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黑心狐狸狠揍一顿后,奚萦拿出青玉剑,试着直接召唤富贵儿,然而本命法宝与主人之间结的乃是神魂契,她这次被鬼火灼伤魂魄,识海遭受重创,神识稍动便是一阵剧烈的头痛,险些一头栽进稻田里,无奈只得暂时放弃。
封峻见奚萦撑着额头气得说不出话来,夹着尾巴默默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道:“你,你也别太担心,雍都人不吃狗肉,雍都妖也遵纪守法,不会出事的……”
奚萦当然知道富贵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知道归知道,气归气,尤其这话是从罪魁祸首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更气人了,她硬是忍着眼前一阵阵发黑上前将这丑狐狸踹了好几脚,末了没好气道:“还不赶紧派人去找!富贵儿要是掉了一根毛我定然要将你做成狐裘卖了!”
封峻自知理亏,也不敢跟奚萦犟嘴,答应一声后就要趁机溜走,结果前腿刚抬起来就被奚萦拎着后颈皮又给抓了回去。
“往哪儿溜呢?安排别人去找,你先带我去田庄看看。”
封峻没办法,只能传信给寒酥,让她调集人手,务必将雍都的狗妖尽数寻来,尤其注意脸黑嘴硬的臭屁狗。
寒酥真真是个实心眼的小孩,将她小舅舅的吩咐执行得一丝不苟,别说狗妖了,就连吃奶的小狗她都没放过,一股脑儿全给抓回无损堂,一时间雍都狗狗自危,狐族与狗族就此结下世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这些都是后话了。
许家的田庄被封峻以迷踪阵隐匿了痕迹,远远看去方圆数十里地只剩三两个破烂草棚子,真正的田庄入口却是藏在水沟旁一棵歪脖子桑树后面。
跟着封峻走进田庄后,奚萦忍不住吐槽:“直接把这么大个庄子凭空弄没了,这叫什么隐藏?就算别人不知道这里原本有处偌大的田庄,许家人还能不知道吗?你这纯粹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峻已经变回人形,大红色锦袍后面绣着一整片金灿灿的芍药,随着他做作的步伐摇曳不止,晃得奚萦眼睛疼,不禁又升起几分揍狐狸的冲动,封峻对此一无所觉,不甚在意道:“许家人知道又怎样,他们勾结邪佞图谋不轨,已经被皇帝抄了家了,哦,家主也死了,叫什么来着,嗐我忘了,那位据说还是皇帝的老丈人呢,就这么死了!如今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敢沾这庄子上的事。”
奚萦诧异极了:“许家被抄家了?为何?那许家主又是怎么死的?”
封峻不知从哪儿摸出把鎏金坠玉的折扇,刷地一下展开,一边摇一边悠然道:“这我哪儿知道呢,反正就是死了,或许被灭口,或许是自尽,也或许是遭了天谴吧,这事儿你该问皇帝去,他下令抄家抓人的,人也是抓进了宫里慎刑司,这事儿闹得可大了,宫门口天天有大臣哭呢。哎,你不是进宫当娘娘去了吗,吹吹枕头风呗,嗯?”
他自诩风流,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用折扇挡住下半张脸,露出一双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的细长眼睛,十分猥琐地冲奚萦挑了挑眉。
奚萦顿时觉得眼睛脏了,一把夺过折扇劈头盖脸往这丑东西脑袋上敲了几下:“你一会儿不犯贱就皮痒是吧?”
封峻被打得抱头鼠窜,大声求饶道:“哎哟我错了,我进宫去当娘娘,我去帮你吹枕头风行了吧?快别打了,脸打肿了多难看啊!”
奚萦也不是真要打死这狐狸,出了口恶气后便顺手收起折扇继续往田庄里走。
封峻见这人又把自己的宝贝顺走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喂,你打我就算了,怎么又拿我的东西?那扇坠儿可是朏玉雕的,我就只有这么一枚啊!”
奚萦哼道:“你把我眼睛丑疼了,这是医药费。”
不管封峻如何骂骂咧咧又哭哭啼啼,总之进了奚萦口袋的宝贝他是休想拿回去的,两人这般吵闹着,很快到了田庄内院。
与奚萦当日所见的破败不同,这处院子收拾得非常整洁,只有东厢房被厚重的枝条藤蔓包裹起来,成了一间“树屋”。
“这是什么阵法?”
说到自己的专长,封峻顿时又抖擞起来,得意道:“我最近才研究出来的阵法,万象森罗阵,引天然水脉为基,栾木、寻木、郁沛为眼,取生生不息之意,克一切死气邪物,再有吞海鱼为阵灵,完美!不过寻木和郁沛不好找,如今只有一棵栾木撑着,支撑不了太久。”
奚萦对阵法一道只懂个皮毛,闻言只是点点头便不再多问,又见阵盘中一条胖头鱼缓缓摆着尾巴,正是元宝的投影,她放心下来,暗道这不着调的狐狸总算还是干了点正经事,但仍在气头上,半句好听话都不想说。
没等到夸奖的狐狸不乐意了,大声道:“你知道栾木种子有多珍贵吗,我当初可是花了十万灵石才买到这么一颗,就一颗啊!寻木和郁沛更是早已绝迹,找都没地儿找去!还有啊,那天我来的时候这院子里人山人海的,你知道我为了将他们毫发无伤地弄走费了多大力气吗?还有——”
奚萦打断他滔滔不绝的邀功:“等等,你说那天有很多人在这里,什么人?你把人弄哪儿去了?”
“凡人啊,还能是什么人,乌泱泱一大堆,吵死了,我就把他们都丢外面田里去了,把院子封了然后才动手拆那烂柯阵。”
奚萦一阵无语,这狐狸的心眼儿全用来捣鼓阵法了,做事实在糙得不能再糙,也不知道这些年怎么把无损堂经营下来的,唉。
太阳穴突突地跳,头疼一阵接一阵地来,奚萦实在没精力跟蠢狐狸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快速将女娲泥的事以及地下的遭遇讲了一遍,末了叹道:“那些堆积成山的残尸碎魂最后流入厄渊,变成污水,变成鬼火,养得够肥了就被人抓走,边角料弄一些出来造傀儡、小妖、道士以供驱使,就像农人豢养家禽家畜那般,一茬又一茬……”
封峻虽然知道那奇怪的蓝火凶险至极,却不知道背后竟有这般残酷的真相,顿时又惊又怒:“疯了吧!这是把妖族人族都当畜生宰杀的意思?他以为自己是谁,阎王爷吗?”
奚萦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说不定呢,那人实力深不可测,光是一只手就给我无法匹敌的感觉,我还从未遇见过如此厉害的人或是妖……”
封峻脑瓜子嗡嗡的,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竟然比你还厉害吗……可是他都这么厉害了,还偷偷摸摸抓妖族,安排什么傀儡入宫干嘛?直接把你和皇帝都赶下来,自己做人妖两族共主不好吗?”
这话倒是让奚萦重新振作起来,她笑道:“有道理,看来这家伙也不过是阴沟里的阎王爷,只敢躲在背后搞些恶心的手段罢了。”
封峻还是无法理解:“若他没那么厉害的话,这么大手笔搞出女娲泥和厄渊又是为了什么?”
奚萦看着生机勃勃的万象森罗阵,也沉默了许久:“还能为了什么,当真正的阎王爷啊,掌管生死轮回,这跟得到成仙也差不多了吧,值得一搏啊……”
封峻恨恨道:“能干出这种事的多半是皇帝老儿,这次你刚查到许家田庄皇帝就直接下令抄了许家,到底是大义灭亲还是杀人灭口可不好说呢,要不我们这就进宫去抓了皇帝老儿吧!”
奚萦白了他一眼:“皇帝可比你小多了,顶多算是皇帝‘小儿’。”
“问题不在于老还是小啊!他怎么知道许家出事的,又为何这么快就对许家下手,你不觉得很有问题吗?连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查到什么了!”
奚萦当然知道这件事有蹊跷,只是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于是摆摆手:“皇帝那边我会亲自去查,你不用担心。你帮我找一些养魂的东西,许嫣的残魂受损严重,需得尽快蕴养,若她能清醒的话,或许可以提供重要线索;再查一下万宝楼的巫心柏,她跟皇家关系密切,还知道女娲泥的事,身份应该不简单;还有之前让你查的天道宗也上心一点,另外再安排人去宣王府接应发财,宣王府中有女娲泥制造的傀儡,且与宣王关系匪浅,你们行事小心一些。”
封峻张了张嘴没应声,奚萦眉头皱起:“别管什么接任司主的考验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应对的事,若不尽快揪出幕后凶手的话,你就等着自家狐子狐孙被人抓去剁成肉泥丢进厄渊吧。”
封峻顿时没话说了,一脸沉重地点头应下,陪着奚萦一起离开田庄。
“那你呢,是回皇宫还是回无损堂?”
奚萦揉着太阳穴叹气:“先回无损堂,找到富贵儿了再去宫里。”
*
奚萦揍狐狸的时候,景辰刚醒来不久,正在蓬莱宫书房听张谦禀报许家的事。
“……经仵作查验,许绍明乃是死于心疾发作,许夫人韦氏及许家长子许聪皆于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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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逝,韦家对韦氏母子之死存疑,强令两人和离,之后将韦氏接回韦家安葬。许绍明无兄弟,唯有一姐许绍华三十年前远嫁淮宁,六年前许峥过世时许绍华曾回京奔丧,之后再未返京,许氏宗族在许峥过世后尽数迁往东平老家,这些年与许绍明几乎没有任何往来……许家宅邸财物尚未清点完毕,目前暂时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景辰听完沉默了片刻,哑声道:“传朕旨意,许绍明勾结妖邪祸乱宫闱,证据确凿,朕感念已故许尚书功绩,赦免许氏族人,罢许绍明兵部主事之职,抄没许宅,仆役发卖,此案涉及宫闱,由慎刑司审结,惠郡王督办,凡有为许家求情者,一律同罪!”
他顿了顿,似是忍过一阵头疼,继续吩咐道:“这几日闹得凶的那几个,你派人暗中盯着,事无巨细一一回报。”
张谦愣了愣,欲言又止,但景辰脸色难看得吓人,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恭敬应下,正准备告退时,忽听景辰轻叹一声,缓缓道:“许美人……除其美人封号,贬为庶人,送回韦氏,随其母安葬。”
张谦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景辰叹息似的补充道:“你安排可靠的人盯着,别让韦家怠慢了她。”
张谦领命退下,金内侍很快进来,见景辰歪靠在椅背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轻声问道:“陛下,药已经熬好了,您是现在喝,还是再歇一歇?”
景辰有气无力道:“端过来。”
金内侍赶紧招呼小太监将熬好的药端来,景辰也不用他伺候,自己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靠在椅子上发呆。
那天他被奚萦扔出去后,很快就看到一个穿红衣的怪人破门而入,那古怪的长相、浑身上下散发骚气的装扮,他瞬间就想到了奚萦口中的“封狐狸”,情急之下也没时间寒暄,他一把将骚狐狸抓到空间通道旁,焦急道:“奚萦还在下面,空间快要碎了,应该有很厉害的东西在追她,你快拉她上来。”
景辰其实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将情况连蒙带猜简单交代一下,结果那狐狸竟半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先将景辰上下打量了一番,嫌弃道:“这是哪儿来的丑东西啊!啧啧啧,一边儿去,别碍事。”
莫名其妙被个丑狐狸骂了,景辰又岂能忍下这口气,可当时情况紧急哪有时间计较这些,他只能暂且忍耐,退后一步让开位置,等着这丑狐狸出手。
结果倒好,丑狐狸绕着空间通道转了两圈,嘴里不知道叨咕些什么,就是不出手。
景辰哪里还忍得了,直接上前一把推开狐狸就要往空间通道里跳,结果被他拉住,两人当即争执起来。
争了几句忽然听到奚萦的声音传来,两人只好暂时放下恩怨去帮忙,后来出了变故,奚萦重伤昏迷,地底冒出蓝火,狐狸再不敢怠慢,将奚萦和景辰往外面一丢便忙着布阵。
景辰看不懂什么阵法,实在帮不上忙,准备叫张谦安排人封锁田庄,送他和奚萦回宫里治伤,然而他拖着残躯找遍了整个庄子都没找到人,无奈之下,他只能找了间干净的空房将奚萦安顿好,一起等那狐狸。
还好这狐狸看上去不着调,倒是有几分真本事,田庄地下的暴动约莫两个时辰后平息,狐狸累得满头大汗,神情凝重得仿佛天都快塌了,脸上的粉都被冲得乌七八糟的,更是丑得没眼看,他找到两人后就要带走奚萦,完全不搭理一旁的景辰。
景辰怎会让他就这么把人带走,两人不免又是一番争执。
狐狸说:“丑东西你谁啊,少管闲事赶紧起开。”
景辰怒:“放肆!你要把奚萦带哪儿去?还有庄子上其他人呢?是不是你把他们弄不见了?”
狐狸更怒:“就你话多是吧,那你跟那些人一块儿待着去吧!”
然后咻地一下,景辰原地起飞,飞进了田庄外的稻田里,跟整整齐齐扎在田里的张谦等人汇合了。
狐狸带着奚萦潇洒飞走,景辰气得当场昏迷。
再醒来时,景辰已经躺在蓬莱宫的龙床上了。
景辰满脑子疑惑,将奚萦的名字唤了一遍又一遍:“奚萦奚萦奚萦,你在哪儿啊?伤好些了吗?麻烦事都解决了吗?有没有找我呢?”
然而始终没有回应。
这女人,这女人莫非有了狐狸就不要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