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出商场后注意到章业炘的车子停在路边,陆旻试探着引诱学生们,“你们有没有东西落在店里忘记拿?”
“没有!”
刘航正义凛然,他太清楚陆经理的意思了,瞧这人一直盯着后视镜就知道又要作妖。
刘家人坚决不做灿烂又孤独的电灯泡!
“那……”
未等陆经理说出一句完整话,刘航又嚷了,“陆经理,能开快点吗?我得赶紧回宿舍,我女朋友要查岗了。”
“……”
于是陆经理不作妖了,直接做妖。
一路下来绷着一张脸,他五官深邃,不说话时莫名生出庄严沉肃的凶相,刘航缩在副驾驶心想绝了,一个黑脸,一个冰山,自降寒流造福黎民。
可惜不造福他。
越坐越拘束,刘家人弃械投降了,不对,不是他投降,是后座两学生一个劲给他打眼色让他赶紧找话题聊聊,抗议再不说话俩人就要憋出口臭了。
都说了吃火锅别吃生蒜,臭小崽子们就是不听。
“对了,陆经理是怎么认识我们师姐的?”
陆经理不搭话。
刘航锲而不舍,他就不信聊他师姐还不动容,“我记得师姐上大学的时候,身边朋友挺多了,师兄师姐都很照顾她。”
有反应了,这不拐弯右转忘记打转向灯了嘛。
“是吗?我很少问她以前的事。”
你问了她也不说,刘航暗暗得意,“怎么不问呢,她经常和我们聊啊。”
“……”
嘚瑟过了头,车厢气压又降低了,刘航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但师姐聊起过你。”
红绿灯路口,陆旻停了车,语气似乎有些雀跃,“她聊了什么?”
“也没什么。”刘航一脸认真,“说你喜欢吃她家的腌小菜。”
“……”
“我也尝过,那味道确实好,师姐看我喜欢吃,每个月都给我腌一大罐。”
“……”气压更低了。
这回刘航说什么都不好使了,一车人全程沉默。
回到学校,先送两名学生回生活区,在绕去职工公寓的路上,刘航道,“陆经理,刚才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师姐的事我不好当着学生的面说。”
晚了,陆经理记仇,已经往心里去了。
“只是吧,以师姐的性子肯定没告诉你。”刘航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之前她带你进职工食堂,结果被投诉举报那桩事还记得吗?”
“因为这事她遭老大罪了。”
见陆旻不作声,刘航索性自己往下说,“挨了领导批评不说,其他部门的同事也嘴碎讲她闲话。”
“那阵子她正和同事介绍的男人相亲,同事以为她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对她阴阳怪气,后来相亲也黄了。”
“那些人真够小心眼,就因为这丁点破事……”
后面的话陆旻听得不再真切,他知道章业炘因自己被投诉,但不曾料她的相亲竟也和自己有关。
每日提心吊胆盯梢,即便景观园竣工也经常找各种理由往郦大跑,不然就是让父母打配合到章家吃饭小聚,生怕某天章业炘和蒋宇的进度有所突破,如此小心翼翼过了几个月,现在才来告诉他事情早黄了?还是因为自己。
“章业炘,你到底在哪儿?”电话里,他问得急切。
“我刚出学校,在学校东南门附近,怎么了?”
“你留在原地别动,我去找你。”
“出什么事了?你直接在电话里说吧……”
未等章业炘说完,电话挂线了,只剩下‘嘟嘟嘟’的回音。
她云里雾里,没过几分钟,身后一道车灯照闪晃过车厢,灯光刺眼,她眯着眼抬头,透过后视镜看见陆旻正把车停在自己的车尾后。
这么快就到了?章业炘下车,走到副驾驶门旁看着他熄车。
车门打开,他下车站定,灰色的长大衣随着的他的动作微微翻扬,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这么急切,现在又安静下来了。
十二月的夜风呼呼,今早尚算暖和,她单穿了厚毛衣,昼夜温差大,冷风绕缠后颈,冻得皮肤微僵,架不住入夜的寒气,先打破沉默问他有什么事。
“学生都送回去了吗?”
他不作反应,只是定睛地看着她。
无言安静,把章业炘都看尴尬了,心想这人指定又要发神经了,刚才吃饭分明还好好的,肯定送学生和刘航回学校这段路出了状况。
车子完好,排除交通问题,学生和刘航没找她,也无关人身安全,那就是陆旻本人的问题,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或是撞见什么不好的事,章业炘试探着出声,“是刘航说了什么?”
随即注意到陆旻双眉拢蹙。
果然是她可爱的师弟。
“刘航那人说话总爱夸张,冷笑话也多,你别往心里去。”
“你不问问他对我说了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刘航口没遮拦不是第一天了,想必是聊了关于自己的事,不然陆旻反应不会这么大,虽知那小子有分寸不会过界,但明天还是得骂一顿。
抬腕看表上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你没什么事我走了。”
“有,有事。”陆旻拦在她跟前,“蒋宇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蒋宇?多久之前的旧人旧事了。
“那一次你被投诉,那些人对你说了什么?”
“你和蒋宇不再联系,是因为我吗?”
“真的是我让你受了委屈?”
委屈……何谈委屈,再难听的言语,只要她不放在心上也不过是寻常非议,倒不如庆幸早早发现自己与蒋宇并不合适,及时止损。
只是,“嗯,都是因为你。”
冬夜,风渗着寒意,两人站在莹白的街灯下,身后的草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悠闲的夜路不时有散步的行人经过,或牵着宠物或推着婴儿车,偷偷打量沉默不语的两道身影。
陆旻神色闪过一抹慌张。
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沉着声,“我不道歉。”
预料之中。
“你和他没有确定关系,我本来就还有机会,这件事我没有错,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跟你道歉。”
理是这个理,“所以呢?”
章业炘看着他,“你焦急忙慌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没有错?”
“……不全是,我不认为自己向蒋宇表明竞争态度有错,但连累你平白无故被人非议,是我的问题,我没有考虑你的立场,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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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你的问题,这个能道歉吧。”
话语被打断,陆旻明显愣了一下,章业炘摆出手势示意他赶紧。
“……”
他窘着脸,磕磕巴巴说‘对不起’。
“刚才该录音的。”章业炘瞧他局促的表情莫名觉好笑,双手交叠遗憾‘啧啧’两声,“毕竟旻少爷愿意低头的机会可不多。”
揶揄的语气,故作轻松的姿态,她尽量表现出自然的态度,暗示他这是翻篇的意思。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有没有生气,日子如常按部就班,工作太忙了,忙到没有精力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或许还在意,但早已淡忘当初的气愤。
更何况整件事最让她生气的不是陆旻的插足,不是蒋宇的借题发挥,而是洪姐一副‘你真让我失望’的口吻和态度。
口口声声信赖她的人品,结果迎来一遭背刺,两人不过普通同事关系,指责她时却用挑剔的婆家语气,有些人的角色扮演真是说来就来。
“行了,天这么冷,快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别老是做这种无聊事。”说着章业炘转身往车子走去,催促陆旻快回家。
“我一直向你低头。”
陆旻依旧站在原地,他忽而开口,回应她的话,言真意切,“只是你从来不接受。”
随即惹来白眼,“凭什么我一定要接受?像你刚才道歉,我可没有明确表态说原谅你。”
她回头,下巴微微挑起,长发流垂至颈间,黑色的小V领毛衣遮不住纤细白皙的脖子,弯弧的线条尽露,像高傲的黑天鹅,羽翼上写满乖张,偏要和他作对。
两人隔着四五步的距离,陆旻看着她,投降般先撇开视线。
“我们好像总是惹对方不高兴。”他心下无奈,连叹息也透着落寞,“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章业炘也低头,看着手上的车钥匙。
小珑在背面贴了卡通贴纸,贴纸边缘脱了胶,摩挲时格外黏手。
“怪谁呢。”
她说得小声,对陆旻,她心里藏了怨,并非时间久远便能淡忘释怀,原谅的彼岸铺满尖钉,一根根闪着银光,提醒她当初被羞辱的不堪。
身后传来一阵孩童嬉笑声,几个七八岁的小孩骑着儿童自行车,按着小车铃呼啦啦而来,车铃清脆,不断嚷喊着‘让路让路’。
两人往边上避让,跟在后面的家长跑得气喘吁吁,向他们点头致歉又匆匆追了上去。
彼此距离靠近了些,相差不到两米。
“章业炘,对不起。”
远去的车铃声‘叮铃叮铃’,他看着她的发顶,“一开始我该先道歉的,但蒋宇出现了,顺序也被迫错了。”
“还记得我问你有没有收到我寄的东西?我寄的是祖母的玉佩,祖母离开后,我向三班的同学打听你的大学,从国外寄给你。”
“那天你说没有收到,我才知道包裹被退回去了,费了很大劲找了许久才找回来。”
“里面的信没了,只剩下两枚玉佩,是国外的房东帮我收着。”陆旻拼凑着语句,“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吗?”
“章业炘,如果我把实情说出来,你能不生气吗?”
“高三那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