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雪
    雪下了一夜。

    金菲雪走在去瑞丰大厦的路上,地面却没有积雪,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除了潮湿雪水偶尔坑洼,枯叶零落飘在上面形成倒影。

    不过五分钟的行程就到了大厦楼下,总共五十层的高楼,看似名字是瑞丰大厦,实则到了第二十层后往上才是瑞丰集团,这里和大多数城市的办公楼一样,密密麻麻穿插着各色各类的小公司。

    大厅附近似乎在装修,金菲雪看到几个工人正在组装搭建类似广告牌的钢架,早高峰点的大厦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她跟在招待助理的身后,看着助理刷卡等候电梯。

    电梯总共就二十层到五十层。

    她看着助理按到了四十。

    “程总有个早会在十点十七分结束,先带您去会议室等候,这边请。”助理引导着金菲雪。

    “好的。”金菲雪跟在她身后。

    奇怪的是,整层楼没有多少人办公,各个工位也都是配置三四个电脑,显示器都是27寸大屏,整体风格色彩搭配明亮。

    让金菲雪想到曾经自己待过的那些建筑设计院。

    程南柯让她来公司成立项目小组,就好比喜欢某个画家的作品,然后把画家抓到自己家里,盯着他画出自己想要的作品,他不找建筑设计院,不找建筑设计公司,身为人工智能科技公司老板,他选择把设计师请到自己家来。

    是甲方,亦是监工。

    好在待遇不错,金菲雪猜到了这层楼都会是自己的办公区,而这里所有的建筑设计员工,也都是他找来做这个项目的人手。

    两百亿建一栋楼。

    金菲雪靠在老板椅上懒懒地转了个圈,想想程南柯从前眼光挑剔的样子,为往后的设计工作叹了口气。

    鬼知道他想要什么样的。

    腕表上的指针扫过十点十七分,外面开始传来动静,一行西装革履的领导走过,阵仗不小,先前坐在外面的几位员工也都起身,那些人颇有些巡视的架势,他们流星大步地走进了金菲雪所在的会议室。

    金菲雪瞥了眼他们陌生的面孔,没动。

    这些人也没有落座。

    直到程南柯出现,男人身着正装马甲,里衬白色衬衫泛着高密度纺织的光泽感,深灰色领带系成温莎结,银白色领带夹折射金属光泽,猩红底皮鞋踩在地毯,身披黑色大衣外套衬他修长身型。

    神色倦态散漫,随手将外套脱下递给身边的人,走向金菲雪面前,手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金菲雪抬眸看他,半晌,偷偷翻了个白眼起身。

    程南柯就坐在她的位置上,轻描淡写说了句:“会议开始。”

    其余人都找准自己的位置坐下,金菲雪被迫坐在他的身边。

    虽然昨晚匆匆一面,他也穿了大衣,但没有今天这么讲究,金菲雪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把他打量了遍,特别是他袖扣的宝石纹理,暗红色系磨砂质感,并不起眼,却设计得格外精巧,再看过去,就是他修长骨感的手指,指尖干净,骨节分明。

    “小金总,目前对你所看到的瑞丰还满意吗?”程南柯意有所指。

    金菲雪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略有些鼻音的“嗯”了下,举起杯子缓缓渡了口温水,只是动作间,目光又总想看他,领带夹似乎也有些考究,金菲雪琢磨着它的工艺,类似1905年在法国流行过的款式。

    最后目光还是无法挪开。

    程南柯也不再揶揄她。

    淮秦政府在新湾地划分了新经济开发区,建筑总面积约为五万平方米,四周环境金菲雪已经做过实际调查,从主题开始,就由她自己发挥。

    小组成立后,需要命名,金菲雪在白纸黑字上签下了——Lacrima。

    眼泪,将会是这栋建筑的主题。

    就此,Lacrima小组成立,金菲雪见到了程南柯安排给她的助理,徐婧,大学刚毕业实习即将转正的小姑娘,做事较真负责,人也聪明。

    正午时分,冬日暖阳照射在大厦高处,雪化。

    总体安排结束后,金菲雪站在吸烟区的阳台接到宋温书的电话。

    “诶,昨天不是说祁妄结婚了吗,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八卦,我打听到祁妄好像是入赘到女方家里,形式主义结婚。”

    “入赘?”金菲雪摸着外衣口袋的烟盒,亚麻色披肩搭着,她长发随意披散,低眸,熟练地打火。“还是形式主义结婚,怎么可能?”她不信。

    像祁妄那种对自己未来规划明确的人,对待婚姻的态度也肯定是认真,金菲雪只能想象他选择了爱情,他一定很爱那个女人,才会携手和她走向余生。

    金菲雪眼里的祁妄,生活总会是幸福的。

    “真的啊,他后来放弃了飞行员的梦想。”宋温书在电话那头又继续说道。

    金菲雪闷闷地抿了口烟,听到放弃飞行员这几个字,她心中莫名绞痛。

    祁妄是高一下学期才转到淮秦附中的,除去程南柯和金菲雪两个天才不算,他在平庸的生源里简直天之骄子。

    成绩优异,身体早就通过招飞的严格体检,不管是视力还是身材都是出挑,金菲雪至今还能记得他说要去北航的模样。

    少年意气风发,比阳光还要耀眼,桃花眸子笑起来温柔透亮。

    她偷偷喜欢着祁妄。

    和众多女生一样。

    虽然她们有的一边喜欢祁妄,一边喜欢程南柯,墙头草两边倒。

    但金菲雪当初是明确自己只喜欢一个人的。

    她不会喜欢自己的竹马。

    而此时,程南柯站在比她高一级的楼层,俯视往下。

    隔着透明反光的玻璃,金菲雪脸部轮廓被光线勾勒着,束身大衣衬出她纤细腰线,站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咬着烟,纤细白皙的手指随意抚弄头发,淡淡烟雾缭绕在她鼻尖,眸色也被阳光衬得金灿,慵懒散漫得像只闲猫。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金菲雪往后挪了几步,她不转身,而是扶着窗台的把手,仰着脑袋望向他,耳边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低垂着,倒视的目光里,程南柯整个人也是倒着的。

    耳边还是宋书温的声音,“听说还是程大老板牵的红线,祁家还感恩戴德呢。”

    “女方家境也厉害,两人婚事后,祁家情况就有所好转了。”

    “唉,真没想到啊,几年过去大家变化都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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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缓缓,金菲雪朝程南柯的方向吐了烟,惬意地眯了眯眼睛,算是和他打招呼。

    神情凝重。

    程南柯敛眸,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思绪回到那个夏天。

    2016年,祁妄招飞离校,金菲雪的暗恋也随之画上句号。

    少女看上去落寞,整个人蔫蔫的,站在阳台吹风,纯白吊带绑着她单薄白皙的肩背,锁骨明显,黑色垂直长发搭在肩膀,耳尖被太阳晒得发烫红润。

    那个时候,是程南柯第一次见到她会抽烟。

    不知道谁教她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南柯应该走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烟,踩在地上,指责教育她抽烟是不对的。

    他也确实走上去了,却看清了她眼神里的难过。

    “喜欢一个人,好寂寞。”金菲雪手扶在阳台的钢架上,仰头倒视着程南柯,刘海随着她的动作掀开,少女神情呆然,目光失神。

    一定难过坏了吧。

    被喜欢的人不告而别。

    程南柯第一反应心疼她。

    他想走上前,像小时候一样揉揉她的脑袋,安慰她,让她别难过。

    可他无法迈出一步。

    看着她这么站在面前,还在为别的男生而难过。

    “你谈过恋爱吗?”她问。

    “我们试试吧。”她向他走来。

    程南柯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嗓子沙哑,声音颤抖得说不出话,琥珀色眸眼只是盯着少女看,身子定格在原地。

    金菲雪和他对视,是她提出来的没错,但是少女眼里流露出胆怯和......些许期待?

    是他看错了吗。

    她怎么会期待。

    程南柯鬼迷心窍地“嗯”了。

    金菲雪吻上他的时候,柔软嘴唇相互试碰撞,她惊讶程南柯嘴唇的柔软冰凉,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他脖颈靠近脉搏位置发烫,青筋紧绷凸起在冷白皮肤下,喉结滚动。

    “我和他,不太像。”抑制不住继续含住她下唇的时候,程南柯闷声说。

    “没关系。”金菲雪被他吻得舒服就什么都不顾了,她被他往前压着,被迫靠在阳台的钢架上,腰后是他的手,看似垫在她腰后保护她,实则手心拢着她的腰身不断往怀里推。

    明明是第一次接吻。

    却是那样汹涌难以停歇,他吻咬着将她唇吮吸得红肿,她手里的烟蒂早就拿不稳了,掉在地上被他毫不留情踩过,隔着单薄棉白的布料,他明白她身体在微微颤栗,伴随着她不敢呼出的急促喘息。

    少年吻得青涩但算不上温柔。

    冰凉泪水划过他的眼角,在金菲雪注意到之前偷偷擦掉。

    他哭了。

    不是因为金菲雪把他当做别人的替代品。

    而是十八岁的程南柯现在硬得发烫。

    他想安慰她,他不想让她伤心。

    内心却被卑劣龌蹉的想法吞没,只想把她压在身下。

    告诉她,其实他也寂寞。

    喜欢一个人,确实好寂寞。

    可他不能。

    只能像一条贱狗任她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