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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斐一动不动,像没上发条的瓷器玩偶,兰德见状歪头,眨了眨眼睛,凑近林斐,金色的长睫毛扑闪扑闪:

    “还记得我吗?”

    兰德的突然靠近,带来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鸢尾花香,很淡,细闻又有一丝甜腻,是浸润在肉体的香味。

    林斐曾经用166天习惯这个味道,又用六年忘记这个味道。

    可抬眸,眼前却并不是维德的脸,而是一张熟悉但陌生的英俊面庞。

    那分明是电光火石间,让林斐陷入梦魇的一张脸。

    林斐闭上眼,唇瓣颤抖,低声喊了一句:

    “滚。”

    兰德脸色不变,“什么?”

    林斐闭上嘴,眼睑周围一圈密密匝匝的浓黑睫毛闭合,又睁开。

    笨拙地扯开身上盖的被子,他踉跄着要下床,酸痛僵硬的手脚不听使唤,被子绊住脚,林斐直直地栽下床。

    兰德眼疾手快捞起林斐,手臂环住林斐的腰,轻轻松松将林斐抱在怀里,他面色无辜地问:

    “殿下,您还好吗?需要叫医生吗?”他失礼地握住林斐柔韧薄窄的腰肢,手掌紧贴林斐的腰腹部。

    林斐措不及防地被兰德抱在怀里,反应慢一拍地才想起推兰德,手贴上兰德的肩膀,立刻触碰到衬衣下肌肉透出的温热。

    眼前的人是陌生的,身体却违背意志地清楚衬衣之下雄虫肉体的触感,清楚雄虫肉体的气味,清楚如何用手臂攀住对方的臂膀好使自己在激烈的性爱中保持平衡。

    黑暗屋子中,两具赤裸裸肉体相绞的记忆通过肌肤贴近的举动,闯进林斐的大脑,连同着认错人产生的耻辱、震惊、自厌,一并涌入林斐的身体。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林斐的嗓子发紧,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他扭过脸,猛地弯下身,呕了起来。

    林斐肚子里只有之前喝下去的一点营养液,吐了几口,就只能呕出一点胆汁,喉咙里隐隐出现甜腥的血气。

    兰德见他呕得像要把内脏全吐出来,只能将林斐按在床上。

    林斐坐在床沿上,兰德站在床沿边上,正对着林斐,一只手按住林斐随着呕吐而抖动的肩膀,另一边随手捞过床头柜上安放的花瓶,倒掉里面插着的鸢尾花,他垂着手把花瓶放在林斐面前,充当接住秽物的器皿。

    他的动作算温柔妥帖,只是低头俯视埋着头吐得要死要活的林斐时,脸上轻浮的笑意淡淡敛去了,狭长深邃的眼睛一旦没了笑意,就和他哥哥一样,冷酷得让人以为他正在锁定猎物。

    林斐吐得头晕目眩,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神经疯狂的弹跳着,他捧住那个花瓶,耳边却听见那个被他错认成维德的雄虫在说:

    “你好,我是被你认错的维德的弟弟,兰德·卡奥菲斯。”

    那个声音笑嘻嘻的,一会低沉得像在说悄悄话,一会又突然变得很高亢:

    “林斐·温莱,我们见过的,在鸢尾酒店的房间。”

    “婊子,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声音忽远忽近,其中的恶意却不加掩饰。

    “你还好吗?需要叫医生吗?”低沉的男声说到这,变得又尖又细,高亢得失真,仿佛有一个人突然凑近,恨不得贴着你的脸颊,尖利地警告,“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林斐埋着脑袋,希冀着“他”的声音快点停下,可“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明低着头闭着眼,林斐却能看见一双双戴白色丁腈手套的手伸过来,迫不及待地按住自己的肩膀、手臂、脚踝……

    “殿下,你还好吗?”兰德皱起眉,凝视林斐捧着花瓶不断发抖的手,兰德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向林斐的脸庞,在即将触摸到林斐苍白的肌肤时,他又停住了手。

    “殿下?”兰德改为握住林斐肩膀的姿势,见林斐的嘴唇一张一合,喃喃自语着模糊不清的话语,兰德微微俯身,竭力想要去分辨模糊单词的涵义。

    林斐全身病态地颤抖,嘴中喃喃着模糊的单词,兰德最大程度调动了自己的听觉器官,才听清林斐在说什么,他在说:“不要医生。”

    兰德心头一动,似乎某一种秘密正轻飘飘地掠过心田,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身体更加凑近林斐。

    然而,从始至终畏缩安静、毫无攻击性的劣雄,毫无征兆扬起手中的花瓶,猝不及防地砸向不设防的雄虫。

    林斐的动作让人出乎意料,可在一刹那的惊讶后,雄虫惊人的反应力立刻起了作用,在身体素质极强的高级雄虫眼前,劣雄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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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作简直如慢动作一般。

    兰德的视线随林斐的动作移动,微微侧过身,并没有完全躲开花瓶,而是让花瓶刚好撞上自己肩膀。

    花瓶擦过兰德的肩膀,摔落至地,瓷器碎了的声音格外清脆。

    兰德看向林斐,“殿下,”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弄伤我了。”

    林斐缓缓抬起头,瞳孔异常地涣散着。

    林斐怪异的行为,让兰德一滞,暂停了卖惨卖乖的行为,他的眼神飞快地巡视了一遍林斐的身体,唯恐之前哪里受了什么没被发现的暗伤,顺手打开终端,对离自己最近的家庭医生说:

    “过来一下,这边有人受伤

    了。”

    兰德的话像是触碰到林斐某根脆弱的神经,林斐突然扑过去,抓住兰德的终端,“不要医生,不要医生。”

    他生拉硬扯地去拽兰德的终端,拽不动,又用指节去扣挖终端的旁侧,似乎打算用指甲把其中的芯片抠出来,可兰德的终端不是偏远星的劣等货,林斐用蛮力去抓,反而把指节生生劈折了。

    兰德夺过林斐的手,捏住他伶仃的手腕,制住林斐近乎自残的动作,“你干什么?”

    “不想,待在这里,”明明只是被兰德抓住一只手,林斐却尖叫了一声,剧烈挣扎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起来。

    林斐作势要蹲下去缩成一团,可惜兰德牢牢抱住了他,他只能像一条被厨子按在砧板上的脱水的鱼,徒劳地在兰德怀里挣扎。

    怎么都挣脱不了兰德,他又开始哀哀切切地一遍又一遍喊:“不要了。”

    林斐重复着这句话,泪水不断地滚动下来,鼻子、脸颊、眼周红了一片,狼狈且毫无美感地痛哭,眼睫毛湿漉漉地粘成一簇一簇,大概是哭累了,又或者是真被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吓到了,眼神恍惚,呆滞。

    这时候,林斐·温莱才真有些像那些智商先天发育不足的劣雄,不同的是,看上去不止可怜,还很可爱。

    兰德神色微僵,捧住林斐的脸,用拇指擦拭掉林斐脸上的泪水,他看着崩溃的林斐,“行,不要医生了。”

    林斐呆滞的眼睛微微闪动,兰德的眼睛看向别处,抱小孩一样,正面把僵硬的林斐抱起来,又伸手轻轻按住林斐的脑袋,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