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苻生暴政蔑众生 乱臣贼子亦疯狂
    40. 苻生暴政灭众生,乱臣贼子亦疯狂

    诗云:

    芸芸众生难容身,社稷江山积弊深;

    前秦旗帜染鲜血,朝野一片哀鸿声。

    破晓公鸡惹君恶,惨惨屠戮绝唱吟;

    辅政四臣已诛灭,乱臣贼子太猖狂。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六月,苻健病死,时年三十九岁,谥号景明皇帝,庙号世宗。太子苻生继位。苻生,字长生,是苻雄的第三个儿子,继位时刚好二十一岁。苻生天生独目,自幼长相奇丑无比,致使他从小心态失衡。苻生力大无穷,勇猛善射,因他性情残暴,作战不计生死。因此,在战场上屡屡获胜。他刚刚继位就不顾先父苻健刚刚病死的忌讳,即改元国号为寿光。

    苻健临终前曾托付朝中八位大臣来辅政苻生。此八位大臣分别是太师鱼鳟、左丞相雷弱儿、太傅毛贵、司空王坠、尚书右仆射段聪、尚书左仆射梁安、尚书令梁苒以及光禄大夫辛牢。苻雄并悄悄交代过苻生,若有辅政大臣谁敢不听话,你尽管可以一杀了之。

    苻生本性残暴,今又受父王临终告诫生杀许可,生杀朝廷命官就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苻生继位后即依照自己的喜好性格来任意妄为。临朝不到十天,就开始萌生杀戮的念头。首先倒霉的是辅政大臣尚书右仆射段聪,罪名是编造谣言,扰乱朝纲,欺君罔上,十恶不赦。

    其实,尚书右仆射段聪也只不过是口头反对苻生在刚刚继位之际,就更改国之元号为寿光,有违祖训,说了几句怨言。苻生就龙颜大怒,马上着令追查此事,有人报告说是尚书右仆射段聪先说了此话的,苻生于是就勒令将段聪当场处死。一国之君如此不听忠言,草菅人命,处死的人竟然还是朝廷命官辅政重臣,这难免令整个朝廷百官心生不满,赴朝临班如履薄冰。

    苻生一边大肆提拔自己的死党来增强自己的羽翼,将自己少年时一起玩耍的好伙伴赵痹、李滨、季田都提拔到自己身边来。整天与这些狐朋狗友推杯换盏,载歌载舞,荒淫无度,不理朝政。一边在临朝时随意选择朝廷大臣问些十分无聊荒谬的问题。并故意指鹿为马,稍有不称心如意的,就当场射杀、砍头或剥皮活剐下锅。导致整个朝廷官员人人自危,不敢侧目面君。噤若寒蝉,苻生却为此乐此不疲。

    不足八个月,苻生已绞杀朝廷大臣和后宫嫔妃竟高达五百多人,这还不包括他出外打猎肆意射杀的当地老百姓和商贾路人。

    这一天夜晚,苻生正与赵痹、李滨、季田等人在后宫与宫女嫔妃饮酒作乐淫乱,醉醺醺直淫乐到天色微明。这时,苻生偶然听见城中百姓家里的雄鸡正在打鸣啼唱,这本身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却不料这也触动了苻生的某根神经。

    苻生问赵痹他们这是什么声音在捣乱,竟然敢在黎明前骚扰朕的休息?赵痹等立即掐媚说道:“陛下,这是城中百姓家中的公鸡在打鸣,意味着天将破晓。陛下若不想听见,明日可传一道圣旨,将城中这些公鸡全部斩杀干净就是,免得惊扰了陛下您的耳根清静。”苻生于是传旨下去:“明日一早,大秦国境内所有公鸡无论大小,一律斩杀,不得有违。”

    于是,大秦举国上下,所有的公鸡都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圣旨一下,百姓家里凡有鸡舍的人家都遭了殃。老百姓喂养家禽无非是想改善一下自身的生活水平。现在,无缘无故就被官府一一逮住斩杀,当然心存不满。可老百姓又怎么能斗得过官府的爪牙?这一事件弄得举国上下人心惶惶,怨声四起。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大秦境内没有了公鸡报晓啼鸣,黎明更加黑暗幽静恐怖了起来。接下来的悲剧就是整个大秦国境内鸡蛋价格飞涨,蛋源越来越少。母鸡因为没有雄鸡受精卵,已孵不出小鸡。现在,竟然连皇宫内也都吃不到一枚新鲜鸡蛋了。独目君王苻生暴怒,竟然接连杀死负责运送皇宫保障供给的运粮官员,接着就连宫廷厨师也一起杀了。

    苻生临朝召集大臣们责问:“我堂堂一个大秦国君,为何不到半年,竟连宫殿的御厨房里都没有鸡蛋供应了,你们做大臣的难道就没有这份责任心了吗?你们有谁能否告诉朕一声,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太傅毛贵只得出列实话实说:“启禀陛下,只因五个月前,陛下下旨秦国境内不可留下公鸡扰民,是故今日母鸡所下之蛋无法孵化雏鸡,导致新母鸡灭绝,老母鸡亦因太老生不下鸡蛋所致。”

    苻生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秦国百姓吃不上鸡蛋的责任是在朕一个人身上了?”

    毛贵连忙战战兢兢跪拜谢罪道:“陛下,臣不敢,臣该死。”

    苻生大声呵斥道:“毛贵匹夫老贼,朕念尔早年辅助朕读书有功,封尔为太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今尔不思朕隆恩倒也罢了,今日竟敢颠倒黑白,参政参到朕的头上来了,朕留尔此贼又有何用?来人,拿下毛贵,给朕割舌剐心。”

    苻生见朝中百官全皆低头不言,样子十分狼狈不堪,非常不快,于是高声怒斥道:“朕自当政以来,体恤尔等当官幸苦,给尔等尽量加官进爵、封良田赠财帛、赏赐劳工奴隶、满足尔等荣华富贵,谁家府邸不是美姬成群婢女无数歌舞升平,难道尔等平时就是这样对待朕的隆恩吗?”

    满朝文武官员闻言,大惊失色齐刷刷跪下来三呼万岁,然后就默不作声了起来。

    朝廷寂静得掉下一根银针都能听得到落地声。几个年纪大一点的老臣忍受不住此等高压,当场吓死过去。这更加令苻生愤恨生气了起来:“朕当政一年多来,国富民安,太平盛世,竟然有大臣闻朕一句话而被当朝吓死,是朕残暴成性到了如此地步还是这些老匹夫太过于赢弱?”

    苻生见众臣无人敢应,就指着司农王堕说:“王爱卿平时是负责全国生产职责的,大秦皇宫内所有物资供应、粮食调度,胸有成足,不妨为此替朕说说看,这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王堕闻言,犹如五雷轰顶,知道今日此祸,恐难避过。只好硬着头皮出列,启奏道:“陛下,母鸡不下蛋,实仍是季节气候变化之故,并非人为因素所造成的。这鸡生蛋,蛋孵化成雏鸡,都是需要一段时间过程的,母鸡一到天气寒冷就停止下蛋,而躲在鸡窝里专心孵化小鸡,此仍生活常识,城中百姓都懂得此理。望陛下不必过多忧虑,等过了这段时间,待到春暖花开时,母鸡自然开始活跃起来,到处能捉到活虫子吃,就能下蛋了,这样鸡蛋供应就不会脱节。”

    苻生闻言,心中不悦,心想,此老贼果真是能言善辩之流。我只是问宫里为何会断供鸡蛋,尔却给朕上老母鸡孵化小鸡的大道理,这不是欺骗朕是什么?

    于是,苻生独目里喷着妒火,指着王堕大声骂道:“王堕,朕平时待汝不薄吧?汝枉为司农,却不为朕谋事,不替朕分忧,胡言乱语,取笑戏弄朕,汝说汝该当何罪?”不由王堕分辨,即喝令刀斧手拖下去正法。

    丞相雷弱儿愤恨不已,明知此刻站出来抗议苻生定然是以卵击石。但作为当朝丞相辅佐大臣,又岂可任由苻生肆意妄为,草菅人命。于是站出来厉声道:“陛下,大秦立国,至今不过区区五年,先帝创业维艰,家底嬴薄,百姓疾苦,水深火热;今陛下昼常疏于朝纲,夜里又多笙歌靡舞,醉生梦死,逍遥自在,不顾社稷江山,实仍有失君体。万望陛下体恤百姓,改过自新,则天下之幸、百姓之福,社稷安康,江山永固,千秋万代,陛下何乐而不为之呢?”

    苻生未及听完,早抓起身旁一件利器怒掷到雷弱儿额头,厉声喝问道:“雷弱儿老儿,朕本念尔是父王身边老臣旧奴,为大秦亦有一些功劳,今朕封尔为丞相,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富贵荣华,享受不尽。而今,尔却为何不思感恩,竟敢如此嚣张跋扈,倚老卖老,当朝指责朕的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给朕拉出去腰斩,以示惩戒!”

    苻生余怒未消,杀气腾腾,继续传旨下去,雷弱儿祸国殃民罪不可恕,传朕旨意,将雷弱儿全家满门抄斩,夷去三族。

    这苻生,好威风,一次临朝,竟痛下杀手连杀三位受托辅政重臣。而此等重臣皆身负临终嘱托辅政之大任。至此,八位辅政大臣,已诛灭去一半。

    此等肆意杀戮,苻生并不见得有丝毫松手的迹象。紧接着,杀戮的游戏从临朝当政孽杀大臣开始蔓延到天下普通百姓的人身上来了。

    这天,苻生带着近伺宠臣赵痹、李滨,季田等数百人出西郊野外打猎。苻生本杀生如踩卵,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而今日,不知何故,此行打猎,手气奇差,于猎场驰聘奔跑追击了大半天,竟只狩猎到一些野兔、山羊和鹳鸟之类等诸小动物。这使得苻生意犹未尽,非常生气。而更令他生气的是,苻生围猎,竟然发现远远竟敢还有乡野百姓驻足窥视偷看。

    为了令苻生高兴起来,赵痹、李滨、季田等几人向苻生进言道:“陛下息怒,今日狩猎,并非陛下技术不高明,百兽之所以躲藏起来了,分明是这些可恶的百姓贱民围现影响所导致的。”

    苻生生气地说:“那还留着这些贱民百姓做什么,还不将他们全部处死了?”

    赵痹不慌不忙地掐媚说:“陛下别急,这些贱民肯定是要被处死的。只不过陛下今日狩猎,收获不大,以致令陛下闷闷不乐,今微臣倒有一计,自信可以惹陛下乐上一乐。”

    苻生大声说:“赵痹,你可别磨磨唧唧的,有什么刺激的游戏尽快说给朕听,可别藏着掖着的。”

    赵痹奸笑几声,这才对苻生说:“陛下,猎物就在陛下眼皮底下,就看陛下想用什么方法来寻欢取乐的罢了。”

    苻生会意,顿时醒悟过来,不由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自朕登基以来,安邦定国,日理万机,废寝忘食。今有幸腾出时间,外出狩猎散心,皆言虎为百兽之冠,此等言论,实令朕失望至极。在朕眼里,百兽之冠,实仍是两脚之兽。此等兽类,一旦被围起来狩猎,狼奔兔突,哀嚎嘶鸣,撕心裂肺,毛骨悚然,刺激兴奋,高潮迭起,与围猎其它动物比较,实不寻常。”

    于是命令狩猎官兵将这些老百姓圈进狩猎场所中来,令官兵首先驱散百姓命令其四散奔跑了起来。苻生与赵痹,李滨、季田等人则随后纷纷张弓搭箭,想怎么射杀就怎么射杀。可怜猎场上百姓中箭挣扎,满地翻滚,哭爹喊娘,哀嚎痛苦异常之惨烈,竟无人同情怜惜。苻生他们跟在‘猎物’后面慢慢折磨这些‘猎物’在万分痛苦挣扎哀嚎中慢慢死去。

    如此恶毒之计,只有这些毫无人性的恶臣佞吏才能想象得出来,亦只有像苻生这样的残暴昏君才能做得出来。

    苻生杀人取乐,几近疯狂。越往后,亦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接着,一个个临终托付重臣继续成为了他的猎杀之‘猎物’。

    这日早朝,苻生心血来潮,对身边的赵痹说:“赵爱卿,朕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大黑狗,吐着舌头,直奔天庭而去,却是为何?”

    赵痹听了,笑着道:“陛下之梦仍大吉大利也。古人有云,狗为刍意为驹,驹亦骏马,陛下变大黑狗,朝天庭而去,实际意味着陛下一统天下,此番四邦皆黑压压全来归顺朝圣,大秦将会鸿运齐天,万寿无疆矣。”

    此言一出,令百官瞠目结舌,天底下竟有如此掐媚无耻之徒,能将黑白颠倒乱语到如此境地,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

    苻生亦并非迟钝愚蠢之人,但此话是自己伺宠之臣说出来,就不好当面揭穿,还夸奖赵痹说得很好。于是对赵痹说:“赵爱卿任劳任怨,为大秦社稷出了不少力,朕要重重赏赐汝,传旨下去,着赵痹升为尚书令左仆射,御前大将军。”

    赵痹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谢主隆恩后退在一旁,那得意劲真令人十分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