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应漉跟着梁湖走进了一家餐厅,点完餐以后,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画呢?”
梁湖笑了一下,看着她没做声。
应漉想了想,恍然大悟,讨好地给他倒上茶水,一不小心倒得有点多,递过去的时候免不了颤颤巍巍的,生怕水洒出来。
梁湖伸手,手指跟应漉的短暂接触了一下又分开,稳稳地把杯子接了过去。
“画得不太像。”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
“啊?”应漉没反应过来。
“右边脸的线条不对,眼睛也是真人的更大一点。”梁湖道,他的手微微抬起,隔着空气挥动了一下,似乎在描摹着什么,应漉“腾”地一下就脸红了。
“总之,没你好看。”他说得坦荡又自然,好像在说天气不错,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值得避讳的,眼睛也看着应漉,含着笑意。
梁湖从外套口袋里把那张素描纸拿出来。A4大小的纸,被折了两折,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应漉有些心疼地打开,手指抚过纵横的两道折痕,小声道,“怎么折起来了呀。”
“不好拿,就折起来了,可以装口袋里。”
钢铁直男的标准答案了。
应漉看着眼前的这幅画,一时间没有说话。她从来没去公园让人家画过肖像,上学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美术老师布置的自画像作业,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出现在画里。
铅灰色在这一刻莫名变得很温柔,明明只是简单地画了一下,有些地方还能看得出涂改的痕迹,但就是觉得很好看。
梁湖说的这里不对那里没画好她都没有看出来,她觉得画得很好,一看就是她的样子,嘴角翘着,眼睛像两轮小月亮。
原来自己在梁湖眼里是这样的。
应漉忍不住想,笑容都压不住了,从心口涌到眼底,亮晶晶的。她想梁湖画这幅画时候的样子,他低着头,肩背微微弓起,手臂的肌肉线条又紧实又好看,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铅笔,在纸上沙沙移动着。
他会因为回想自己的样子而陷入短暂的思考,眉头微皱吗。
还是说会眼带笑意,轻轻地吹掉画纸上的橡皮渣呢。
应漉的思绪被上菜的服务员打断了,她隔着半张桌子,恋恋不舍地把画纸重新折好递回给梁湖,希望后者能看得出她的态度,然后大方地说“你就留着吧”,那她一定会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真诚地向梁湖道谢。
然而梁湖并没有。
他淡定地接过折好的画纸,对应漉充满不舍的目光视而不见,随手就把它塞进了口袋里,然后说:“吃饭吧。”
“哦。”应漉失望地应了一声。
这家的菜做得一般,不至于难吃,但也没有特别美味。两个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竟然也没觉得尴尬,快吃完时梁湖问应漉的意见,“怎么样?”
“还可以,”应漉说道,“没有大熊做得好吃。”
“哦……”
这个语气词被拉长了尾音。应漉便心领神会,接着说,“不过大熊没你做得好吃。”说完,她还暗暗想着这绝对不是吹捧,也没有滤镜加持,梁湖的菜确实做得很好吃,自己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梁湖满意了,点点头,”我有时候会过去帮忙,下次提前跟你说。“又问她,“你喜欢吃什么菜?”
“可乐鸡翅,油焖大虾。”
应漉说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梁湖这么问也许是想给她开小灶,急忙抬头去看他。梁湖仍旧是那副模样,随意的,漫不经心的,好像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来打破沉默而已。
“知道了。”他说。
他太正常,也太自然,反而搞得应漉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了,最后只好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又低下头接着吃饭。
-12-
一直到这顿饭吃完,梁湖也没有提出要把那幅画送给应漉。
应漉心里有点失望,又明白自己更加没什么立场开口索要,于是更失望了,连带着整个人都无精打采起来,出门前仔细画过的眉毛都耷拉下来,看着蔫呼呼的如同一盆晒多了太阳的花。
梁湖捂着嘴轻轻笑了一下,假装没看见,叫服务员来买单。
应漉这盆花一下就活了。
“我来买!”她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伸出胳膊挡在梁湖前面,眼睛瞪得圆圆的,随时准备着阻拦梁湖的动作。
梁湖愣了一下,而后竟然“嗯”了一声,把原本想起身的心思按了回去,抱着手臂坐在座位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应漉。
应漉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她担心这只不过是梁湖的缓兵之计,借此来麻痹自己,反正梁湖手长脚长,如果等到服务员快走近的时候突然暴起买单,镇压她就是顺手的事情。
“你坐好。”应漉警告道,“别乱动。”
梁湖忍不住笑了,把手机推远了一点,又把双手背到脑袋后面,“这样可以了吧?”
“嗯……”应漉不置可否,还是盯着他,等到服务员拿了账单和收款的机器过来,她露出早就准备好的付款码,飞快放到机器前面扫了一下,直到听到“滴——”的一声,提示她付款成功,应漉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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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大事一样,“咚”地落座。
她瞪了梁湖一眼,”笑什么呀。“
“没笑。”梁湖道,又问她,“现在可以把手放下来了吗?”
“我又没让你这样……”应漉这会儿倒是觉得他这个姿势有些滑稽,尤其是因为他们俩还坐在大厅,再加上刚才她的动作有些大,周围的几桌客人都有意无意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我就是怕你非要买单嘛。”她小声道,因为有一半的音量都含在嘴里不好意思吐出来,所以听上去有些黏黏糊糊的,“我已经占了你很多便宜了呀,总该礼尚往来一次。”
“这样啊。”梁湖挑眉,“就一次吗?”
“诶?”
“没什么,走吧。”
从餐厅出来,天色晚了,梁湖提出送她回学校,应漉摇摇头拒绝了,她虽然很想多跟梁湖相处一会儿,但是他们现在还是没什么关系的人,而且吃饭的时候梁湖提到了今天是他朋友酒吧的周年庆,应该后面还有的忙,应漉觉得不能耽误他太久,就只让他送到车站。
她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跟梁湖说,虽然她脑子里一团浆糊,真正开口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城墙上的灯笼都亮了,一盏盏红色的光沉默地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有一个问题……”应漉鼓起勇气,偷偷看了梁湖一眼。
或许是气氛还算不错,应漉忽然想为自己这些天的莫名其妙和胸膛里那颗越来越不听话的心脏问一个出路。
问梁湖为什么画她,为什么约她,为什么给她办这么多会员卡。
“怎么?”梁湖闻言转过来,也同样看着她,两个人视线相触的瞬间应漉便听到“咚咚”的声音,——她刚才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现在又打起退堂鼓了。
“没……算了,”她垂着脑袋,腮帮子也鼓起来,有些丧气,“下次再问你好了……”
梁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嗯”了一声,没有追问,两个人继续向车站走去。
风里传来了隐约的歌声。
“应漉。”
梁湖忽然叫她。
应漉一脸迷茫地抬起头,不知道梁湖叫她干什么,而且她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感到懊恼,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地就听到“咔嚓”一声——
“你拍照了?”应漉说,看着梁湖把手机收起来,狐疑道,“拍照干什么?”
“唔……”
“说呀,”应漉催他,“说嘛。”
“想画一张更好看的,”梁湖的笑容在渐次亮起的街灯里被染得暖暖的,甚至还带了一股微醺,“下次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