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火海
    “少年,偷东西可是不对的,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讲话的青年一头金发中夹杂火焰般的红色,声音爽朗热情,不像是面对盗贼,倒像是遇到了一个小朋友。

    炼狱杏寿郎。

    炼狱杏寿郎身旁还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青年,对方身穿左右花样不同的羽织,黑发蓝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齐木楠雄。

    是富冈义勇。

    齐木楠雄在无限城的时候,也曾无聊地四处看过,了解过这个世界的产屋敷一家以及柱们,没想到今晚为了抓他就来了两个柱。

    至于其他围绕在周围的人,大概也是鬼杀队的佼佼者吧。

    “不用紧张,我们没想将你怎样,只是有些不明白,你需要那些断刀吗?”产屋敷耀哉声音温和,宛如一个大家长在关心自己的孩子。

    “需要。”齐木楠雄将断刀拿在手里。

    “其实我这里还有不错的好刀,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挑一把。”伴随着产屋敷耀哉的话,有人抱了几把刀过来放到地上。

    齐木楠雄看了眼,并不感兴趣。

    他需要的是鬼杀队的刀,而不是普通的刀。

    经过特殊的淬炼方式,将材料在一起融合、升华,最终锻造而成的刀上才有齐木楠雄所需的那种材料,才能更好的抑制住他的超能力,这是普通刀上所没有的。

    产屋敷耀哉笑眯眯地“看”着他。

    齐木楠雄也静静注视着产屋敷耀哉,他抿了抿唇,将断刀重新放下。

    “我不要了。”齐木楠雄以后再不来了,大不了多费点时间去找其他材料替代。

    见齐木楠雄有要离开的打算,富冈义勇迅速行动,挡住了他的退路。

    齐木楠雄没有攻击,也没有瞬移离开,而是继续盯着产屋敷耀哉,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产屋敷耀哉笑着发出邀请:“你有兴趣加入鬼杀队吗?”

    “没兴趣。”

    “你果然知道鬼杀队。”产屋敷耀哉的笑容更温柔了,询问着他:“是有亲人或朋友以前在鬼杀队吗?你来偷断刀,是希望用断刀猎鬼吗?”

    他猜错了,全部猜错了。

    齐木楠雄不是为了给亲朋好友报仇,对鬼杀队也毫无芥蒂,他需要的只是材料。

    他不愿意加入鬼杀队,一方面是不想介入这个世界的因果,另一方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木楠雄也可以算得上是个鬼。

    “少年,不管你遭遇了什么,加入鬼杀队吧,我们会帮你的!”炼狱杏寿郎热情地发出邀请。

    齐木楠雄没有回应,他深深看了这些人一眼,一个瞬移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

    黑夜中,被丢在原地的鬼杀队众人一片哗然。

    “他走了!”

    “天啊,他凭空消失了!”

    “是血鬼术吗?那家伙不会是个鬼吧?”

    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产屋敷耀哉冷静地打断:“他不是鬼,他白天时也来过。”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方怎么消失的他们都不清楚,如果是鬼就太可怕了。

    “杏寿郎,义勇,你们跟我来。”产屋敷耀哉说完转身,被自己的妻子搀扶进了屋子。

    屋内,只剩下产屋敷一家与两个柱在,其余鬼杀队的成员都在外面巡查。

    产屋敷的女儿为他们泡了茶,端起茶杯,却没有一人有心情饮用。

    “除了血鬼术,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在瞬间消失,速度就算再快也会有痕迹。”炼狱杏寿郎第一个开口了,一向太阳般炽烈的他在此刻神色也有些凝重。

    “白天。”富冈义勇补充,看向主公。

    产屋敷耀哉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他的确在白天出现过。”

    今晚之前,产屋敷耀哉一直都在观察“小偷”的一举一动。

    对方动作灵敏,能避开鬼杀队的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家后院并带走断刀,几次试探后都是如此。

    这样的人才,身为鬼杀队的主公,他真心希望能够招揽。

    没想到却……

    能够克服阳光的鬼吗?

    鬼舞辻无惨成功了吗?

    不,应该并没有。

    如果鬼舞辻无惨真的成功了,如果鬼舞辻无惨知道了他在这里,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灭杀他,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毫无动静?

    这也就是说,对方虽然是鬼,却极有可能并不听无惨的使唤,甚至对无惨有所隐瞒。

    “我得通知所有柱都回来,主公现在太危险了。”炼狱杏寿郎去找自己的鎹鸦传信给他们。

    产屋敷耀哉没有阻止,关于目前的异变,有必要召开柱众会议讨论一下了。

    瞬移回自己的山洞后,齐木楠雄的表情还有些僵硬。

    什么嘛……

    明明只是拿几把断刀罢了,产屋敷不是很有钱吗?这种事情也值得派柱来堵他?

    邀请他加入鬼杀队?不要什么人都邀请啊!

    “你见过产屋敷了?”无惨突然从山洞深处跳了出来。

    齐木楠雄已经不感到惊讶了,只将无惨当成了那种随时随地可以刷新的NPC。

    “他在哪?”无惨继续追问,他并不是无时无刻都关注齐木楠雄心声的,今晚可以说与产屋敷完美错过。

    齐木楠雄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他一把扯过无惨的手臂,随手将他丢出自己的山洞。

    没过半分钟,无惨又重新探头进来。

    “我为你准备了甜点。”

    【不需要。】

    “我可以帮你去寻找你要的材料。”

    齐木楠雄不理会他,怎么找?杀鬼杀队的人抢刀吗?

    “你太善良了,我搞不懂,人类全都是弱小的羔羊,他们和你天壤之别,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无惨鼓吹着齐木楠雄的强大。

    不惧怕阳光的鬼,这不就是他的毕生追求吗?

    “你怎么可能是个人呢?齐木楠雄,你生来就该做个鬼!”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抬手,“啪”一下拍扁了无惨的头。

    无惨吃痛,努力又将自己的脸恢复原样,却仍是不肯放弃。

    “你的超能力又开始失控了对吧?你离开那家人,是因为担心伤害到他们对不对?”无惨追着齐木楠雄劝他:“看看你自己,明明这么强,却非要委屈自己混迹在普通人里面,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强大,他们就会将你当做是怪物,难道你要为了那些废物委屈自己一辈子吗?”

    齐木楠雄想到了自己的同学。

    他不敢对大家说出自己真正的力量,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被读心,那些人说不定真的会感到恐惧。

    他努力融入社会,却在上体育课或遭遇某些事情的时候,仍旧感觉力有不逮。

    可是……

    齐木楠雄一把拧掉了无惨的头,对着他的脑袋说:【你不会明白的。】

    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很温暖。

    虽然偶尔会犯傻,虽然会有燃堂一样的G君,但本质上心地善良。

    齐木楠雄就算无法完全融入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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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绝不可能和鬼这种邪恶的生物同流合污。

    “你根本就不是人!”无惨不甘心地发出嚎叫。

    齐木楠雄这次没有反驳,而是淡淡说道:【可我喜欢人类。】

    他的心,始终偏向人类。

    火焰燃烧,无惨的头颅在齐木楠雄的手心里发出凄厉的哀嚎,在齐木楠雄松手的那一刻,他几乎是瞬间找回自己的身体猛地冲了出去,找到水潭后一跃而下。

    齐木楠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却看到了工作台上放着的热腾腾的红豆饼。

    什么时候?

    刚刚无惨的头被他拧下来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在偷偷做这种事吗?

    唾液迅速分泌,齐木楠雄抿紧了嘴唇,最终狠了狠心,抓起红豆饼用火焰焚烧为焦炭。

    这可太糟糕了,虽然红豆饼被烧焦了,但整个山洞里好像全都是红豆的甜香味道。

    无惨啊……

    面对一个不能杀死且对方不择手段的鬼王,齐木楠雄心底笼上了不祥的阴影,总感觉对方绝不会就此罢休。

    预感,成真了。

    他的山洞外突然摆满了鲜花与甜点。

    断刀的固定刷新点也变成了山洞的洞口,偶尔还会刷新出好刀。

    那些从尸体上被夺来的日轮刀用清水仔细刷洗过,干净得看不出一丝血色,但与鬼搏斗与挣扎时留下的痕迹却无法被水冲洗干净,坑坑洼洼得象征每一条人命的消逝。

    齐木楠雄不能接受这些东西,他将断刀全部丢远,将鲜花与甜点一起焚烧,他想要给无惨一点教训,可接连半月,无惨都没有再过来过,来这里送东西的全都是他的鬼小弟。

    无限城已经封闭、隐藏,即便是齐木楠雄想要找到也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齐木楠雄将送东西过来的鬼揪住揍了一顿,威胁他警告无惨不准再杀人,也不准再送过来。

    可惜,毫无用处。

    后来,齐木楠雄开始对那些鬼下杀手,那种邪恶的生物会恐惧,可他们却不肯后退半步。

    前进是死,后退却也是死。

    这该死的恶鬼!

    意识到自己造成了鬼杀队大量的阵亡,齐木楠雄不得不在一个白天轰塌了自己的山洞,重新找了个地方继续研究。

    这一研究,便又是两个月过去。

    天气转暖,已经入了夏。

    齐木楠雄没找到合适的材料,又不肯接受鬼送来的日轮刀,只能越发小心谨慎地前往产屋敷家“偷盗”。

    当然,他也并没有白拿,他将一座山钻了一个洞,然后从里面取出大量的金矿,又用火冶炼好了送去给产屋敷家。

    后院的断刀在不停刷新,金子也在一块块增加,两人心照不宣,彼此以这种方式交易着。

    他因为这种交易会一直持续,直到自己做好抑制器回家的那天。

    然而……

    某天深夜,他前往产屋敷家后院的时候,见到了一片炙热的火海。

    无数道黑影穿行在火焰之中,鬼们张牙舞爪,柱们奋勇杀敌,不时有鬼杀队的队员和鬼倒下,血腥味儿浓郁得令人头晕目眩。

    无惨,他在哪?

    齐木楠雄的胸口也仿佛燃烧起熊熊烈火,四处寻找着无惨的踪迹,却遍寻不获。

    他没有来,今日来此的,只是一些作为工具的下等鬼罢了。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熊熊烈焰中,一头火焰巨虎猛地杀出,狠狠撕咬上齐木楠雄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