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的嘴唇颤了两下,惶惶地看向阿雷斯特,“你们……要我做什么……?”
阿雷斯特吐出一口气,抬手捋了一把头发,他说:
“听好了,培育室暴乱的那几分钟,虫巢内,有关你的监控录像全都损坏了,”他眼神凌厉得能刺伤人:
“虫潮发生时,培育室高台没人能靠近,等到一切恢复平静,盛放了虫巢生产的所有蜜浆的设备,空了,里面只有你和孵化了的原初种。”
尤里安一脸担忧地接话:
“教会对你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你确实吸收了几乎全部的蜜浆,在蜜浆的催化下,你的蜜腺开始分泌非常近似于蜜浆的蜜液,”尤里安几乎有些阴郁:“塞梅尔公爵他们……决定把你送进实验室,然后对你进行一些研究,”他的语气有些艰难,林斐立刻就明白了所谓的“研究”,恐怕比不痛不痒的审讯可怕了无数倍,“被研究”的痛苦,也许比死亡更可怕。
林斐小巧的喉结上下动作,手指无意识地把掌心掐出了血痕。
尤里安眸光一动,“不过你不要担心,”他上前一把抓住林斐的手,温和地安抚道:
“原初种竟然孵化了,而且,它很黏你,原初种在幼虫时,以虫母蜜液为食,而现在,虫巢产的蜜浆被你给……所以教会推测,你的蜜液有可能是原初种唯一能接受的食物,所以它几乎不能离开你,教会现在没有能力制造出类似蜜浆的物质,次级虫母的蜜液跟蜜浆也有一定差距,所以只要原初种不死,你就不会有事。”
尤里安越说越靠近,林斐往旁边挪了挪,想把手从尤里安手里伸出来,可尤里安嫩白的手却跟铁钳一样,牢牢握住林斐。
如果说之前,尤里安没认出自己,因此态度才格外友好,还勉强能理解,现在,自己脸上的口罩、围巾全掉光了,尤里安还一副热情的模样,简直让林斐毛骨悚然,怪异又迷惑。
不过……至少知道自己目前不用死了——从这点看,真该感谢尤里安,林斐叹了一口气:“……好吧,”他长长的睫毛耷拉着,“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维德走至桌前,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方案,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你需要全程参与这项节目。”
林斐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维德将方案放下,直视林斐:“教会需要原初种露面,为次级虫母造势。”
阿雷斯特似笑非笑地插了一句:“顺便挽回他们岌岌可危的声望。”
维德扫了阿雷斯特一眼,收回视线:“原初种不能被捆缚着出现在公众面前,在公众面前,它必须是可控的智慧生物”他面对着林斐说:
“次级虫母无法对原初种施展精神安抚,它的状态始终很不稳定,但喝完你的……后,原初种的可沟通性明显上升,教会方给你两个选择,进实验室被研究,或者在节目中为原初种提供蜜液——不是采取那种原始的方式,”维德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你只需要把那东西提取到容器中。”
林斐安静地听完,嘴角扯了扯,又放下,连苦笑都笑不出来,“我哪里有第二个选择……?”
除去死,眼前不就只有一条他们想要林斐走的路?
林斐脸色惨淡得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风一吹,就会凋零。
尤里安始终注视着林斐,见此,他抿了抿唇,扭过头问维德:“那阿斐以什么身份参与节目呢?”
“节目组会安排合适的位子给他,”维德回道。
尤里安点点头,看着明星精神恍惚的林斐,热切地说:“离节目重新开拍还有三天,阿斐你要去我家住几天吗?我可以跟你讲讲节目的相关事宜哦!”
林斐目光闪躲,迟疑道:“不、不用了,我想先回——”
“可是偏远星来回很麻烦啊,”尤里安打断了林斐的话,“坐最快的星轨也要两天才能到偏远星,来回整整四天,好累的,你有什么一定要拿的东西,我派人去拿就好了。”
“他需要待在虫巢。”维德冷冷地说。
尤里安脸色一样子低沉了下去,表情难看地问:“为什么啊?”
如果别人这么做出这样的表情,一定会显得脸色很差,但是尤里安做出这种表情,就好像一只狂甩尾巴的可爱小狗“嗒”一下蔫巴了尾巴,既娇憨得可爱,一点也不讨人厌。
阿雷斯特看向尤里安解释道:
“教会要在三天内,找到刺激林斐·温莱蜜腺的方法,以便林斐·温莱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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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中能最快产出蜜液——这是他活命的条件。”
尤里安郁闷地捏了捏林斐没什么肉的手掌,担忧地看着他,“阿斐……”
林斐木楞楞地垂着头,他胸膛起伏,静悄悄地吸了吸鼻子,眼尾泛起淡淡的红和湿意,莫名地浑身发冷,他好像突然再次迷失了道路,他通过六年的努力,勉强清理了前方的阴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目标,一个由自己选择的道路,却又在瞬息间坠入漩涡,这漩涡庞大而来势汹涌,林斐·温莱就像一只小飞蛾坠到巨网,动弹不得,逃脱不得。
把尤里安握着自己左手的手用力拂开,林斐的左手终于重获自由,双手用力紧握,林斐抬起头,两双
绿瞳相对,林斐一字一句地对尤里安说:
“别碰我。”
“当年向卡奥菲斯家族告密的人不是您吗?”林斐撑着身子,语气刚开始还有些力气,之后又变得气若游丝:
“尤里安少爷,我祝您和维德少爷百年好合,如今,您大可不必劳神伤身,对一个讨厌且失势的第三者做出这副样子。”
林斐的话出口,满室瞬间静默了,几人脸上无不神色各异。
尤里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而后,他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立刻积蓄起了一大池委屈、无措,他瘪瘪嘴,眼睛周围因为哭意红了一圈,奶油蛋糕似的甜美脸蛋上浮起让人心碎的悲伤:
“阿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泪欲落不落,林斐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心底感到疲惫,他不去看尤里安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维德突然变色的神情。
将卡奥菲斯赠与的鞋脱掉,把尤里安披在自己肩上的外套脱掉搁置在一边,林斐扶着墙,对阿雷斯特说:
“阿雷斯特少爷,能劳烦您带我去我应该去的地方吗?”
话说出口,林斐在心中暗嘲道,之前走的有多坚定,现在求人的模样就有可笑,阿雷斯特已经是个混蛋了,可跟另外两个人比,向阿雷斯特开口竟然还好得多。
阿雷斯特没有立刻出声。
林斐马上自觉地意识道,显而易见,人家不想沾染自己这个讨人厌的麻烦,他随即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刚从审讯室出来时,也许是精神太过紧张了,林斐甚至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