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众人顶多是被顾钦的一枪吓得不敢说话,在听到他这般亲昵的称呼后四周更是静的鸦雀无声。
“……”
银枪深入木头,刚好扼住王成意的脖颈,吓得他脸色煞白却连抖都不敢抖,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枪头。
“顾、顾……”那个钦字在嘴里绕了三圈,王成意还是不敢直呼其名,怂着叫了大帅细如蚊呐的请求。
“您的枪能不能稍微收一下?”
这个情形除了请这位顾大人自己把枪收回来,否则谁敢动!
可顾钦偏就跟没听见这话一样,对四周诡异的气氛丝毫不觉,朝着主位的宋毓容扭过头去,“公主数月不见,您的气可消了?”
见宋毓容面色稍有迟疑,顾钦又自怀中取出骨哨,“这是安王在臣北上前特意嘱咐所要之物,传闻匈奴就是以此御马,臣也是寻了半月有余才找到。”
“骨哨吹响所有的马都会听命不前,安王告知微臣公主素爱御马之术,臣才如此上心,公主看在礼物的份上,就不要与臣计较出兵前的龃龉了吧?”
看着被放在掌心的一方丝帕,最正中就是骨哨,男人的话虽然说的隐晦,但话里的意思宋毓容却是听懂了。
皇弟素来胆小怎么会敢找上顾钦求物,这分明就是顾钦在以安王要挟,什么骨哨吹响马停滞,意思就是让她顺着听话安王才会无忧。
而御马估计就是指代兵权。
宋毓容垂眸落在打磨莹润的骨哨上,衣摆下的手暗自握紧,父皇十数年筹谋也不曾将顾家的兵权收回,反而在与摄政王周旋中丢了性命,如今这么一顶威胁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对方是打定主意要和她绑在一起了。
宋毓容抬眸,眼睫在日光下显得纤长浓密,她只看了顾钦一眼又扭过头去,垂鬓的流苏被摇得撞出脆响。
“你还知道要回来,我还以为西北数月你被狼叼去了,或是沙子迷了眼觉得西北草原的舞娘颇具异域风情,竟连个亲笔的书信都没有,想是行兵打仗太累抬不动笔了,也记不得京城了。”
这话一出满堂的宾客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过刁蛮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这位顾大人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冷肃不近人,就算是公主说出这么挤兑人的话估计也是危险了。
谁不知道顾钦那杆枪可是连老侯爷都不留情啊!谁不知道顾钦敢枪挑亲父的忤逆啊!
谁知道众人没等到顾大人出口去驳她的话,男人一向刚直的脊背在她身前先缓和下来,就连语气都与寻常不同,“当时流寇作乱只能立即动身,不是不能来信实在是一路风雪,怕再等来你一封诀情冷心的信。”
“今日若不是我来的及时,您恐怕就要任性妄为嫁给那座山了。”
“就是那山都强过没心的男人,只知道领兵打仗从来都是说走就走。”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将在场众人都当了摆设。
尤其是顾钦,这等做小伏低的哄劝实在是让众人骇人,最前面的几个大人深深垂着头,生怕被顾钦注意到。
可偏顾钦根本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话锋一转就回到天象上。
“西北天高星朗,顾某人也对天象之说颇有兴致,几位大人说是西北方向星宿大放异彩,可西北的捷报刚传来诸位就开始对此方向大加议论,属吉属凶是诸位大人信口便能说的吗?”
“你说。”顾钦眼神冷冷落在最前面的正史身上,吓得正史一抖,连忙摇头。
“顾帅率兵扫平流寇,自然是属大吉,是大吉之兆!”
“哦,”顾钦颇不屑的质疑,“既然是大吉之兆你又为何信口胡言说是于民不利,又以此说法告知公主啊?”
“这……天象是指示,也不过是结合现状参考,至于公主……这,这……臣也是……才疏学浅才误会的。”
“才疏学浅,”顾钦嗤笑一声,“既然大人才疏学浅不若辞官归家,不知其余几位大人也是学识不足才看错的吗?”
被他点到的几位大人吓得不敢言语,只偷偷求助的看向王昀。
他们也不过是奉摄政王的命令行事。
“昨日才收到快马传来的捷报,今日就见到了顾大人,大人一路实在是辛苦了。”王昀不动声色的命人将还在地上的王成意扶起来,脸上带笑的朝顾钦道贺。
“王大人素日劳心劳力,朝中要事不够大人费心,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对这些无稽之谈感兴趣?”
“都是职责所在,既为高位自然不能只顾自身要为百姓考量。”
顾钦闻言被提醒,“所以王大人才如此在意南方水患导致的流民,说来也是,在下随是武将在南方也多少有些家产置业,此番灾祸也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好在大晟开国以来对天灾造成的民生问题都是朝廷出钱地方赈灾。”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天灾还是人祸?水患过去许久,怎么在下在南方的家仆不曾来信禀报,估计是地方的官员办事不力,王大人您一定要多加督办才是。”
在座各位都清楚得很,每逢水患朝中赈灾款是最及时的,早在半月前就已经下发,南方水患最严重的当属蔺州,而蔺州刺史正是王昀的表亲。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王昀面对踩到头上的官司依旧神色自若,“多谢顾大人提醒,虽是武将却心细如发,”王昀看向他身后端坐的宋毓容,脸上的笑不达眼底,“也难怪公主对大人青眼有加。”
——
直到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宋毓容的心仍是乱的。
顾钦此人是宋毓容经历一世不曾摸透的。
要说他偏帮氏族,今日之举无法解释,可要是说他是帮皇权,前世她与氏族代表的程慎联姻氏族没落后,顾钦面对几次皇帝的命令都是抗旨不遵,就连上一世临终前那次领兵出征也是擅自做主。
难道顾钦想拥兵造反?
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子里不等她多想,面前突然掀起的车帘吓了宋毓容一跳。
背后说人怕的就是被说的人突然出现,看着车外一身黑衣的顾钦,宋毓容简直怀疑自己的心声被对方听见了。
宋毓容换上恰到好处的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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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打招呼,“顾帅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吗?大人近日奔波辛苦了,不若先回府休息待来日再叙?”
这拒绝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可偏这人还是一动不动,甚至掀车帘的手还支在一旁,“在下确实是有些私事要找公主,事情有些急,恐怕非得是今日不可。”
——
车外,廖冲拎着银枪跟在一侧,酝酿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侧头与揽翠小声说话,“姑娘可知公主的信里写了什么?”
“我家公主的信?公主近日不曾写过信啊?”
廖冲一脸你不知道了吧的表情,凑过去压低声音,“是写给我家大帅的信,我亲眼见的,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的。”
揽翠:“!”
与车外的热闹不同,车内的两人只间就显得有些冷了。
公主府的马车是宽敞的,足以容纳两位女子并排而坐,但若是其中一名换做顾钦这般身形高大的男子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顾钦坐在一侧,另一侧的宋毓容即使是尽力缩小自己的位置两个人之间也是不可避免的碰到衣角。
宋毓荣今日穿的衣饰华丽,腰侧垂挂的香囊更是流苏繁琐,马车细微颠簸不知何时竟勾上了顾钦的衣角。
宋毓容本就因近日摄政王府中那段临时发挥的对话尴尬,只垂着头不敢与对方对视,又一个颠簸往后一靠,却见原本坐在对面的顾钦直接凑了上来。
惯性拉扯着两人靠近,顾钦一手撑在窗边,因二人距离的拉近,他清楚的看着眼前少女因受惊睁大的眼眸。
宋毓容眼型稍长,眼尾微勾,平时里上妆倒是不慎明显,此时距离近了倒是能看出眼尾那颗不甚明显的小痣,像是悬挂眼睫的泪珠,美艳中带着妖冶。
顾钦也是没料到,他原本也在想如何和宋毓容解释今日之事。
顾钦是半月前重生的,且一重生就是远在西北,好不容易解决了手头的军务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撞上今日摄政王的鸿门宴,为保护宋毓容他也只好出此下策。
“抱歉……”顾钦连忙坐回位置,可宋毓容的挂饰还勾的死死地,少女力气不如男子,一个身形不稳就踉跄跌在顾钦怀里。
感受着怀中温热的触感,顾钦刚想避嫌却又想到今日自己言行,一时间不知所措,还是宋毓容先一步将死结打开。
“刚才之事都是意外,顾帅不必介怀。”宋毓容观察对方神色,终于还是试探开口,“但今日府中之事想必不是个意外。”
宋毓容将骨哨自腰际香囊取出,递到男人面前。
“本宫不知顾帅意图,但愿意与顾帅为友,不知顾帅能否将心意告知彼此坦诚?”
眼下刚刚重生,即使宋毓容对未来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料,但终究事事变幻莫测,与其多一个敌人,不若——
宋毓容心中计算还未结束就被顾钦突然的话吓得停滞,抬头正对上男人。
“今日在下曾收到下属的一封密信,信上说公主曾私下与程侍郎相见,并和他说——”
“公主心悦在下,并询问作为男子的他,该如何和我表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