细密密的交谈声,赵嘉儿只祈祷着廖书言能早点进来。
装睡,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
熟悉的脚步声从床边经过,她从被子里冒出头,瞅见下铺的床位上放着装着泡面、压缩饼干、矿泉水的塑料袋,突然感觉肚子有些饿了。
她探出头向过道里张望着,听到水龙头放水的声音,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廖老师,您在做什么?”
廖书言将热得快放进暖水瓶里,插上电源,又从洗手间内端出一盆清水:“吴医生给你送了药过来,你下来,帮你上药。”
手腕处的磨伤,赵嘉儿一直忍着痛没有说,又因为条件有限,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添麻烦。
廖书言从一堆零食里拿出一只小塑料袋,将里面的碘酒、棉签、红药水和无菌纱布一一拿了出来。抬头见赵嘉儿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笑着唤了一声:“嘉儿。”
赵嘉儿挠头笑了笑,问了一句:“廖老师烧水是要泡面?”
廖书言点头:“在医院吃过你削的梨后,就没吃过东西了,有些饿。你饿不饿?”
赵嘉儿点头如捣蒜,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那你下来,先上药。”
赵嘉儿立即从被子里钻出,攀着床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她坐在床边,廖书言已经将房间内的小书桌搬到了床边,将那一盆温水放了上去,将毛巾在温水里浸了浸。
“把胳膊伸过来,”他在她身边坐下,不见她动作,抬头看着她,“先帮你用热毛巾敷一敷。”
赵嘉儿将双臂的袖子卷起来,慢慢将双手伸到他面前,垂着眼瞅着他。
看着她双腕处磨掉的一大块皮,廖书言微微皱了皱眉,左手托起她的手,右手的毛巾轻轻清理着她的伤口。
突然的热气让赵嘉儿有些不适,微微缩了缩手臂,廖书言抬头看她:“忍一忍。”
看着他为她涂碘酒、上红药水,她的心里如同被熨烫过一般,舒坦坦的。
暖水瓶的热水汩汩响着,热气在狭窄逼仄的房间里四处游窜,一阵阵扑向她的脸蛋,让她浑身起了热意。
她抬眼见廖书言也被热气蒸红了脸,竟觉得他这个样子煞是好看,心里不由有些懊恼相机不在身边。
“廖老师,我的背包落在医院的病房里了,还能找回来么?”
廖书言替她缠着无菌纱布,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明天回市区,去医院看看。”
赵嘉儿皱着眉头道:“要是背包丢了,那我这一趟出门还真是得不偿失。”
“心疼那些照片?”廖书言笑问。
赵嘉儿点头;廖书言开解道:“医院都有摄像头,若是丢了,看看录像应该也能找到。”
热得快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后,廖书言起身将书桌上的药水收起来,给两人一人泡了一碗老坛酸菜面。
两人坐在床边,围着一张小书桌,在下着暴雨的夜里,在滚烫的热气里,心与心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些。
廖书言看着赵嘉儿一根一根吃着面,以为她是吃不惯,有些愧疚地看着她:“委屈你吃这些,回市区请你吃大餐。”
赵嘉儿眉眼弯弯地笑道:“不委屈啊,我挺喜欢吃泡面的,就是太烫了,我下不了口。”
“那你慢点吃。”
吃到一半,赵嘉儿已经吃得七分饱了,本想扔下叉子。但是,想到廖书言就在身边看着她,她硬着头皮吃了两口,已经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了。
廖书言向她看过来,她便软软地央求道:“廖老师,我吃不下了,能不能……”
“你才吃了一半,”廖书言道,“真的吃饱了?”
“我晚饭吃了很多,在车里被颠得厉害,胃里有点难受,这会儿吃不了了,”她见廖书言依旧沉默地看着她,又恳求道,“我知道这是吴主任从救济物资里拿出来的,不能浪费,廖老师要是不嫌弃的话,帮我吃,好不好?”
廖书言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样不见外的话出来,久久地注视着她恳求的眼神,叹息了一声:“你先放着吧。吴医生送了牙刷过来,刷了牙就睡吧。”
“谢谢廖老师!”赵嘉儿高兴地起身。
她拖着棉拖鞋跑去过道里的水槽边,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拍了拍脸,小声嘀咕着:“我怎么能让廖老师帮我吃剩下的面条呢?真是没礼貌!没规矩!廖老师都不高兴了!”
房间内,廖书言将赵嘉儿吃剩的面条挑进了自己的碗里,一口一口吃得极慢。
第一次,他会心甘情愿地帮女孩子吃她剩下的食物。
他感觉他吃进嘴里的不是面条,而是这世间千金难求的珍馐美味。
“书言!”
吴帆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险些让他噎住。
他听吴帆的声音急切,起身过去开了门,吴帆闪身便溜了进来。廖书言也由着他熟门熟路地坐到床边,掩着鼻子抱怨着:“一屋子的泡面味道,你也不知道将门窗打开散散气味。屋子住了女孩子,要讲究一些,知道么?”
廖书言本就没关上门,坐回到床边,继续吃面。
赵嘉儿从过道里出来,笑着向吴帆问了一声好:“吴主任晚上好!”
吴帆笑着打趣道:“赵小姐,跟着书言是不是经常吃不好住不好?”
“没有啊!”赵嘉儿向桌上的空碗瞟了一眼,又看廖书言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蓦地红了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吴帆的打趣了。
“你过来有事?”廖书言察觉到赵嘉儿的窘迫,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
吴帆道:“是有事。山体滑坡阻断了进鲁甸的路,那边有受难者,我得赶过去救治。堵在高速上的物资,已经陆陆续续空运过去了。这两天暴雨,灾区危险,你们明天先回市区,等雨停了,路通了,再去不迟……再就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廖书言眼前。
照片上是一张才出生的婴儿,背景是在医院的产房里。
“我老婆零点左右给我生了个儿子,有六斤重呢!唉!灾区的伤患很多,我这段时间都回不去,今天才在医院见了她一眼,就赶过来了,觉得挺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你回市区了,去医院看看她,就说我一切都好。”
廖书言盯着照片上那张皱巴巴的脸,应了一声:“行。”
吴帆使劲拍了拍他的肩,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嘉儿,在他耳边苦口婆心地劝道:“兄弟,男女之间啊,有时候不能太君子了,现在的女孩子就喜欢霸道总裁范儿,你再这样子追下去,没了陆嘉清,后面还会有李嘉清、王嘉清。这种乖乖女愿意跟你住一间屋子,一是信任你,二嘛,也是对你有好感的,所以,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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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住机会。”
廖书言不为所动,只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吴帆有些恼恨他的不解风情,失望地瞅了他一眼,又起身对赵嘉儿笑脸相待:“赵小姐,做个好梦!”
“吴主任慢走!”
早上七点,赵嘉儿就醒了。她夜里没有睡好,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次醒来,书桌上的闹钟已经指向了八点五十。她生怕自己起得迟了,给廖书言留下赖床懒惰的坏印象,鬼鬼祟祟地向下铺看了看,意外发现廖书言仍旧睡得沉。
廖书言面朝墙侧身睡着,赵嘉儿是头次见到他酣睡的样子,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
外面的风雨声似乎小了一些,她能听到廖书言绵长的呼吸声,猜到他昨天应该是累了,下床时,尽量将动作放得格外轻慢。
匆匆刷牙洗脸,她换上放在门边的白色运动鞋,猛然意识到这双鞋还是廖书言为她买的。这双鞋陪她经历了一场劫难,白色鞋面已经落下了污迹。
她用软毛鞋刷刷了刷鞋面,看到廖书言的皮鞋上也是泥水污迹,向床上看了一眼,便蹲在门边,将那双皮鞋仔仔细细地刷了一遍,又用浸了水的布擦拭着,直到皮鞋上能映出她的脸,她才满意地放下了。
起身的时候,她见廖书言正趴在床头带着惺忪笑意看着她,好像做贼被抓住一样,竟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渴望廖书言能先发声说些什么,可他偏偏只是看着她,笑着。
“廖老师,”赵嘉儿踢着鞋尖,不满地嘟囔着,“您醒了就起来呀!”
廖书言认认真真地梳洗了一把,扯过床头的领带欲系上时,她看到赵嘉儿正坐在书桌边啃着压缩饼干,啃一口,便喝一口水。看着她蹙着眉头往嘴里塞饼干的样子,他心里涌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吴帆没说错,这短短几日的相处,她跟着他,似乎总在吃苦。
“嘉儿,会系领带么?”
赵嘉儿回头茫然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能请你帮我系一下么?”
赵嘉儿放下手中的饼干,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接过了廖书言手中的蓝色斜纹领带。她微微踮脚,将领带从他脖子后穿过来,熟练地打了一个结,系好。
“会不会太紧?”赵嘉儿抬头问道。
廖书言摇头。
她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呼吸贴着呼吸,脖子便红了,慢慢向后退了两步。
廖书言的目光从她脸上落到手腕上,低声问道:“伤口还疼不疼?”
赵嘉儿抿嘴摇头,又回到书桌边坐下,继续啃饼干。
廖书言搬过一张凳子坐了过来,在塑料袋里翻出两袋压缩饼干,赵嘉儿便递给他一杯热水。他接过,认真地道:“待会儿帮你换药,重新包扎一下,回医院的时候,再拿些药。然后回酒店洗个澡,再陪你去买手机,顺便吃顿好吃的。”
赵嘉儿睁着眼瞅着他:“廖老师一夜未归,不用陪家人么?”
廖书言笑道:“姐姐和姐夫在一块儿,我总是凑过去,会遭人嫌。索性进不了灾区,我带你在昆明逛一逛,散散心。”
赵嘉儿发自内心地笑道:“有廖老师在,真好!”
廖书言目光一亮,笑问:“哪里好?”
赵嘉儿被问住,埋头去啃饼干,嗡嗡回了一句:“哪里都好。”
廖书言有些欣慰,有些感动,却更心疼她。
她因他之故,遭遇了这场劫难,不但没有一句责怪埋怨的话,反而处处体谅体贴他。
他甚至有些害怕以后的分离,想要紧紧地抓住她。
“嘉儿,能否给我一次机会,试着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