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浮生若梦
    最终宋铮还是觍着脸去找王二碗要回来一两银子,并羞耻且坚决地拒绝了王二碗送回全部银子的行为。

    今天天气晴朗,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并肩而行的两人身上。田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倒给这荒凉的田间小路增添了几分活力。

    宋铮侧头瞥了一眼眉头紧蹙、唇角压低,扭着头就是不看她的男人,心中微微叹气。

    虽说用完画手太太就把人忘一边,还没叫他出来吃饭是她的不是,可这个大少爷的脾气未免也太大了点。

    都生一路闷气了,他一直这样扭着脖子不累么?

    身为一个善良体贴的房东小姐,宋铮决定主动给他一个台阶下。

    “阿玖啊,一会到了镇上,你想吃什么?”

    阿玖仍旧没有转过他的头,只轻轻哼了一声,感觉心情好像更差了。

    宋铮坚持不懈问道:“你喜欢吃饭团、包子还是面条?”

    “......”阿玖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随便。”

    宋铮吸了口气,微微攥紧拳头。

    冷静!宋铮,你要冷静!不要跟一个脑子不好的男人计较!你砸的,负起责任来,不要打骂病人!

    勉强安慰好自己,宋铮努力保持微笑,脚下猛地提速,赶紧喂饱这个大少爷回去工作!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在人流中挣扎半天,宋铮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可能是恰好碰上集会了。

    正好,集会上摊子多,看阿玖到底想吃什么,赶紧解决了他的早午饭,还能早点回去。

    前方的男人肩宽窄腰,身姿挺拔,冲撞的人群丝毫不能给他带来影响。接着,宋铮就眼睁睁看着他长腿阔步,直挺挺向一个大酒楼进发。

    宋铮呼吸一窒,拼命寻找缝隙挤出人群。

    酒楼门口的伙计已经热情地迎上来:“客官想要来点什么?我们这里的招牌菜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好吃!”

    阿玖微微颔首,“一份招牌菜。”

    “欸欸欸,”宋铮飞快迎上来,推着阿玖就往外走,“不好意思我们现在不吃饭,孩子不懂事。”

    伙计愣愣地看着两人互相推搡地挪出店门。

    阿玖跳开一步,与宋铮拉开距离,恼怒道:“你做什么!”

    宋铮双手叉腰,瞪视着阿玖:“你做什么?我们只带了一两银子,你还想吃酒楼?”

    “......”阿玖张了张嘴,疑惑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我们吃不起你要的招牌菜啊我的老天爷!”宋铮揉了揉太阳穴,扯过阿玖的袖子把人往墙角的小凳子上一摁,“吃饭团吧,我刚问了,这个三文钱一份,五文钱两份,便宜还顶饿。”

    阿玖没说话,顶着一张貌美如花的冰块脸端庄地坐在小凳子上,像在打坐。

    向老板点完菜后,宋铮坐回阿玖身边,犹豫一会,轻轻戳了戳他。

    对上阿玖高傲睥睨的眼神,宋铮有些哭笑不得,用最温柔的声音问道:“你还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记得表妹把我绑在床上......”

    “不是问你这个!”宋铮扬声打断,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又轻咳两声,“我是说,你记得包子、米饭、面条是什么吗?”

    “......”阿玖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顿了顿,故作轻松地摇头,“我为什么要记得那些?”

    宋铮叹口气,是她疏忽了。宋铮只知道阿玖失忆了,心思可能会比较敏感,但并不知道他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她原本以为一路上的沉默是阿玖在耍他的大少爷脾气,可现在回想一下,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镇上会有什么吃的,也没听懂宋铮说的饭团、面条都是什么。

    就目前这个状况,阿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可能还比不上宋铮。

    “不懂就问嘛,我又不会笑话你。”宋铮抬手接过摊主送来的两份饭团,看向阿玖,“吃完饭咱们找个医馆瞧瞧去。”

    阿玖垂眸盯着他自己的手指,不置可否,耳尖却不经意红了一块。

    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得和平,可静谧是相对的,没一会宋铮的心绪就被旁边食客们的闲谈所吸引。

    “诶,听说钦差大人近来在安和县巡查慰问?”

    “安和县?那不就是那个宋奸商的老巢吗!是朝廷终于忍受不了宋奸商的铜臭熏天,过来为民除害了?”

    “哈哈哈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直接抄家充公,把这宋奸商给好好整治一番!”

    “诶呀,末商还得仕官治啊,真是大快人心!”

    宋铮一边咬着没滋没味的饭团,一边拼命回想着钦差的职责官位。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历史上的钦差无论品级多少,大多都是皇帝的亲信。他们充当皇帝的耳目来到地方,监督地方官员、巡视地方政务或者处理突发事件。

    如果她向钦差举报地主和县令相互勾结、扰乱地方的话......不行不行,最起码目前看来,钦差和县令官官相护的可能性比这个钦差为人刚正不阿的可能性大多了。

    很多时候,官员的人品就会决定平民的命运。这个道理她在县衙上就已经领教过了。轻易赌不得,赌不得。

    看阿玖差不多吃完了,宋铮招招手喊摊主过来结账。还好摊主这里有多余的碎银,倒不至于找不开钱。

    此时正是正午,集市上的人少了很多,比早上方便了很多。

    宋铮一路左顾右盼。集市上偶尔有两个卖儿童小吃的摊子,但别提杂技百戏、曲艺说唱,就连个卖古玩字画的都找不见。

    偌大的集市,出现最多的就是食品摊贩,其次便是布帛、木器等生活用品和铁具、竹具的农具摊贩,偶尔有零星几个首饰摊子,规模也不是很大。

    “咦?大家都没有娱乐活动的吗?”宋铮想着想着便直接问了出来,“那每天忙忙碌碌又有什么意义?”

    刚问出来,宋铮又想起阿玖现在怕是比她还迷茫。原本以为听不到答案,谁料阿玖竟突然开口:

    “碌碌无暇本就是人生的常态。若少了匆促奔忙,岂不是浮生若梦?”

    “嗯......你说的倒也没错,”宋铮点点头,古往今来多少事业强人都将这种生活态度作为人生圭臬。

    只不过注定选择奔忙一生和只能选择奔忙一生是有区别的。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想在被生活绊倒后原地躺下歇一歇,或者随便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也肯定会有人淡泊名利、寻求超然而解脱的生活方式。只是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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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无法想象自己认知以外的事。

    不过这种辩论也不必现在拿出来跟一个失忆的人解释,要不然倒显得她欺负人了。

    横跨大半个集市,空气中终于隐隐浮现出某种草药香气。

    宋铮眼睛一亮,拉着阿玖进了这个小屋。

    案台后的郎中一手摸着胡须,一手搭在阿玖的腕上。几息之后,他皱起眉头,并不言语。

    宋铮站在阿玖身侧,略有些紧张地盯着郎中的神情。

    “嗯~”郎中突然轻哼出声,宋铮正欲上前问问什么情况,郎中手一挥,示意宋铮别动。

    又几息后,郎中“啧啧”两声,将手放下,“治不了,回去吧。”

    宋铮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那一板凳难不成真将人砸出了个不治之症?!

    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摇了摇头,语气中却带了点惊奇:“这小子体内有毒素,原本三天前就该毒发身亡。”

    阿玖猛地抬头盯住郎中,郎中好似全无所觉,慢悠悠道:“可他体内又有一股外力造成的淤血,淤血与毒素于脑中相撞,意外将毒素困在淤血之中,这才导致这小子失魂失忆。”

    宋铮与阿玖面面相觑,阿玖脸色难看地垂下头,不知在暗自思量什么。

    “按常理来说,这小子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可看他这活蹦乱跳的模样,想必问题还不算大。”郎中笑了两声,夸赞道,“真是好顽强的生命力!”

    宋铮:......这话多少有些缺少医德了哈。

    宋铮忍住吐槽的冲动,问出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您能给凑合着治治吗?”

    “治不了!”郎中吹胡子瞪眼盯着宋铮,“他脑袋里这淤血一化,毒素游走必死无疑,到时候你找人来这每天一闹,喊着‘赔钱赔钱’,我这生意还做不做啦?”

    “那,那让这个淤血一直在这呆着,不让它化,可行吗?”

    “哎哟哎哟,”老郎中连连摆手,“您可真是个大聪明,比起变成死人,变成个疯子好像确实好多了。”

    宋铮:“......”

    “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吧,”宋铮眼巴巴地盯着郎中,“不管可不可行,麻烦您给支个招,不管结果怎样我们都不会来找您的麻烦的。”

    阿玖偷偷抬眼,注视着宋铮认真的神情,略微有些呆滞。

    老郎中叹了口气,“老朽学问不到家,不知道这小子体内是什么毒素。不过老朽听说京城能人异士众多,或可有解。”

    京城啊,全国经济政治中心,御医都在那呢,那确实能人异士众多。

    但是石婶说京城最近很混乱的,这是她想去就能去的吗!

    看宋铮神情凝重,老郎中理解地点点头,手指缠绕过自己的胡子,“很正常的啦,人命兴衰,皆有定数。夫妻本是同林鸟,一起过好这最后的日子就已经很幸福了。”

    “我们不是夫妻,”宋铮揉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疼,“他是我表哥。”

    “嚯!表哥,这身份好啊,需要什么名分就用什么名分。这更不用担心了!”

    宋铮微笑:“老先生,您这铺子被几个人砸过?”

    老郎中挥手谦虚道:“一旬一次,不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