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斗兽
    队伍逐渐深入,房屋渐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垠的枯树,柚绮暗自打量周围的环境,可惜火光照不远,目之所及只有大旱后的荒芜。

    “停。”钱业抬手,转身吩咐道,“就这儿,吴氏,过来。”

    阿氏应声跑去,按指示站到一个木桩上,紧接着几个人拎着木桶,用一根绑着布的棍子在地上圈画着图案。

    夜晚总会降低人们的视力,柚绮几次试图看清都失败了,但一番操作下来,也没见钱业对阿氏做什么,如果只是一些鬼画符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但系统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她来救人。

    钱业在她的注视下慈爱地摸了摸阿氏的头,低声向身旁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人转身进屋拖出一个蒙着布的笼子,声声低吼隐约飘进众人耳中。

    柚绮突然想起——刘嫂呢?

    她立马四处张望,周围的人均是身材高大的汉子,别说刘嫂和刘哥,连赵祭都没来。

    哗——

    布被人猛地掀开,一只近乎成人大小、饿得瘦骨嶙峋的恶犬垂着涎趴在笼子里,缺了一只眼睛的面上疤痕贯脸,一直延续到背部,看不出黄黑的毛皮秃一块脏一块。

    突然出现的光线刺激了它,恶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独眼半睁,盯着钱业和阿氏的方向,目露凶光,涎水滴在了污秽一片的笼板上。

    “钱伯伯……”阿氏吓得藏在钱业身后,抓着他的衣摆不放。

    “忘了我怎么说的了?”钱业拍拍他的背,将他推到前面来,“这是大喇嘛留下来的神犬,只要被它认可了,你就是大家的救世主,刘姨也会为你骄傲。”

    阿氏攥紧拳头,仰起小小的脑袋,倔强的模样和颤抖的声音完全不符,巨大的割裂感让柚绮眼前发花。

    “只需要坚持一刻钟对吗?”

    “没错,我相信你能做到。”钱业离开中心区域,早已准备好的一干人立马撑起一圈坚不可摧的厚木围栏,用各种工具固定好。

    “一刻钟”三个字入耳,柚绮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十五分钟……

    阿氏还那么小,面对这种饿昏了头的恶犬,一分钟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

    她以为所谓的“献祭”是指以血画符,把他杀了作为祭品送给上天,没想到是比杀生更残忍的虐生!

    这跟斗兽场有什么区别?!

    哐!

    铁锁被一人用树枝挑开,大门缓缓打开,此时“斗兽场”内只剩阿氏和他的对手。

    被困多年的恶犬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愣了愣,随后狂喜,低吼着冲出笼子,停在了离阿氏一米外的血圈外。

    那是刚才这些人用畜牲的血画的安全圈,但唯一的作用只有激发兽性。

    与那只只剩兴奋和食欲的眼睛对视上时,阿氏抖着身体退了一步,下意识看向柚绮的方向。

    看出了他退却的想法,钱业大声喊道:“阿氏!你不想赚钱给你刘姨看病了吗?!”

    这句话像定心丸,阿氏睁大眼睛,回头看着蠢蠢欲动的恶犬,咽了口唾沫,眼神坚定起来,低伏身体做出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

    他是大自然的孩子,靠山活,靠河生,大旱来临时他只有八岁,但在这之前,他早已学会跟着赵祭上山打猎,也曾在搏斗中受伤,只是有赵祭在,他从不担心自己会死。

    可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阿氏深吸口气,眼睛不争气地花了,模糊的视线成了累赘,他一把抹掉,当野兽终于突破血线,急促的喘气声大过周遭一切,分不清是谁的。

    他暗暗蓄力。

    “阿氏!!!”突然爆开的吼叫在人群中炸开,连狗都唬退了两步,阿氏一惊,来不及回头,围栏啪地被破开一个洞。

    柚绮踹得脚麻,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再不出手真要出事。

    她冲向阿氏:“跟我走!刘嫂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阿氏惊讶地看着她,有一瞬的动摇,然而就在柚绮马上抓住他的时候,身后的罪魁祸首们也反应了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她,一把扯了出去。

    恶犬被这变故激怒,狂吠着扑向柚绮,猛然撞上迅速重新立起来的木板,怒吼着拼命吠叫挠板,刺耳的刮蹭声不绝于耳。

    “放肆!!!”钱业震怒,当即命人端来一盆洗完衣服还未再次利用的脏水,死摁住挣扎的柚绮,“按下去!到她认错为止!”

    柚绮本想用精神值换道具,直接把阿氏带走,谁知还没碰到他就被拽出了笼子,她听见抓板声停止,知道那狗转移目标了,大脑飞速运转,下一秒,冰凉的水扑面而来。

    整个脑袋被身后的两人按在水里,气泡咕噜飘浮,氧气急剧流失,思绪霎时空白,柚绮撑着木盆边缘,却争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致命的窒息感卷袭全身,气泡渐少。

    【宿主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警告!警告!】

    系统疯了般发出警报,柚绮甚至能看到明明没有点出来的面板在脑中浮现出一片红色。

    模糊的意识阻止了思考,她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松开手,柚绮终于撑了起来,水花四溅,湿透了的头发贴在脸侧,像数条蜿蜒爬行的黑蛇。

    狗叫声再次清晰,伴随其中的还有孩童的哭喊,她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耳鸣盖过心跳,隐约浮现的走马灯消失,还没吞进几口空气,又猛地被按了下去,如此重复三次。

    系统还在疯狂鸣叫,但她听不清。

    柚绮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如同提线木偶般被这群人操控着,外界唯一还能透过水面传达到她大脑的声音只有阿氏不停躲闪的脚步和颤抖的哭声。

    第三次被扯出水面时,浑身无力的她宛如垂死挣扎的鱼猛地一挣,没料到其还有力气反抗,两个大男人竟没按住她。

    柚绮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细长的棍子,弹起身全力往前一掷,棍子如脱弦之箭,带着残影射入困兽笼。

    阿氏伤痕遍体地躺在地上,眼神涣散地等待自己的命运,也多了几处挂彩的恶犬发出胜利的狂吠,张着血盆大口奋力一跃扑向他。

    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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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根闪着银光的铁刺直扎入恶兽躯体,随着一声惨叫,闷响落地,兽血与人血混成一摊,场上终于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呆住了,钱业率先回神,难以置信地转向柚绮,指着她的手微微发颤:“你、你怎么能……怎么敢……”

    柚绮收回因过度用力而血红的手指,被折腾得不似活人的面相无波无澜,她僵硬地回头,看到钱业惊恐的表情时毫无征兆地笑出了声。

    这声笑像女鬼索命的信号,空灵飘渺,在场的人心肝一颤,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对她的死活下定论。

    柚绮眼中尚无高光,黯淡的瞳色似吞了无垠长夜,与其交融难分。

    她眨眨眼,忽略其他人的反应,慢慢走到栏杆旁,又是一脚直接踹开,在半昏半醒的阿氏旁蹲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抱了起来。

    由于刚才的彪悍场面,还是没人敢拦,只是当她绕过畜牲的尸体走出围栏时,钱业忍不住了,一咬牙,伸手挡住去路。

    “这是我们村里的事,你一个外人能住在这里已经是恩赐,还敢破坏祭祀!真当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柚绮从刚才开始就始终看不清东西,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些,对方那张丑恶的嘴脸落在她眼里,同火光一起扭曲得面目全非。

    她哦了一声,倒了回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踩住尸体,一把扯出从系统那儿换的自动索敌钢刺,血顺着刺身滑坠,在顶端汇成珠子砸在地上。

    她左手托着阿氏,让其靠在肩上,右手拿着武器往外走,刚才还拦路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连钱业都退了一步。

    并不是这么多人怕打不过,只是刚才的情况太过诡异,在分不清是人是鬼的情况下,谁也不想莫名其妙搭上性命。

    趴在肩上的孩子紧闭着双眼,不安地动了一下,微弱的呼吸扑在脖颈上,像随时会断掉。

    柚绮目不斜视,一路走出重围,手上的钢刺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刚夺了一条生命的血气如同恶兆缠绕其上。

    待她走出十来米远后,钱业双眼猩红,不甘地爆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抓回来!!”

    声音划破长空,打碎安宁。

    得了命令,最外围的几人狠下心,脚下一踏,闪身上前,刹那便至其身前,遍布肌肉的手臂一抬,猛砸向柚绮。

    她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一拳,横刺格挡一人,但只手难敌六拳,抱着个人更是寸步难行,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几乎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柚绮闷哼,一挥武器逼退两人,脚下踉跄。

    看出她是强弩之末,越来越多的人打消疑虑,步步靠近,密密麻麻的人头再次围了上去。

    能杀人吗……

    她甩了甩迟钝的脑袋,恍惚地想。

    有系统在,她不存在做不做得到的问题,但却有行不行的道德底线,她骨子里是个现代人,法律的约束已深入骨髓,无法覆盖。

    一人趁其犹豫,从后面悄然逼近,高举的弯刀锈迹斑斑,带着腥臭和月光一同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