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洞时,禅院直哉恰好也悠悠转醒。
他眼眶仍泛着红,哭得久了,眼尾恰如一抹极细挑的嫣红眼线,长长的斜飞而起。
煞白的唇,极艳的眼与颊,愈发像一只阴戾勾人的艳鬼。
亚里纱见他醒来,连忙惊喜地围过去,充分发挥自己的职业素养:
“老板你醒啦?”
“老板你后脑勺疼吗?”
“老板你都睡了一个世纪啦!”
“老板,我给你找到解毒——”
叽叽喳喳,活像一窝乌鸦在耳边乱吵乱飞。
禅院直哉喘息着,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撑着地慢慢爬起。
他额头青筋直崩,想骂她聒噪,让她滚,一辈子都别开口说话了。
但顾虑到敌我处境与那趟黄泉之旅,到底压下了少爷脾气。
直哉勾唇,眸色极冷也极淡:
“怎么,改主意了?不想毒死我了?”
亚里纱顿感冤枉。
“我没有我不是啊老板!”
她极力撇清,踩着步子啪嗒啪嗒走过来,眼神三分委屈三分控诉四分“老板逼事真多”的无可奈何。
“那盘东西真的没有毒的啊!你再仔细运功感受感受丹田之气啥的,是不是感觉比之前好了点?”
“是不是感觉有点精神了,有点活力了,对生命又燃起希望了?”
“老板,我国服金牌S1辅助,怎么会害你呢老板!”
禅院直哉深呼吸。
那句“闭嘴”在唇齿呼之欲出,他不停揉着太阳穴,勉勉强强才将那股想杀人的冲动压下去。
精神?活力?希望?
他半点没感受到,现在嘴巴里全是那股茅坑似的怪味。光是要忍住翻腾作呕的欲望,就几乎已经用上了他全部的克制力。
只要一想到那盘长着触手的料理……
“呕——”
禅院直哉面色一白,连忙侧过头去捂住嘴,胸膛急促起伏,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苍蝇。
好不容易将那阵干呕的欲望压下去,他注意到身上穿的已不是那件匠人花费数月,精心缝制出的羽织。
“?”
少年愣了一下,紧跟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忽掀起眼皮,阴冷的目光直直刺向亚里纱。
待看清她身上的衣服后,他面色扭曲一瞬,变得极度难看。
亚里纱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然后她默默、默默,拿小手紧紧扒拉住羽织,眼睛眨呀眨的,片刻,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这身衣服破了,不配你的身份,哪有老板穿破烂衣服的呀?”
“所以我就把自己好的衣服换给你了,只有这样完好的衣服,才配得上光彩照人的你呀!”
禅院直哉:“……”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困扰老爹的高血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觉得自己血压就快要爆了。
禅院直哉低头,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这套衣物。
卫衣长裤,明显不是他的尺寸。衣服被他的骨架撑大,绷得很紧,露出一截线条扎实的小臂与锻炼紧致的腹肌,覆着亮晶晶的汗水,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还有长裤,勒得也很紧。
少年复又昂首,姣好的面容布满阴云。他似乎正极力忍耐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眸光择人欲噬。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身体。
切磋训练倒是无妨,拳脚相交间难免会有所接触;至于其他的……
叔父长得又老又丑,哥哥们一个个俱是些没用的窝囊废,家里那些看家护院的下人——躯俱留队与炳,大夏天的个个光着膀子操练,身上又臭又脏,也不知道使些止汗去味的玩意儿,跟臭水沟有什么分别?
更别提那些没有地位的侍女了。
被这样的人碰,就像被濡湿且恶心的粘液黏上,令他感到十分不快。
“你还做了什么?”直哉咬了咬牙,眼尾那抹红愈发深了。
亚里纱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口锅架在火堆上。
锅是双耳锅,系统出品,永远都是干净的。
架完锅,她又哼哧哼哧拿出蛇胆与之前用剩下的野兔爪子,神秘兮兮地对禅院直哉笑道:
“当然有啦!你昏过去的这段时间我可没有摸鱼哦。特地找啊找的,找到了这些东西。”
她左手一伸,展示:“看,这是蝮蛇的蛇胆。”
右手再一伸,展示:“看,这是咒灵的爪。”
然后她双手交叉合并同类项:“合起来就是——”
“毒药。”禅院直哉打断她,冷笑一声,眉眼戾气丛生。
亚里纱:“……”
她忍不住也炸毛了:“都说了不是毒药了啊!是治病的东西!老板你好犟啊!”
说完,她也不管禅院直哉的表情如何,啪嗒啪嗒踩着步子,气呼呼地大步走到锅前,然后把手上东西哐哐往里扔。
游戏里的料理功能不需要再另外加水。
她守着锅子,禅院直哉守着她的背影。
他垂下眼,眸底露出挣扎之色,脸上阴狠与屈辱交替闪现。
天人交战了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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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直哉掩住眸中金灿灿的杀意,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唇皮干干蠕动两下,面颊染上难堪的潮红。
他屈尊降贵:“喂、亚里纱——”
却见少女忽然绕着篝火上的锅转起了圈圈。
一边转,一边手舞足蹈。表情万分凝重,花手摇得飞快,腿也抖得飞快,气焰高涨,活像一只发了疯丧了偶的大鹅。
禅院直哉:“?”
思绪倏忽凝滞,他徐徐打出一个问号。
少年眼神一扫,看向锅内。
她丢进去的也不知是些什么,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清澈的水液就像混入了墨,渐渐变得浑浊不堪。
再一个错眼,那锅水已变得同巫婆的坩埚毒药没什么两样,在锅里咕嘟咕嘟沸腾,冒着绿幽幽的荧光。
胡乱跳了一阵大神,亚里纱气喘吁吁地停下了。
她看着【QTE小游戏大失败】的提示,又低头看看锅里比毒药还像毒药的解毒剂,背影逐渐石化风干。
怎会如此!
一定是这个游戏的QTE太难了,绝对不是她菜到令人发指。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
——只能梅开二度啦!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胡乱对着手指,脸颊鼓起一点软软的肉,嘿嘿对禅院直哉一笑:
“老板,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禅院直哉还没回神,下意识:“什么?”
“在哪跌倒,就在哪躺平。”
禅院直哉:“?”
在他警觉的注视下,亚里纱“嘿咻”一声,用她的无情铁手端起那口大锅,一路端着走到了直哉面前。
禅院直哉满脸见鬼。
一看到这诡异的溶液颜色,他就想起被强制喂进来的那锅茅坑料理。面上不禁又是一白,立马偏过头,抬手捂住嘴就是一阵干呕。
然后一只素白小手伸出来拨开他的,嵌住他的下巴,逼迫着他转了回来。
因为生理性干呕,他眼中蓄起了一层水雾,被迫仰起脸的时候,朦朦胧胧的雾就汇聚成水珠子,一颗一颗地沿着嫣红的眼尾滑落。
连少年阴冷凉薄的眉眼都好似被柔化了三分,流露出一种脆弱的靡艳。
亚里纱眨巴眨巴眼,露出一副很无辜的情态,卖力渲染起自己的辛苦。
“听我说老板,这是我亲手熬的药,很努力很努力,找了好久才找齐的材料,很用心地一直守着锅子,才煮出来这么一锅东西。”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礼轻情意重。”
“老板,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