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班今天没有数学晚练吗?”林雨彤忽地开口问道。
骆眀昭手里塑料袋抱着满怀,几乎挡住她半个身子:“有啊,怎么没有。”
即便是运动会,学校也不可能会放过一班。
梁若璇指指她怀里大包小包的零食,犹犹豫豫:“那你怎么还有时间来超市,还买这么多零食,你没吃饱?”
天色昏沉,也是在为骆眀昭的心虚打掩护:“对,对啊,我就是没吃饱,我正长身体呢。”
林雨彤无奈:“你就是真没吃饱,食堂买个煎饼也行啊,吃这些多没营养。”
薯片、虾条、果冻、辣条,她那点零花钱大概今天夜里全栽进校园超市里了,收款的老板娘倒是笑得乐开了花。
其实她只是不想和牧时桉一起走回班,仅此而已。
然后那么一走神,怀里就多出这些东西来。
三人就是再路上再磨蹭,也很快走进了高二教学楼,除了一班以外其他班级还有吵嚷声,跟姐妹分别后,骆眀昭抱着零食慢悠悠进后门,班里安静地只剩刷刷算题的声音。
视线内,男生坐在自己位置俯身算题,桌上仍是干净整洁的,他攥着笔在草稿纸上计算,他实在是惹眼,以至于目光都不自觉往他的身上靠近。
骆眀昭愣几秒,然后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己座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怕打扰大家,椅子被小心翼翼拉开。
“怎么买这么多?”骆眀昭刚坐下,就听见刻意压低的男声,绕着耳侧让人直发痒。
她紧攥着塑料袋,心脏彭彭跳动几下,内心暗骂自己是失心疯,在这里脸红个泡泡茶壶:“就想吃嘛,说起来好久都没吃过果冻,哈哈。”
说完她就从里面翻出个需要插管的果冻,剩下的全都被她一股脑丢进脚边的收纳箱里。
骆眀昭压低脑袋,吐出几口灼热的气来,胃被肯德基的汉堡小食填满,因而手边的果冻才显得更加碍眼。
她这不是纯属自讨苦吃吗?
黑板上数学课代表抄写下四道大题,她闷着从文件袋里翻出张A4纸,拔开笔帽,在干净没有一丝污垢的白纸上写下题标,扬起脑袋默默看题。
如图,正方体ABCD……
她仰着头,盯了许久,始终连第一道题的一句话都没能顺利读完。
唔,她感觉心里闷闷的,骆眀昭放弃读题,把A4纸撇到一边。
然后从书包里翻出她的日记本。
她动作很轻,翻到最新的空白的一页,想了想,握着黑笔在纸上写下这样一句话——我好像是对新同桌见色起意了。
还有一年,骆眀昭就要十八岁了。
她又不傻,即便猜个大概也早就明白,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思究竟源自什么。
她就是心底不愿意承认罢了,这样似乎,显得她很肤浅。
连骆眀昭自己都想不明白,又不是平时不见面,恨不得一天见八回,学校是同桌、放学是搭子、晚上是邻居,可为什么偏偏今天产生如此奇妙的化学反应,她被人夺舍了?
她苦恼地纠结着,心中仿佛数不尽的蚂蚁在吞噬着她残存的理智,猛地将
笔记本合十,带着一丝微妙的怨气,然后塞进书包夹层。
数学是牧时桉强项,每次考试的满分试卷就说不定有他一份。
他很早就算完了几道题,早在骆眀昭回来之前。如果他的感觉没错,运动会以后骆眀昭就一直在躲着他,而她自回来后,心思俨然就不在黑板上那几道题上,神神秘秘不知在忙乎些什么。
牧时桉抿着唇,尽量抑制住他试图偏过去的目光。
时间到,数学课代表说了声收答案,就开始围绕着班级收作业。
骆眀昭的答题纸上只写了个汉字“一”,其余都是一片空白。
“抄吗?”侧边推过来张纸,骆眀昭闻声看过去,纸上是少年凌厉的笔锋,密密麻麻写了整张纸。
骆眀昭不敢去跟他对视,片刻后,又小心将纸推了回去:“不用啦。”
数学课代表收完韩进奇罗川的答案,就走到他俩旁边:“来来来,交一下。”
“抱歉啊,我没写,你记个名吧直接。”骆眀昭直白地说。
课代表愣了一阵,在他们一班还没出现过这种先例,他手里还攥着牧时桉的答题纸,在自己的职业原则上挣扎,犹豫着说:“要不,你抄一下?反正还有两三分钟。”
咋都是这句话?
骆眀昭摆摆手,轻笑着:“又不是我自己算出来的结果,有什么可抄的。”
“可是老师说不定会——”
她无所谓道:“顶多骂几句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交作业又不是天塌了,下次会交的。”
课代表惊讶着,大概是没想到有同学会这么松弛,不过还是按照骆眀昭说的,跟她借了张便签纸,在上面记下她的名字。
牧时桉全程安静听着,似乎再一次对她产生了新的认知。
-
前半段晚自习是物理老蔡盯,班里仅剩沙沙写字声,骆眀昭也从暂时性的自我怀疑中抽离片刻,专注认真地写着作业。
一片安静时,从教室后门传来女性低跟鞋走路的声音,那声音一路从后门走到讲台,又折返走到后排。
正挠头看不出问题思路,忽而感到后背被轻拍几下,骆眀昭放下笔,与身旁牧时桉同时回头,目光短暂交汇的下一秒钟,两人就看到身后站着班主任宋晓。
“你们两个,跟我来趟办公室。”她压低声音,说完转身示意他俩跟上自己。
骆眀昭内心捏着把汗,这场面她眼熟,好像一个月前她刚经历一次。
牧时桉没什么反应,回头朝着骆眀昭点头,便起身往教室外面走。
宋晓走得很快,等两人走出后门,走廊里已不见人影。
“人呢?”骆眀昭问。
牧时桉掀起眼皮,说道:“大概是上楼了。”
细听不远处楼道里似乎确有脚步声,走廊里有些冷,骆眀昭把外套拉链直接拉到最高。
骆眀昭好奇,扬起脑袋:“怎么忽然叫咱俩,你有什么头绪吗?”
牧时桉走在她身前,跨上几层台阶,不疾不徐道:“大概是疯狂星期四东窗事发了吧。”
“不对啊,那会儿小学妹都已经答应不追究了啊?”她不解道。
二楼左转一排都是办公室,而第一间都是他们的目的地。
牧时桉迈上最后一层台阶,站在平地上回头看向她,嘴角一扯:“薛游搞砸了。”
食堂那会儿他就隐隐这么觉得,当下算是几乎实锤。
骆眀昭跟着他走到办公室,敞开的门里满是熟悉的人影,一个两个埋着头像是霜打的茄子,面前站着个严肃古板的中年男人。
看这阵容,还真是……
“报告。”牧时桉在门口唤了声,办公室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他俩身上。
骆眀昭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进来。”中年男人严声道。
两人走进去,里面除了有“犯罪成员”,还有宋晓,二班班主任,十七班班主任,以及高二年级组的主任。走近后,眯起眼睛骆眀昭才认出中年男人是谁,在周一讲话时见过,是八中教导主任。
刚一站定,就听教导主任气势汹汹地说:“点外卖的事,你们是不是也有参与?”
事实摆在眼前,骆眀昭也不能狡辩,老老实实低头认错呗。
“是的。”她说。
牧时桉也跟着嗯了一声。
“今天还专门通知强调过,不允许点外卖,你们倒好啊,明知故犯!顶风作案!还试图欺负贿赂学生会的监督人员,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看来是一个运动会给你们放野了!”教导主任扯着嗓子喊,声音都透着嘶哑,骂到没劲伸手去拿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补充体力。
欺负?求着小学妹还来不及谁会欺负她。
骆眀昭正莫名其妙着。
“你说说你们还是一班的学生!”他指着新来的两人,“一班重点班的形象都让你们毁了!”
骆眀昭背着手低头认错:“是是。”
前面已经进行了一会儿的批斗,此时教导主任的体力值已经到了极限,于是拿起自己的杯子:“今天晚上一人两千字检查,你们两个一班的,一人三千!明天运动会开始前,在讲台上公开读,全校通报批评。”
说完,便拂袖而去。
教导主任走后,高二年级主任又来一遍,车轱辘话来回说,他说得没了劲,又把战场交给三位班主任。
办公室老师不多,周围安静,宋晓歪着头,无奈地说:“你说说你们,有那么馋吗?忍忍不就过去了?非得顶风作案还让主任抓个现行。”
骆眀昭抿了抿唇,嘟囔着:“可今天是疯狂星期四。”
“我看你们五个倒是让我们挺疯狂的。”二班班主任是个年轻男老师,刚毕业不久,“每周都有,你们非盯上这周。”
梁若璇早就被骂半天,半条魂都飘飘然:“老师,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林雨彤薛游也附和着:“真的真的,保证没有下次的。”
“行了,那检查也够你们写一阵的,赶紧回去写吧,下回不许再这么胡闹了,听见没有。”宋晓失笑着,轻戳了下离她最近骆眀昭的脑门。
十七班的女班主任也愤愤说:“尤其是你,薛游,你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前两天打架还没消停,今天又来!”
薛游埋着头:“知道了。”
宋晓摆摆手:“行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晚自习也快间休了,好好写你们检查去。”
五人同时跟老师们浅浅鞠了个躬,转身离开高二办公室。
下课铃未打,走廊里还是寂静又冷清的,拐进楼道,五人默契地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骆眀昭先和梁若璇对视一眼,安静的楼道里传来骆少女“噗嗤”一声。
几秒钟后,接二连三地憋不住笑声,牧时桉嘴角处也挂起浅浅的笑意。
悠扬的下课铃响起,整栋沉寂中的教学楼瞬间活跃起来,伴着铃声,终于能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越来越多的学生趁着间休出来放风,楼梯间内路过的学生也只当他们在讲着什么笑话,毕竟他们也有他们值得放肆大笑的趣事。
梁若璇手心捂着嘴,边笑边打人的毛病还没治好,身旁林雨彤灵活闪身躲过她的突然袭击,她笑骂着:“笑屁啊,还打人。”
“你不是也笑吗!”梁若璇笑到肚子痛,“我看昭昭笑,我就忍不住。”
骆眀昭笑到弓起身子,浅靠在墙边,一想到他们做的蠢事就想笑。
请问人怎么能馋成这样呢?
为了压住笑意,她轻咳几声,勉强做了次深呼吸,终于稳住自己。
“不笑了,不笑了,”骆眀昭摆着手,擦去眼角眼泪,“赶紧回去写检查吧,我和牧时桉可是有三千字。”说完还比划了个三的手势。
林雨彤凑过她身侧,肩膀怼她一下:“少写的一千字可是我们三个被多骂将近二十分钟换来的,我感觉现在我脸上全是教导主任的吐沫星子。”
骆眀昭挠着头:“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啊?”
晚自习刚开始没多久,教导主任就领着二班班主任风风火火地进班,气势汹汹地找人。
“我说那会儿听你们班好像乱糟糟的,不过后门关得紧我也没听清楚。”骆眀昭靠在楼梯间墙边,几人围在一起复盘事件经过。
林雨彤插着腰,慢慢悠悠讲着:“主任好像就知道咱们是二班的,你们还记得当时那个小学妹只记到我、骆眀昭、和薛游的名字吧……”
主任带着名字来班上找犯罪嫌疑人,先把林雨彤找了出来,梁若璇看不下去自己主动承认,就剩薛游和骆眀昭没找到,碰巧二班有人认识薛游,随口一提薛游是十七班的,就又把他从楼下逮下来。
“二班那些南校区同学认识你的,没把你供出来,我俩那会就想着反正能少暴露一个算一个,就没说,”林雨彤歪着头说,“但去了办公室没一会儿,你们班主任就来了,她一看我们三个这阵容,就知道肯定还有你俩的事,就把你们也抓捕归案。”
骆眀昭满脸就写着,居然这么曲折坎坷的吗?
“说起来,明明那会儿小学妹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临阵变卦啦?”梁若璇蹙着眉,怀疑的眼神逐渐转向角落里不吭声的薛游。
某人忽感后背一凉,抿着唇连个气都不敢出。
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薛游犹犹豫豫开口:“不是,我真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啊,临走那会儿忽然她脸色就变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真的。”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骆眀昭替他开解道,“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自习了,咱们先抓紧回去写检讨吧。”
牧时桉微微扬眉,补了一句:“我们是三千字。”
噗,好扎心,三千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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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若璇也同意:“走吧,先回去吧,有事放学再说。”
大家就这么达成共识,除薛游一人要上楼外,剩下的都溜溜达达往一层走。
牧时桉和骆眀昭进班以后,早就忍不住好奇的韩进奇转过身:“唉唉,班主任叫你们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骆眀昭拿起自己的文件袋,从里面翻出几张稿纸,又扬起一个无比狰狞地假笑:“欲知后事如何,明天上午尽请期待。”
话音刚落,从一旁忽然伸来只手。
“给我两张吧,我没有稿纸。”牧时桉一个手转着笔,落在骆眀昭桌面上的手屈指轻敲几下。
骆眀昭目光略过他的手指,又很快地埋下头,在文件袋里翻着:“给,不够再跟我要。”
韩进奇了然:“嗖得丝,你俩被罚喽。”
“滚。”牧时桉弯唇,一个眼刀过去。
“喳。”
-
晚自习结束的放学铃打响,骆眀昭仰起头狠狠伸了个懒腰,同时甩甩发酸的手腕。
男生冷清的声音传来:“写了多少?”
“我数了数,两千一,我准备晚上回去抄点废话文学。”骆眀昭扣起笔盖,把检讨塞进文件夹里,又久违地背上书包回家,毕竟作业还一个字没动呢。
今天不到一点别想睡觉喽,呦吼。
正站起身来,后门处忽然闪现个脑袋,是林雨彤,她面色算不得好看。
她朝着班里的两人招招手:“你俩出来。”
骆眀昭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着她说的往出走,身侧立着个高瘦的身影,将她整个人都裹在影子中。她忽然有些不适应,心里麻酥酥的,然后加快脚步,再回到光亮中。
牧时桉:……
后门外的林雨彤对才发生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察觉,再跟骆眀昭还有半步远时,林雨彤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拽着她来到走廊。
二班门口,梁若璇抱着胸,面色黑沉,仿佛下一秒就是疾风骤雨袭来。
这时候骆眀昭才发现她跟牧时桉绝妙的相似处,尤其是冷脸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出什么事了?”牧时桉靠着门框,偏目望向梁若璇。
林雨彤指指她,又无声地比划一个杀人手势,口型在说:薛游完蛋啦。
骆眀昭瞪大眼睛,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摊开手问为什么。
林雨彤挽过她的手臂,凑在她耳边嘀咕:“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一会就知道了。”
梁若璇静悄悄地靠着墙立着,向来是话越少气越大,表情一言难尽。
三人朝着她走过来,林雨彤闲下来的手拉住她,柔声道:“璇子,咱们出去等薛游,这正放学呢,瞧瞧这走廊里头全是人。”
“好。”她说,话落边跟着大家走出教学楼。
骆眀昭在一旁听着,莫名听出一股后槽牙紧咬的意味。
教学楼顶朝着下打亮大灯,为学生们照亮放学回家的道路,四个人站到喷泉旁,这边不是到大门或者停车区的必经路,因而光线差些,人也不多。
很快,薛游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小跑过来,幻视一只开朗热情的大金毛。
站定在四人面前,他还俯下身喘着气:“怎么了?忽然叫我过来?”
夜色之下,几个人都屏气敛息,谁都不敢去触一个濒临爆炸之人的霉头。
梁若璇弯弯唇,朝着薛游招手:“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咋啦,梁姐。”薛游还未看出潜藏在笑容之下的危机,大咧咧地朝她走过去。
也许是经验之谈,牧时桉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侧,所以在梁若璇当下准备冲上去给薛游展示一个恶魔女神的怒火时,亲侄子当机立断架死她两条胳膊。
梁若璇上半身被定死,但仍咆哮着同时朝薛游的方向蹬踹自己两条腿:“牧时桉!你把我放开,我今天非要跟这大傻子较量一把武学的真谛!”
骆眀昭林雨彤没见过这架势,呆愣几秒后也回过神去阻拦她:“冷静一下!”
“你们让我怎么冷静!”梁若璇气得七窍生烟,“你们问问他,他都干了什么!”
薛游还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也很无辜:“梁姐,我做什么了?”
“放开我!牧时桉!”梁若璇朝后喊了一声,等她被稳稳放在地上时,她扶着胸口,指着他说,“你说,那会儿你管人家小学妹叫什么?”
薛游这事印象深刻。
“记得啊,她名字可独特了,叫丁了了(lele)嘛。”
滴答悦耳的喷泉水流声都压不住梁若璇的怒火,骆眀昭就在旁边站着,眼瞅着她的脸色已经要比这夜色还深,霎时她感觉到什么征兆,于是在梁若璇再一次挽起袖子准备冲上去时,她从身后一把搂住姐妹的腰。
她咆哮着:“薛游!你没文化能不能不能不要自作聪明!人家学妹叫丁了了(liaoliao),知了的了,你听听丁了了(lele)好听吗!还居然跟人家扯什么,笔画真少,小时候被罚抄名字肯定很方便吧,我真的,谁都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把他那颗榆木脑袋打到格式化!”
牛逼。
骆眀昭听完全程,要不是两只手都因为抱住梁若璇而占用着,她非得给薛游比个六。高人竟在我身边。
“璇子,消消气,”林雨彤安抚着,还在试图为薛游开脱,“哎呀,这听起薛游也只是口误嘛,小问题都是小问题。”
“什么小问题!”梁若璇拉开骆眀昭禁锢她行动的手,咬着牙说,“他叨叨叨说人家一路,人家学妹等他走了才委屈地哭出来,正好碰见教导主任,主任看见校服背影,以为高二学长欺负学妹才找上门来,学妹趁着晚自习课间赶紧找到我们班来解释。我说怎么点个外卖还能背上检查,主任拐弯抹角地在骂什么呢,原来都是因为他!”
原来都是因为你!
骆眀昭嘴角抽了抽。
薛游心惊胆战,因为那瞬间,感觉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是四匹能把他撕成碎片的豺狼虎豹。
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他步子缓慢地向后撤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这一次行吗?”
然后在某一瞬间,求生欲驱使着他的意志,薛游猛地转过身,拔腿就跑。
三个女生组成联盟,下一秒地咆哮地追他:“薛游!你死定了!”
夜色拥抱着校园,女生们清亮的喊声,成了新而独特的伴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