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进来时，一个耷拉着脑袋，一个皱眉。
姜朵暗道不妙，这事估计要黄。她第一时间低头，黑笔胡乱地在笔记上画着，故作没看见两人进来。
“我们这次活动挺赶的，事情可能比较多，你能接受吗？”
？
有戏！
“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姜朵重重点头，“能，我啥活都能干。”
陈静愣了一下，“好，那一会拉你进群，下午刚好有个会。”
半晌，姜朵戳了下陈静的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个，我可以提个小小的条件吗？”
夏洋：“可以，你说吧。”
陈静侧身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姜朵，“什么条件？”
“如果你们展览的作品还没提交审核的话，能加个我的作品嘛？”
陈静沉默了一秒，点点头。
夏洋见状立马拍了下自己，“我是负责这个的，你到时候直接找我。”
姜朵兴奋挑眉，“真的吗，谢谢你夏海！”
夏洋笑容僵住，“那个，我……”
“扑哧”一声，陈静笑着拍了下夏洋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夏海同学。”
包艺可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几分钟的功夫，大变活人呐！
她拉了下姜朵的袖子，“你这么快就想通啦，我就说嘛，挂科而已，根本打击不了你。”
姜朵：“……”
因为活动是临时组织的，团队只有四人，除了夏洋和陈静外，还有一对情侣，冯瑞和林姿姿。
对于姜朵的加入，两人没意见，但显然他们并不觉得姜朵能帮上忙，开会时除了夏洋会和姜朵说两句，剩下几人完全把她当透明人。
姜朵倒不介意，没人让她发言，她就埋头做笔记，这才发现情况确实很棘手，项目实施到一半，剩下的活都只开了个头，离完工还有很大的距离，更重要的批下来的经费完全不够。
陈静：“跟老师说了吗，剩下的经费什么时候批下来。”
林姿姿摊手，“催了好多次了，问就是会批的。”
冯瑞：“就这点钱，我们直接抱着作品上大马路上展览算了。”
陈静是本次活动的总负责人，全程眉头就没松开过，最后只道：“这样，姿姿你再去催催，冯瑞你再去跟场地那边的人谈谈，看看能不能把价格压低点，夏洋你把审核好的作品登记好发我。”
她合上本子，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她指了下夏洋，“姜朵你……你就跟夏洋一起吧。”
姜朵点头，趁陈静还没站起来，插话：“那个，我有个提议。”
陈静连本子都没翻开，只是示意她说。
“为什么我们不考虑废土风？”
陈静：“废土风？什么意思？”
冯瑞敲了下笔，嘲笑道：“废弃工地还是垃圾场，谁会去那看展？”
“你让她说完。”林姿姿推了下冯瑞。
姜朵从笔记前抬头，“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陈旧风，我们可以在户外举办，像是紫亭长廊。”
比起高档场地的高费用，这个老旧的景观长廊完全在预算内。
陈静点点头，“你说的这个场地确实可以，但我们这次是青年展，那边没啥年轻人去，而且那里也很多年没有举办过画展了。”
“这次会先开到这吧。”陈静说着站起身，剩下几人也跟着收拾东西。
姜朵合上本子，也站了起来，“可是我们这次的主题不是怀旧和传承吗？谁规定青年展一定要年轻人去看，没记错的话紫亭长廊附近住的很多都是退休教职工，甚至有不少艺术学院退休的老教授，为什么我们不能办一场面向他们的画展？”
会议室陷入安静，没有人接话。
姜朵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毕竟她只是临时加入的，连团队的正式成员都算不上，有什么资格去改变别人辛苦想出来的方案。
“那个，我就随便说……”
“你的想法很好，是我们忽略了这一点。”陈静开口打断了姜朵的话，“但目前改方向可能来不及，不过我会和老师提议的。”
会议结束，姜朵跟着夏洋送作品去审核，回来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你太厉害了，居然能让陈静改主意，她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倔。”
姜朵笑笑，“你这话我可要录下来给她听。”
夏洋求饶：“可别，要不然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姜朵被他的表情逗得咯咯笑，直到在路口遇到了许寂。
看他走来的方向，姜朵好奇道：“你去看肉松和墩墩了吗？”
许寂没说话，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落在夏洋的身上。
“忘了介绍，这是我同学，夏洋。”姜朵又指了下许寂，“许寂，我……朋友。”
他们现在应该算朋友吧，她小心地看了眼许寂的脸色，确定他没不悦。
“我和夏洋打算去吃晚饭，这里离那家面店挺近的，要不你也一起？”
许寂没接茬，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这是谁又惹他了，总不能是她吧，她这两天可连许寂的面都没见过。
确定不是自己后，姜朵淡定了几分，“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和夏……”
话说一半，许寂突然往校外走，让她摸不着头脑，算了，让让他吧。
姜朵挥手示意夏洋，两人并排跟在许寂的身后。
夏洋瞅了眼许寂，压低声音道：“你这朋友平常就这样吗？”
姜朵没听清，误会了意思，她连忙摆手，“不是的，他不是哑巴，会说话。”
“啊？”
风有些大，姜朵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道：“他真会说话，要不我让他喊两句你听听。”
“不用不用。”夏洋挠了挠头，没再接话。
一路无言，直到进了面店，和上次一样，点的招牌牛肉面，姜朵和夏洋并排坐，许寂坐在姜朵的对面。
夏洋：“姜朵，你刚才说的肉松和墩墩是宠物吗？”
“对，前段时间捡的流浪猫，超可爱，给你看照片。”姜朵手机里拍了好多张，墩墩还是一如既往的胖，肉松就不一样了，长得很快，但不变是依旧很萌。
“真的好像肉松小贝啊，养在哪啊，好想亲自摸摸。”
“就在那个——”姜朵感受到对面的眼神，顿时消音，“我也说不上来，下次有机会我带肉松出来见你。”
夏洋：“好，我家也养了一只三花，不过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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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印花长得有点不巧，是个巴嘎三花。”
姜朵凑过去看他手机里的照片，抿了下嘴，“我能笑吗？”
夏洋早就习惯了，无所谓道：“笑吧，这家伙确实鬼迷日眼的。”
姜朵忍了两秒还是没憋住，特别时在看到夏洋无奈的表情时，差点笑趴在店里。突然，鞋被踹了下，她止了声，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朝对面看去。
“抱歉，腿太长了。”
“……”
你确实该抱歉，因为这一点也不好笑。
面一端上来，姜朵就开始找桌上的醋，她超爱这家面馆的醋，说不上跟外面买的有什么不同，反正加在汤面里是一绝。
她指了下被上个顾客放在靠墙桌角的醋瓶，“夏洋，你能帮我拿一下那个醋吗？”
夏洋还没看清醋在哪，许寂就先一步拿了起来，姜朵立马把自己的碗往前挪，“谢谢。”
许寂扭了下瓶口，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唰”的一下倾斜瓶身，一瞬间瓶中的醋如泉水涌出，咕嘟嘟地流进了汤面中。
姜朵瞪大了眼睛，“你……”
“抱歉，手滑了。”许寂慢动作回放般竖起瓶身，期间又有不少醋倒了进去。
是谁！到底是谁今天惹他了！出来决一死战吧，她不会让那人好过的。
夏洋：“要不我和你换一碗吧。”
姜朵扬起标准假笑，咬牙切齿：“没事，我就爱吃这样的。”
一碗面吃得她胃发酸，出来就跑到旁边便利店买了瓶酸奶，总算是缓过来些。
回来时却只看见许寂一人，姜朵左右探了眼，“夏洋呢？”
“走了。”
“这么突然，有说去哪了吗。”
许寂抿唇，扫了眼姜朵，“我怎么知道。”
干嘛发脾气，莫名其妙，她不说话总行了吧。
姜朵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不过这次学聪明了，走两步就抬头看一眼，因此精准地在许寂停下后止步，没有像之前一样撞上去。
“说话。”
？
他也没问问题，她说什么。
许寂啧了声，“你不是很能聊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姜朵脑神经都要打结了，这到底是让她说还是不让她说，算了，二分之一的概率，蒙一个吧。
于是她试探着开口：“你……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
“……”
姜朵吐血，这话题终结的，让她怎么聊，“那就是心情还不错？”
许寂睨了她一眼，“你说呢。”
啊——我说，我怎么说！
她尬笑两声，要不还是换个话题：“对了，下周你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画展，我今天都在忙这事。”
“和那个寸头？”
“啊？”姜朵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夏洋，“对，和夏洋，还有几个同学。”
默了半晌，就在她以为话题要结束时，许寂突然开口：
“你和所有人话都这么多吗。”
“我话不多吧。”姜朵下意识回答，对上他的眼神，又改口道：“多，我话确实挺多。”
许寂收回目光，自顾自往前走，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姜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