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4
    是咬痕,很深很深的痕迹。

    虽然钟屹已经将衣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上方,但是孙庭誉还是能看到衣领上方喉结处的咬痕。

    孙庭誉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猛跳了一下,跳完又觉得自己荒谬。

    这个痕迹起码有一两天了,但是前天晚上他和谭诺在一起。

    他忽然觉得自己过于神经质,和谭诺有关的事总能让他变得神经,他怎么可以这样想她?

    但是他的目光仍盯在那个咬痕上,控制不住地去想谭诺嘴巴的大小。

    人的嘴巴不都差不多,他真的有病。

    孙庭誉心里又开始像有虫子在爬,但是谭诺从来不会咬喉结,因为她有一次在网上刷到那里有动脉,咬出血可能会出事。

    谭诺很早就不会咬成这样了。

    孙庭誉知道,等今晚过去自己就会好,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就会消失。

    他挤出一个笑: “你们会不会太激情了?”

    孙庭誉知道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应该多想,谭诺这两天在安纳西,而钟屹在日内瓦看他妈妈。

    “不会是照顾你妈妈的护工?”明知道不该怀疑,但是孙庭誉还在问。

    孙庭誉觉得钟屹和她联系得最多,但是他不知道护工已经近五十岁。

    “你关心得太过了。”

    钟屹声音淡淡的,他没想过他拉链拉成这样,孙庭誉都看得到,谭诺不想让他发现。

    “亏我还担心你是孤家寡人,你到底当没当我是朋友?”

    孙庭誉觉得自己猜对了,他会反应那么大也是因为从来不知道钟屹也有女人。

    “你说呢?”

    “对了,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戛纳。今晚对我很重要。”

    “明天不是才是你的生日?”钟屹问。

    “嗯,但是今天是我和诺诺认识的九周年纪念日。”

    钟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表情和眼神带着孙庭誉熟悉的不屑一顾。

    “九周年也要纪念么?你们这么闲。”

    这样的反应更符合孙庭誉对钟屹的认知,钟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像从前一样。

    “对,因为我爱她,”孙庭誉说,“诺诺也爱我。”

    钟屹勾了勾唇,“我要吐了,不去。”

    孙庭誉知道是自己太疑神疑鬼,谭诺跟钟屹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一起来吧,”他拍了一下钟屹的肩膀,“还有很多我的同事朋友,你应该多认识认识一些人。”

    最后,钟屹还是答应了。

    -

    钟屹原本要开自己的车跟着孙庭誉过去,孙庭誉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里面满满的红血丝。

    “你这两天看你妈是不是又没有睡好,别到时候开车走个神再出什么事故,坐我的吧。”

    钟屹没有拒绝,到车上以后很安静地补觉。

    孙庭誉平常还是很习惯这样的安静,钟屹从小到大话本就不多。

    但是这一次,他不太适应,太过安静的环境让他有些焦虑。

    孙庭誉想到了什么,便问:“对了,你妈妈怎么样?”

    钟屹眼皮抬了一下,语气有些随意:“死了。”

    孙庭誉因为钟屹的回答差点要踩刹车。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凌晨。”

    孙庭誉忽然想起那一天,他还有打电话给钟屹,让他帮忙给谭诺买手表。

    孙庭誉再一联想到自己荒唐的臆想,还好没有把自己的猜忌说出口。

    “你还好吗?”孙庭誉问。

    钟屹点了点头,他想起今天送完谭诺以后,又去看了一眼徐岚。

    死亡医学证明开得很快,钟屹原本以为起码要等个一周。

    在教堂举行的葬礼他没有参加,等到徐岚被放进墓地,钟屹去看了一眼。

    这里没有多少人会纪念她的死亡,只有他一个。

    钟屹又带了一束花。

    他看起来难得有些抱歉。

    “送谭诺坐飞机,所以来晚了点,但是你应该不会在意吧。”钟屹想到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感觉的。而且她也没什么资格在意。

    徐岚活着的时候,曾经问过他几个问题,但是钟屹从来没有回答过,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残存着一点良知和廉耻,也可能并没有。

    “记不记得,那次你让我陪你去超市,我买了很多巧克力,”徐岚知道钟屹从小就不爱吃巧克力,所以一看就知道他是买给别人的,但是当时她问了,他却没有说是买给谁的。

    “是买给她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我怎么会喜欢吃那种东西?真的很难吃。”

    钟屹有些搞不懂谭诺的口味,“她本来就奇奇怪怪的,可惜你没见过她。”

    “还有其它那些东西,都是买给她的。”

    虽然,是孙庭誉让他帮忙,钟屹偏着头,有些不讲道理地想:他没有收孙庭誉的钱,那就是他买的。

    “我没有错吧?”问完,他不太在乎地说,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答案,“错了又能怎么样?”

    反正没有人教过他。

    钟屹在无人的墓碑前站了一会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想得起来的话,明年再来看你。”他说,“想不起来,就算了。”

    -

    孙庭誉在得知钟屹母亲去世的事以后,也没有再怎么开口,人已经去世,这时候再说些安慰的话也很苍白,特别是,钟屹看起来并不需要什么人的安慰。

    孙庭誉甚至觉得他跟他妈妈没有什么感情,也是,小时候陪伴的记忆早已消失,成年以后再见面,彼此之间早已生疏,只剩下血缘带来的那点情分和尴尬。

    钟屹本就是情感淡泊的那类人。

    蓝牙电话在这时响起。

    孙庭誉看了一眼,是谭诺打来的。

    钟屹因为来电铃音也睁开了眼,他看到是自己备用机的号码。

    是谭诺。

    他没什么反应,又闭上了眼睛。

    只是,眼睛可以闭上,耳朵却不行。

    孙庭誉接通:“宝宝,怎么了?”

    孙庭誉觉得自己没有在钟屹面前秀恩爱的意思,特别是在得知钟屹刚刚发生这样的事之后,他不该有,但是,他没有关掉扩音的功能。

    谭诺的声音就环绕式地传递进整个车厢。

    “好像你的朋友已经来了啊,你还没回来吗?”

    孙庭誉笑笑,“他们动作这么快?别紧张,我马上就到,五分钟。看到男同事也不要尴尬,你跟我视频的时候见过他们的,而且你可以和他们的女朋友聊天,她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谭诺虽然不尴尬,但还是在那头嘟哝了一句,“我又不是人民币,人家为什么一定喜欢我?哦不对,我又不是欧元。”

    孙庭誉轻笑了一声,“老公马上就到,两分钟。”

    “好吧。”

    电话挂断以后,车厢内再度恢复了安静。

    孙庭誉有一阵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我老婆是不是很可爱?”

    钟屹倏地睁开了眼睛,他又有点想去摸一摸谭诺在他脖颈处留下的痕迹了,那是他们最紧密时他让她留下的。

    有一点痒,不知道是不是结了痂,但是他没有动,他最后也只是垂下眼帘,将眼里的那点阴郁的黑敛去。

    “没觉得。”

    她不是你的老婆。

    -

    谭诺听孙庭誉说,今晚这家度假酒店已经被包了下来,所以来的人只会是他的朋友。

    在得知孙庭誉包下整间酒店的时候,谭诺很惊诧,这得花多少钱?

    谭诺平常确实是一个社交小能手,但这绝对不包括和语言不那么通的外国人。

    陆陆续续来了五六个法国人,谭诺看到他们手上都带了一点做客的小礼物,持续不断地笑着跟他们说Bonjour。

    就在谭诺被他们热情地邀请尝一下带来的舒芙蕾的时候,孙庭誉回来了。

    谭诺刚吃了一勺,还没来得及感叹好好吃,就看到了孙庭誉身后的钟屹。

    他也来了。

    她其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在孙庭誉走前问她那句话的时候,谭诺有些微妙地察觉到孙庭誉是在试探她,但是她不确定。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贼心虚。

    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现在钟屹来了,而孙庭誉的表情看起来如常。

    钟屹没有看她,谭诺知道自己也不能再把目光落在钟屹的身上了。

    “好吃吗?”孙庭誉走过来用手抹掉了她嘴角的一点奶油,姿态亲密地跟大家介绍谭诺。

    孙庭誉的同事早就认识谭诺,因为孙庭誉只要有时间就在和谭诺打视频电话,谭诺甚至对有几个人也都有些眼熟。

    “他们说话,你能听懂吗?”孙庭誉笑着问谭诺,因为公司的高层几乎都是中国人,而且公司还有福利,免费找了老师教大家中文,虽然学下来的没几个。

    谭诺刚刚就听他们用蹩脚的中文跟英语和她对话,但是加上了“手语”以后,理解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困难。

    “他们跟我讲英语,能听懂一点啦。”谭诺笑得有些尴尬,毕竟这样的场面,还有在场的人。

    “法国人不爱讲英语的,所以他们对你真的很热情了。”孙庭誉摸了摸她的头。

    只有身后不远处的钟屹一直没有说话。

    在孙庭誉向大家介绍钟屹的时候,谭诺安静地没有出声,吃自己面前的舒芙蕾。

    -

    因为远还没有到吃晚餐的时刻,孙庭誉从钟屹的房子里拿了两套麻将过来,这时也招呼大家来玩麻将。

    不过因为有一个同事开车带着女朋友过来,找不到停车的地方,所以孙庭誉得出去找找他们。

    他原本想带着谭诺一起出去,看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舒芙蕾,也就没有叫上她,便让钟屹帮他们把麻将拿出来。

    他对谭诺说:“我马上回来。”

    “嗯呢。”

    谭诺吃了几口,觉得有些腻,其实往常她轻轻松松就可以吃完一个,但是这两天可能是消化不太好。

    她抬眼看到钟屹站在她斜对面,正将麻将倒到桌上。

    周围又有人给她拿了一块蝴蝶酥,谭诺吃掉一块后,又往他看过去,这个时候,正撞上了钟屹看过来的目光。

    有人让他将孙庭誉的女朋友叫过来一起玩麻将。

    所以他才过来了,名正言顺地向她走了过来。

    他走近她,穿着今天早上分开前的那套衣服,是谭诺用他的钱买给他的外套。

    钟屹站在她面前,过了大约十秒,他忽然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我今天有点想你。”

    他就用那种再寻常不过的表情注视着她。

    没有人在关注他们。

    谭诺看到他脖子上的那一点痕迹,心脏砰砰地跳,她觉得自己回国该去医院体检一下心脏了。

    为什么要想她?今天明明刚见过面,她有什么好想的。

    而且,她现在在孙庭誉身边,他怎么可以再对她说这样的话。

    他想要她干什么?为了他分手吗?

    他到底想让她怎么样?说一句她也想他吗?

    看到有人回头看他们,谭诺不敢再看他。

    走到一边看他们打麻将。

    -

    到了晚上,谭诺才发现孙庭誉真的准备了很多食物,再加上他的每一个同事都带了一些吃的来,所以摆在海边的食物简直夸张到看不到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谭诺问孙庭誉。

    “你不在的时候。”他提前联系了酒店。

    谭诺开始问她自己,在孙庭誉不在的时候,她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呢?”谭诺想,难道就是为了补偿这几天他没能好好陪着她?

    孙庭誉眼睛眨了一下,有些失望地问:“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的生日?”谭诺摇头,“是明天,我记得的。”

    说完,她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几天已经将日子过晕了。

    明明,她就是为了给孙庭誉庆祝25岁生日,才会来到这里的,但是现在呢……

    孙庭誉摇了一下头,“是我们相识九周年纪念日啊。”

    谭诺怔怔地点了一下头,原来这么久了。

    她和孙庭誉认识这么久了。

    谭诺坐在他的身边,看到孙庭誉对着一桌的人举起了酒杯,用法语在对他们说话。

    她听不懂,但也知道他在说什么,一定是在说,谢谢你们来庆祝他们相识九周年的纪念日。

    谭诺也跟着举起了杯子,笑着喝了一口。

    刚入口甜甜的,就像在喝甜蜜无害的饮料,等到咽下去,还是能感觉到烈性。

    可能是因为刚刚吃了一些甜腻的零食,喝了一口酒以后,谭诺竟然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她的神经也一跳一跳的。

    在场的人中只有她不会法语,但是为了能让她听懂,大家几乎都在讲英语,所以讲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需要时间来理解。

    坐在谭诺左侧的女生递过来一个东西给谭诺吃,谭诺刚准备咬,才听到孙庭誉说这是培根卷哈密瓜。

    这两样东西谭诺都不讨厌,但是她有点咬不下去了。

    谭诺不挑食,她也很喜欢在吃甜吃到腻的时候再去吃点咸口的来中和一下,但是她真的接受不了甜咸口的东西放在一起吃。

    但是她实在不忍心拒绝别人,特别是她能感觉到钟屹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她已经感觉到培根的味道,刚想硬着头皮咬一口,手里的叉子就被孙庭誉抽走了。

    孙庭誉神情如常地将它吃掉,跟他同事的女朋友Claire解释:“她从来没有这样吃过,可能还不适应。”

    Claire并不介意,只是很遗憾地对谭诺说:“那你鹅肝南瓜汤也不尝尝吗?”

    谭诺努力地开了一个玩笑:“什么?鹅肝那么贵,当然要尝。”

    孙庭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大家也跟着笑,只有钟屹收回了他的目光。

    -

    孙庭誉这一晚看了很多次手机,现在大家差不多已经吃饱,孙庭誉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到九点。

    法国人热情,一直在问谭诺在国内跟朋友聚会的时候都玩什么游戏。

    谭诺用中文表达还好,但是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真心话大冒险和国王游戏用英语怎么说,而且这些游戏有点老土,跟太熟悉的朋友玩没意思,因为他们身上早就不剩下什么你还感兴趣的秘密,而跟不熟悉的人,你也没办法真的放开玩。

    但是他们的好奇心实在太重,所以谭诺只好在网站上找到游戏的介绍挨个让孙庭誉介绍玩法。

    谭诺以为他们不会感兴趣的,没想到他们听了以后什么都想试一试,捧场得很。

    但是她心里有鬼,这样的游戏她一个也不敢玩。

    她害怕自己露馅,特别是刚刚喝了几杯酒以后,她感觉脉搏跳得好快。

    孙庭誉开始给他们介绍【我有你没有】的游戏规则:每个人轮流说一件别人没有做过,只有自己做过的事,没做过的人罚喝一杯酒,一旦在场有任何一个人做过,那么说话的人就要喝酒。

    “就玩这个吧,我们从来都没有玩过!”

    谭诺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左边,除非右边有人说话,不然她绝对不会看过去。

    跟钟屹还有孙庭誉在同一个地方呆着真的让她精神高度紧绷。

    游戏已经开始,用转酒瓶的方法来决定一个人。

    酒瓶不幸地指向了谭诺的方向,她得第一个发言。

    谭诺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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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这是一个征兆,预兆着今晚不会就这样结束。

    她试着放松心情,只是简单地玩一玩游戏。

    但是很难,人越紧张的时候脑子转得越发慢,有一件事在场大约没有人做过,她到法国的第三天和男朋友的好朋友睡了。

    谭诺说:“我来法国的第一天就丢了手机还有一堆卡。”

    孙庭誉闻言,好笑又心疼地捏了捏谭诺的脸。

    在场的其他人露出遗憾又同情的样子,坐在谭诺身边的Claire牵住谭诺的手,“只可惜我们来法国的第一天只丢失了脐带?”

    谭诺呼出一口气,跟着大家一起笑。

    原来,游戏真的可以让人放松心情,在谭诺被动地得知他们之间有人在爸妈的床上和对象睡过,结果被回来的家长迎面撞个正着,还有人在学校的教室里做过,听到太多的秘密后,谭诺嘴巴都没有合拢过,也忘掉了自己那个不堪的秘密。

    等到轮到钟屹,她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孙庭誉刚刚看到谭诺喝了两杯酒,以为她有点晕晕的,便想把她杯子里的酒匀一半给自己。

    他凑到她耳边亲昵地说:“今晚不可以喝醉啊。”

    谭诺因为他耳边呼出来的热气吓了一跳。

    孙庭誉被她这容易受惊的样子逗笑,这时才发现钟屹还没有说话。

    他再看到谭诺低头不看钟屹的样子,胸口又开始奇异地冒出一点胡乱的想法。

    “是不是他不说话,你觉得他很无趣?嗯?”孙庭誉想,可能谭诺只是在给他面子,不想在他朋友的面前让钟屹难看,不然按照她的个性,应该奚落钟屹才对。

    谭诺不安地点了一下头,她直觉钟屹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东西,但是她为什么相信他呢?他说过他是坏人的。

    -

    钟屹越发觉得自己来错了,他来到这里,只是像往常一样见证孙庭誉和谭诺的爱情。

    从前还可以忍受的,但是现在,为什么会觉得痛苦?

    他根本不适合这样社会性的游戏,他绞尽了脑汁,想不到自己拥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

    孙庭誉忽然救场,他也想让钟屹这一part赶紧过去。

    “阿屹,你可以说说你的账户上有多少钱。”

    钟屹笑了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到了钟屹的存款上。

    就这样玩了几轮以后,孙庭誉已经想不到什么新鲜的东西了。

    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喝醉,今晚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所以他喝完一点酒以后,就会再喝点冰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玩这么个游戏玩了一个多小时。

    孙庭誉用叉子敲了一下桌子,“再来最后一轮。”

    大家因为吃得太多,都已经站了起来,没人再坐着。

    越临近那个点,孙庭誉越感觉到神经有一丝兴奋,说不上来的兴奋。

    轮到他以后,他想了大约十秒钟,终于想到了。

    “我想到了,”他将头靠了一下谭诺的头,“只有我亲过她,你们没有。”

    Claire立马晃谭诺的手,让她证明自己也有,她一进来就跟谭诺做了贴面礼。

    孙庭誉有些炫耀地摇头,“你们那种碰脸不算。”

    他说着话,转身捧住谭诺的脸,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要像这样,”他笑着说,“这样的,只有我。”

    只是等他看向谭诺,才发现谭诺的脸有些发白,嘴唇也是。

    他突然觉得他刚刚吻上去的时候,谭诺的嘴唇有些凉,这凉意也传进了他的心里。

    “怎么了?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不舒服?”孙庭誉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在发闷。

    谭诺这时才回过神,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很快地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喝多了,有点累。我们要不要回去休息?”

    周围的人不甘心地举起酒杯,孙庭誉还在盯着谭诺的表情看,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不久前喝的酒就要涌到他的喉咙。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钟屹,就看到钟屹的眼神里也是一片漆黑。

    钟屹在看着谭诺。

    从孙庭誉捧着谭诺的脸吻下来的时候,他就在注视着他们,也可能更早。从孙庭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在看了。

    孙庭誉头歪了一下,他手扶着面前的矮桌,因为转身的关系,有些站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屹?”孙庭誉盯着钟屹看,他抑制住那种因为酒意想要吐的感觉,问,“你不喝吗?”

    他的眼睛像螺丝钉一样一动不动地钉在了钟屹的脸上,周围也有人喝多了,还在笑着分享自己还做过哪些离谱的事。

    但是孙庭誉统统没有再听,今天一天出现的所有令他感到别扭的瞬间再次浮现。

    钟屹没有再看谭诺,他沉默地在孙庭誉的目光下举起了酒杯。

    “我刚刚走了一点神。”他喝完以后,将一饮而尽的酒杯倒置给孙庭誉看,“好了。”

    谭诺有一种皮筋被人为扯得很远,最后重重弹向自己太阳穴的感觉。

    她刚刚为什么要迟疑,为什么要紧张?一个游戏而已。

    她强装镇定地拉了一下孙庭誉的胳膊,“庭誉,轮到我了,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的嘴巴在打颤。

    孙庭誉却没有看她,还在执着地盯着钟屹:“说啊,你有吗?”

    我亲过她,你也有吗?

    钟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等他开口,谭诺又拉了一下孙庭誉的胳膊。

    孙庭誉只感觉到胸腔所有蓄势待发的情绪就要在这一刻崩溃,他拨开谭诺的手。

    他感觉到酒精已经在侵蚀他的肌肉、骨骼,以至于他有些站不稳。

    他终于望向谭诺,用全场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懂的语言问她:“只有我亲过你,他有吗?”

    谭诺的手握紧了酒杯。

    她该怎么办?她可以继续说谎吗?

    孙庭誉在谭诺的沉默里感觉到自己的心死了。

    他忽然没来由地趔趄了一下,谭诺想要拉住他,他却甩开了她的手。

    其实他没有用力的,但是酒意让他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控制自己身体的理智。

    钟屹站在他身后,一直强行地让自己站在原地,谭诺不想他做的事,他可以忍住不做的,但是看到谭诺被推着往后退了一步,他条件反射地挡在她的面前。

    “不关她的事,”钟屹说,“是我没仔细听。”

    孙庭誉好笑地看着钟屹,又看了一眼谭诺。

    他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起泡酒上虚浮的泡沫,被人晃来晃去,随时要炸开。

    “诺诺,你过来。”他对谭诺招手。

    钟屹却依然站在谭诺的面前,“我说了,不关她的事。”

    孙庭誉低头笑了一下,再抬头时他终于冷着一张脸,一拳砸在了钟屹的脸上。

    钟屹因为他突如其来的拳头,头微微地侧着。

    场面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在坐的人并不认识钟屹,现在也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捂着嘴巴,连怎么劝架都不知道。

    谭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她双手攥紧,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钟屹没什么反应,像是感觉不到疼。

    他没有要还手的意思,还是站在谭诺的身前。

    “我说了,不关她的事,”他看向孙庭誉,静静地出声,“都是我。”

    孙庭誉感觉到孙庭誉觉得眼前的画面太可笑了,相当可笑,可笑到……他笑不出来,酒精带来的火已经在灼烧他的心脏,但是他还不想死心。

    “诺诺,我要听你说。”孙庭誉艰难地走到谭诺面前,他指着钟屹的脖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声,“跟我说,那上面的痕迹,不是你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