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第 21 章
“喵！”小猫四?肢稳稳攀附在树枝上, 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吱吱”叫的蝉发出警示。
许冠宁仰头?喊道：“你们快来看！小白在抓蝉！”
“小灰加油！”
许冠宁提高声音压过他：“小白加油！”
“嘘！你们小声点！”秦劭烨悄声说?道：“这样会吓到壮壮。”
今天榕树底下坐着不少人乘凉，听见他们的话不由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树上有三只猫呢，你们三可真有意思。”
“哈哈哈, 这猫是只公的。还真说?不定以后找只白猫生出白壮的，一下子就圆了他们三的心愿。”
三人一同竖起手?指抵在唇边, 紧张道：“嘘！奶奶你们不要吵！”说?完立刻仰头?, 紧紧盯着树上的战况。
小猫腰腹紧贴树干，后臀慢慢翘起, 前爪不停地抓挠树干, 眼睛直直看向仍在‘吱吱’的蝉，嘴里一直发出短促且粗粝的叫声, 浑身?呈现出准备攻击姿态。
许冠宁诧异道：“小白的声音变了！”娇软萌猫的身?子里居然是个冷酷狠厉猫！
“喵！”随着一声猫叫, 小猫飞扑到树干上, 四?爪犹如钉子般狠狠地扎进?木头?里。露出尖细的獠牙，猛地咬下浑不知事的肥蝉。
欧扬张大了嘴巴：“哇！小灰太厉害啦！”
“啪啪！”秦劭烨鼓起了掌, 激动?道：“壮壮会自己?抓东西吃！”
胡春兰手?里的毛线针快出残影, 闻言抬头?瞧去?，笑道：“小白身?上的花纹看着就是咱本地的雀猫, 那可是天生的捕猎高手?！”
许冠宁眼睛没离开过猫，看它叼着仍在扑腾翅膀惨叫的蝉, 轻盈地跳下地, 急忙问道：“小白，你去?哪里？！”
小白倒是没走远，停在众人面前的空地上开始‘耍蝉’。把蝉放生又?飞快抓回嘴里；直到蝉奄奄一息地两爪之间来回拨弄。
范玉娇感?慨道：“猫这东西也是奇怪哈，每回抓着了啥都得先逗一阵子, 慢慢把东西玩死了才吞肚子里去?。”
李婶大大咧咧地开口：“嘿，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管它玩什?么。”
“这猫才养了一个月，眼看着长出点肉了。”胡春兰慈爱地看着在那啃蝉的猫，开玩笑道：“你是不是偷偷给自己?开小灶了呀！”
“它啊，鱼汤捞饭能?吃下大半碗！”张伯的脸上散发着与有荣焉的自豪感?：“你们家里的老鼠笼、黏鼠贴啥的怕是用不上喽！”说?着脸色一紧，认真道：“还有老鼠药，我先和你们说?啊！可不能?再把那裹了药的花生苹果放出来，猫要是吃了那是活不成的。”
“小白也会死吗？！”许冠宁担心有人没听见张伯说?的话，连忙一个个去?通知。
“李奶奶，不能?放老鼠药哦，小白不能?吃。”
“陈叔叔，你家有没有老鼠药，不能?给小白吃哦！”
“阿姆，不能?放老鼠哟，小白吃了会死。”许冠宁想想，为了凸显后果严重，板着脸说?：“你以后就看不到小白了！”
“嘿！怎么到我这就变成看不到小白了？”胖乎乎的女人故作伤心地嚷道：“兰婶，你家宁宁指定是对我有意见。”
胡春兰眼里泛着笑意，耍赖道：“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我是管不了喽！”
许冠宁叉腰骄傲道：“嘻嘻，我自己?管自己?。”
范玉娇手?里的鹅毛扇摇得吱吱响。今天牌桌没有开张，视线有些无聊地院子里来回晃荡，看她模样就想逗逗：“那你外婆可就省心咯，勾得范奶奶想把你拐回家当孙女。来我家有很多?吃的，还有玩具，等会就跟我回家吧。”
许冠宁小手?一背，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家有大笨象香香洗澡吗？”
“那是什?么，我们都是用香皂。”
“那你家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服吗？”
范玉娇劝道：“衣服够穿就行了呀。”
“嗯你会给我扎好看的辫子吗？”
“不会嘞，我只会扎马尾。”
许冠宁彻底失望，眼里饱含怜悯：“范奶奶，还是你来我家吧。我妈妈有好多?漂亮的裙子，还会给你扎辫子。”
“哈哈哈，玉娇你看你啊，连个小孩都骗不了。”
“真是趣致①惹人疼啊！”范玉娇把人抱在怀里，眼热道“更想把你拐回家了！”
许冠宁矜持道：“范奶奶，给你抱抱就行，我不能?去?你家。”
范玉娇点点她挺翘的鼻头?，乐不可支：“你们仨的功夫学得怎么样？趁今天人多?展示下成果呗！”
提起功夫自然想到高老头?，三人相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高老头?上次听取他们的意见恶补了几部动?画片，希望和孙女有个共同话题。3岁孙女喜欢的却是芭比娃娃，高老头?几天的努力白费，怀疑是他们忽悠所?致，气得把学费退回来不愿再教了。胖爷爷还说?师父忙着研究芭比娃娃，企图挽救爷孙情。
没人开始动?作，范玉娇纳闷道：“怎么了这是？刚学的都忘了？”
曾秀娟难得今天有空下楼歇饷，抿唇笑道：“之前哭着不愿意去?，现在师父扔下徒弟跑了，又?不开心。”
“那这学费不白交了？！”
“他们师父是我之前的老领导，退休闲着就去公园打打拳。昨天孙女回来过暑假，一年到头?见不了几天，恨不得把人拴裤腰带上去哪都带着，这才没时?间出来给他们上课。”
“暑假都快过完了才回来呀！”
“可不，高校长也教了他们快一个月。”曾秀娟汗颜道：“学费只收了20块，他还坚持退回来。扬扬不懂，人家给就塞裤兜往家里带。我啊，真是没脸见人了。”
范玉娇眉开眼笑道：“这不更好嘛，白赚个师父。”
欧扬哼道：“原来胖爷爷才是骗子！”
秦劭烨垂下眼睛嘟嘴：“害我们伤心这么久。”还以为师徒之情那么脆弱，一下子就没了。
欧扬咬牙：“就是！”
“可是”许冠宁不解地看着两人：“你们早上看动?画片的时?候笑得好大声。”
二人双双沉默：“”
“宁宁，过来试试裙子！”那边胡春兰喊道。
“这条裙子织得不容易啊！”李婶直愣愣地问道：“天天看你拎在身?边打麻将，得有三年了吧？”
胡春兰撑开领口从许冠宁头?上套进?去?，面不改色地笑道：“正正赶在明?天开学前织好，过两天凉快点就能?”
“哎呀！外婆，扯我耳朵了！”她话没说?完，闷在裙子里的许冠痛呼出声。
“诶，怎么回事啊？！”胡春兰拽了拽卡耳朵上的裙子，纳闷地嘀咕道：“领口明?明?是按你头?围织的呀，怎么套不进?去?呢！”
“外婆，我的耳朵快着火啦！”许冠宁蹲下身?救出自己?的头?就马上逃跑。
“人现在都上小学了，”范玉娇毫不客气地嘲笑道：“身?子都长高不少，更何况是头?呢！”
“哪想到头?也能?跟着长这么多?呢。”胡春兰讪讪道，拎着好不容易织出来的裙子，不甘心道： “扬扬，你的头?最?大。过来把领口撑撑，说?不定就能?给妹妹穿了。”
欧扬：“”什?么仇什?么怨，他要受这样折磨。
“扬扬，你跑哪去?？！”胡春兰追着人屁股喊道：“没听见奶奶叫你？”
“明?天要交暑假作业，我回家检查带齐了没！”
***
九月一号这天早上，欧焕莲捞起被窝里的许冠宁，笑道：“不是很想上学吗？还在睡懒觉。”
许冠宁睡眼惺忪地嘟囔：“妈妈，我好着急，晚上数了很多?星星也没到天亮。”
“我看你是兴奋到睡不着吧。”欧焕莲好笑地拍拍她的屁股，催道：“快去?刷牙洗脸，劭烨已经在门口等你了。”
十分钟后，许冠宁穿戴一新，背上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去?阳台换鞋。
许东昇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再追问：“真的不用爸爸送你去?吗？过马路会看车吗？”许冠宁坚持道：“我要自己?上学！”
“院子里多?的是大孩子同路，还有嫂子跟在后面看着他们。”欧焕莲淡定道：“你就是瞎操心，快去?上班吧！”省得在这伤春悲秋的，碍眼！
接送三年的小团子，一下子让他放开手?还真不习惯。许东昇大半个身?体探出阳台，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儿小小的身?影往大院门口走去?，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哽咽道：“路上看车啊！不要跑啊！听到没？！”
“爸爸拜拜！妈妈拜拜！”许冠宁回头?激动?地挥手?，第一次自己?踏上上学路，她兴奋得像是去?冒险，和秦劭烨、陈宝言三个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
陈宝言看着路边花基惊叹：“这里的花都开了，是粉色的！”
欧扬无语道：“它一直都开着。”
许冠宁‘咚咚咚’跑快两步，停在理发铺门口的圆柱灯饰下，新奇道：“你们快过来看这里，它在转圈圈！”
欧扬冷漠道：“它天天都在转圈圈。”
“麦叔叔家的大肥猫跑出来了！”秦劭烨指着前面飞快蹿过的橘猫，连忙扯扯欧扬的书包带子：“我们去?告诉他！”
欧扬见惯不怪地开口：“麦记还没开门，他家猫每天都会跑出来玩。”
“哇！扬扬哥哥，你知道好多?啊！”
欧扬一下子收获三双崇拜的眼神，不但腰杆直了，胸膛也挺起来了。甩开双手?迈出嚣张的步伐，尽责地充当起领路人：“你们都跟紧我，路上的车可不长眼。”
短短5分钟的路程，今天硬生生走了15分钟才到学校。跟在身?后的曾秀娟松了口气，幸好赶在打铃前。眼看他们走进?学校，她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欧扬身?后的三个小豆丁引起同学注意，经过问一嘴：“欧扬，你弟弟妹妹呀？”
欧扬得意道“对啊！我有妹妹！”
同学追问道：“去?哪里捡的？我想挑一个哥哥帮我打架。”
许冠宁气呼呼地凶道：“你才捡的！我是我妈妈的！”
“我是捡的呀！我妈妈说?是在垃圾桶里捡的。”男生真诚道：“她还说?可以挑，但是只能?挑一个。”
四?人无言以对：“”
欧扬对上同学既羡慕又?渴望的眼神，想了想，说?：“走！带你们去?我班上看看！”
秦劭烨茫然道：“我们不用去?找老师吗？”
欧扬雀跃道：“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
三张陌生面孔出现在二（三）班，欧扬的同学纷纷围上来。
“欧扬，你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弟弟妹妹？”
“我也想要一个妹妹。”
“让你妈妈去?垃圾桶捡。”
欧扬炫耀道：“垃圾桶只能?捡一个，我有三个！”
“你们没听见铃声响？还不快回去?座位坐好！”聚拢在一起的学生顿时?作鸟兽散，
二（三）班的班主任这才看见多?出来的三个人，惊讶地一滞：“这你们三个哪个班的？！”
“欧扬！！！”曾秀娟的怒吼在课室门口响起，“你大姑电话都打到我这了，人家姜老师没见到人！”
欧扬战战兢兢地回头?喊道：“妈”
“你个衰仔包，吓死他们爸妈了！”曾秀娟上前拧了把他的耳朵，连忙把三人带去?一（六）班。
姜老师顺利接手?三人，松了口气说?：“幸好人是在学校里，没出事就好。”
“欧扬那衰仔包把人带去?他班上，都怪我没亲眼看着他们进?课室。”曾秀娟的脸被儿子丢尽，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急急忙忙道：“他们爸妈急得快要报警，我现在去?给人回个电话。”
“是嘞，该报个平安。”姜老师理解道，转身?把三个小孩送进?课室，叮嘱道：“你们三个找到空位坐下，以后来到学校不能?再乱跑，记住了啊！”
许冠宁和陈宝言迅速占据第一排的两张空位成为同桌，秦劭烨默默走去?边上仅余的一张空位坐下。
许冠宁屁股安稳落座仍心有余悸，后怕道：“刚才舅妈好吓人，我再也不敢去?扬扬哥哥的教室了。”
陈宝言低垂着头?，呜咽道：“我好害怕，我们回家也会被打吗？”
“扬扬哥哥每次挨打就哭，还找奶奶。”许冠宁想起欧扬挨打的情形，重重点头?肯定道：“你回家也哭吧，哭出来就不会挨打了。”
陈宝言惴惴不安道：“真的可以吗？”
“那我们这样做？”许冠宁也有些迟疑，看了眼讲台上的姜老师，和陈宝言咬起耳朵。
“嗯嗯，嗯嗯！”陈宝言听得直点头?，担忧瞬间去?了大半。
直到放学，两人手?牵手?站在欧焕莲面前。陈宝言学着许冠宁刚刚和她奶奶说?话的样子，磕磕巴巴道：“阿姨，许冠宁是我的好朋友。看看在我的面上，不要打她屁股好不好？”
说?到最?后，人已经快要抽噎起来。
对比旁边抬手?就给了秦劭烨屁股两巴掌的冯开云，欧焕莲笑得满脸春风。揉了把她的头?发，温柔道：“阿姨不打，你奶奶等着呢，快回家去?吧。”
陈宝言临走前和许冠宁相视一眼，心里同时?浮现一句话：这个方法果然有用！
欧焕莲的笑脸维持到家门口，绿色铁门一关，瞬间变脸怒道：“你给我站住！”
许冠宁嗫嚅道：“妈妈，你答应陈宝言不会打我的！”
“呵！我只是答应她不打你的屁股。”欧焕莲冷笑，顺手?拔出之前端午节插防盗网上的桃枝往她小腿抽去?，凶道：“你不打不长记性，老是乱跑！”
许冠宁张嘴大哭：“哇哇哇！妈妈，我不敢了！”
欧焕莲硬着心肠又?抽了一下，眼里泛起泪光：“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早上手?脚都软了，被人扶着差点躺上救护车！”
许冠宁挪步过去?把人抱住，泪流满面地颤声道：“妈妈不要哭。”
欧焕莲破涕为笑，轻轻拍了下她屁股：“真拿你没办法！”
许冠宁仰头?打量她的脸色，斟酌道：“学校太热了，我可以吃一个雪糕再去?吗？”
欧焕莲：“……”
“嗷！”许冠宁跳起来惊呼。
欧焕莲拿起桃枝，咬牙道：“你还想吃雪糕！藤条焖猪肉【2】有你吃的！”
下午，遇见同病相怜的另外三人。许冠宁肿着双眼睛感?叹：“大人就会骗小孩！”
陈宝言感?觉屁股还是火辣辣的，拽着书包带子吱唔：“扬扬哥哥，我自己?进?课室。”
秦劭烨一脸龇牙咧嘴：“我也是。”
“哼！自己?去?就自己?去?！”欧扬一瘸一拐地往旁边走开两步，四?人小队正式宣告破裂。
***
欧扬的气一直没消，在饭桌上对着两个叛徒瞪眼。
胡春兰稀奇道：“不是稀罕到把人带去?课室显摆嘛，你又?咋了？”
欧扬气呼呼地开口：“我再干那事，就是大笨蛋！”
“你不干那事也是笨蛋，”欧焕强无视他喷火的眼睛，淡定地夹起一根豆角塞嘴里，接着说?道：“你们不要和他学，一年级考个60分回来，真是笑死人。”
欧扬梗着脖子说?：“我我那是不想做，如果把题做完肯定考100分吓死你！”
欧焕强凉凉道：“好怕你吓不到我。”
“行了行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胡春兰给他鼓劲：“扬扬现在上二年级，一定能?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肯定的！”欧扬三两口扒干净碗里饭，滑溜下凳子就说?：“我现在就去?写作业！”
他那打鸡血的模样刺激到许冠宁，跟着放下碗筷就冲去?拿书包。
秦劭烨担心落后太多?，一同跟去?。
胡春兰看眼齐齐趴在茶几上写作业的三人，笑呵呵道：“你们看呐，饭要抢着吃才香。学习也得有对比才进?步。”
许冠宁闻言越发认真，捏着铅笔一笔一划慢慢写下‘许’字。
秦劭烨瞥见她的生字本，掰着手?指数：“一、二”数完不开心道：“你的‘许’字只有六笔，我的‘秦’字要写10笔，太难了！”
欧扬幸灾乐祸道：“不但是‘秦’笔画多?，你的名字笔画也比她多?，哈哈哈！”
这下秦劭烨更不开心了，下笔的力道不由加重，哼道：“我要改一个简单的名字！”
这边他刚写下最?后一笔，那边欧扬发出爆笑：“哈哈哈！你以后叫召力火华！”
秦劭烨三个字被他写得手?脚分离似的，部首不再是部首，全部成了单独的一个字。
许冠宁虽然不知道哪里写错了，但不妨碍她跟着嘲笑道：“哈哈哈！火华！”
秦劭烨脸色涨红，捂上本子害羞道：“你们不准笑！”
曾秀娟见惯司空，安慰道：“没关系，这是还没适应握笔姿势。过段时?间写多?了，字会慢慢变小的。”
“看看许冠宁你的！”欧扬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立刻转移目标嘲笑。
许冠宁随即把本子一盖，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凶道：“才不给你们看！”
欧扬不要脸的撒娇： “看看嘛~”
秦劭烨不服气道：“你刚才看了我的，你的也要给我看。”
欧扬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了，你的是宝盖丁！”
许冠宁硬着头?皮说?：“才才不是！”
“肯定是被我说?中了，哈哈哈！”
秦劭烨起哄道：“宝盖丁！没看见就是宝盖丁！”
不管两人怎么威逼利诱，她完全不为所?动?。耗着耐心听到门铃声响起，首先蹦起去?开门。
“妈妈，我们快点回家。”说?着人就越过欧焕莲，往楼下走。
欧焕莲诧异道：“这真是少见了，难得今晚不用哄就自觉回家。”
胡春兰啼笑皆非地开口：“她背着个书包一晚上不撒手?，生怕我们看多?一眼她写的字。”
“怎么回事啊？”欧焕莲随口问一句，探头?唤道：“劭烨，你爸爸在楼下了。”
胡春兰忍俊不禁道：“你和劭烨一起下楼，让他给你说?吧。”
秦劭烨：“”这是赤裸裸的二次伤害！
欧焕莲回到家贴心地没有追着要作业看，许冠宁倒是抢先开口：“妈妈，老师说?要带两张一岁的照片去?学校。”
“一岁呀！这有点难找了。”欧焕莲把梳妆台上的小抽屉打开，说?道：“你的照片不少，一岁的忘记被我放哪个抽屉了。”
许冠宁凑上前去?看她手?里照片，不忘说?道：“要最?漂亮的！”
“这张拍得不错，正好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镜头?。不过，好像是两岁拍的吧？”欧焕莲看着上面的拍摄日期算了算，为难道：“两岁的行不行？”
“老师说?要一岁！”
“诶，那把床头?的抽屉也翻翻。”欧焕莲蹲去?翻抽屉，嘀咕道：“做什?么事指定要一岁的照片呀。”
许东昇回家看见满地的照片，还有几个被人拔出来的抽屉，惊讶道：“你们母女俩在家里翻箱倒柜干什?么？”
欧焕莲捶捶酸胀的腰背，站起说?：“为了给你女儿找两张一岁的照片交学校去?。”
“一岁？！”许东昇纳闷道：“幼儿园也没这要求，小学都7岁了还要一岁的照片？”
他这样一说?，欧焕莲也起疑心了，狐疑地盯上许冠宁问：“你有没有听错？”
许冠宁肯定道：“我坐第一排，怎么可能?会听错！”
“你那‘一把豆子’我记着呢，还是上楼问劭烨去?吧。”许东昇转身?就往楼上走。
少倾，他看看欧焕莲凌乱的头?发，不忍道：“劭烨说?带两张一寸的照片。”
“……”欧焕莲抬手?指着房间，平静道：“你给我写作业去?！”
许冠宁灰溜溜地遁回房间，不敢吱声。
深夜，许东昇经过她房间发现底下有灯光透出来，敲门问道：“宁宁，你还没写完作业？”
“我不要做宝盖丁！”
第022章 第 22 章
“啊！哦！鹅”许冠宁坐在书桌前认真念书。
头顶上传来更加高?昂的声音：“昂！嗯！英”
“哼！”许冠宁重重把书本竖起来, 扯着嗓子念拼音。
欧焕莲从门?前经?过?，不由停下来劝道：“宁宁，你?那是喊书。再这样?下去, 会?把嗓子喊坏的。”
许冠宁听着楼上丝毫没有减弱的声音，嘀咕道：“我不是斗不赢你?火华, 只是不想赢！”
欧焕莲也听见秦劭烨那破锣嗓子在大声嚷嚷, 纳闷道：“你?们今晚怎么回?事，比赛大声念书吗？”
许冠宁把书本重又放下, 扭头说：“老师说明天要?考试, 我还没考过?试呢。”
“哦，明天考完试该放假了吧？”后?天就是国庆节了, 欧焕莲恍然道, 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说道：“我不打扰你?复习了，好好考啊。”
她把房门?虚掩上, 走?去茶几上拿起遥控器降低音量, 顺便换了个台。
许东昇不满道：“诶，你?转台干什么, 我看着电视呢！”
“与?其看林景俊那个中山狼，你?不如看程至美多向他学习学习。”欧焕莲直接把遥控器揣怀里, 用手推推脸上的无框眼镜, 一屁股把人挤开霸占长?凳的中间位置。
许东昇看看电视上的程至美，又瞧瞧她脸上突然出现的眼镜。微微眯起眼睛，迟疑道：“你?又没近视，脸上那花架子该不会?是学里面那个男人吧？”人也花架子, 看着柔柔弱弱，哪点值得他学习？！
“程至美实在是太儒雅温柔, 谁看了不爱？咱台里基本人手一副无框眼镜戴着玩。”
欧焕莲一脸痴笑，摆正脸上的眼镜问道：“这还是剪辑组那小妹妹推荐我买的，你?看看和程至美的像不像？”
什么台里基本人手一副，是电视台里的女同志基本人手一副吧！许东昇撇嘴，幽怨道：“你?不喜欢体操小王子了？”
欧焕莲直言不讳道：“这不影响我对程至美的欣赏，你?是男人也不懂？”
许东昇冷冷勾起唇角：“我可太懂了，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是吧。”
察觉他人缩在边上，欧焕莲抬手摸了把他的脸，笑得一脸流氓：“别搞这些拈酸吃醋的，我在外面不容易，只能回?家看点靓仔养养眼。”
许东昇：“”
他本来对程至美热潮不以为意，直到看见许胜南这铁娘子也戴上无框眼镜，不得不感叹：“连你?也追程至美！”
许胜南正忙往烧烤叉上戳鸡翅，板着脸问：“你?说谁？哪个单位的？”
原来是他魔怔了，许东昇面不改色地笑道：“没谁，你?脸上那副眼镜挺好看的。”
许胜南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淡淡道：“最?近开车发现看不清信号灯，没想到三十好几才?来戴眼镜。”
许东昇斜睨一眼板板正正坐在烧烤炉边的郑军，嗤笑道：“早十几年前眼神就不好使了。”
“你?可以当着郑军面说，”许胜南扭头就往围坐满人的烧烤炉走?去。
许东昇低声气道：“嘿，你?没大没小的！”
今天由他发起组织，许家五兄妹趁国庆节齐聚溪桥村。院子另一边有姑嫂几人环绕在丁合芳夫妻膝边，他随手串了跟鸡腿坐去火堆另外一边，眼神防备又隐晦地盯着许胜南的一举一动。
“你?看着点火，我不要?太焦的。”许胜南对他的视线毫不在意，把鸡翅交给郑军后?转身就坐回?草棚去。
许冠宁和一群表姐弟玩得满头大汗，扑在许东昇背上撒娇道：“爸爸，我想吃烧排骨！”
“喏，这里正好有烤熟的。”
周伟民把手边的碟子递过?去，他和许北棠结婚还没半年，夹在大舅哥和两位姐夫之间有些拘谨。况且对面的大舅哥似乎对他有意见，刚才?一直盯着他瞧。这时?正好找找话题缓解下他的尴尬，笑道：“宁宁，上一年级好不好玩？”
许冠宁毫不犹豫道：“除了写字不好玩，其他都好玩！”
鸡蛋果棚下的许北棠乐道：“上学不就是磨练笔头嘛。”
“她呀，第一天上学那天晚上做梦连梦话都说的‘不做什么来着’？”欧焕莲好笑道，凝眉沉思?一会?儿，硬是想不出来。
“不做宝盖丁！”欧扬笑嘻嘻地补上，他今天跟着大姑一家来玩。
“对！”欧焕莲抿唇笑道：“你?们听听，她是有多害怕写字。”
许西月的儿子陈冬冬今年刚上大班，了解幼儿园里的教学日常，不解道：“可是名字拼音这些幼儿园也会?教，学过?还会?怕？”
欧焕莲哭笑不得地开口：“她是嫌自己的字像牛龟那么大只，不乐意写。我嫂子说是还没习惯握笔，练多了就好。”
“哈哈哈！”丁合芳扶额大笑，回?忆道：“我上学堂那会用的是毛笔，写一个字能占大半张宣纸。这个毛病上到五年级也没改过来，这时?又得考升学试。考纸就那么点大，可不够我写。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许西月问道：“妈，你?不是没考上嘛？”
“没考上那也得先把试考了再说吧。”丁合芳坐在藤椅里摇摇晃晃，眉开眼笑地缓缓道来：“我伯爷找木匠钉了个方方正正的缩小多宝格，勒令我写字的时?候一定要?把它放在纸上，一个格子里写一个字。”
许冠宁好奇道：“奶奶为什么没考上呢？”
“哎，那会?的先生可严格古板了！”丁合芳抬起下巴，仿佛还是以前那个骄纵的丁家小千金，蛮横道：“他死活不让我把多宝格带进学堂，可我没多宝格就写不出小字，一气之下扭头就走?了。”
“啊！”许冠宁紧张地追问：“奶奶你?没有考试呀？”
“我刚踩上学堂的门?槛呢，哪里想到大哥就守在门?口，被他揪着耳朵轰回?去。”丁合芳遗憾的叹息，可惜逃跑失败。
许东昇乐道：“难怪我看见书上的字就头昏眼花，都是有原因的。”
“少从我身上找借口！”丁合芳抬手扯了颗鸡蛋果朝他扔过?去，理?直气壮道：“我好歹上到五年级，你?爸那才?是对着字就捉瞎，以前怎么教都学不会?，现在还能认个‘一二三’在那群老头里已经?是拔尖。”
许三石猝不及防被她当着女婿儿媳的面揭老底，不禁涨红脸哆嗦嘴道：“你?说话就说呗，扯我头上来干嘛。”
“嘶！”许东昇举起咬了口的鸡蛋果，龇牙咧嘴道：“妈，这果酸死人了。”
许振中拎着个渔网从屋里出来，闻言说道：“得下旬才?甜，谁让你?现在摘，活该！”
许东昇委屈巴巴地找女儿告状：“宁宁，你?爸被人欺负了。”
“看我帮你?！”许冠宁这个帮亲不帮理?的，立刻蹿上许振中后?背，狗腿道：“幺叔，你?是不是去抓鱼？带上我吧，我可以一起拉网。”
许东昇气笑了：“你?就是这样?帮的？”
许冠宁哪还听得见他说的话，早就和许振中领着两个小孩往老地方去了。
陈冬冬还太小不能去，被许西月揽在怀里嘤嘤哭。
“我也去游两圈。”郑军说着就放下叉子。
“姐夫，咱去比两圈。”陈林笑呵呵地站起，临走?前还拍了拍周伟民的肩膀：“伟民，这摊子就交给你?和大哥了啊。”
周伟民偷瞟一眼大舅哥，心里在咆哮：别扔下他一个人面对，快回?来啊喂！现在说去游泳会?不会?挨骂？！
许东昇被烟熏得泪花涟涟，看人的目光都带了点柔和，问道：“怎么，你?也想去游泳？”
语气却不太温柔
周伟民欲哭无泪地摇头：“我我不会?游泳。”
“那真是可惜了，山塘里的水清亮又凉爽。”
许东昇假惺惺地啧嘴，站起说：“这火烤得浑身冒汗，我得去那泡泡。”
周伟民：“”他已经?汗流浃背！
许东昇去到山塘就见许冠宁把欧扬指挥得团团转，在浅滩里一会?往左跑，一会?往右跑。不禁笑道：“你?们这是抓鱼，还是淌水啊？”
许冠宁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信心十足地回?道：“小叔就是这样?和阿豪哥哥把鱼赶进渔网里的！”
欧扬累得气喘吁吁，俯身撑着膝盖不让身体倒下，朝拉网的俩人说：“你?们快找找里面进鱼没。”
许冠宁和表姐郑小燕连忙低头在细密的渔网里寻找起来，好一会?儿，两人才?摇头：“没找到！”
“呼！”欧扬深呼一口气，质疑道：“许冠宁，这样?到底行不行呀？”
“一定是你?跑得不够快，让鱼都逃了。”许冠宁说着惊呼一声“啊！”，她的短裤腿快被水泡了，急忙掖高?裤脚。
“哎！你?别松手啊！”欧扬踩着水流冲刺到近前，却看见渔网一角掉水里去了，抹了把汗气道：“白跑了！”
许冠宁自知理?亏，心虚道：“那换我来赶鱼。”
“你?们过?来摸螺吧，一家老小都在这，比抓鱼容易。”秋天正是吃山坑螺的季节，一摸一个准，许振中在旁边缓缓流淌的溪水里捡了一会?儿，快有小半桶山坑螺。
可是摸螺哪有赶鱼好玩呢，三人一致摇头。
许振中看了眼他们湿漉漉的衣服，犹豫道：“再抓不到鱼，等下就没得吃了。”
三人实力受到质疑：“”
不情不愿地把渔网交出去，三人转移到溪水里找山坑螺。
许冠宁不忘过?去的辉煌，嘚瑟道：“我们上次还抓到一条像蛇的鱼！”
“这里会?有蛇？！”郑小燕在水里跳来跳去跑回?石滩上，说啥也不愿意再下水里。
许冠宁也就不再劝，指着她屁股底下的石头说：“姐姐，那里是螃蟹的家，你?抓回?去炸”
话没说完，郑小燕已经?尖叫蹦起，拍着屁股咋呼：“我要?回?去！”
两人眼睁睁看着她一溜烟消失在石壁的那条缝里，欧扬幽幽道：“你?把她吓跑了。”
许冠宁茫然道：“我没说什么啊。”
郑军浑身滴着水走?上岸，淡笑道：“小燕被螃蟹夹过?手，最?怕螃蟹、虾那些带钳子的。”
许冠宁舔舔嘴巴：“炸小螃蟹好香的！”
“我看见了！”欧扬指着从石缝里缓慢爬出来的小螃蟹，‘哒哒哒’踩着水快步跑上岸捡起来，得意道：“我也要?吃炸螃蟹。”
不止他吃上了炸螃蟹，许冠宁回?到大院把一饭盒递给秦劭烨，说：“这些都是我今天抓的螃蟹，请你?吃！”
秦劭烨抱着饭盒傻笑，掏出兜里的草蜢塞给她，说：“我今天让爷爷编的，送给你?。”
***
假期总是短暂的，第一天上学的帷幕被考试成绩拉开。许冠宁一把盖住上面那刺眼的‘93’，委屈道：“我明明都写上答案了，为什么没有一百分！”
陈宝言这回?拿到100分，喜滋滋道：“我们去问秦劭烨考了几分吧。”
许冠宁趴在桌上，左脸贴上桌面丧气道：“你?去吧。”
片刻后?，课室角落传来陈宝言的惊呼：“火华，你?才?考了90分！”
“什么！什么！”听到这许冠宁可就不失落了，连忙跑过?去抓过?试卷确认，待看清上面红彤彤的‘90’，笑颜逐开道：“哈哈哈，我比你?多3分！”
“把试卷还我！”秦劭烨本来对自己的分数挺满意的，这人的嘲笑声太大，把他的‘满意’一点一点擦去，气得脸红脖子粗也只能咬紧嘴巴生闷气。
“铃铃铃！”
“上课啦！”
幸好上课铃及时?响起，把那两个可恶的人赶走?。秦劭烨瞪了眼那两个的背影，嘀咕道：“我数学考了100分！”
语文老师姜老师这时?从门?外走?上讲台，放下书本说：“这节课时?间有点赶，我们抓紧把试卷评讲了，再来讲新课。”
一节课下来，许冠宁顾不得和陈宝言讲悄悄话。下课铃一响，指着新学的课文开口：“这里说‘秋天来了，树叶黄了。’你?看外面的树叶还是绿色的，它说的不对！”
陈宝言扭头看去，窗外的树叶依然青翠叶茂，点头道：“真的耶！”
姜老师还没走?，在讲台上听见她说的话，抱起教案笑道：“我们这里气候炎热，冬天也有树长?着绿叶子。等你?们去过?很远的地方，就会?发现秋天的黄叶子是另一种美。”
许冠宁面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低声道：“很远是多远呀？”视线逐渐下移触及到那一抹随风飘扬的红，咧开嘴道：“陈宝言，我们出去玩吧！”
“玩什么？我也去！”秦劭烨原路返回?座位放好数学试卷，飞快地追着两人跑去操场。
不一会?儿，学校广播响起：“攀爬升旗杆的学生是哪个班的，立刻下来！”
姜老师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同事伴着广播的余音哭笑不得地开口：“这些小鬼头那么多地方不玩偏去爬升旗杆，那是能爬的嘛！”
“哪个倒霉鬼要?去校长?室领人喽。”
姜老师摇头道：“诶，去校长?室领人事小，最?怕的是连带着被他训。”
“铃铃铃！”
“喂，哪位？”经?过?窗边的人顺手接起电话，看着姜老师的方向呐呐道：“美仪，校长?让你?过?去一趟。”
姜老师：“”
欧扬放学在校门?口遇见灰头土面的三人，狂喜道：“你?们也考差了？！”这下起码有两个陪衬，他再也不用挨打了！
三人回?忆起在校长?室的时?光就充满惭愧，许冠宁深深地看他一眼，摇头道：“你?不懂。”
陈宝言连100分也没心情炫耀了，默默绕过?他往前走?。
欧扬纳闷地看着他们三个垂头丧气的身影，追上去问：“你?们这是都考了0分？”
“喂，说话啊！”
“你?们哭过?了？！”
“0分而已，你?们下次进步的空间可大了！”
一路上只有欧扬的声音三体环绕，遇见中午在家的欧焕强还体贴道：“爸，你?不要?问他们俩成绩。啧啧，都难过?成这样?不愿说话了。”
欧焕强挽起手，凉凉道：“那你?说这么多话，是考得有多高?兴？”
欧扬的笑脸一滞，缓缓后?退两步讪讪道：“我嘿嘿。”
“拿来！”欧焕强伸手。
欧扬迟疑道：“给你?看也可以，不能打人！”
“放心吧，我脚给扭着了，追不了你?。”欧焕强这才?把试卷要?到手，看着上面叉多勾少的答案，不禁气道：“你?考试把脑子带上了吗？这分数，出去别说是我欧焕强的儿子，真是丢脸死了。”
“是你?自己偏要?看！”欧扬仗着他动不了，气呼呼地坐去一边看电视。
“诶，不行了。我不仅脚疼，头也开始疼了。”欧焕强愁眉苦脸地拿起杯子喝口水，发现里面没水，唤道：“欧扬，去给我倒杯水来。”
欧扬没有反应，他怒道：“连你?老窦都喊不动你?了是吧？！”
欧扬回?头认真道：“叔叔，你?哪位。”
“”欧焕强咬牙切齿：“等我脚好了，有你?好看！”
“嘞嘞嘞！”欧扬吐舌头做鬼脸，根本不带怕。
***
安冈县的秋天短暂，冬天又总是突然不打声招呼就来。穿短袖考试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今天就得毛衣加外套才?行。
许冠宁裹成个球在寒风中跺了跺脚，兴奋道：“今天吃萝卜炖牛腩！”
丁合芳看向她身后?的萝卜地，笑道：“牛腩已经?泡上了，就等着你?拔萝卜出来。”
“亲家，这些萝卜种得不错啊，冒出来的个头看着都不小。”胡春兰一家也被喊来拔萝卜，这时?拔出一颗大白萝卜，惊叹：“吼，份量坠手啊！”
丁合芳手里也没停，拔出萝卜削去萝卜缨子再扔箩筐里，说：“今年种了有三亩地，亲家，你?们拔多点回?去做萝卜干，放着慢慢吃。”
“伯母，你?做的萝卜干那叫爽脆，现在到了冬天就想着那一口。”欧焕强抬起满满一款萝卜往田埂边上走?。
曾秀娟看他有些吃力，叮嘱道：“你?脚才?好，悠着点！”欧焕强的脚伤缠缠绵绵到冬天，她把人揪去看老中医按摩才?彻底好全。
丁合芳不禁问道：“阿强的脚怎么了？”
“之前扭着筋，现在没事了。”胡春兰随口解释一句，瞧见许冠宁在咬牙拽一根萝卜，失笑道：“宁宁，吃奶的力都使上了。”
许冠宁双脚撑地，两手抓住长?长?的萝卜缨子，整个身体朝上一起发力，硬是拔不出萝卜。她看其他人分明随手就拔出来了，拽着萝卜朝欧扬求救：“哥哥，快来帮我！”
欧扬放下自己的萝卜，转身和她一人拽一边。两人一起喊道：“一二三！”
“啪！”两人屁股着地，发出一声：“唉哟！”
欧焕莲抬头看去，笑道：“这萝卜还带着个小的，真得两个人合作才?行。”
“今晚就吃它吧，奶奶。”许冠宁一脸得意地把那还带着黑泥的大萝卜捧到丁合芳面前。
丁合芳无不答应：“好，再拔两个让你?幺叔一起拉回?去。”
胡春兰用缨子揩掉萝卜上面的泥，笑道：“亲家，他们就爱吃你?做的萝卜干，我做的反倒成了浪费。就想厚着脸皮找你?学学，不能白糟蹋这些靓萝卜啊。”
“我那点三脚猫功夫，你?要?学去不得让人看笑话。”丁合芳遥望三亩地，说：“我看地里的萝卜也拔得差不多了，趁现在有风有太阳，我去给你?做几斤。”
“哎，今天连吃带拿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胡春兰急忙跟上去，说：“我在旁边搭把手顺道看着学，不要?你?的。”
许冠宁丢下手里拔出一半的萝卜，追上去说：“我也看！”
胡春兰促狭道：“你?记性好，看了肯定马上能学会?，我不用学啦。”
“外婆！”
“哈哈哈！”
许冠宁蹲在大水盆旁边，使劲搓着比她胳膊还粗的胖萝卜。
丁合芳帮她再撒点粗盐上去，夸道：“对，就是这样?，放多点盐把萝卜皮搓干净。”
许冠宁手指缝里全是盐粒，乐呵呵地笑道：“好像在玩沙子。”
“搓一两根玩玩就行，”丁合芳看她卖力的样?子，笑道：“粗盐伤手，你?小孩子的手嫩，搓多了会?受不了。”
胡春兰手里同样?搓着萝卜，闻言笑道：“是嘞，搓好手上这根就出去玩吧。”
许冠宁笑嘻嘻地开口：“不去玩，我可以帮你?们撒盐。”
“盐也玩上了？”丁合芳拿起一根新的萝卜，说：“来，给你?上岗的机会?。”
许冠宁拿起袋子往她手上倒，两人三两下就搓干净一根，她玩得兴起：“奶奶，你?们再快点！”
“来咯！”
两人甩开膀子搓了十来根，许冠宁像是化?身杨白劳，不停催道：“再快点，再快点！”
胡春兰咬牙道：“你?还是出去玩吧。”
许冠宁茫然道：“还有好多萝卜呢。”
丁合芳掂了掂手里的大萝卜，淡淡道：“我怕你?再不走?，万一盐溅到伤口可疼了。”
许冠宁懵然：“我没受伤呀。”
“它除了能拿来吃，也能用来揍人。”
白胖萝卜横在眼前，许冠宁眼珠子转了转，拱手作揖：“萝卜大人，小的不敢啦。”
第023章 第 23 章
美术课, 许冠宁的指尖在?排列整齐的水彩笔中划过，最终挑出红色拔掉笔帽在?画纸上?涂抹，嘴里念念有词：“太阳公公是红色的。”
旁边的陈宝言桌子上?一堆水彩笔, “哗哗啦啦”翻找一通也没看到想要?的颜色，扭头轻声问道：“许冠宁, 可以借你的蓝色彩笔吗？”
“喏！”许冠宁爽快地把笔抽出来给她, 突然说道：“我昨晚看电视，有个人的眼睛是这样的。”
陈宝言抬头看去, 对上?她那双斗鸡眼,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眼睛好奇怪！”
“哈哈哈，我看见你多了好多个。”
“怎么样弄的？”陈宝言急道：“我也要?看！”
许冠宁把眼珠子回归原位, 说：“这样, 先看上?面。”边说边教学, 慢慢把眼珠子合拢在?一起。
陈宝言开?心道：“哈哈哈！我也看见好多个你！”
许冠宁玩得忘形，扭头到处看, 得意道：“哈哈哈, 我看见好多个老师！”
眼中的美术老师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他幸好及时抓住旁边的桌角稳住身形, 快步过去蹲在?许冠宁面前?，轻声道：“这位同?学, 你是想上?厕所吗？”
许冠宁睁着双斗鸡眼‘啊’了声, 为什么突然问她上?厕所？！
“眼睛能不能”美术老师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担心伤害到她幼小的心灵，扭头说道：“想上?厕所的同?学举手。”
班上?稀稀拉拉举起几只手，他随手点?了几个女同?学, 说：“你们和这位同?学一起去吧，小心点?啊。”
“我不”
美术老师温和地打断她的话：“不用害怕, 有同?学陪着你呢。”
许冠宁就?这样赶鸭子上?架，被同?学搀扶出了教室门。
课间休息，陈宝言一骨碌把水彩笔扫进袋子，不开?心道：“你刚才上?课要?去厕所为什么不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去。”好朋友就?应该手牵手一起上?厕所。
许冠宁想起美术老师的样子也是满头雾水，挠挠头说：“我也很想知道画画老师为什么让我去。”
“画画老师真奇怪，”居然想破坏她们之?间的友谊，陈宝言嘟囔一句，拉起她的手说：“我们去操场看人跳皮筋吧。”
两?人牵着手跑出课室没两?步，许冠宁急忙喊停：“我的鞋带掉了！”
陈宝言松开?她的手，两?眼相望几秒，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不禁问道：“你不系鞋带吗？”
许冠宁委屈地嘟嘴：“我不会，冬天的鞋子就?是麻烦，为什么要?有绳子！”说着眼巴巴地看向陈宝言：“你帮我系好吗？”
“可是”陈宝言低头瞧两?眼散开?在?鞋子两?边的白色带子，为难道：“我只会绑自己的鞋带，别人的我不会。”
“怎么办呀，”许冠宁的视线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睃巡，看见某个正追着人跑的身影，挥手喊道：“秦劭烨~”
秦劭烨在?走廊上?左闪右躲，一下子就?跑到她跟前?：“喊我干嘛？”
许冠宁伸出脚，月牙眼弯起：“我的鞋带松了，你帮帮我吧，拜托~”
“烦死了，就?知道你喊我没好事！”秦劭烨嘴上?骂骂咧咧，蹲下的动作却毫不犹豫。飞快给她打了个蝴蝶结，扭头就?走。
许冠宁连忙把人喊住：“你先别走！”
秦劭烨回头看着她，皱眉道：“又想怎么样？”
许冠宁把另一只脚悄摸伸出来，愁眉苦脸道：“两?边的蝴蝶结不一样，我看着难受。”
“”秦劭烨嫌弃地从鼻孔出气，又蹲下给她把另外一只鞋带绑好，拍拍手说：“这下一样了吧？”
“嘿嘿，一样啦！”许冠宁满意地点?头，许诺道：“还有两?天就?到我生日?啦，给你分最大?块的蛋糕！”
“知道啦！”她从上?个星期就?开?始念叨生日?，秦劭烨已经听到耳朵起茧。不以为意地摆手，重新加入到男同?学的追击战中。
“我们也快走！”陈宝言挽上?她的手臂拉着人跑，在?操场边上?寻到个空位蹲下，问道：“许冠宁，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许冠宁双手捧脸蹲在?一旁，眼睛随着在?皮筋上?方翻飞的裤脚移动，毅然道：“我想要?一条皮筋！”
“我会找到最好看的皮筋送给你！”陈宝言立下豪言壮语，随即直盯着高年级姐姐身上?那套红白相间的校服羡慕道：“我们什么时候才发冬天的校服呀！”
“我也好想穿。”许冠宁满脸渴望，他们五颜六色的外套在课室里不会有异类感，一旦混迹在?色彩统一的操场上?就?特别明显。
早上?才念叨的校服，下午十分惊喜地落入怀抱里。许冠宁不舍得塞书包，一路抱着回到大?院，
路过门卫室喊道：“张爷爷，小白！”
张伯随口应一句：“诶！放学啦！”
“我有新校服啦！”许冠宁挺起肚子拱了下怀里的校服。
秦劭烨背过身去，露出鼓鼓囊的书包，说道：“我也有！”说完，两?人蹦蹦跳跳地往里走。
“哎！”张伯在?窗户看着他们雀跃的背影，轻轻笑道：“小孩子就?是好啊，有新衣服穿也能开?心个大?半天。”
许东昇难得早回家，却没看见女儿。扭头问道：“宁宁呢？”
欧焕莲侧躺在?椅子上?，眼睛盯着电视，漫不经心地说：“在?里头洗衣服呢。”
“居然会洗衣服了？！”许东昇踱步过去浴室看稀奇。
许冠宁坐在?四?脚塑料凳子上?，正背对着门口‘哼哧哼哧’地摁压水盆里的衣服。
许东昇看那水花四?溅，乐道：“挺卖力啊！”
许冠宁抬起手臂擦去脸上?的水珠，回头得意道：“我明天就?可以穿新校服去上?学。”
“长大?了一岁，人也变懂事了。”许东昇夸她一句，回头坐去欧焕莲脚边问：“按她那洗法，明天能干？”
“我说扔洗衣机里明天一起洗了算了，她非要?现在?洗。”欧焕莲翻了个白眼，哼道：“劝也劝过了，偏不听。这大?冷天的，就?算洗衣机今晚开?工，也得两?三天才干透。”
许东昇毫无心里负担地说着风凉话：“啧啧，女儿明天估计得失望了。”
“她念了好几天的大?蛋糕，”欧焕莲想起许冠宁努力伸展开?的手臂，笑道：“要?是没她手臂长，那才真的失望了。”
许东昇咬咬后槽牙：“她要?这么大?的蛋糕，是要?把全大?院的人喊来吗。”
***
许冠宁也记不住邀请了多少人，大?概就?是连路过的狗都被她喊上?的程度。到了生日?这天，放学一阵风似的刮过门卫室，又倒回去趴在?门边问道：“张爷爷，小白真的不能来我家吃蛋糕吗？”
张伯瞅瞅卷缩在?凳子上?睡觉的灰猫，失笑道：“它应该喜欢吃鱼多点?，蛋糕你们吃吧。”
“好吧，我走啦！”许冠宁就?差手脚并?爬蹿回家，看见摆在?茶几上?比平常蛋糕高出不少的包装盒，惊奇道：“这个是我的蛋糕？！”
厨房里正炒着菜，许东昇匆匆说道：“五层的，厉害吧！”
许冠宁双手撑在?桌面，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嗅了嗅。
欧焕莲刚进门就?看见她那嘴馋样，促狭道：“闻出味道了吗？”
许冠宁嘴硬道：“很甜！”
欧焕莲把包放回房间，出来看她还在?围着蛋糕转，问道：“你不洗澡换衣服？”
“不换！”这身校服可是等?了两?天才干的，今天才穿上?身，怎么能换掉呢！许冠宁坚定道：“我和陈宝言他们约好了，今晚都穿校服！”
欧焕莲嘴角抽搐，放弃道：“随便你吧。”
晚饭后，许冠宁焦急地看了眼挂钟，呢喃道：“他们怎么还没来。”
许东昇才刚把碗洗好，闻言笑道：“人家可能还没吃完饭呢！”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起来。
许冠宁‘咚咚’跑去开?门，看见欧焕荷手里戴围巾的小熊，惊喜道：“小姨！”
“喏，生日?快乐啊！”欧焕荷一把塞进她怀里，探头发现屋里有些安静，嘚瑟道：“没想到我还是最早来的，你外婆这回挑不了我刺了吧。”
欧焕莲也觉得奇怪：“妈她们怎么还没来，我打个电话去问问。”
“我来打！”许冠宁早已把外婆家的电话背得滚瓜烂熟，拎起话筒就?开?始摁数字，听到耳边传来‘喂’一声，一本?正经道：“外婆，现在?邀请你们过来我家吃蛋糕。”
胡春兰忍俊不禁道：“晓得了，扬扬出门才说拉屎，我们都在?等?他呢。”
“奶奶！”话筒里传来欧扬气急败坏的声音，随即电话被人挂了。
欧焕莲看她坐那笑嘻嘻的，说：“把劭烨他们也喊下来。”
没一会儿，冯开?云母子两?一前?一后进门。见面就?给许冠宁塞了个红包，又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说：“这条裙子阿姨挑了很久哦，希望你会喜欢。”
许冠宁抱着袋子迫不及待地点?头：“阿姨买的都喜欢！”
冯开?云眉开?眼笑道：“诶哟，现在?就?甜到心里去了，蛋糕也不用吃了。”
秦劭烨看着未知面目的蛋糕，憨憨道：“妈妈，你不吃可以给我！”
冯开?云没好气道：“给你一锤子。”
秦劭烨嘀咕：“哼，许冠宁说会分我大?块的。”
“呲！”欧焕莲拧开?汽水，说道：“先来杯汽水解解渴。”
“我来啦！”欧扬人未到，声音已从楼下传来。随着他的喊声，客人陆陆续续到齐。
他们小孩把茶几围得满满当当，大?人自觉让出位置坐去边上?。许冠宁不禁催道：“妈妈，快打开?蛋糕！”
“你们别急，”欧焕莲在?一众期待的目光下，小心抬高盖子。三层蛋糕的模样缓缓出现在?眼前?，每个人都不禁发出“哇”一声。
整个蛋糕以白色奶油为主，每层点?缀着几朵小小的红花绿叶。第一层的过渡边缘却用了粉色奶油线条区分，第二层的波浪奶油居然是香芋紫色和粉色的，像是蓬蓬裙上?的腰带毫无违和感。第三层、第四?层边上?又换了红色奶油细细地绕了一圈作区分。
顶上?那层格外吸引人视线，被人做成一个拳头大?的奶白圆球倒扣在?上?面，一圈又一圈的紫色奶油缠绕在?表面。
陈宝言长大?了嘴巴：“好好看啊！”旁边的张小雅和郑小燕忙不迭地点?头，狠狠咽下口水。
欧焕荷惊艳道：“这个蛋糕样式没见过呀！姐夫，你在?哪买的？”现在?世面上?的蛋糕都是大?裱花，整个蛋糕半面大?红大?紫的裱花让人看了就?觉得喜庆。
陈宝言妈妈稀奇道：“我在?蛋糕店也没见过这么小朵的裱花，看起来素雅清新真不错。”
许东昇自豪地昂起下巴：“德叔他照着杂志上?的裙子做的。”
欧焕荷不禁夸道：“德叔不愧是老师傅，连蛋糕也会做。”
陈宝言妈妈追问道：“你们酒楼能订这个蛋糕不？”
许东昇矜持道：“不好意思啊，这是人老师傅特意给宁宁做的。他老人家轻易不出手，以后真说不准。”
秦劭烨和欧扬听见这蛋糕难得，更是催道：“快插蜡烛！”
许冠宁举着蜡烛却无从下手，为难道：“插哪里好呀？”
胡春兰笑道：“哈哈哈，这是舍不得了。”
冯开?云微微笑道：“别说宁宁了，我也舍不得吃这么好看的蛋糕。”
欧焕莲下巴往圆球上?一点?：“插上?面吧。”
这边才把蜡烛点?上?，那边又被人催关灯。随着“啪”一声，屋里只剩点?点?烛光晃动。
欧焕荷拍手唱道：“祝你生日?快乐~”
许冠宁耳边的嘶吼不断，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欧焕莲轻声说道：“许愿吹蜡烛吧。”
许冠宁双手交握，轻轻闭上?眼睛念叨：“我要?很多棒棒糖、很大?包的薯片”
郑小燕忍俊不禁道：“噗嗤！哪有人把愿望说出来的。”
许冠宁充耳不闻，在?场的人听她念了一长串的零食后才睁开?眼。往蜡烛上?一吹，只灭了一根。
“我帮你！”旁边等?急的秦劭烨踮起脚，鼓胀脸使劲“呼呼”几口。
蛋糕上?的蜡烛三两?下灭光，许冠宁却气哭了：“我要?自己吹！”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几个大?人围着她哄。
哭声绵延不止，欧扬老道地叹气：“这下捅马蜂窝了。”
欧焕强拧了下他的耳朵：“你个衰仔包，只会说风凉话。”
欧焕荷悄摸挨到欧焕莲身边，闲闲道：“姐，你不厚道啊。女儿还在?那哭，你在?这举着相机拍个不停。”
欧焕莲默默放下手里的相机，故意大?声说：“焕荷，你来分蛋糕吧，宝言他们还等?着吃蛋糕呢。”
“不行！我要?自己切！”许冠宁的眼泪瞬间止住，拿起塑料刀在?蛋糕上?划了几下。
秦劭烨捧着明显比其他人小的蛋糕，颤颤巍巍地开?口：“你说过分我大?块的。”
“哼！”许冠宁一口咬掉上?面的奶油，凶巴巴道：“这个也不给你！”
秦劭烨：“”
许冠宁对他‘小气’，对张伯还是很大?方。捧着满满一铁饭盒的蛋糕送去门卫室，临走前?在?小白的碗兜里撒了些东西，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的生日?不能少了你的蛋糕。”
张伯伸长脖子瞧去，忍不住咧开?嘴。猫碗里撒了几粒干虾米，估计是从汤料存货里的掏出来的。
许冠宁迈着轻快地步伐上?楼，拐过二楼却看见扫兴的人，哼道：“别挡路！”屋里的客人都走光了，他又跑下楼干什么？
秦劭烨一身睡衣堵在?楼梯口，嗫嚅道：“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的蜡烛都给你吹，行不行？”
许冠宁‘蹬蹬蹬’踩上?台阶和他平视，兴奋道：“愿望也给我？”
秦劭烨迟疑道：“你让我想想？”
***
秦劭烨这一‘想’迟迟未下决定，年味却越来越浓。
欧焕荷拎着桶花生油进屋，胡春兰却没怼她两?句，不由?好奇道：“妈，你在?做什么？”
“刚买的浆糊，在?楼下被那猫蹬下地。我看这罐子裂开?了，回来找个空罐子装回去。”胡春兰看浆糊倒干净了，把烂罐子一扔，嘲讽道：“稀奇啊，平时都不见人。现在?放寒假反而人出现了，你回来干什么？”
欧焕荷一滞，讪讪地笑道：“学校发的花生油放我那没用，拿回来给你们吃。”
胡春兰把浆糊罐子放电视架上?，回头问道：“这回待几个小时啊，欧小姐？”
“我肯定在?家待到年后！”欧焕荷狗腿道，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妈。我在?楼下碰见范婶，她让我问你今年打算做几斤米饼油角那些。”
“这些一时三刻哪想得清楚，我找她们商量去。”胡春兰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往门口走去。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欧焕荷第二天醒来就?看见客厅架起了油锅和碳炉。饭桌上?有一大?盆花生碎拌白糖，周围或坐或站的来了不少人。
范玉娇正从油锅里捞起油角，看她愣头愣头的样子笑道：“焕荷，你妈今年要?印十斤的米饼，快来帮把手。”
欧焕荷脸色一红，连忙跑去洗漱。再出现已恢复镇定，戴上?袖套过去帮忙搓面粉。看见混在?几位大?妈之?中的三个小孩，笑道：“你们三个放假不睡懒觉，起这么早来干活啊。”
许冠宁扬起手说：“小姨，我们都戴好袖子啦！”
“平时是喊不起来，整这些哪个小孩愿意错过。”陆婶判揪下一块葱花和的面团搓成长条。
旁边的秦劭烨看得认真，问道：“陆奶奶，这样就?可以捏成糖环放去炸了吗？”
“是嘞，”陆婶判手指飞快地把长条捏成几个圆圈，再一合拢，手上?就?出现一朵‘五瓣花’。
“米粉炒好了，你们的脚都让让！”胡春兰捧着盆从厨房出来，放去饭桌上?激起一小波粉尘。
伺机而动的许冠宁顺利抢到一个擀面杖，笑嘻嘻地对欧扬说：“这次换我来敲饼，你放米粉。”
“你的手都握不住木板，看你能敲几个。”欧扬心有不甘地拿起剩余的印饼模具，学着大?人的动作，先撒点?熟面粉在?模具里，再挖了勺米粉倒进模具里，两?手使劲把它压实，接着一推把它交给许冠宁。
许冠宁晃晃悠悠地举起厚重的木板，另一只手握住擀面杖用力往背面敲了两?下。“啪嗒！”一块砂砾色的花型饼子掉在?桌面上?。
“耶！”她欢呼一声，小心捻起软绵绵的饼子放去一旁的铁丝网上?。等?铁丝网铺满饼子，就?可以放去碳炉上?烘烤。
负责烤饼的大?妈看一眼她那块饼子，上?面的‘福’字花纹清晰可见，赞道：“不错啊，你俩干得有模有样的。”
这话让许冠宁干得更起劲，恨不得把压饼的工序也抢到手。
欧扬更是卖力压饼子，模具推来推去，一时之?间粉末飞扬。
秦劭烨在?对面清清爽爽地捏糖环，看他们两?头发上?都蒙了层白，幸灾乐祸道：“哈哈哈，你们变成雪人。”
许冠宁闻言扭头看欧扬，指着他眉毛嘲笑道：“你这里也是白的，老爷爷！”
欧扬翻了个白眼：“你的还不是一样。”
“啊！”许冠宁震惊地抬手往脸上?拍拍。
“哈哈哈！”秦劭烨笑得合不拢嘴：“傻子，你手上?都是粉，越拍越多。”
许冠宁愣了愣，随即绕过桌子用脸使劲蹭他身上?。
秦劭烨扭着身子企图躲过她的攻击，嘴里喊道：“你快走开?！”
许冠宁蹭了好一会才放过他，叉腰做鬼脸道：“你现在?也是‘雪人’，嘞嘞嘞！”
秦劭烨低头瞧了眼斑斑驳驳的衣服，不可置信地瞪眼：“你！气死我了！”
胡春兰头疼地叹了口气：“你们三个凑一起就?没个安静的时候。”
欧扬喊冤：“奶奶，我没有闹！”
“你还不如出去说话呢，看那一地的面粉浪费了多少。”
欧扬心虚：“”
***
三人被轰下楼的时候正好是饭点?，遇见骂骂咧咧走进院子的占士陈。欧扬壮着胆子问道：“陈爷爷，你被人打啦？”
占士陈凶道：“你才被人打，我身体壮得能打死头牛！”
张伯赶紧出来说道：“人小孩就?问你一句，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现在?那些飞车党越来越猖狂，我这刚从公厕出来就?被人抢了袋子。如果不是人老憋不住，我才不去便宜那臭哄哄的公厕！”
占士陈激愤地背过手去，边往家走边骂：“早知道留在?公厕，现在?倒便宜了飞车贼。真是没天装，没地葬。”
张伯迟疑道：“公厕袋子？”
许冠宁茫然道：“陈爷爷在?说什么啊？”
秦劭烨挠挠脸：“听不懂。”
欧扬喃喃道：“我好像知道”
第024章 第 24 章
“妈妈, 我回来啦！”许冠宁胸前的钥匙一甩一甩，跑进屋才发现长椅上坐着两个不认识的叔叔，许东昇正举着酒杯和人?碰杯。她早已习惯家?里这?段时间人?来人?往, 落落大方地喊道：“叔叔好”
“这?是许总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其中?一位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睁着双迷离的眼?睛看向?她，口齿不清地夸道：“还是女孩子贴心懂事, 进屋就晓得喊人?。我家?那泼猴, 用钳子也撬不开他嘴。”
欧焕莲作为陪客坐在一旁，谦虚道：“我家?这?个除了那张嘴甜一点, 浑身上下就没其他优点。”
“有的！有的！”许冠宁一个箭步冲去后阳台, 拎着扫把跑回电视机前挥动?双臂使劲往地上杵，嘴里不忘强调：“你们看, 我还会?做家?务！”
“哈哈哈！”大背头酒杯的酒差点撒了, 连忙一口闷了说：“果然虎父无?犬女！”
许东昇不由?挺起胸膛, 趁着酒意自夸道：“不是我吹，我这?个女儿以后做哪行都吃得开。”
“许总你有福气啊！”
欧焕莲听得心里发虚, 瞧许冠宁还在那卖力地‘扫地’, 忍着尴尬微微笑道：“宁宁，客人?还在这?, 地先不用扫。”
地上本来就没垃圾，许冠宁装模作样地扫视一圈, 说：“等叔叔走了, 我再把地扫一遍！”
她还演上了，欧焕莲嘴角抽搐，咬牙道：“真?是辛苦你了。”
“没关系，家?务活除了我还能有谁干呢。”许冠宁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泪眼?朦胧地说道：
“妈妈，我想洗澡睡觉。”现在已经九点多, 正好到了她平时睡觉的时间。
欧焕莲随口应道：“嗯，去吧。”
许冠宁上一年级后获得了好多个‘自由?’，一个人?在浴室里才发现是那么的快乐。头顶一坨圆锥形的泡沫，大笨象沐浴露的鼻子当麦克风。模仿电视上的歌星，闭上眼?沉醉地唱道：“祝福你！在你一生里永远充满欢喜~①”
当她顶着头湿发出来时，客厅只剩欧焕莲和许东昇，不禁问道：“妈妈，那两个叔叔走啦？”
“再不走，就要听完整场演唱会?了。”客人?醉得东倒西歪地撞门框上，还竖起大拇指夸许冠宁嗓子有劲。
欧焕莲有些无?力地站起，说：“头发还滴着水就跑出来，大冷天?感冒有你难受的。”
“嘻嘻，妈妈你帮我吹头发。”许冠宁屁颠屁颠地跟着进卧室，趴在欧焕莲大腿上感受暖风熨帖，还有温柔地抚触，舒服得打起瞌睡。
外面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呕吐声惊得她猛地睁开眼?睛，欧焕莲摸摸她头发感觉干了，放下吹风机就往外走，嘴里念叨：“我真?是前世?欠了你父女俩的，天?天?不是操心这?个就是操心那个。”
许冠宁不敢在这?时候拔‘老虎’胡子，自觉把吹风机放回抽屉里。刚合上柜子就听见?欧焕莲唤道：“宁宁！”
“妈妈，喊我干什么？！”
欧焕莲正站在电视架前翻找上面的药盒子，下巴往瘫坐在椅子上的许东昇那一点，说：“你爸胃有点不舒服，家?里的药可能吃完了，你去找外婆要一些，我给他弄条热毛巾敷敷。”
“哦哦。”许冠宁担忧地看了眼?紧皱眉头的许东昇，出门前还听见?欧焕莲念叨：“人?家?出张嘴夸夸，你就把命也豁出去往死?里灌酒，搞得像是你求人?办事似的！天?天?这?么喝下去，身体迟早得垮！”
许冠宁瑟缩了下肩膀，加快换鞋的速度逃离她妈妈的‘念经’大法。
胡春兰人?都躺下了，被外孙女喊起来后见?惯不怪地说道：“你爸那是喝伤了，这?两天?多泡点黄皮核水缓缓。”说着把手里的药瓶子递过去。
“外婆？”许冠宁正准备去拿，她却把手收回去。
胡春兰看了眼?外面黑灯瞎火，北风呼呼地打在窗户上发出‘得得得’的声音，改变主意道：“药，我让你舅舅送过去。小孩子夜里跑来跑去容易着凉，你今晚在这?和我睡吧。”
睡同一个屋的欧焕荷也裹着厚棉袄出来，张开怀抱说：“宁宁好久没和小姨睡了，我们今晚抱着睡一个！”
“好耶！”许冠宁毫不犹豫就投入到她香香的怀抱里，两人?亲亲热热地走回房间。
胡春兰笑骂：“有了小姨，连外婆也不要了。”
第二天?，许冠宁洗漱好抱着她就是一阵亲香，撒娇道：“外婆，你在涂什么香香的？”
胡春兰刚把脸上的润肤霜抹匀，随手挖了块白?色膏体抹她脸上去，说：“抹了这?个出去就不会被吹皲脸。”
“咦！”许冠宁打了个哆嗦，呲牙道：“这?个东西好冰！”
“揉开就不凉了。”胡春兰上手直接在她脸上来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唔！”许冠宁紧闭着眼?睛任她搓圆按扁，好一会?才听到她松口放人?，连忙逃也似的飞出房间。
不曾想胡春兰举着润肤霜罐子追在她屁股后面到了饭厅，却是和欧扬说：“扬扬，你也来抹些。”
欧扬捧着碗背过身去，咬断嘴里的面条说道：“我不要！”
“等下冷风吹多了，你脸上指定裂几道血缝子。”
欧扬不为所动?，胡春兰索性使出杀手锏：“你看妹妹都抹了，你这?做哥哥还能比妹妹差？”
“那是你们女人?用的东西！”欧扬哼道，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爸就是这?样说的。说完三两口嗦光面条，把碗一放绕过胡春兰跑了。
曾秀娟觑着婆婆面色在桌底下给了欧焕强一脚，欧焕强抬头莫名地看她一眼?，问道：“你踢我干嘛？！”
曾秀娟暗暗给了他个白?眼?，朝胡春兰笑道：“妈，扬扬不让抹就由?他去吧，等脸上冒血虫子就知?道疼了。”
“去年就试过把脸冻裂嚎了几天?，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胡春兰也就由?着他跑了，扭头把润肤霜放回房间去。
“我下去玩啦！”许冠宁拍拍鼓胀的肚皮跳下凳子，‘咚咚’往门口跑。
胡春兰倒转出来看见?，伸长脖子喊道：“一个两个，老是不听教。刚吃饱不能跑，对胃不好！”
“哦！”许冠宁放缓脚步走下楼，瞧见?欧扬和秦劭烨抱着小白?坐在栅栏边上掉眼?泪。微微喘着气停在两人?面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秦劭烨两眼?泪汪汪地开口：“张爷爷说它跑出去一晚上，今天?回来腿就受伤了。”
“它这?只腿上面的毛也没了一块，张爷爷说它肯定是打架输了。”欧扬抿唇哭道，怀里的小白?可怜巴巴地喵两声，似乎在诉苦。
“哪只猫打的？！”许冠宁痛心不已，裸露出来的皮肤还能看见?细微的划痕，气愤道：“我们去把它找出来给小白?报仇！”
欧扬抱着猫一下子蹦起，擦掉眼?泪狠狠道：“对！给小灰报仇！”
秦劭烨的泪珠子还在眼?角，愣愣地看着两人?问：“怎么报啊？”难道他们还能把猫打一顿？
“哼，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一只猫！”许冠宁脚跟一转，气势汹汹地往门口走去。
“你不愿意去就在这?把小灰看好。”欧扬把猫放他腿上，扭头追着许冠宁去。
“我也去的！”秦劭烨赶紧抱着猫跟上，走在光秃秃的木棉树下，问道：“你们知?道壮壮是和哪只猫打架吗？”
许冠宁只管朝前走，理直气壮地开口：“不知?道！”
秦劭烨脚步一滞：“”
“小灰经常找隔壁小卖部的大花猫玩，我们去问问秀英阿姨。”欧扬径自往《秀英小卖部》走去。
陈秀英看着三张认真?的小脸，哭笑不得地开口：“我家?那只猫昨晚都在家?里，没出去过。”
“啊！”许冠宁失望地问欧扬：“小白?还有其他朋友吗？”
坐在小卖部里门口聊天?的卷发老奶奶调侃道：“我看是街口麦记那只胖猫干的，它俩都想做花荔的男朋友。”
“这?是打架输了？”穿紫色棉袄的大妈啧啧两声，摇头道：“我们花荔可不喜欢小鸡仔哟！”
“走！我们去麦记大排档！”
“小白?才不是小鸡仔！”许冠宁摸摸萎靡不振的猫头，像是那溺爱孩子的家?长，安慰道：“小白?是最厉害的，我们帮你把花荔抢回来！”
小白?仰头长长地叫了声：“喵！！！”
“对！”欧扬握紧拳头应道：“我们现在就去把大胖猫揍一顿！”
少倾，秦劭烨抱紧怀里龇牙咧嘴的小白?，问前面站着不动?的两人?：“还打吗？”
“不不打了吧。”欧扬看眼?比他两瓣屁股加起来还圆壮的大胖猫，有些害怕地往后挪了一步。
“你不打，我来！”
“喔！”两人?眼?含敬佩地看着许冠宁直直朝麦记门口的木棉花树走去。
大胖猫被拴在树下，此时缩起两只前爪在打瞌睡。面对小白?这?个手下败将?的哈气，完全不屑一顾。察觉有人?朝它靠近，掀起眼?皮慵懒地看了眼?许冠宁。
“哼！就是你把小白?打了！”许冠宁上前一步又觉得太近，连忙后退半步，嘴硬道：“我我才不怕你！”
大胖猫突然探出白?色肉爪子，吓得她“啊！”了声。橘色脑袋上的两只棕色眼?睛轻轻扫过她，随即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爪子，似乎在骂她不自量力！
心里浮现被它鄙视的憋屈感，许冠宁的愤怒指数直线上升，鼓起脸凶道：“你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我把你的”
她急忙低头在周围搜寻能够威胁它的东西。
小白?也在一旁助威：“嗷！喵！”
橘猫在这?时突然翻了个身，露出圆滚滚的肚皮朝许冠宁轻轻地“喵”了声。
“啊！”许冠宁再也受不了了，直接上手挠它下巴。
橘猫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爽地“咕噜”声。
“不要看！壮壮！”秦劭烨默默盖住它的眼?睛，艰难启齿：“她她背叛了你。”
***
三人?重回大院已是十分钟后，秦劭烨弯腰把猫放走。
许冠宁被它临走前那一眼?看得心虚，梗着脖子质问：“你们不觉得大胖猫很可爱吗？它都主动?让我摸了，换了是你能忍得住吗？”
“你这?个叛徒不要和我说话！”欧扬气愤地埋头往家?走。
“哼！”秦劭烨轻蔑了瞥了她一眼?，快步跟上。
“我哎呀，我知?道错了！”许冠宁跺了跺脚，追着到501还没把两人?哄好。
这?时楼上响起拍门声，却听见?胡春兰的声音：“何老伯，你在家?就出来开下门啊！”
“外婆找那个老爷爷干什么？”许冠宁惴惴不安地仰头看向?通上七楼的阶梯。
秦劭烨重重地咽下口水，鼓起勇气说：“我们上去看看吧。”
“嘘！”欧扬胆战心惊地低声道：“你们记得不能弄出声音，听说老爷爷会?骂人?的！”
三人?蹑手蹑脚地踏上梯级，三双眼?睛最后一层扶手处的掩蔽下悄摸露出。原来701门前不止胡春兰一个人?，还有住在这?栋的范玉娇、陆婶判和其他几户的大妈。只见?他们人?手一把扫帚，穿着雨鞋似乎准备开干什么事。
胡春兰等了会?，屋里没动?静。把绿色铁门拍得‘邦邦’响，大声喊道：“何老伯，你开开门呀！”
其中?一个大妈抱着扫帚撇嘴：“这?何老伯明明在家?偏不来开门，我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这?么怕事的男人?！”
“嗐，他以前说自己当过地下情/报人?员呢，还干过几个萝卜头。”范玉娇抬手做了抹脖子的动?作，嗤笑道：“连只蟑螂飞过都能怕得屁滚尿流的人?，说出去谁信呀！”
“我也记得嘞，这?事不是真?的吗？何卫国当年说他爸曾经被萝卜头抓走关在地下室，最害怕听见?木板开关‘吱呀’声还有皮鞋声。“
绛红色棉袄大妈一副不爽的口吻：“本来是我家?抽中?701的，要不是他因为这?个找我家?那死?鬼换，我们也不愿意住四楼啊。”
“他天?天?在家?喝得烂醉，也不知?道是不是醉死?过去没听见?。”住对门702的大妈皱紧眉头：“7楼这?层不如就我家?出水洗楼梯算了，别找他家?了。”
陆婶判今年75岁，比何老伯年轻几岁，有些痛心道：“他以前还会?下楼走动?两步，这?两年人?也少见?了。”
“你们躲在这?，是玩什么游戏？！”
“妈呀！”三人?听得入神，不妨身后突然出现声音。吓得一屁股坐楼梯上，回头发现是认识的人?一致松了口气。
许冠宁拍着胸膛压压惊，咧开嘴笑道：“太婆，你买菜回来了呀！”
“是啊，买了点茄子。”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拎着菜兜，笑得慈眉善目：“你们快起来吧，地上凉。”
上方的胡春兰一群人?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探头张望喊道：“利婶，是你回来了吗？”
“诶，是我！”利老奶奶应了声，拐过扶手仰头看见?她们一身的装扮，问道：“你们这?是找我什么事？”
胡春兰瞧她还在喘粗气，缓声道：“是这?样的，今天?年二十八了，趁太阳正好，我们就想着把楼梯冲干净好过年。”
范玉娇直言道：“过年嘛，就得把地方弄干净才舒心。”
“这?就到年二十八了呀，”利老奶奶一脸恍然，喃喃道：“是该洗邋遢了。”
陆婶判耐心道：“利大姐，你看你家?什么时候开始放水，我们配合你的时间来。”洗楼梯需要从七楼开始往下倒水、扫水，一层一层接力冲水再把混着泥灰的污水都扫去一楼的下水道。
利老奶奶连忙插钥匙开门，抱歉道：“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都怪我今天?起晚了，我这?就进去提水出来。”
胡春兰安抚道：“利婶，你慢慢来。”
利老奶奶这?时已经把门拧开，阳台地上堆满的酒瓶子一下子映入众人?眼?帘。
许冠宁张大了嘴巴：“好多玻璃瓶啊！”他们三刚才趁机混上了七楼。
有的瓶子里面还残存水渍，范玉娇皱眉道：“利婶，这?些瓶子堆在这?下雨天?打湿了不及时晒干的话容易长蚊虫，要是倒了还会?绊脚。”
胡春兰热心道：“要不我们帮你拿下去卖了吧，顺便把阳台清理干净。”
“别别别！”利老奶奶话没说完，屋里就冲出个干瘦老头，脸颊发红明显喝了不少酒，口齿不清地嚷道：“是不是萝卜头派你们来抓我的，都给我滚！”
利老奶奶满脸疲惫地劝道：“老头子，你就消停会?吧！”
胡春兰踏进门里两步，耐心地说道：“何老伯，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我是春兰啊，住你家?楼下501的。”
“春兰？”何老伯眯着眼?睛看了看。
“对，我是春兰。”胡春兰试探性地再走近两步。
未料到何老伯突然发怒，随手拿起地上的酒瓶子吼道：“我不认识什么春兰，你肯定是那些走狗，来抓我交给萝卜头！”
许冠宁害怕又担心，忍不住喊了声：“外婆！”
“诶哟哟！”门外的人?不禁倒吸一口气，连忙说道：“何老伯，现在解放了，萝卜头被我们解放军打跑了！”
“对啊，打跑几十年了。”
“投胎好几轮了，你就放宽心吧！”
“真?的？萝卜头都没了？”何老伯恍恍惚惚地放下手，转身往屋里走。
利奶奶一把抢走他手里的酒瓶子，痛苦地低声道：“老头子，我快被你逼疯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陆婶判这?时走过去把她揽住，沉着声音劝道：“老姐姐，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凡事看开点。他要发疯就由?得他去，只要不打人?就当没听见?。”
“你不知?道我过得多累，家?里有点动?静都不行，他听见?就说有人?要来抓他。”利老奶奶捂脸啜泣道：“儿子和儿媳受不了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早就搬走。孙子孙女也怕了他，很久没来看我们。”
众人?听得心里泛酸，纷纷叹气：“诶。”
“太婆，他们不来，你可以去找他们啊！”许冠宁的声音在这?时显得有些突兀，全部人?顿时愣住了。
胡春兰反应过来，微微笑道：“我记得卫国他们是搬去江对面的卫生站那边吧，我们散散步就能送你过去。”
“是咯，你哪天?要是想他们了，和我们说一声。”范玉娇一副热络的口吻：“要不现在就给他们打个电话？”
“谢谢你们啊，不用打电话。”利老奶奶吸了吸鼻子，恢复平静笑道：“让你们看笑话了，不耽误大家?洗楼梯，我现在就去提水。”
“邻里街坊的，不都是你看我笑话，我看你热闹过日子嘛。”胡春兰不以为意地乐道，挽起袖子，说：“我来提吧。”
“我也帮忙！”
秦劭烨快速朝屋里看一眼?，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
许冠宁连忙捂住嘴巴，露出一双滴溜转个不停的眼?珠子。
利老奶奶回头笑道：“没事，老头子疯归疯，他不打人?，尤其是小孩子。”
胡春兰淡定地笑道：“你们不用杵在这?，要帮忙就去借扫把。”
三人?脚尖贴脚跟地排着队走出去，许冠宁抓着刚借来的扫把没一会?，随着楼上有人?喊道：“冲水喽！”接着每层楼像是接力赛一样，逐层响起倒水的声音。
“哗啦啦！”水流漫过楼梯，把灰色的梯级染成灰褐色。胡春兰站在门口顺着水流倒光水桶里的水，转身回屋把场地交给了许冠宁，她赶着水往楼下扫。
秦劭烨在大冬天?里冒出一身汗，他从七楼扫到许冠宁珠驻守的五楼。抹了把额头的汗，从兜里掏出一把糖，笑道：“太婆给的，她让我们分。”
许冠宁立即放下扫把，抓起他手上五颜六色包装的方块软糖开始分起来：“你一块，我一块”
秦劭烨看她拿一块揣兜里，放一块在他手里，不禁问道：“不给扬扬哥哥？”
“对哦！”她一定是被糖迷昏头，才会?忘记在三楼的欧扬。有些难舍地把兜里掏出来，重新分配：“你一块，我一块，哥哥一块”
最后剩两块在秦劭烨的左手上，两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地拆开糖纸把糖塞嘴里。
“噗嗤！”不知?道谁先笑出声。
“哈哈哈！”楼道里全是他们俩的笑声。
***
当天?晚上，全部人?在客厅看电视。欧焕荷瞥一眼?胡春兰，伸着懒腰说道：“天?天?闷在家?里快要发霉了，我出去买点吃的顺道散散步。”
“家?里吃的一堆在那。”胡春兰狐疑道：“外面呼呼地刮大风，你去哪散步？”
“我就随便逛逛啊！”欧焕荷逼不得已寻找救兵，拦住三个在打闹的小孩，说：“他们三个在这?追追跑跑吵着楼下，我把他们带出去消耗精力。”
许冠宁兴奋道：“小姨，去哪里玩？”
欧扬馋道：“小姑，带我们去跳蹦蹦床！”公园那里前几天?摆了个蹦蹦床摊子，瞬间成为小孩心目中?的热门玩具。
胡春兰撇嘴道：“那个蹦蹦床一个人?收5块，老板怎么不去抢。”
“一年才玩几次，花不了多少钱。”欧焕荷心在滴血，咬牙笑道：“都去！”
“欧耶！”三人?激动?地互相击掌。
才到公园门口就听见?喧闹的小孩笑声，三人?听得心怦怦跳。抓着欧焕荷的手快跑几步，只等她交钱就钻过黑乎乎的弹力网。
“诶！你们的鞋子放在这?容易不见?！”欧焕荷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里喊了声，不见?有人?回应。只好认命般地拎起三双鞋子坐去花基边上。
花基另一边的唐非池绕过来坐下，递给她一瓶豆奶，问道：“突然说在公园见?，发生什么事了吗？”
欧焕荷横了他一眼?，哼道：“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的？”
唐非池视线停在她咬住吸管的红唇，喉结动?了动?，说：“不是你之前说在家?不方便，电话也要等你打，我不能打过去？”说着他也有些委屈，谈个女朋友像是偷情一样。
欧焕荷松开吸管，红唇微嘟：“你姐和我姐那个样子，我哪敢让家?里知?道我们的事。”
“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唐非池一把抓住豆奶瓶子放地上。
“诶，你抢我喝的干嘛！唔！”欧焕荷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似乎快要戳到她脸上的眼?睫毛。
“喔~那边有人?亲嘴！”
“哪里？！”
“我也要看！”
欧焕荷急忙推开唐非池，垂下快要红得滴血的脸蛋。
唐非池把她的头揽在胸前，回头笑道：“玩你们的蹦蹦床去！”
隔着蹦蹦床网纱的一群小孩发现没热闹看了，失望地蹦着散开。
“表舅？！”秦劭烨用力抓住网纱朝外看，喊道：“表舅，是你在这?里吗？”
欧扬和许冠宁也蹦到边缘，脸挤到网纱上张望：“你表舅在哪里？”
“嘶，你说我应不应他好？”唐非池低声说了句，秦劭烨还在那头锲而不舍地嚷嚷，他只好扯起笑脸回道：“诶，是我！”
许冠宁指着唐飞池怀里的人?说：“那个人?穿的衣服和小姨好像啊！”
“小姑？！”
“刚才那些哥哥说有人?在亲嘴！”
“小姑和人?在亲嘴？！”
欧焕荷万分后悔穿了件明黄色的棉袄，在黑夜里她就是明亮的存在！为了堵他们的嘴，回家?的路上答应了不少霸王条约。
欧扬见?到胡春兰就开始嚷：“奶奶！”
欧焕荷吓得一口气提不上来，正想捂住他嘴。却听他说：“我的脸有点痛，要抹那个白?白?的东西！”
欧焕荷松了口气，放开牵着的许冠宁去洗澡。她食髓知?味，仍然想和小姨挨在一起睡觉。
胡春兰早上哄他都不愿意抹，这?会?懒得伺候他，躺在床上说：“就在桌上，你自己拿！”
“嘿嘿！找到了”欧扬拿起电视柜上的罐子，拧开就往脸上招呼了两坨。
“哥哥，我也要香香！”许冠宁在自己家?洗了澡，走得匆忙忘记抹香香了。
欧扬二话不说，挖了两坨蹭她脸上。
许冠宁鼻子动?了动?，奇怪道：“这?个香香不香诶。”
欧扬肯定道：“罐子就是这?个，肯定是你今晚吹风吹傻了。”
二十分钟后，脸上越来越紧绷，甚至还有些干痒。许冠宁在床上挠着脸哭道：“我的脸好痒！”
胡春兰在睡梦中?惊醒：“好端端地怎么会?痒？”
“哥哥抹的香香在打我的脸，好痛！”
胡春兰迷迷糊糊地想了想，问道：“他有进来拿过润肤霜吗？”
许冠宁挠着脸指了指外面：“他在那里拿的！呜呜呜”
“你们把浆糊糊脸上了？！！！”
第025章 第 25 章
声声炮竹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院子里的麻将桌重新开张。还有?人搬出椅子放太?阳底下，坐那?一边喝茶一边暖身子。
“前方敌人攻击猛烈，快找掩护！”欧扬随手扔出一颗摔炮, 闪身躲到榕树背后。
摔炮在?炮仗纸屑里炸开，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隐蔽在?另一棵树后面的许冠宁立即冲出去, 对着空无一人的地面张牙舞爪道：“哇哇哇！敌人被我?们消灭了！”
“还有?！”秦劭烨蹲在?花基后面, 装模作样地看了眼四周，指着从大院门口?进来的一行人紧张道：“快躲起来！敌人在?你后面！”
许冠宁转身瞧见有?人正从铁门那?走进来, 急忙跨进花基里蹲下, 探头探脑地打量那?几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秦劭烨伸出手推了推她，声音又轻又急促：“你不要躲在?这里啊, 两个人很容易被发现?！”
许冠宁半步都不带移动, 扬起手里的摔炮凶道：“你再推, 我?就把你先炸了！”
几盆低矮的黄红菊花开得正盛，却遮挡不了他们的身体。范玉娇的杯子捧在?嘴边, 忍俊不禁道：“瞧这俩孩子玩得七情上面①的, 不知道还以为揣了多少军火呢！”
皮鞋跟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脖子系着丝巾的大妈微微笑?道：“靓姐, 借问声李环家是往哪走？”
她身后穿褐色棉袄的大妈四处张望，嘴里嘀咕：“电视台家属院怎么连个保安也没有?。”
“张叔去省城探亲还没回来, ”范玉娇顺嘴解释一句, 皱眉凝思一会，纳闷道：“院里谁叫李环啊，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扭头问身后麻将桌上的人：“你们知道谁叫李环不？”
胡春兰摸了牌抓手里，凝眉道“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硬是想不起来。”
“诶，你到底出不出牌？”下家盯着她的手迟迟没有?把牌扔出来, 戏谑道：“不出就当你‘大相公’②喽！”
“呸！我?这局要做清一色！”
戴丝巾的大妈转头看向李凤问：“大姐，你打听?清楚是住这吗？”
“再清楚不过了，昨天才通过电话。这李环一点礼数都没，也不见人出来迎迎我?们。”穿棉袄的大妈，也就是李凤嘴上抱怨几句，想了想和范玉娇说：“她老公好像叫叫陈士占！”
“哦！占士陈他老婆！”范玉娇恍然，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是她亲戚？”元宵节都快到了才来拜年?，也不见他们手上有?拎东西?呀？
“是”
“不是”
戴丝巾的大妈瞥了眼李凤，面不改色地朝范玉娇笑?道：“是她村里的姐妹，来找人叙叙旧。”
“哦~”范玉娇心照不宣地拉长音，往里指了指说：“直走到尽头，楼道口?写着五幢，她家门牌号是102。”
“谢谢啊。”
“客气了。”范玉娇拿起杯子抿了口?放凉的茶水，瞟一眼跟在?两人身后由?始至终都没吭声的年?轻女人，嘟囔道：“一看就知道是带人来相亲的。”
“那?个女人一身呢子大衣还有?手套，脖子上的丝带瞧着是件牌子货。”牌桌上的人狐疑道：“这样打扮的家庭，能看得上陈杰聪做女婿？”
“瞧不瞧得上，去听?听?不就知道了。”范玉娇说着就放下杯子，悄摸跟去五幢。
“范奶奶，你在?做什?么？”许冠宁他们三个正好追打到五幢前的空地，此时正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嘘！”范玉娇蹲着发觉腿有?些发麻，干脆抓住占士陈家的防盗网缓缓坐在?地上悄声说：“你们去别的地方玩，不要在?这里吵。”
三人对视一眼，范奶奶肯定是有?好玩的！齐齐坐去她身旁，压着嗓音偷偷摸摸地问：“坐在?这里就能玩吗？”
“哎，你们三个捣蛋鬼！”范玉娇咬牙低吼，连忙探身往屋里看一眼还在?聊天，松了口?气说：“我?就坐这晒太?阳！你们赶紧走开！”
这时屋里传来李环有?些尖利的嗓音：“你女儿嫁过人？！我?家杰聪还是黄花闺女，呸！还是头婚呢！”
“嚯！有?八卦！”范玉娇顾不得赶人，两手扒住防盗网上的铁条，透过半开的窗户也能感受到客厅里此时剑拔怒张的气氛。
防盗网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三双手，许冠宁的身高堪堪露出双眼能看见屋里的情形。
李凤拍拍手里的花生皮，直勾勾地盯着脸色苍白，身上套着件明显不合身西装的陈杰聪，轻蔑道：“我?弟弟可是化工厂的副厂长，多的是人排着队想当他女婿。你儿子能进化工厂，走的也是我?弟弟的门路吧。”
占士陈被她那嚣张的气焰激怒，横眉竖眼道：“你！”
他之前求爷爷告奶奶的也走不通电视台的门路，正好李环说她娘家那?边有?同村在?化工厂当领导，就让她回去试试。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哪曾想人家在?化工厂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二话不说就拍板让陈杰聪年?底去上班。
“我?们不是来摆架子的，大姐，你少说两句。”汪爱华斜睨一眼大姑姐，缓缓开口?：“我?是看中杰聪的为人老实肯干，不像那?些花花肠子只有张嘴哄人。”
“陈杰聪上班没两月呢，就被领导看上当女婿！”范玉娇诧异地自言自语：“这世界是疯了吧！”
她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陈家人稳下来。李环的嘴角止不住上扬：“我?家杰聪从小就懂事听话，他之前那?些老板没眼光呐，留不住人才。”
陈杰聪小?心觑着汪爱华脸色，慌道：“妈！以前的事还提来干什?么！”
“咦！那?个大姐姐拉大哥哥的手！”许冠宁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两人在?桌子遮掩下悄悄勾住的手指。
“喔！”范玉娇这下更来劲了，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才上班就被丈母娘看中，原来是勾搭上人家女儿。”
占士陈在?里面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同意！”
陈杰聪看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急道：“爸！”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汪爱华站起就准备朝门口?走，一下子惊得防盗网边上的四人缩手蹲下身体。
李燕娥追着人出去：“妈！坐下再谈谈吧！”
“人家都不给好脸色你看，还有?什?么好谈！”
“快！躲去那?边！”范玉娇瓮声瓮气地指了指拐角处。
四个人慌里慌张地移到拐角楼体与围墙之间?的过道，这边恰好是占士陈家房间?的窗户底下。
主卧那?边传来陈杰聪气急败坏地质问：“爸！我?和你说过，只要我?和燕娥结婚就能当上化工厂一部的主管！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也不同意！”李环气呼呼道：“你之前没和我?们说那?女的嫁过人！”
“嫁过人有?什?么问题，燕娥她又没孩子。”陈杰聪的满腹算计被人打乱，恨道：“你们总是扯我?后腿！”
“食懵你啊！③”占士陈瞧着这个目光短浅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我?这是在?帮你！”
李环和陈杰聪愣在?原地：“啊？！”
范玉娇也愣住了，纳闷道：“这算哪帮哪？”
“我?这边咬死?不同意，你再去哄哄那?小?姑娘，指定对你死?心塌地！”占士陈笃定道：“这样他家不给嫁也拗不过她，到那?时何止是一部的主管”
“哈哈哈，还是爸你想得长远！”
许冠宁担忧道：“他们要害那?个大姐姐吗？”
范玉娇低吟：“先出去吧，我?的脚都蹲麻了。”
许冠宁蹑手蹑脚地离开窗户底下后，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说：“范奶奶，我?们不去救大姐姐吗？”
“就凭你们三个小?豆丁加我?一个老太?婆怎么和人说，人家也不会相信。”
范玉娇一屁股坐回‘久违’的椅子上，意味深长地嗤笑?：“更何况谁是姜太?公，谁是那?条鱼还说不定呢。人家能坐到副厂长的位置，捏死?他陈杰聪就一根手指尾的事！”
麻将桌那?头的人乐道：“哟！玉娇这是偷听?到什?么八卦？！”
“嘿，还真让我?听?到了。”范玉娇挑挑拣拣地把陈家的丑恶心思说出来。
胡春兰冷哼：“占士陈不愧是连屎都往家带的人，没什?么他不算计的！”
“你们都在?呐！”利老奶奶搀扶着何老伯一步一步挪进来，身后跟着她儿子一家人。
胡春兰笑?道：“利婶，这是上哪去？”
何老伯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精神不错地回道：“看病去了。”
何卫国手里拎着个行李袋，愧疚道：“前两天带我?爸去省城看了脑科医生，人家说他得的是老人痴呆症，所以才会记忆混乱，老是记不住事。”
“呀！”麻将桌洗牌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地是众人关心的问话。
有?人问道：“这病能治好吗？”
“只能吃药控制，”何卫国老婆一脸叹息：“医生说他是脑子糊涂了，才会控制不住翻来覆去地想起心底最恐惧的回忆。还说让他多出来走走，和人说说话对病情也有?帮助。”
“那?”人人都知道何老伯最害怕的是什?么，范玉娇迟疑道：“那?何叔真的当过地下情报人员呐？！”
何卫国捏紧了拳头，眼角有?些泛红。
陆婶判唏嘘道：“诶！担惊受怕这么多年?，他也辛苦了。”
胡春兰抹掉眼角的泪水，安慰道：“能控制就好，他老人家没那?么难受。”
“他能和我?好好说话就满足了。”利老奶奶一脸平和，搀扶着何老伯继续往前走。
其余人看着何家走远，有?人呐呐道：“看来是我?们错怪他了。”
“好人得有?好报啊，老天爷！”
“外婆！何爷爷刚才给我?的红包！”许冠宁跑到胡春兰面前，扬起手里的红包惊奇道：“他会和我?说话！”
范玉娇装傻充愣道：“嗨，他本来就会说话。”
“不是那?个说话，是他”许冠宁怎么也想不到该怎么说，索性放弃道：“哎呀！你们都不懂！”
她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把人逗笑?：“哈哈哈！”
***
欧焕荷晚上回家看见闷闷不乐的女儿，揶揄道：“再过两天就要上学，这是提前伤心了？”
“啊！”许冠宁瞬间?把那?些烦人的大人抛之脑后，后仰倒进被窝里哀嚎：“为什?么这么快就要上学啊！”
“我?都上班好几天了，你就知足吧！”欧焕莲拍拍她的屁股才离开。
主卧的房门被人拧开，许东昇自觉挪开位置说：“女皇陛下，床已经暖好了。”
“如果床边还有?一桶热水泡泡脚就更好了。”
“我?都裹上被子了，你看”许东昇对上她清凌凌的双眼，认命地翻身坐起。
欧焕莲把脚伸进冒着热气的水桶里，舒服喟叹一声。
许东昇躺回被窝里发觉她人今晚有?些沉默，开口?问道：“你今晚改当阿金？”
欧焕莲正发呆，愣愣道：“什?么阿金？”
“沉默是金。”
“”欧焕莲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破功，眉开眼笑?地哼道：“烂笑?话。”
许东昇摇头：“啧，再烂你还不是笑?了。”
“我?听?人说冯开云要离开午间?新闻组。”
许东昇脸上的笑?容一滞，翻身过去看着她的表情问道：“你失去竞争对手，不高兴了？”
“滚开啦你！”欧焕莲一把推开他的大脸，沉声道：“她要转去做监制开新节目。”
“哟，敢情这是对手变阿头。”
“正式调任的批文还没公示，”欧焕莲急忙解释：“况且我?才不是妒忌她升职！”
“我?明白了。”许东昇故作理解地点点头，重新躺回去。
“你根本就不明白！”欧焕莲气得捶了下他后背。
第二天，冯开云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被人堵在?消防通道，握紧手上的保温杯开玩笑?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把我?推下楼梯吧？”
欧焕莲翻了个白眼，低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申请调去做监制？”
“你哪收来的风声？”冯开元左顾而言他：“我?应该没有?泄露出去啊。”
“我?在?电视台里的关系网密不透风，你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是谁。”欧焕莲暗自得意，不枉她和清洁阿姨打好关系。
冯开云耸耸肩，一脸淡定道：“刚好有?缺，刚好我?想转幕后。”
她说得稀松平常，欧焕莲不怒反笑?，勾起唇角说：“那?我?在?屏幕前美到八十岁。”
冯开云一怔，想起以前她们曾开玩笑?说要在?录像机前一直坐到八十岁。抬头认真地开口?：“我?不但想坐到八十岁，更想把节目的主创权握在?手里，做我?想做的！”
欧焕莲怔愣地松开挽着双手正想说话，门却被人推开。剪辑小?妹的脸从门缝里露出来，看到他们两个松了口?气：“原来你们在?这里，大家都快找疯了。”
欧焕莲面若镇定地笑?问：“什?么喜事啊？”
“嘿嘿，你俩的任命批示下来了，快去看吧。”剪辑小?妹说完就闪人走了。
“我?？！”欧焕莲诧异地指了下自己，转身往一楼公示栏走。
冯开云看了眼上面的公示，淡笑?道：“恭喜你，欧主任。”欧焕莲升任新闻摄制办公室主任。
欧焕莲呐呐道：“老徐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思想汇报不用交的吗！”
“行了，不要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冯开云嘲讽她一句，扭头往楼上走。
两人回到办公室收获一堆欢呼声，小?年?轻都在?喊道：“请吃饭！请吃饭！”
“好了，好了。”欧焕莲扬起笑?脸说：“幸好昨晚收缴了我?老公的私房钱，去哪吃随你们挑！”
采声小?哥舔着嘴巴说：“去东升酒家吧，我?前几天吃了那?个南乳焖猪手，现?在?又馋了。”
欧焕莲套用港剧里的台词，故作害怕道：“我?可不想被请去喝茶啊。”
剪辑小?妹促销道：“哈哈哈，其实是心疼姐夫吧，生怕我?们把人拉住灌他酒。”
“晚上回家对着那?张老脸就算了，”欧焕莲嫌弃地摆手，捏了把剪辑小?妹的脸蛋，调侃道：“你们这些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那?就去江畔食馆吧，我?和焕莲一起请大家。”冯开云笑?道：“我?表弟之前推荐的，一直没时间?去尝尝。”
“看来是个食客啊，这家做的啫啫煲一流！”摄像大哥竖起大拇指，夸道：“还有?白云猪手，薄能透纸。外面那?层皮咬下去，弹牙爽口?！”
“口?水快流出来了！”剪辑小?妹连忙拍拍脸，拿起文件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道：“我?得把粗剪赶出来，今晚坚决不加班！”
“哈哈哈！放心吧，我?们会给你打包残渣剩菜。”
剪辑小?妹如愿准时下班，一行人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挚到达江畔食馆。
江畔食馆顾名思义是开在?江边的，落地窗的设计让人对江上的风景一览无余。席位之间?用竹制屏风隔开，给客人足够的隐私又不阻碍视野。
欧焕莲被剪辑小?妹挽着胳膊往里走，凭借5.2的绝佳视力，发现?坐在?窗边的某个身影酷似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幺妹欧焕荷。
让同事先行一步，她慢慢踱步过去，瞧见十指紧扣的两个背影，抿唇笑?道：“欧焕荷，这也太?巧了吧。”这次还不被她抓个正着！
明明是寒风天，欧焕荷后背顿时冒出冷汗。僵硬地扭头看去，挤出个笑?容喊道：“姐，你也来这里吃饭呀。”
“小?小?升了个职，和冯开云一起请同事吃顿饭。”欧焕荷笑?得满脸春风，下巴朝她旁边那?位男士一点：“不介绍介绍？”
欧焕荷慌得开始话说走调：“云姐也来了？！”
话音刚落，迟了一步的冯开云也推门进来，走向他们这边，顿住脚步：“非池？”
唐非池讪笑?道：“表姐。”
“表姐？！”欧焕莲惊讶地指着唐非池问：“他就是你的那?个表弟？！”
冯开云面对现?在?的状况云里雾里的，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迟疑道：“你们这是”
欧焕莲抢答道：“我?们只是朋友一起来吃饭！”
“呵！”欧焕莲挽起手臂冷笑?：“别和我?说，他刚才握着你的手，是在?给你看手相。”
冯开云这下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盯着唐非池哼道：“什?么时候改行当算命先生了？”
唐非池有?苦难言，这时也只能乖乖认错：“是我?还没准备好，没有?及时通知你们大家是我?不对。”
冯开云诧异又失望：“你没准备好结婚就和人拍拖？！”
这话一听?就让人觉得不靠谱，欧焕莲碍于场合，刮了眼欧焕荷说道：“今晚回家再炮制你！”
“不是姐！我?们”欧焕荷心疼唐非池替她背锅，可是说实话让她姐知道他们谈了快一年?怕是会气炸了，于是咬定：“我?们刚谈没多久，没定下来之前告诉你们，万一分手那?我?不就丢脸死?了。”
“焕莲，这是你妹妹啊？”摄影大哥也来凑热闹，拉着唐非池的胳膊热情道：“和我?们坐一桌啊，人多热闹！”
欧焕荷从未吃过这么难熬的一顿饭，在?她姐暗戳戳的瞪视下，她快忘记筷子该怎么抓了。
唐非池看她只扒眼前那?碗白饭，特?意转动玻璃转盘，低声说：“有?你爱吃的煎酿豆腐。”
“你吃自己的就行，别管我?！”欧焕荷垂下脸咬牙道，他是看不见两个姐姐喷火的眼神，还是怎么的！
“你也得吃饱饭才有?力气让她们消气啊。”
欧焕荷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块豆腐，低落道：“是我?害你被她们误会。”
唐非池赶紧求饶：“你别哭啊，要是让她们看见，更是把我?当豺狼虎豹了！”
“焕荷，你妹妹有?眼光啊，这妹夫多懂得疼人。”
摄像大哥抿一口?汽水仿佛醉得不清，双眼迷离道：“想当年?我?刚追上我?老婆也是这样，天天骑自行车给她送饭，刮风下雨也不觉得累。”
剪辑小?妹追问道：“现?在?呢？”
摄像大哥邪魅一笑?：“傻女，现?在?饭堂应有?尽有?。”
满桌子喝倒彩：“吁！”
***
欧焕莲在?观察了一晚上唐非池这个人，在?分别前给欧焕荷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妈从谁的嘴里知道这件事更合适。”
欧焕荷那?是一秒都不敢拖延，元宵节这天就把人领去认门。
胡春兰坐在?太?师椅上，人还是有?些晕乎。凝眉思考了会儿，盯住唐非池问：“我?依稀记得，去年?就听?说你谈了朋友，这是刚分手就找的焕荷？！”
“噗！”欧焕荷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唐非池认真道：“伯母，我?就谈了焕荷她一个。”
“那?去年?怎么回事，我?经常在?附近碰见你。”胡春兰紧盯着他的脸瞧，说道：“开云说你上班的地方在?隔壁镇，和这边没什?么业务往来。”
“外婆/奶奶！我?们回来了！”外面响起三个人的脚步声，欧焕荷狠狠地松了口?气。
“你们三个又跑去哪里混玩？”胡春兰改成盯着三个气喘吁吁的小?孩，皱眉道：“明明一起放学，小?姑都回来了。欧扬，你又带着他们去哪里疯？”
许冠宁心虚道：“今天我?被老师罚做值日?，我?们扫了很久的地。”
胡春兰好奇道：“哦？刚开学就被罚了？”
“嘻嘻，新同桌有?好多话和我?讲。”许冠宁摸摸肚子，撒娇道：“我?的肚子都累空了。”
欧扬撇嘴：“就知道冤枉我?！”
“行了行了，坏事你也没少做。”胡春兰摆摆手，和唐非池说：“今晚在?这吃饭吧，我?拌了点黑芝麻花生馅，等会包汤圆。”
唐非池赶紧表现?自己：“伯母，我?从小?就会包饺子，汤圆估计也行。”
“表舅？！”
“他是小?姨的好朋友！”许冠宁说着扭头亲了口?秦劭烨的脸颊，笑?嘻嘻道：“他们在?公园这样！”
欧焕荷：“！！！”
第026章 第 26 章
许冠宁亲完就后?悔, 忙用手背擦过?嘴巴：“你的脸上好多汗！”
秦劭烨整个人?快速弹开，掏出纸巾使劲擦脸，嫌弃道：“你嘴巴都是油！”
“别说！”欧扬紧张地看向?胡春兰, 要是让胡春兰发现他们放学去买炸串吃，暗暗扣下来的红包肯定不保！
“你们三个进房间写作业。”胡春兰这会?没心情?细究他们的眉眼官司, 伸手打了下欧焕荷的胳膊, 气道：“亏你还是个为人?师表的，公园那地方到处是人?, 你怎么就”说着就来气, 手却打在了唐非池身上。
她愣了愣，气结道：“怎么？我打女儿也?不行啊！”
唐非池护在欧焕荷面前, 低声下气道：“伯母, 都是我的错, 该打的也?是我。”
胡春兰的巴掌落在自己?身上，痛心道：“该打的是我, 怪我自己?养出个四六不通的女儿！”
欧焕荷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 内疚道：“妈，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不许他”
“欧焕荷，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傻孩子怎么把责任揽身上呢, 胡春兰赶紧打断她, 板着脸问道：“你俩到底谈了多久！”
欧焕荷吱唔道：“大概是去年?四、五月份吧。”
“现在都三月了！哎呀！不行了，我的头?嗡嗡疼。”胡春兰揉着额角仰靠在椅背上，呻吟道：“你这是想气死我早点去见?你爸啊！”
欧焕荷愁眉苦脸道：“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伯母，我对焕荷绝对是认真的。”唐非池双眼直视胡春兰, 郑重道：“我爸妈一直想和您见?面，但前提得是我这个人?先让您点头?满意。哪里做得不对, 您尽管放心直接说。”
玄关的门这时被人?打开，随之响起欧焕莲的声音：“妈！我们回来了”
紧跟着冯开云也?出现在阳台，举着打包盒说：“伯母，我也?来蹭饭。”
欧焕荷心道：“这下成?三堂会?审了！”
“哟！这是哪两位啊！”欧焕莲换好拖鞋进去，斜睨坐得毕恭毕敬的欧焕荷，冷哼道“这人?呐，平时看着胆大，真有事就找借口躲！”谈恋爱瞒着他们就算了，关键这隐瞒的理由居然是因为她和冯开云不和？！！！
冯开云当即表明立场：“我是焕荷的娘家人?，一起骂他！”
“我先去做饭，这里就交给你们。”胡春兰说着瞥了眼欧焕荷，紧绷着脸说：“你也?来帮忙！”
唐非池立刻站起来说：“伯母，我会?做饭。”
“现在不用你，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欧焕莲出声把人?拦住，她妈肯定是有话和幺妹说才?把人?叫走。
冯开云一把拉住他拽回凳子上，笑道：“我们上次没能好好聊聊，姐有好多话想问问”
欧焕荷临走前给了他个保重的眼神，忐忑地走去厨房。
胡春兰扭头?看眼客厅，确认唐非池被绊住后?立即把欧焕荷往后?阳台拉。
欧焕荷不明所以地问道：“妈，不是要做饭吗？”
“鸡早就在煨着，青菜等会?下锅兜两下就好。”胡春兰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样子看着欧焕荷：“你啊，不要为了男人?一味强出头?，说多了就理所当然成?了你的错。”
欧焕荷愕然：“妈，的确是我自己?”
“你还是吃的盐少。”胡春兰止住她的话，语重心长道：“妈不是挑拨你们的感情?，不过?是男人?都这德性。只要有好处，顺水推舟也?就答应你，还能让你觉得他受委屈了。”
欧焕荷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既震惊又有些生气。
“你也?不用生气。”胡春兰轻声安抚道：“我看小唐为人?不错，心里记着你的好。不是那些花花肠子，只会?嘴上说说。”
欧焕荷茫然道：“怎么看出来？”唐非池又是怎样通过?考察的？
“牺牲你演了出苦肉计。”胡春兰别有意味地看她一眼，刚才?那些话明面上是教训女儿，实则都是在敲打唐非池。幸好这小伙子是个一点就通的，哪像她这个谈恋爱就成?呆头?鹅的女儿。
“平时多找你姐姐取取经，”胡春兰拍拍她的肩膀，绕过?人?往屋里走去。
“妈，你们刚才?是当着我的面打哑谜！”欧焕荷这才?反应过?来，怔愣地看着她的背影。
“咳咳！”胡春兰突然在门口回头?，戏谑道：“我理解年?轻人?火气盛，情?到浓时的确忍不住。但是吧，公园那些地方还是少去，毕竟你的学生挺多。”
欧焕荷羞得满脸通红，不禁蜷缩起手指，低声说：“妈！我有分寸！”
她的分?寸没有信誉可讲，在晚饭桌上又迎来一番拷问。
欧焕强这个做大哥的更是直接，手指夹烟，唬着脸问：“我妹和你谈了这么久，什?么时候结婚？”他那副模样看得人小腿颤抖，但凡唐非池嘴里蹦出个‘不’字，立马把人?揍得不能自理。
唐非池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存折和房本都准备好了，只等焕荷点头?。”
“哦？”年?纪轻轻就有了房本，现在的房子可不便宜啊，欧焕强挑眉：“混哪条道上的？”
胡春兰瞪眼：“收起你那套，好好说话。”还哪条道上的，说得流里流气的是想吓唬谁。
唐非池淡定道：“前几年?调去港城总公司工作，那边的同事天天捧着报纸不是研究马经①就是恒生指数。待久后?人?难免有些浮躁，就投了点钱买股票。”
这话题让欧焕强双眼发亮，追问道：“什?么股票？在这边能买吗？”
唐非池不好意思地开口：“当时也?是跟着人?瞎买，我是研究不明白这东西。”
“我警告你别碰那个害人?的玩意！”胡春兰赶紧把饭咽下去，急道：“你没看那丁蟹都输得倾家荡产，最后?跳楼还要先推儿子下去！”
欧扬抱着碗摇头?：“爸爸，你不要推我！”
“呸，大过?年?的说这些。”欧焕强给他一筷子，扭头?问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哪个镇的？”
欧焕莲幽幽道：“是《大时代》的男主角。”
“”欧焕强无语道：“人?家那是演戏，肯定是有多惨演多惨才?能赚你们这些师奶②的眼泪。”
胡春兰怼他：“坏在你没得演戏，最后?只怕剩条底裤。”
欧焕强一滞，这下真的无言以对。
许冠宁弯腰看过?去，在桌子底下说：“舅舅有穿裤子呀！”
“咳咳！”
“爸爸！你真恶心！”坐在他对面的欧扬遭了殃，脸上粘着飞来的白米饭。
许冠宁和秦劭烨看着他的脸笑得张大嘴巴：“哈哈哈！”
曾秀娟憋着笑安慰道：“幸好他及时捂住嘴，要不然你脸上可不止两粒。”
“咦！”欧扬浑身难受，蹦下地跑去洗脸。
“哥哥脸上有芝麻！哈哈哈”许冠宁用手指点着脸颊嘲笑道：“碗里剩饭粒，长成?麻子脸！”
欧焕莲闲闲道：“你还好意思笑别人?，去照照镜子吧。”
许冠宁可不允许自己?的脸上出现饭粒，手在脸上摸来摸去，不停问道：“是这里吗？还是在这里？”
秦劭烨闻言朝她看去，笑得龇牙：“你的牙齿上面有青菜，哈哈哈！”
“唔！妈妈真讨厌！”饭桌上又跑走了一个。
***
青菜给许冠宁带来严重的阴影，直到躺在床上依然说话不张嘴。
欧焕莲好笑道：“你一晚上这样说话不难受吗？”
许冠宁捂着嘴巴说道：“你们都笑人?家！”
欧焕莲促狭地哄道：“牙刷好几遍早干净了，还是美少女。”
“嘻嘻。”许冠宁放下手，一脸神秘凑近她耳朵说：“妈妈，我和你说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的同桌好厉害的！”许冠宁佩服道：“她可以一个星期不睡觉，晚上看电视到天亮！”
欧焕莲哑然，问道：“你的同桌不是陈宝言？”
“姜老师说我长高了，不能和陈宝言坐一起。”
这个新同桌听起来像是个健谈的，欧焕莲还是问道：“那你和新同桌相处怎么样？”
许冠宁脸上浮现纠结，她对新同桌的感情?有些复杂。怕她总是讲话吸引她的注意力被老师批评，又怕她不继续讲下去吊起她的胃口。她挠挠脸，说道：“新同桌的语文书?上明明写着孟立风，她总是让我喊她孟飒。”
欧焕莲想想她的宝盖丁，失笑道：“会?不会?是她把字写开了点？”
许冠宁肯定地摇头?：“老师也?喊她孟立风！”
欧焕莲：“”现在的小孩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有哦！妈妈！”许冠宁抓着被子兴奋道：“孟立风可以睡很久很久的觉，要给她闻辣条的味道才?会?醒，哈哈哈！”
欧焕莲语塞，拍拍她的被子说道：“睡吧，明天还得上学。”
“我明天就可以见?到孟立风啦！”
孟立风外表白净斯文长得一脸聪明相，却最怕被老师点名?喊起来回答问题。这时全班只有她一个人?站着，显得是那么的孤立无援。
许冠宁一屁股蹬开凳子，站起来说：“老师！”
数学老师皱眉道：“你来替她回答？”
“我不会?！”
数学老师气了个倒仰，怒道：“你俩一节课被我抓到三次讲悄悄话，都给我站去后?面听课！”
许冠宁二话不说，拎起书?本就往课室后?面走去。
坐最后?排的秦劭烨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许冠宁偷瞄一眼在黑板上板书?的数学老师，抬腿踢了一脚他的凳子。
秦劭烨回头?瞪她：“你！”
孟立风用书?本挡着嘴巴，轻声说道：“你俩别玩了，数学老师在瞪人?。”
两人?闻言立刻目不斜视地盯着书?本，许冠宁熬到下课，捶捶两条发软的大腿，发现秦劭烨在撕课本，惊讶地问他：“你为什?么撕书?？！”
秦劭烨不以为意地开口：“折画片呀。”他们班级最近流行打画片，这回可不能再输！
“你不怕被老师知道？”
秦劭烨淡定道：“我撕的都学过?了，其他人?也?是这样做。”
“那你怎么不撕数学书?？”明明刚才?数学书?就在桌面，不是更方便？
秦劭烨毫不迟疑地摇头?：“数学老师会?打人?，我不敢。”
“别管他们男孩子的事。”孟立风拉着许冠宁走回第二组倒数第二张座位，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和你说哦，昨天我家的楼梯突然‘嘭’一声破了个很大的洞！”
许冠宁惊奇地张开手臂：“那个洞是这么大吗？”
“嗯呢！”孟立风猛点头?，接着说道：“我看见?有个人?从?洞里爬上来，他身上的肠子都掉出来了！”
许冠宁疑惑道：“他不会?死吗？”
孟立风一脸平常地说道：“他是变异人?，不会?死。”
“什?么是变异人?？！”
“许冠宁，你去不去厕所？”陈宝言叉腰站在两人?座位边上，一脸敌意地看着孟立风。
她那样子不像是问话倒像是通知，许冠宁一时之间有些为难，她还想知道变异人?是什?么。
陈宝言跺脚：“我们是好朋友！”
“那那你等我回来再说哦！”许冠宁有些不舍地离开座位。
临走前还能听到孟立风趴在桌子上叹息：“好想学三毛去做流浪诗人?啊，就不用上学了。”
许冠宁知道三毛，听妈妈讲的故事里，三毛是个没有爸爸妈妈，很可怜的小朋友。居然有人?想学他，想到这不免伤心道：“陈宝言，你也?和孟立风做好朋友吧。”
“哼！我不要！”陈宝言在走廊上走得飞快，气得鼓起脸说：“你一直和她说话，下课也?不来找我玩。”
“你下课可以一起来和我们讲话呀！”许冠宁激动地诱哄：“孟立风知道好多东西哦，她还会?写很多字！”
陈宝言有些意动，忐忑道：“那那如果她不愿意和我说话，怎么办？”
“你是我的好朋友耶！”
“对吼！”
***
晚上放学，欧扬看着多出来的小豆丁惊道：“你们拐带同学？！”
许冠宁和陈宝言一人?一边牵着孟立风的手，开心道：“我们一起回家！”
欧扬掂了掂裤兜里的硬币，朝孟立风问道：“你有钱吗？”
孟立风警惕地看着他：“我喊警察叔叔抓你！”
秦劭烨不解道：“你为什?么要喊我爸爸抓他？”
“对啊，为什?么要抓我？”欧扬掏出兜里的四个硬币，直愣愣地开口：“我只有两块钱，不够五个人?分?。”
陈宝言愁道：“怎么办呀？”后?门炸串店的火腿肠要5毛一根。
许冠宁想了想，割肉般地坚决道：“我和孟立风分?！”
陈宝言不愿意落下，立刻说:“我也?给你！”
孟立风却摇摇头?，说：“我妈妈不许我吃外面的东西。”
“啊？！”几人?一脸可惜地看着她。
许冠宁在路上还想着告诉她吃一点点没关系，可惜孟立风半道上就到家了。
为了弥补好朋友没吃过?炸肠的遗憾，她决定替孟立风吃多点，朗声朝老板喊道：“阿姨，我的火腿肠要裹多点糊糊！”扭头?和三人?说：“这样看起来更大！”
秦劭烨当机立断：“阿姨，我也?要！”
“再刷多点辣椒酱！”
“我也?是！”
等了一会?儿，许冠宁捏着竹签子小心翼翼地咬下滚烫的火腿肠。那层薄薄的粉浆炸得金黄酥脆，里面的火腿肉软弹咸香。不禁闭上眼睛叹道：“嗯~好吃！”
曾秀娟问道：“有多好吃？”
许冠宁‘歘’一下睁开眼睛，对上曾秀娟那双皮笑肉不笑的脸，惊恐地喊道：“舅妈？！”
曾秀娟看眼她身后?恨不得立刻消失的欧扬，微微笑道：“你们吃完就回家吧。”说完就先走一步。
许冠宁这才?回头?，发现那几个人?早就躲三尺远。当着他们的面，狠狠咬下一口火腿肠。
欧扬食不知味地把火腿肠啃完，在家楼下来回踱步，愁上眉头?：“我妈肯定要打死我！”
许冠宁抖了下：“我也?怕竹子。”
秦劭烨这时站出来：“我和你一起挨打！”
“果然是好兄弟！”欧扬就差热泪盈眶，揽着他的肩膀往楼梯上才?走了两步又停下，回过?神来说：“不对啊，我一样要被打。”
“我想到了！”许冠宁冲去他们耳边密语一阵，两人?连连点头?：“嗯！好主意！”
“妈妈，我回来了！”
曾秀娟只来得及捕抓些许残影，那三个人?“唰”一下在眼前闪过?齐齐躲进厕所。走去尝试拧动门把手，果然被人?在里面锁上了，说道：“我保证不打人?，你们都出来吧。”
欧扬抵着门喊道：“你骗人?！”
“怎么回事啊？”胡春兰在厨房削着土豆，突然冲进来几个人?把她吓一跳。
曾秀娟哭笑不得地开口：“我今天想着把教案拿回家写就不在学校加班了，结果发现这几个小孩买炸串吃，也?不知道钱是哪里来的。”
欧扬说道；“那是我的红包！”
胡春兰劝道：“扬扬，再不出来，你爸回来就只有‘藤条焖猪肉’等着你了。”
曾秀娟放软声音说：“欧扬，你要是想要零花钱可以和妈妈说，不能自己?偷偷拿钱。”
“我没偷钱，是外婆偷偷给我的！”
胡春兰瞅眼尴尬的儿媳妇，硬声道：“不管谁给你的，小孩子哪能乱花钱！”
“你们出来吧，我真的不打。”
“哥哥，舅妈说不打。”许冠宁说着就想拧开门。
“别相信他们！”欧扬连忙挡住门把手，不让她靠近。
“对，不能开！”秦劭烨也?用身体堵着门。
“我数一二三，”曾秀娟咬牙道：“欧扬你再不开门，等你出来我就打人?了。”
“我就不开！”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一辈子待在里面，出来我就给你好看的！”
双方僵持足足有十分?钟，许冠宁两脚并拢，呜咽道：“哥哥，呜呜，对不起，我想嘘嘘！”
“你拉啊！”欧扬下巴一点，那头?不就是茅坑。
许冠宁憋得脸通红：“我妈妈说有男生在，不能脱裤子。”
秦劭烨立刻背过?身说道：“那我们转过?身不看你不就行了。”
许冠宁脸色有几分?狰狞：“不行，你们在这，我拉不出。”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许冠宁抖着腿，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你们快出去！我就快要拉了！”
欧扬和秦劭烨相视一眼，凝重道：“下次还是不要选厕所这种地方躲了吧。”
秦劭烨点头?，毅然拧开门把手走出去。
门一关上，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许冠宁发出舒服地喟叹，外面立即响起两人?的哭腔：“妈妈/阿姨，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
第027章 第 27 章
东昇酒家包厢里, 秦文凯拍拍屁股底下的?沙发，看向前面贴墙摆放的?整套卡拉OK设备，感?叹道：“东昇, 真?舍得下重本啊！”
许东昇在玻璃茶几前晃着手里的?麦克风，正等屏幕上出现歌词。闻言笑道：“做生意不舍得下本钱, 客人哪愿意来。这些还是客人提出来的?, 先整几间试试水。趁其他酒楼没在这方面做准备前，先打出点名?堂。”
“这屋子能吃饭还有歌唱唱, 给你提建议的?都是玩家呐！”秦文凯在屋子里打量的?目光一顿, 盯上墙角那张盖着红色绒布的?桌子，揶揄道：“还有麻将桌哩！”
被警察逮个正着, 许东昇讪笑道：“哎, 客人要来玩玩的?, 等会我就让人把它搬走。”
秦文凯乐道：“不用紧张，我今天没穿制服。”
许冠宁拽拽许东昇的?衣摆, 急道：“爸爸, 什么时候到我唱歌？”
“等我唱完这首就给你，”屏幕里的?前奏响起, 许东昇扭腰摆脱她?的?手，举着麦放到嘴边开?始唱道：“爱过的?人已不再?拥有~”
“你们两?个唱了好多?首！”欧扬转身往沙发上一坐, 气呼呼地瞪着同样举麦沉醉在自己歌声里的?欧焕强。
许冠宁干脆跑去大圆桌那边告状：“妈妈, 爸爸他不给我唱歌。”
“再?等等嘛。”欧焕莲敷衍地揉了把她?的?头发，专心?听对面的?人说?话。今天唐非池带着爸妈来商量结婚的?事?宜，顺便拉上冯开?云一家三口一起来捧个人场。
“我找我们村里的?盲公合过他们俩的?八字，他算出这几个日期宜嫁娶。他们俩在这些日子里结婚, 添丁又发财。”这会说?着话的?是唐非池他妈妈覃素芬，点着红纸上的?日期说?：“9月3日这个日子怎么样？长长久久又生生猛猛。”
那边许东昇唱道：“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唐非池察觉左腿被人碰了下, 扭头看向欧焕荷。
欧焕荷张着嘴型无声地说?道：“9月刚开?学，我忙不过来。”
唐非池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每人的?杯子续上水才?缓缓开?口：“妈，9月份那会太热了，穿西装得闷出一身热痱。衬衫贴在身上多?难看，选其他日子吧。”
欧焕莲打趣道：“非池，没想到你也挺贪靓的?。”
“人一世物一世，就结这一次婚肯定要靓仔一点，”唐非池面不改色地开?玩笑：“万一站在新娘旁边像她?的?司机，我该哭了。”
“哈哈哈！新娘子肯定是全场最漂亮的?。”冯开?云促狭道：“幸好还有胸花拯救你，要不然在焕荷旁边你得成了个背景板。”
唐非池故作委屈：“诶，姐你这样说?就不厚道了哈。”
唐秉年瞪眼：“你一个大男人那么爱美干什么，又不是靠那张脸吃饭。”
“伯父，他就是嘴上说?说?。”欧焕荷旋动转盘，一笼沙嗲金钱肚停在唐非池面前，说?：“我看伯父爱吃这个，你给他再?夹两?块。”
“不用，不用。”唐秉年连忙摆手，不好意思道：“这小?碟子里本来就没几块，留着你们吃。”
“没事?，吃完再?点就是了。”唐非池不由分说?就给他夹碗里，又夹了些点心?分别给覃素芬和胡春兰。
胡春兰笑道：“你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夹就行。”
冯开?云感?叹道：“想不到当年天天被姨丈追着打的?你，现在也学会照顾人了。”
唐非池得意道： “我爸现在也追不动我啊。”
唐秉年才?不会认，骂他：“净瞎说?！”
那边胡春兰和覃素芬挨着肩膀看上面的?日期，说?：“十月一号国庆节，人人都放假有空喝喜酒。未来亲家，你怎么看？”
覃素芬点点头，微笑道：“不错啊，那会天气应该没那么热，日子也好记。”
卡拉OK前的?欧焕强唱到高潮处投入地嘶吼：“最后在别人的?故事?里我被遗忘！”
覃素芬这回忍不住瞥了两?眼那边，胡春兰察觉她?的?目光方向，笑道：“你也想来一首？”
覃素芬摆摆手，面露难色道：“我不懂现在年轻人的?这些东西，就是听着这首歌有些”
欧焕莲反应过来，低头和许冠宁说?：“你去拿遥控器把爸爸的?歌切了，就说?妈妈想听你唱歌。”
“Yes，Madam!”许冠宁立即放弃蒸笼里的?虾饺，余光瞧见秦劭烨的?筷子伸向最后一个虾饺。还在半空的?筷子快速对准目标夹它！
秦劭烨的?筷子还在半路上，错愕地扭头看她?：“你不是不要了吗？！”
“我又想吃了，嘻嘻。”许冠宁咬下一口晶莹剔透的?粉皮先做个标记，跳下凳子前仍不放心?，警告他一句：“不准偷吃我的哦！”
欧焕强正唱得好好的?，屏幕突然换了首《娃哈哈》，愣道：“谁把我们的?歌切了？！”
许东昇回头看是许冠宁拿着遥控器，催道：“还没唱完呢，快切回上一首。”
许冠宁走上前抽走他的?麦克风，底气十足地开口：“妈妈说想听我唱歌，爸爸你和舅舅让出位置来。”
“这首歌我一年级有学过！”欧扬朝欧焕强摊手，说?道：“你们唱了这么久也该到我们，快交出麦克风。”
“才?唱了几首，嗓子都没开?就催催催，喏！”欧焕强不情不愿地把麦克风拍他手上，扭头坐去沙发上。
秦文凯在烟灰缸里撵灭烟头，笑道：“你俩抓着麦克风就没停过，这是歌瘾犯了？”
欧焕强看着前面那两?个手舞足蹈的?身影，冷哼：“他们在家也没少唱，在这就不能让让人。”
“哥，别瞧他们了。”许东昇拉开?茶几底下的?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说?：“来打”说?着他腰间的?大哥大‘哔哔’响，放下牌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余下两?人倒是聊起天来，过了一会儿，许东昇推门进来。
秦文凯瞟了眼他腰间的?‘砖头’，说?：“现在都改用bb机了，你怎么没换？”
“bb机入网费也不便宜，这手机还能将就用用。”许东昇扭头朝餐桌那边打了声招呼：“你们想要啥就按铃叫人，我有事?得回办公室处理。”
胡春兰摆摆手，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忙你的?，我们自己会看着办。”
一行人在包厢里待到快十一点才?离开?，胡春兰在酒店门口拉着覃素芬说?：“未来亲家，既然都来到这里，就上我家坐坐，吃完中饭再?走吧。”
冯开?云也是盛情邀请：“平时劭烨全托您照顾，兰姨你今天歇一歇。等会干脆全部人上我家吃顿饭，我现在就去菜市场买菜。”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是抓把米的?事?。”胡春兰抓着覃素芬的?手不放，硬是把人拉着走了几步，说?：“家属院离这里隔三个街口，走几步路当消消食。都上我家去，尝尝我的?拿手菜。”
拗不过胡春兰的?热情邀请，覃家夫妻俩答应去家属院做客。
许冠宁走到半路却被公园里的?滑梯迷了眼，晃着欧焕莲的?手央求道：“妈妈，我好久没玩滑滑梯了。”
秦劭烨仰头看向冯开?云：“妈妈，我也想坐小?火车！”
胡春兰皱眉道：“听说?公园最近有变态，还是少去好。”
“变态？”许冠宁好奇道：“是变异人吗？”
“变异人是什么东西？”欧扬直勾勾地盯着热闹的?公园，说?：“我想看！”
曾秀娟曲指给他脑袋一记：“什么都想看只会害了你，变态是坏人，专门抓你这种调皮捣蛋的?小?孩。”
欧扬撇嘴：“切，我才?不信呢！”
“让我玩嘛~”许冠宁仰头看着欧焕莲撒娇。
“现在白?天人多?，变态不敢出现吧。”唐非池看她?实在想玩，说?道：“我和焕荷一起去看着他们，没事?的?。”
“那行吧，”欧焕莲终于松口，俯身和许冠宁平视，严肃道：“你要听小?姨他们的?话，千万不能乱跑！”
“啵！”许冠宁上前亲了她?脸颊一口，开?心?道：“我会听话的?，妈妈、外婆、舅妈拜拜！”
她?把在场的?长辈都喊一遍告别，这才?追着秦劭烨和欧扬跑。
欧焕荷这次坚决远离唐非池，一张三人位的?长椅，她?硬是坐在边缘，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唐非池失笑道：“我们刚刚还商量结婚的?事?呢，你现在这样像是不认识的?。”
欧焕荷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个小?孩的?方位，一本正经道：“公园里说?不定有我的?学生，还是注意点好。”
唐非池一屁股挪到她?旁边，笑道：“现在大白?天呢，给我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动脚啊。”
欧焕荷脸冒热气，正想说?些什么。那边欧扬大喊：“小?姨！许冠宁她?插队！”
“我去看他们发什么事?。”欧焕莲说?着立即弹起，脚步凌乱地朝滑梯走去。
许冠宁和秦劭烨两?人正堵在滑梯口僵持不下，身后还有下面一堆小?朋友催着他们快点下来。
欧扬在他们身后叫嚷：“许冠宁，你没排队就不许滑！”
许冠宁指着旁边的?铁链攀爬网说?：“我在这里排队上来的?，为什么不能滑！”
秦劭烨用屁股拱了拱她?，气道：“你爬那个上来就去滑旁边的?短滑梯，不能来我们这边的?长滑梯！”
欧扬叉腰道：“对！要来这边就去楼梯那排队！”
“我想滑长的?。”许冠宁扭腰一屁股怼回去，直把人撞开?一条缝隙，从他腋下麻溜地钻过去，顺当坐上长滑梯滑走。
秦劭烨气得跳脚：“你耍赖！”
欧扬看着来迟一步的?欧焕荷告状：“小?姨，你快揍她?！”
欧焕荷头疼地看着他们三个，决定先把三人分开?，牵起许冠宁的?手说?：“你跟我来。”
许冠宁赶紧认错：“小?姨，我不敢了。”
欧扬还在上面叫嚣：“她?下次肯定还敢，不能信她?的?话！”
“再?讲你也下来！”欧焕荷瞪了眼添油加醋的?欧扬，蹲下放缓声音问道：“你愿意和抢你玩具的?小?朋友玩吗？”
许冠宁毫不犹豫地摇头，她?才?继续说?：“你刚才?的?行为和抢玩具没多?大差别，接下来怎么做呢？”
许冠宁的?两?条眉毛快要打结，犹豫不决道：“和他们道歉。”
欧焕荷揉了把她?的?头发，鼓励道：“好，小?姨陪着你一起。”
许冠宁乖乖任她?牵着去和人道歉，有些小?朋友被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连连躲到一边笑嘻嘻地不说?话。
绕着滑梯走了一圈，许冠宁的?道歉越发纯熟。还和人聊得兴起，连欧焕荷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欧扬等她?走到面前，把头一扭傲娇道：“我才?不会像那些人一样，原谅你呢！”
“那我没办法?啦！”许冠宁两?手一摊，扭头给秦劭烨作揖道歉。
“我”秦劭烨偷瞄一眼仍在气头上的?欧扬，正左右为难之际，却听许冠宁说?：“我有草莓味的?夹心?饼干，你要不要吃？”
“要！”
欧扬对他大失所望：“你这个叛徒！”
秦劭烨盯着许冠宁撕开?包装，吞下口水说?：“可?是草莓饼干好好吃诶。”
欧扬气结：“你中了她?的?唔！”
许冠宁笑嘻嘻地收回手，看着欧扬嘴里的?饼干说?：“哥哥，你吃了我的?饼干就不能再?生气啦！”
欧扬咬一口饼干，嘴里回味着那股酸甜的?草莓味，别扭道：“你就是赖皮！”
“嘿嘿！”许冠宁这下可?以放心?去排队，玩了几圈滑梯有些口干，捏着喉咙找到欧焕荷面前：“小?姨，我想喝水。”
“门口是不是有小?卖部来着？”欧焕荷往大门那边张望一下，挣脱唐非池的?手说?：“走，我带你去买水。”
许冠宁抱着水回来却没和他们坐一起，反而跑去另一张凳子。
欧焕荷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坐在石凳另一端的?那位大哥，比她?大腿粗的?胳膊上有只露出獠牙咆哮老虎，咽下口水劝道：“那边有位置，我们回去坐吧，啊！”
“我不要，”许冠宁的?屁股往深处挪了挪，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打扰了他们两?个，摇头说?：“你和表舅说?悄悄话，我不能听。”
欧焕荷一时有些脸热，刚才?被她?撞见唐非池在她?耳边说?话。这张凳子就在他们旁边，索性由她?在这。
许冠宁拧了下瓶盖发现拧不开?，咬牙尝试再?拧还是不行。转头瞧瞧一直看着某处的?男人，试探性地问道：“叔叔，你可?以帮我拧开?它吗？”
长得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愣，有些惊讶地拿过瓶子拧开?，又一语不发地还给她?。
“谢谢叔叔，”许冠宁抿一口水，视线悄摸移向旁边的?男人，学着胡春兰平时和人搭话的?模式问道：“叔叔，你是做什么的?啊？”
男人再?次呆滞，怔怔道：“我在屠宰场杀猪。”一般小?孩听到这个，再?看见他身上的?纹身该害怕了。
“怎么杀啊？”许冠宁却双眼崇拜，两?手比着槍的?手势问道：“是拿槍‘磅磅’它们吗？”
男人摇头道：“不是，用电把它们电死。”
“哇！”许冠宁不敢置信地捂上嘴巴：“叔叔，你能喊电帮你呀，你是雷公公吗？”
男人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失笑道：“我不是雷震子，都是机器操作。”
许冠宁的?眼珠子忍不住下移，瞄向他腿边放着是薯片，好奇道：“叔叔，你们大人也会吃零食吗？”
“哦，这是我女儿的?。”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拿起薯片递过去，说?：“给你吃。”
许冠宁摆摆手，目不斜视地开?口：“我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我和你说?说?话就行。”
她?那副样子明明就很想吃，男人掏出一片塞自己嘴里，再?递过去说?：“吃吧。”
许冠宁偷摸打量他似乎没出现什么问题，秉着是朋友就得分享的?原则。掏出她?的?饼干，大方道：“叔叔，给你吃。”
袋子里的?饼干碾得细碎，粉色的?夹心?果酱沾在袋子口上。男人嘴角抽搐地别过眼，说?：“我不爱吃饼干。”
“啊？！”许冠宁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拿，直接塞到他手上热情道：“不用客气，很好吃的?！”
男人：“”
欧焕荷这时唤道：“宁宁，该回家啦！”
“叔叔，你一定要吃哦！”许冠宁蹦蹦跳跳地走去欧焕荷那边。
“你和那个叔叔说?什么呀？”欧焕荷看一眼拿着包东西发呆的?男人，朝他点下头。边往出口走去边说?：“以后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叔叔收了饼干，就是我的?朋友啦！”许冠宁发现走着的?这条路不是朝正门去，雀跃道：“我们去看小?鸟吗？！”
他们这次走的?是公园后门，出门就是一条花鸟街。
“还有好多?金鱼！”秦劭烨说?着就快走几步。
三个小?孩在花鸟街就像老鼠掉进米缸，蹲在鸟笼前面就不愿再?挪动半步。
欧焕荷幸灾乐祸地皱起鼻子：“和你说?过了吧，没半小?时走不出这条街。”
唐非池苦笑道：“是我小?看了这些小?动物对他们的?杀伤力。”
许冠宁指着那只上蹿下跳的?绿色鹦鹉说?：“它的?头顶是黄色的?，脖子那里红色的?毛毛像带了围巾，真?好看。”
“那只叫声好大，”秦劭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鸟笼旁边的?鹦鹉说?：“这只更漂亮，它的?毛是蓝色的?。”
“它们的?爪子都好尖啊！”欧扬捧着脸观察，好奇道：“是不是很容易抓到虫子？”
“他们不是用嘴巴抓虫子吗？”许冠宁想了想，说?：“啄木鸟就是用嘴巴抓害虫。”
秦劭烨担忧道：“它们的?嘴巴比啄木鸟短好多?，会不会饿死？”
他们还讨论?上了，欧焕荷一拍额头，无奈道：“再?让他们说?下去，估计不从这条街上带走些东西是不会甘心?的?。”
唐非池哑然失笑：“那就买吧，我这个预备小?姨丈是该给见面礼。”
***
“妈妈！我回来啦！”
欧焕莲正忙着刮姜，头也不抬地应道：“知道啦。”
“妈妈，你看我的?金鱼！”许冠宁举着个小?水缸，兴奋道：“我还有一只小?鸟！”
欧扬和秦劭烨一人一边拿着个鸟笼进门，欧焕莲看到那三只小?鸟，皱眉道：“你吵小?姨他们买这些了？”
唐非池微微喘着气，手搭在阳台的?鞋柜上说?：“没有，是我给他们买的?。”
欧焕莲还是有点不相信，盯着许冠宁的?脸问：“你老实告诉妈妈，有没有闹着买这些？”
许冠宁举起四根手指，认真?道：“我发四”
欧焕荷换好拖鞋进门，乐道：“真?没有。”
欧焕莲这才?有空关心?那两?条金鱼，问道：“那这个你会养吗？”
许冠宁捏起两?根手指，肯定道：“会！金鱼阿姨说?每天给他们喂一丢丢鱼粮就可?以。”
欧焕莲半信半疑：“暂时相信你吧。”
欧扬捧着水从厨房出来，倒进笼子里的?碗，说?：“以后我们是有鸟的?人啦！”
欧焕强撇嘴道：“看你那嘚瑟的?样子，别三分钟热度养两?天就觉得厌烦。”
“哼！你小?猫也不给我养。”欧扬盯着他那只鹦鹉开?口：“我们这次说?好了，一定会把小?鸟养好。”
秦劭烨重重点头：“对，我负责每天给它们喂吃的?。”
欧扬突然警惕地看向欧焕强：“爸爸，你不许把我的?小?鸟送人。”
欧焕强拿着遥控器换台，不以为意道：“只要你保证屋里干净，我和你的?鸟河水不犯井水。”
“嘿嘿，听见了吧。”欧扬撞了秦劭烨的?肩膀。
欧焕荷拍拍手，说?道：“你们三的?手刚才?摸过不少东西，先去洗手。”
欧扬甩着水从厨房出来，突然有本东西在他裤兜里掉出来。
曾秀娟定睛一看，嫌弃道：“你怎么把街边派的?故事?书带回来？”
“这里面有笑话看！”欧扬怕她?捡起来丢垃圾桶，抢着捡起来跑到阳台边坐下翻起来。
许冠宁和秦劭烨认的?字没他多?，只能依靠他的?解说?笑得嘻嘻哈哈。
“笑话看完啦！”欧扬翻到最后一页合上小?册子，余光看见上面的?字念道：“你是不是有早/泄的?困扰？尽快上xx医院，帮您”
许冠宁问道：“哥哥，什么是早/泄？”
欧扬按照字义推测，毫不犹豫道：“早上拉屎的?毛病！”
“哈？”秦劭烨愁道：“我早上也拉屎，这个病能治好吗？”
“能，你没看这上面说?能治嘛！”欧扬想到父母每天早上霸占厕所，他家不像许冠宁家那样自己改多?一个厕所，每天三个人因为争厕所优先使用权差点要打起来。想到这，他义不容辞地冲进屋里喊道：“爸爸，这里说?早/泄能治！”
欧焕强：“！！！”
第028章 第 28 章
一颗足球在绿油油的草坪上?飞擦而过, 带起一阵微风。小草们摇晃着身体，大概是想?挽留这?一瞬间的些许凉意。
许冠宁眼?神虚空地?看着窗外挥汗如?雨的足球小将?，无比渴望谁能给地?球来一脚, 她就做那?颗迎风摇摆的小草。视线里的绿草越来越模糊，“啪”一声, 她的脸重重砸在课桌上?。
姜老师握起戒尺在讲台上?拍了两下, 把全班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提高声音说：“天一热就容易犯困, 我知道你?们都?忍得很?辛苦。实在困得不行的同学, 出去?洗把脸再回来继续上?课。”
话音刚落，课室里稀稀拉拉响起凳子移位的声音。这?栋教学楼西斜, 下午的阳光占据了走廊一半的位置。
许冠宁贴着课室外墙走, 害怕沾上?一点灼热的阳光。
孟立风走在她身后, 一佩服的口吻：“你?够威的，连姜老师的课也敢打瞌睡。”
“都?怪秦劭烨害我没睡午觉。”走廊尽头就是洗手池, 前面已经有同学洗好脸往回走。
许冠宁拧开水龙头, 双手掬了把水泼向脸，皱巴着五官低呼：“水是热的！”被太阳晒了大半个下午的水管, 也在‘嗡嗡’抗议。
“哈哈哈！”孟立风从裤兜里掏出根小黄瓜放水龙头底下冲，感受到温热的水打在手背上?, 说：“真的是热的！”
许冠宁胡乱抹掉脸上?的水珠, 睁开眼?睛看见她手上?的黄瓜，好奇道：“你?为什么?总是带黄瓜来学校吃啊？”
“咔！”孟立风咬下一口爽脆的黄瓜，含糊道：“我真的好喜欢吃黄瓜，不吃黄瓜会死！”
许冠宁想?起早上?拉屎也是一种病, 为了凸显自己的知识底蕴深厚，她严肃地?点头：“我知道, 这?是一种病。”
孟立风看了看只剩半截的黄瓜：“”
眼?看同学已经快走到教室，许冠宁脚步生风地?催道：“你?快把它吃完。”
“你?等一下我！”孟立风三两口嚼吞下巴掌大的黄瓜，捶捶有点噎着的心口：“咳咳。”
两人回到课室没多?久，下课铃就响起。许冠宁有点怀念刚才水珠浸润脸庞的清凉感，掏出纸巾说：“我再去?洗个脸。”
在水池边上?碰见漱口的秦劭烨，嫌弃道：“你?明明就没流血，老是漱口干嘛。”中午就是他老是出出进进去?漱口把门弄得‘吱吱’响，吵得她没法睡午觉。
秦劭烨咽下口水，总觉得嘴里有血腥味，愁眉苦脸地?开口：“我现?在感觉另一颗牙齿也有点松，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它在流血？”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啃骨头蹦出一颗上?门牙，那?会流了点血让他现?在还有些后怕。
“噗嗤！哈哈哈！”
秦劭烨立即合上?嘴巴用幽怨地?眼?神瞪她，他肯定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才会找她帮忙，居然忘记了中午就是这?人和欧扬一起嘲笑了他好久。
“哈哈哈！”许冠宁揩走眼?角的泪水，努力压下嘴角说：“是你?说话太搞笑了。”话没说完，还学起他咬字的方式：“肉点冲，哈哈哈！”
“哼！”秦劭烨绕过笑得前俯后仰的人往教室走去?，没了许冠宁还有会其他同学帮忙。
“哎，你?别走啊！”许冠宁连忙掏出纸巾打湿捏手里，追上?他说：“我真的不笑了，你?张嘴我看看吧。”
秦劭烨狐疑地?盯着她，紧抿着唇不说话。
“真的！我说谎的话就让我的牙齿全掉光！”许冠宁亮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寻思这?个毒誓够狠了吧。
“哼哼！”她就是炫耀自己的牙齿！秦劭烨气得鼻孔急速扩张收缩，想?咬牙又担心用力会把牙齿咬掉，眼?神盯着她当蟑螂似的重重跺一脚，径直往课室里走。
“切！”一片好心被人无视，许冠宁嘟着嘴回到座位上?。摊开手里的纸巾敷脸上?，仰头靠在椅背上?喟叹：“好爽啊！”
孟立风有些意动：“这?样弄舒服吗？”
“非常凉爽！”许冠宁的嘴巴擦过纸巾，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真想?一天都?贴着纸巾上?课。”
“我也去?弄！”孟立风掏出书?包里的纸巾就跑出去?，一会儿，人就跑回来学着许冠宁刚才的动作往脸上?摊纸巾，惊喜道：“脸上?好冰啊！”
“是吧，”许冠宁得意地?翘起唇角，随即却遗憾地?砸吧嘴：“可惜看不见黑板，等会上?课不能贴了。”
孟立风嘀咕：“如果这些纸巾能像我妈妈的面膜那?样，眼?睛的地?方有窟窿就好了。”
“对哦！”许冠宁也见过欧焕莲的面膜长什么?样子，心动不如?行动，抓下脸上?的纸巾立刻戳出两个洞，想?想?上?课还要念书?，索性再戳出个洞给嘴巴。重新贴回脸上?，嘚瑟道：“你?快看，我这?样上?课也能看见黑板！”
孟立风掀开纸巾一角看去?，佩服道：“你?真行！”
陈宝言回头就看见两张蒙着纸巾的脸，好奇道：“哈哈哈，你?们在干什么?？”
“你?快来，”许冠宁用水杯里的水给她泡湿一张纸巾，直接贴她脸上?，说：“这?样好舒服！”
陈宝言察觉脸上?的温度在下降，诧异道:“是诶！”
有个男生从前门进来，撞见看张‘白脸’笑道：“哈哈哈，你?们三个好像幽灵！”
“我也要玩！”
其他同学看见纷纷想?效仿，可是像许冠宁那?种独立包装的方块纸巾不是人人有。
许冠宁掏出印有‘东升酒家’字眼?包装的纸巾，大方道：“你?们拿去?用！”
“谢谢你?！”
“铃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数学老师迈着从容的步伐从门外走来，边走边说：“同学们，今天这?妈呀！”他深呼吸一口气，再细瞧那?白茫茫一片，怒道：“你?们居然装神弄鬼藐视课堂，全都?给我站去?后面听课！”
许冠宁：“”
***
下课铃一响，许冠宁坐回位置收拾书?包，愤愤不平道：“数学老师真讨厌，我们又不是猫，为什么?要说我们喵视课堂！”
“他还说要叫家长，我不敢回家告诉妈妈。”孟立风萎靡地?趴在桌子上?，声音带着哽咽：“我妈妈好凶的，她肯定会骂死我。”
许冠宁的眉间也染上?忧愁：“她会打你?吗？”
孟立风摇摇头，说道：“我每次不乖，她就不让我吃饭。”
“不给你?吃饭？！”许冠宁震惊地?张大嘴巴，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站在饭桌边，只能看着大人吃鸡腿的画面，不由怜悯道：“你?也太可怜了，虽然我妈妈会打人，但她再生气也会给饭吃。你?来我家吧，我叫我爸爸妈妈养你?。”
孟立风实在害怕极了，把她当作救命稻草问：“可以吗？”
“嗯嗯！”许冠宁握上?她的手，尝试给她勇气，豪气道：“我的床很?大，可以和你?一起睡！还有很?多?裙子，金鱼也给你?一条！”
“那?那?好吧。”孟立风背起书?包，下定决心握起拳头说：“我跟你?回家！”
欧扬发现?孟立风到家楼下仍然跟着他们走，疑惑道：“你?妈妈允许你?吃炸串了？可是我没钱呀。”
许冠宁抢先?说：“不是，她跟我回家。”
“哦，”原来是去?同学家玩，欧扬反应平平地?应她一句，继续往前走。
四?人在大院门口和陈宝言分别，刚走到门卫室，旁边冲过一群打赤膊拎着棍子的男人。现?在正是放学下班时间，吓得大院里的人纷纷躲避。
张伯在门卫室里来不及阻止，连忙跑出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不能在这?里闹事！”
有人撸起袖子说道：“就是，我们家属院是你?们随便欺负的吗！”
胡春兰赶紧护在几个小孩面前，警惕地?看向那?几个人说道：“前边就是公安岗亭，你?们有什么?事可以找公安解决。”
人群里走出一个大妈，咬牙切齿道：“劝你?们别多?管闲事，我们来找陈杰聪那?个软脚蟹算账！他搞大我侄女的肚子不认账，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一样打上?门！”
拎着棍子的年轻男人抓住他们刚才的话柄，恨声道：“我李家村的女儿是你?们电视台大院随便欺负的吗？！今天不讨个说法，以后那?些外村人怎么?对我们李家村的女儿！”
“今天他陈家不给个说法，我们把这?大院也拆了！”
其他人扬起棍子吼道： “拆了！”
“嘶！”这?话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气，没人再出来阻拦。
“啊！是是那?个！”许冠宁认出大妈的样子，愣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不是过年那?会领着人去?占士陈家相亲那?个女人？”范玉娇在她身后说道：“还以为他们相亲黄了，会把两人拆散。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胡春兰淡定道：“瞧这?阵仗，估计以后成了也是结仇。”
“管他成不成，有热闹就去?看。”范玉娇说着抬腿就朝5幢走去?。
许冠宁他们默默跟上?，5幢102的阳台前面那?块空地?站了不少大院的邻居。范玉娇暗悔来迟一步，错失绝佳的视野位置。
胡春兰看那?群人快把占士陈家的铁门砸瘪，她赶紧把几个小孩往身后推推，说：“玉娇，上?你?家阳台吧。”
“对哦，都?上?我家去?！”范玉娇扭头就往家走，她家在3幢二楼，前阳台正正对着5幢。按说那?时深受占士陈家鸡啼之?苦的应该是她家才对，现?在看回他家热闹补偿，一点都?不过分吧。
许冠宁上?楼后干脆把书?包扔地?上?，跳坐上?阳台瞧得一脸认真。
占士陈家的门这?时有人打开，李环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梗着脖子说：“李凤，我儿子以后好歹叫你?一声大姑。你?带这?么?多?人来砸我家门，也太过分了吧！”
“哼，我今天不但砸你?家门，还要把你?儿子的腿也打断！”李凤怒不可揭地?一把推开她，身后的七八个男人立即冲进去?。
李环拍着大腿呼喊：“你?们快住手啊！”看没人搭理她，连忙追进去?阻挠。可惜她势单力薄，哪对付得了常年干体力活的男人。一下子就被人推搡在地?，急切地?喊道：“老头子，你?快回来救你?儿子啊！”
不一会儿，陈杰聪犹如?丧家之?犬一样被人拎出来，嘴里喊道：“大姑，我娶！我马上?就和燕娥去?领证！”
“上?个月燕娥催着你?结婚，你?是怎么?和她说的。”李凤拍拍他的脸，嗤道：“想?嫁进你?陈家，就得用化工厂采购经理的位置来换是吧？想?靠肚子里那?坨肉拿捏我们李家，就凭你?还嫩了点！”
“胃口都?养大了，主管的位置满足不了他。”胡春兰叹道：“这?是想?父凭子贵啊！”
“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范玉娇嘲讽道：“肯定是占士陈想?出来的缺德主意，以陈杰聪那?胆子哪敢想?这?样的‘美事’。还以为人家害怕肚子捂不住了，就会答应他。”
那?些男人下手丝毫没有顾忌，棍棍打在肉上?发出：“噗噗”声。
陈杰聪的额头青筋爆出，痛得他满地?打滚。
李环看得目眦尽裂，艰难爬起来去?扒住李凤的裤腿，哀求道：“放过我儿子吧，求你?放过他吧。燕娥要什么?彩礼，我都?答应！”
李凤强硬道：“我李家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你?家死了那?条心，别指望靠我弟升官发财。”
有些邻居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劝道：“你?们把人打死打残也于事无补啊。”
“都?消消气，坐下商量吧。”
“要是把人打得下不了地?，他哪天领证都?行，你?侄女的肚子也等不得呀！”
那?些男人嚣张道：“就算是用抬的，也得把他抬去?民政局签字！”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说去?出光彩么?。”陆婶判背着手出现?，板起脸和李凤问道：“李伯根是你?什么?人？”
李凤眯起眼?睛，迟疑道：“你?认识我大伯？”
“一个系统的老同事，”陆婶判淡淡道：“你?们今天把人也打了，气也出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收起棍子吧。”
李凤寻思她大伯可是胸前带章的，在李家村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半信半疑地?看着陆婶判，开口：“那?就看在您的份上?，先?放他一马。”临走前还踹了陈杰聪一脚。
闹剧可算是结束了，胡春兰扭头问范玉娇这?个百事通：“陆婶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听着好像有些来头。”
范玉娇想?了想?，不确定道：“以前听她说好像是在部?队前边的国营饭店当服务员？”
“诶，幸好陆婶人面广。”胡春兰看下面人都?散了，朝几个还坐在阳台上?的小孩招手：“你?们还不下来，回家做饭去?喽！”
秦劭烨跳下地?的时候崴了下脚，“啪叽”一声脸朝墙那?边倒去?。接着惊天哭声传来：“哇哇哇哇哇！”
“这?是撞哪了？让奶奶看看。”胡春兰急忙过去?把他扶起来，待看到他嘴上?的血，惊呼：“玉娇，你?快去?找点棉花来！”
许冠宁看着泛红的牙齿，惊恐道：“秦劭烨吐血了？！”
欧扬指着墙上?的血迹，害怕道：“撞墙撞出来的！”
“哇哇哇哇！”秦劭烨哭得眼?泪‘哗哗’流，随即吐出一颗牙在手上?，哭喊道：“我的牙掉了！”
胡春兰这?回再仔细看他上?颚，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地?开口：“原来是这?颗门牙也掉了，还以为你?嘴巴磕出血来了。”
“来了来了。”范玉娇拿着棉花冲出来。
胡春兰淡淡笑道：“不用棉花，漱漱口就行了。”
“诶，吓我一大跳！来，我带你?去?漱口。”范玉娇也松了口气，转身看见多?出来的一个小孩，惊讶道：“诶？怎么?有四?个小孩？”
胡春兰看孟立风的面孔有些陌生，问道：“这?哪家的小孩啊？”他们刚才顾着看热闹，都?没发现?多?了个小孩。
许冠宁牵起孟立风的手，得意道：“是我家的！”
胡春兰傻眼?了：“怎么?回事，宁宁？”
欧扬抢着说：“她带同学回家玩！”
“才不是！”许冠宁磕磕巴巴地?把原委解释一遍，最后央求道：“奶奶，孟立风她太可怜了。”
“哎哟，你?真是”胡春兰气得说不出话，连忙牵起孟立风下楼，边走边说：“现?在都?几点了，你?家里人该急死了！”
许冠宁追到大院门口，说道：“外婆，你?不要把孟立风送回家！她妈妈不给饭她吃！”
“许冠宁你?又干什么?事？！”恰好欧焕莲下班回来，推开头盔上?的护目镜看着几人。
“刚好你?回来了，快用摩托车送这?孩子回家。她家里人不知道人在这?，现?在怕是急疯了！”胡春兰把哭哭啼啼的孟立风抱上?车后座，安慰道：“囡囡，不哭了啊。”
“不是，我都?不知道这?小孩家在哪，”欧焕莲一头雾水地?看着胡春兰：“妈，你?让我往哪送？”
“孟立风，我帮你?！”许冠宁挤上?车头的位置，说：“我知道！就在前面！”
“都?抓稳了，我开车了啊！”欧焕莲连忙调转车头，循着许冠宁指的方向开去?。
三人到达孟立风家楼下，欧焕莲摘下头盔问道：“我陪你?上?楼。”
“妈妈，我也去?！”许冠宁边走边和孟立风说：“你?别害怕，我会帮你?的。”
孟立风抬头看着家门口越来越近，紧紧抓住她的手点头。
三人停在六楼的防盗门前，欧焕莲按响门铃。
“来啦！”女声由远及近，来人打开门说道：“孟立风，你?今天是不是被老师罚留堂，这?么?迟才”看见欧焕莲愣道：“焕莲？”
欧焕莲眼?里闪过错愕，笑道：“嫂子好久不见，这?孩子原来是孟哥的女儿啊。”
“对，她不是在学校留堂吗？”方菲纳闷地?看眼?垂头丧气的女儿，抬头问道：“怎么?是你?送回来呀？”
欧焕莲无奈道：“我回大院就遇上?这?俩孩子，应该是我女儿把她领回家去?了。”
许冠宁严肃道：“阿姨，你?不让孟立风吃饭，我爸爸妈妈给饭她吃！”
方菲看看许冠宁再瞧向欧焕荷，错愕地?问道：“这?这?是你?女儿？”
“是啊，”欧焕莲忍住捂许冠宁嘴的冲动，讪笑道：“这?孩子的脑袋瓜一天天的，不知道想?些什么?。”低头和许冠宁说：“阿姨怎么?可能会不给饭吃，你?从哪里听来的？”
许冠宁握住孟立风的手，肯定道：“孟立风不会说谎的！她说阿姨就是不给她饭吃！”
方菲凝视着女儿，沉声道：“孟立风，你?给我抬起头来解释清楚。”
孟立风抬头对上?她的眼?睛又立即低下头，嗫嚅道：“你?昨天就不给我吃！”
方菲想?起昨天的事，哭笑不得地?和欧焕莲说：“她对虾过敏，吃了会全身长红疹还痒得受不了。昨天她爸带了一斤明虾回来，她偏要嘴馋。我不许她吃就闹着说不吃饭，我气上?头也就顺着她说不吃就不吃吧。哪想?到她会在学校和同学这?样说，真是气死人。”
欧焕莲无奈地?笑道：“我家这?个也是，有时候孩子气上?来，拧着那?股劲和你?作对，真是让人头疼。”
“辛苦你?送她回来，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方菲蹲下和许冠宁说：“也谢谢你?对孟立风这?么?关心，阿姨向你?保证每天都?给饭她吃。”
许冠宁伸出尾指，抿唇道：“那?我们拉勾，说到做到哦！”
欧焕莲失笑道：“诶，你?这?小孩。”
方菲勾起她细小的手指，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好，阿姨答应你?。”
***
欧焕莲回家才问清楚事情经过，仰到在椅子上?无奈道：“许冠宁，我们不能随便养别人家的小孩。那?是犯法，要被警察叔叔抓去?坐牢的。”
许冠宁不解道：“扬扬哥哥的同学说垃圾桶可以捡小孩，在那?里捡的不犯法吗？”
欧扬点点头佐证：“我爸说他在粪坑里捞起我的！”
“”欧焕莲扭头看向她哥，说：“哥，交给你?来解释吧。”
欧焕强镇定自若地?把皮球踢给曾秀娟：“一切解释权在生产厂家，让你?妈来说。”
“诶，我好像听见妈喊吃饭了。”曾秀娟装模作样地?往厨房走去?：“妈，我这?就来！”
三双眼?睛看向欧焕强，他：“看什么?看，吃饭去?！”
欧焕莲含糊解释道：“哪里捡的都?要交给警察叔叔。”
欧扬用胳膊碰了碰秦劭烨，一副妒忌的口吻：“你?爸爸肯定是在公安局挑的你?。”
秦劭烨捂着嘴巴瓮声瓮气道：“我是妈妈生的！”
许冠宁又学他说话：“哈哈哈，嚄系麻麻新的！”
秦劭烨这?回就算哭也不愿意张嘴，捂着嘴巴呜咽道：“呜呜呜！”
欧焕莲叉腰凶道：“许冠宁，这?样学人说话没礼貌。”
许冠宁低头嘀咕道：“是他说话太好笑。”
欧焕莲凉凉笑道：“你?也有换牙那?天，到时我让劭烨天天学你?说话。”
“不要！”许冠宁惊恐地?捂住嘴巴。
她担惊受怕好几天，每天起床都?先?确认牙齿是否完好无缺地?待在嘴巴里。这?天刷好牙，咧开嘴跑到欧焕莲面前，得意洋洋地?笑道：“妈妈，你?看！我的牙齿不会掉！”
欧焕莲没眼?看她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轰道：“快去?上?学吧！”
许冠宁跑出阳台又倒回去?电视机旁边，一一捞起鱼缸的鱼和它们道别：“小红、小黑，我去?上?学啦！”
“再不去?就迟到了！”欧焕莲看眼?回归水里的鱼，确认它们还活蹦乱跳的。寻思这?俩天天这?样被捞起，能活下来也是命大。
刚在座位落座，铃声响起。许冠宁微微喘着气说：“幸好没迟到。”
孟立风掏出语文书?，问道：“你?这?两天为什么?这?么?迟来呀？”
“我刷牙刷久了一点。”许冠宁看见姜老师来了，赶紧掏出语文书?放桌上?。
姜老师在讲台上?喊道：“同学们，先?停下来！我有事通知大家！”
许冠宁用书?本挡着脸，自言自语道：“什么?事呐。”
“学校即将?在六月一号举行少先?队员入队仪式，你?们很?快就是一名光荣的少先?队队员。”
姜老师收获一堆渴望的目光，继续说道：“在入队仪式举行前，你?们需要先?学会绑红领巾。今天回去?准备好红领巾，多?在家练习。”
“我们也有红领巾戴！”许冠宁双眼?发光地?看向黑板上?方的红旗，校长爷爷曾经和他们说过，红领巾是国旗的一角！她早就眼?馋欧扬脖子上?的红领巾，她终于可以拥有一条红领巾！
姜老师在讲台上?喊道：“许冠宁，你?出来一下！”
“啊？我没干坏事呀！”许冠宁在孟立风担忧的眼?神下走出课室，问道：“姜老师，我是不是惹你?生气啦？”
姜老师看着她那?口白牙，微微笑道：“入队仪式那?天会有电视台记者来拍照，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回家练好系红领巾，到那?天站在班级前面展开笑容举牌。这?可是代表我们班精神面貌的重要时刻，你?能不能做到？”
许冠宁挺起胸膛，激动地?应道：“能做到！”
不出一天，连大院里的街坊都?知道许冠宁当上?了举牌员。
欧焕莲看她尾巴翘上?天的样子，笑道：“电视台拍照那?是要上?新闻的，你?可得好好练习。”
“小小年纪就能上?电视，真给外婆长脸！”胡春兰给她夹了块椒盐排骨，乐道：“奖励你?的！”
“谢谢外婆！”许冠宁夹起酥脆的排骨就啃。
“咔！”
全部?人看向她，一颗牙齿掉在桌面。
秦劭烨咧着漏风嘴，笑得一脸痛快：“哈哈哈！你?的牙也掉了！”
“哇哇哇！我还要当举牌员！”许冠宁满脸悲痛地?张开缺了颗门牙的嘴。
第029章 第 29 章
课室的摇头扇发出‘嗖嗖’声在卖力工作, 底下是一片埋头写?答卷的身影。
许冠宁手里的铅笔圈出题目上的关?键词，念念有?词：“这里问‘一共’那就是用加法。”列出算式准备用手指算算时?，想?起他们这个学期已?经进阶到两位数的加减法, 就算是手指头再?加上脚指头也不?够用。老老实?实?掀起试卷抽出底下的草稿纸运算，周围同样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翻动纸张的声音。
数学老师这时?在讲台上喊道：“做完这题的同学举手！”
许冠宁一听, 匆忙把最后的得数写?上, 把手举得高高地看向讲台。
“嗯，全班都做完了, 那接着念下一题。”数学老师收回环视学生的目光, 举起试卷念到：“公交车上有?乘客26人，到站下车9人, 上车12人, 问车上现在有?几人？”
许冠宁用笔尖戳戳问题, 居然没有?出现‘一共’或者‘还?剩’这些关?键词。咬咬下唇凝眉思考一会，硬是把三个数字圈出来, 满意地勾起嘴角。
答题节奏在数学老师的把握下缓缓进行, 属于一年级的最后一场考试顺利结束。数学老师把试卷收齐后就大踏步离开，课室里顿时?变得闹哄哄。许冠宁把桌上的文具一一放回书包里, 安心等待放学。
第三组后排的秦劭烨拍了拍桌子，欢呼道：“终于放假了！”
周围的男生也拍起桌子, 还?有?呐喊声。
“哟吼！放假啦, 我要去玩水！”
“我要去外婆家过暑假！”
孟立风掏空桌洞里的书本，嘟囔道：“好?讨厌放假还?有?暑假作业啊！”
许冠宁往桌子上一趴，撇嘴道：“别提暑假作业，先让我玩几天。”
姜老师这会捧着一摞书从外面进来, 冷酷道：“组长上来把《暑期园地》和放假通知发下去，我说?两句就可以排队放学。”
“啊！”许冠宁烦恼地低呼一声, 果然越是讨厌什么就来什么。
姜老师把放假注意事项交代完毕就放人，许冠宁早做好?准备，第一个冲出去排队。
他们几个同方向的排一列，陈宝言走在队伍的前面，转头问道：“许冠宁，你?公交车那题算出来答案是多少呀？”
秦劭烨抢着说?：“29个人！”
“不?对！”许冠宁反驳道：“是30人！”
“哈？”孟立风迟疑道：“我也是算的29，是哪里不?对？”
秦劭烨扯了下许冠宁的书包带子，说?道：“是你?算错了，我和孟立风的答案才对。”
陈宝言难过地垂下嘴角：“我的答案好?像写?的是27，这次考不?到一百分。”
“你?们都不?对。”许冠宁眼神坚定地看向秦劭烨，勾起唇角说?：“还?有?司机叔叔也要算上，嘿嘿，我做对了，肯定有?一百分！”
秦劭烨被她语气里的笃定击破自信，扭头和陈宝言说?：“呜呜，我也没一百分了。”
欧扬在校门口等到三个垂头丧气的人，露出会心一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考砸了，怕被爸爸妈妈打。不?像我，考砸那就是小菜一碟。”
“我爸爸妈妈不?打我，”秦劭烨这样一想?也就振作起来了，笑?道：“暑假我要去爷爷家玩，吃煨番薯！”
欧扬酸溜溜地开口：“我也可以去外婆家玩水，捉蜻蜓。”
孟立风羡慕道：“你?们的暑假真好?玩，我只能跟着妈妈去图书馆上班。”
三人好?奇脸：“图书馆？！”那是他们从未涉猎的地方。
许冠宁扭头看向陈宝言：“你?为什么没反应？”
陈宝言骄傲道：“我去过图书馆，那里有?很多很多书！”
敢情只有?他们三个‘土包子’没去过图书馆，许冠宁想?到这脚步一顿，回头说?：“我们暑假去图书馆玩吧！”
欧扬兴奋道：“我们去把那里的漫画都看完！”
“啊？你?们为什么想?去图书馆呀？”孟立风不?解地看着兄妹俩，如?实?道来：“在里面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跑，真的一点都不?好?玩。”
许冠宁不?甘落后于人，说?道：“你?和陈宝言都知道图书馆长什么样子，我也要去看看。”
“对！”欧扬双手交握，幻想?道：“图书馆那么多书，里面的漫画书会不?会多到能把我埋住？！”
“呀！你?们都去的话，就剩下我一个人没去过图书馆。”秦劭烨纠结地挠头：“可是我暑假要去爷爷家，怎么办呐？”
“放心，我等你回来告诉图书馆里面是什么样啊。”欧扬叉腰，一脸嘚瑟地笑?道：“哈哈哈！”
秦劭烨把头摇得飞快：“我才不?要听你?讲！”
“我到家了，”说?话间，孟立风家到了，她上楼前顶开防盗门挥手：“拜拜！”
“拜拜！”
剩下四个人继续往前走，许冠宁把路上的瓷砖当成格子，一步一步单脚跳过去。最后停在一个红色砖块上，得意道：“你?们猜，我能单脚站多久？”
秦劭烨看她站姿笔挺，犹豫道：“数十下吧。”
陈宝言对好友充满信心：“肯定不?止！”
许冠宁的右腿开始有?些颤抖，咬牙坚持道：“就是，你?现在开始数。”
“一、二”
欧扬歪头看眼她背后，偷笑?道：“我猜你?马上就跑。”
秦劭烨还?没数到十呢，她怎么可能会跑。许冠宁没吭声，朝欧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陈宝言这会边看着她背后边哆嗦着嘴说?：“许许冠宁，你?后面有?”
“我后面有?什么？”许冠宁看她一脸害怕地往后退，回头突然被热乎乎的东西舔脸。
“有?大狼狗！”秦劭烨的话还?是慢了一步。
“妈妈呀！”许冠宁被吓得单脚弹开，跌坐在地惊恐地看着吐舌头喘气的狗头被人扯远。
欧扬幸灾乐祸道：“哈哈哈！许冠宁被狗吓到摔倒！”
年轻男人拽紧手里的绳子，一脸抱歉地和许冠宁说?：“小朋友，你?能站起来吗？”
许冠宁只是被那一下怼脸狗头吓到，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哥哥，你?的狗好?大只啊！”
欧扬对于这只体型比他大的狗又怵又好?奇，躲远一点张望道：“它的尾巴好?像狐狸。”
“不?许动！”年轻男人急忙呵斥扑向许冠宁的狗。
大狼狗立刻坐下，盯着许冠宁吐舌头。
秦劭烨惊奇道：“它会听你?说?话！”
许冠宁看着坐下有?她高的大狼狗，惊喜道：“哇！它刚才是想?和我抱抱吗？”
“”年轻男人磕磕巴巴地解释几句，拉起狗快速逃走。
陈宝言确认狗已?经走远才靠近许冠宁，心有?余悸地开口：“你?不?怕它咬你?吗？那只狗看起来好?凶！”
“它听得懂人说?话诶，我如?果也有?一只这样的狗狗就好?了。”许冠宁边走边说?：“教它学会开灯关?灯，冬天睡觉我就不?用起来了，哈哈哈！”
陈宝言：“”
许冠宁指着眼前的铁栅门说?：“还?可以让它帮张爷爷看门！”
“喔，这么快到家啦！”陈宝言左右看了眼马路确认没有?来车，扭头挥手说?：“我明天来找你?玩，拜拜！”
“拜拜！”
范玉娇坐在榕树下，看着走进大院的许冠宁促狭道：“这不?是我们大院上电视的小明星吗？”
何老伯现在天天下楼散步，闻言笑?道：“是焕莲家那个漏门牙的女儿？”
“哈哈哈，漏门牙！”秦劭烨眉开眼笑?地指着许冠宁说?：“对，她就是漏门牙。”
“我有?牙！”这会门牙已?经重新长出来，许冠宁咧开嘴让他们看，电视台采访那天她本来是不?愿意张嘴的，都怪那个摄影师一直让她笑?。还?把她的嘴拍得那么清楚，那天看新闻的人都知道她许冠宁掉了颗门牙！
“两颗都快长好?了。”胡春兰看了眼她嘴巴，抬头乐道：“哟！何伯现在记性不?错啊！”
“他连几十年前被人偷了两颗鸡蛋的事都记得住。”利老奶奶坐在一旁，开玩笑?道：“比我还?好?，现在都靠他帮我记买菜的账。”
“每天多出来走走是有?用的，”范玉娇关?心道：“那还?喝酒不?？”
“那肯定是要喝的！”何老伯被李老奶奶一瞪，讪笑?道：“少喝点，少喝点。”
“这话听着就像我爸说?的，”欧扬一屁股坐在榕树下，两指并紧放到嘴边，抖起二郎腿说?：“我抽完这根就不?抽了。”
“哈哈哈，你?个衰仔包。胡春兰捧腹大笑?：“学你?爸做这个动作学得有?模有?样。”
范玉娇低头揩掉眼角的泪水，忍俊不?禁道：“真是被欧扬这孩子逗得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有?人捧场更是激起欧扬的模仿欲，甩掉书包插着裤兜站起，边走边说?：“你?们闻不?得烟味，我去屋外”他说?着绕去榕树后面，看见一个小孩蹲在那，问道：“方小圆你?在这里干什么？”
“嘻嘻，哥哥，我在炒菜。”方小圆捏着棍子在翻炒，露出地上圆滚滚、棕黄色的条状物。
欧扬看清地上那团东西几欲作呕，震惊道：“你?在玩屎！”
许冠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不?敢置信地问道：“谁玩屎？”
“我去看看！”秦劭烨小心翼翼地扒着树干张望。
“什么？！谁玩那东西？”范玉娇在外面听到欧扬的声音，快步走过去。
“是我炒的菜！”方小圆抓起地上的屎冲他们喊：“你?们看我做的菜很棒的！”
“啊！！！你?不?要过来！”欧扬惊恐地后退的两步，接着转身就跑。秦劭烨和许冠宁瞧见也立即跑开，其?他闻言更是连连躲避。
范玉娇快速闪到一边，拍着心口嘀咕：“这小孩玩什么不?好?，居然玩那东西。”
方小圆以为是在和他玩，追得更起劲，边跑边喊：“你?们别跑，我的菜要掉了！”
方小圆的奶奶终于出现，拎着个锅铲追喊道：“小圆，你?快给我扔掉！”
“你?别追我！”许冠宁苦着脸喊道，扭头看一眼后面的方小圆正想?往前跑，却?和慌不?择路的欧扬撞上。
“啪叽！”两人摔在地上。
幸好?这会方小圆被他奶奶抓住，屁股挨了几铲子被人扯着走。
院子里响起方小圆的哀嚎，许冠宁趴地上盯着掉落在眼前的那颗牙齿也想?哭，仰头呜咽道：“呜呜呜！我的牙又掉了！”
欧扬摔到了膝盖，正龇牙咧嘴地站起。听到她的话瞪大眼睛看去，嚷嚷道：“奶奶！妹妹的下门牙也失守了！”
***
晚饭时?间，许冠宁依然不?愿意张嘴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欧扬，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地戳进白?米饭里。
欧扬瞧她那筷子似乎更想?戳在他身上，浑身打了个激灵，求饶道：“你?不?要再?瞪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许冠宁依然盯着他不?放，夹起一颗菜心狠狠咬一口。她刚才丢脸死了，被欧扬嚷得满大院都知道她又掉了颗牙。
“你?要看就看吧，反正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欧扬破罐子破摔，放弃求她和解。
秦劭烨突然说?道：“哎呀！我今天忘记给小鸟喂吃的！”
“我去喂！”欧扬抢着跳下凳子，正好?躲躲许冠宁那杀人的眼神。
胡春兰喊道“喂好?记得洗手啊，别以为你?妈不?在就可以偷懒！”今天期末考，曾秀娟他们学校的老师每学期都会在这天聚餐。
没一会，饭厅上方突然飞来一只鸟。
“是小绿！”许冠宁这下才开口，当机立断跑去把所有?的门窗关?上。
“欧扬！你?想?挨揍是不?是！”欧焕强伸手去抓飞到他头上的蓝鸟，却?扑了个空。
欧扬慌慌张张地从房间跑出来，喊道：“它们三只趁我倒粮的时?候都飞走了，快点抓鸟！”
“哎哟，千万不?要拉泡屎掉饭菜里。”胡春兰急急忙忙地找东西盖桌上的饭菜。
“你?就站着不?要动，不?要动。”秦劭烨站在凳子上低声哄道，伸手去够那只站在柜顶上的红喙蓝羽的小鸟。
欧焕强抓着扫天花板的除尘掸子在屋里追着两只鸟扑来扑去。
家里霎时?乱成一锅粥，许冠宁贴着墙根挪动，边走边指挥：“舅舅，小黄在电话那里！”
“啪！”欧焕强下意识就一掸子过去，电话被他扫到地上去。
欧扬看眼裂开两半的话筒，僵着脖子不?敢瞧他爸的表情。
“等会再?揍你?！”欧焕强忙活好?一阵才把三只鸟抓回笼子里，重新坐在饭桌上时?双手已?经累得抬不?起来。
欧扬殷勤地给他夹了块牛肉，谄媚道：“爸爸，你?吃多点。”
欧焕强冷冷道：“我明天就把那三只臭鸟炖了！”
许冠宁瞪了眼坏事的欧扬，央求道：“别啊！舅舅！”
秦劭烨急忙保证：“以后还?是我去喂小鸟，不?会让它们飞出来的。”
欧扬这下成了众矢之的，越发伏低做小：“爸爸，你?要炖就炖小黄吧，不?要炖他们的。”
小黄：“？？？”
“多大事啊，都吃饭。”胡春兰失笑?道：“你?爸小的时?候还?抓过青蛙放被窝里嘞！”
“妈！老黄历了提来干什么。”欧焕强捧起碗装作专心吃饭。
欧扬这个没眼色地追问道：“爸爸，你?有?挨打吗？”
胡春兰抿唇笑?道：“我和你?爷爷都没揍他，那会忙着洗被铺去了。”
许冠宁也是一脸好?奇：“舅舅，青蛙晚上睡觉会‘呱呱’叫吗？”
“别问我，我不?知道。”欧焕强死死守住嘴巴，以前犯的傻哪能让他们知道。
“你?自己做过的事，还?怕人提。”胡春兰嗔怪地看他一眼，朝欧扬他们说?：“他啊，还?”
“哎，我吃饱了回房睡觉！”欧焕强阻止不?了他妈，干脆来个眼不?看为净。
主卧的房门一关?，胡春兰也就收回话题，语气里带着得意，低声说?：“以后他要是想?揍人，你?们就糗他。”
“嘻嘻，奶奶你?真好?！”欧扬逃过一劫，捧起她的脸‘啵’一口。
“我也要亲！”许冠宁从凳子上爬过去。
“来，都给你?们亲。”胡春兰揽着两个孙，余光瞧见秦劭烨羡慕的眼神，摊开手说?：“劭烨，你?不?愿意亲亲胡奶奶吗？”
秦劭烨双眼亮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你?亲了两下，我也要！”
“你?们还?亲，我也来。”
“够了啊！我的脸是你?们的玩具吗！”胡春兰脸上都是口水，瞪着得寸进尺的三人。
三人心虚：“”
***
两天后，许冠宁看着数学试卷上的95分，气愤道：“明明司机叔叔也在车上，为什么不?算上他！”
欧扬坐去栅栏边上，痛苦道：“你?已?经念了一路，连我都知道这道题就是算乘客。”
“哼，我本来有?100分的！”许冠宁踢一脚路面的沙子，撑开试卷看着那个大大的叉实?在觉得刺眼。
“你?再?看也不?能把它变成100。”秦劭烨也累了，坐去欧扬旁边头靠他肩膀上。
“嘿嘿！谁说?我不?能！”许冠宁掏出笔盒趴在地上，拿出红笔准备朝那个“5”下手。
“喵！”一声猫叫在她耳边响起。
许冠宁扭头看去，小白?叼起她的橡皮擦跳上围栏！她迅速跳起，追着猫喊道：“小白?，你?把橡皮还?我！那个不?能吃！”
三人在院子里展开人猫追逐战，胡春兰摸牌的间隙，扭头喊道：“你?们别把猫往马路那边撵，小心有?车！”
久未露面的李环这会重回麻将桌，春风得意地笑?道：“过几天我家杰聪摆酒，大家街坊一场，都来喝一杯喜酒呀。”
范玉娇捂嘴笑?道：“恭喜啊，你?家杰聪的喜酒我怕是喝不?上了。我娘家侄女也在那天摆酒，我这做姑的肯定不?能缺席。”
“恭喜恭喜。”其?他人纷纷道贺，却?没人答应去喝喜酒。
李环也不?是真心实?意的邀请，瞥见一旁的胡春兰笑?道：“说?起来，杰聪比焕荷还?小呢。没想?到他都快当爸了，焕荷还?没着落。”
“嘿，你?还?不?知道吧。”范玉娇眼里闪过讥诮，淡定地笑?道：“焕荷婚期都订了，就是前两月你?忙着和未来亲家交流‘感情’的时?候。”
李环脸色有?一瞬间的别扭，随即面不?改色地开口：“真是恭喜啊，男方哪里人呐？怎么没听春兰你?提过？”
“开云她表弟，之前见的时?候就觉得一表人才。”范玉娇当起了发言人，抢着说?：“别看人家年纪轻轻，已?经靠自己在华兴街那边买了房子。”
陆婶判惊讶道：“嚯！那边的房子听说?快两千块一平米，真是年轻有?为啊！”
“这么巧嘞，杰聪的新房也在那边。”李环娇笑?道：“以后和你?家焕荷还?是邻居呢！”
“哦？我怎么听说?是女方头婚的”范玉娇似乎察觉自己说?漏嘴，捂着嘴巴讪笑?道：“我这嘴就是管不?住，你?不?要介意哈。”
李环暗自咬碎牙齿，扯起嘴角笑?道：“可能是你?听错了。”
范玉娇装傻充愣道：“应该是天气热，这耳朵也越来越不?好?使。”
李环屡战屡败，坚决要挽回些面子，笑?道：“李家的嫁妆里还?有?一辆摩托车，碰巧燕娥怀着身孕不?方便，她人也大方，答应换台男式给杰聪用。春兰，你?家焕荷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
软饭硬吃是什么光彩的事，值得她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胡春兰瞟一眼这莫名其?妙的人，怎么就抓着她家较上劲了，淡定地笑?道：“我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自然掏不?出钱贴嫁妆给女婿用。”
“你?！”李环气得嘴巴哆嗦，一把推开码整齐的麻将，甩手道：“我不?打了！”
“哎，你?先别走！”范玉娇伸长脖子追着她背影喊道：“我刚胡了，你?把这圈的钱结了再?走！”
胡春兰调侃道：“就那五毛钱，你?当给她份子钱吧。”
“那不?行！”范玉娇一脸肉疼的表情：“她家连块‘嫁仔饼’都没给，我这五毛不?是亏大啊！”
“噗！嫁仔饼！”他们这里但凡家里女儿出嫁，都会给亲朋好?友派嫁女饼。胡春兰笑?得合不?拢嘴，拍着麻将桌乐道：“亏你?想?得出来。”
范玉娇撇嘴：“陈杰聪不?就是倒插门么，连新房都是女方家的。”
陆婶判见惯不?怪地说?道：“哎，他能吃得上这口饭也是本事。”
范玉娇捂着心口，扮作西施道：“就是心疼我那五毛，好?歹能买块鸡蛋糕塞塞牙缝呢。”
“什么糕？！”许冠宁刚在她身后跑过，倒回去捂着嘴巴问道：“范奶奶，你?要吃蛋糕吗？”
“我倒是想?哦，”范玉娇打趣道：“你?家酒楼的蛋糕听说?很好?吃，找你?爸送我一块？”
许冠宁为难道：“你?妈妈不?给你?买吗？”
范玉娇：“”
“哈哈哈！让你?逗她。”胡春兰下巴朝秦劭烨那边一点，说?道：“过两天是劭烨的生日，要是他爸妈又没空，我掏钱买蛋糕！”
冯开云夫妻俩今年倒是齐齐出现给儿子庆生，许冠宁比秦劭烨这个寿星还?激动，一手插蜡烛，一手捂着嘴巴，含糊道：“你?今年7岁，要插7根蜡烛。”
“我插这边。”欧扬捻起两根蜡烛快速戳进对面。
秦劭烨像个甩手大爷似的，坐在两人中间笑?嘻嘻。
欧焕莲举着相机蹲在他们面前，‘咔嚓咔嚓’拍照。
“妈妈！人家都没摆好?‘耶’，”许冠宁重新把嘴巴捂上，瓮声瓮气地开口：“你?不?能拍人家没牙的照片。”
欧焕莲笑?道：“不?用摆姿势，我就是拍着玩玩的。”
欧焕荷喊道：“好?咯，关?灯唱生日歌啦！”
秦劭烨晃动身体，拍着手跟唱：“祝你?生日快乐！”
冯开云哭笑?不?得地开口：“你?别唱了，快许愿吹蜡烛吧。”
秦劭烨睁开眼睛，嘟起嘴正想?吹灭上面的烛光。忽然身体往后推开一些，扭头和许冠宁说?：“我让给你?吹。”
“不?要。”许冠宁捂住嘴巴摇头，她的下门牙还?没长出来，吹气会有?口水喷出来，她才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干这么丢脸的事。
“吹呀，”秦劭烨索性掰着她的脸往蛋糕前面挪。
围观的大人好?笑?道：“这两孩子在玩什么？”
“嚄五要！”许冠宁的脸被他挤变形，挣扎着后退。
“说?好?给你?吹的，”秦劭烨的牛劲也上来了，用力掰她脸。
“嚄不?”许冠宁终于挣脱他的手，一下没稳住，身体因为惯性往前俯冲。
“噗！”蛋糕遭受重创。
秦劭烨小心翼翼地戳一下她的肩头，问道：“你?还?好?吗？”
许冠宁仰头大哭： “哇哇哇！我要回家！”
欧扬使劲拍着他爸的大腿，乐不?可支道：“许冠宁的脸好?像小丑，哈哈哈！”
第030章 第 30 章
“卖油条嘞！便靓正的油条嘞！”
“小笼包！5元一笼！”
“糯米鸡！油糍！黄金糕！”
窗外不停传来叫卖声, 听得许冠宁直冒口水，嘴巴微微嘟起翕动：“妈妈，我想吃肠粉。”
“先不要动, 等我把?口红涂好。”欧焕莲半蹲在她面前，手里握着支口红轻点在她唇峰上面, 接着用棉签扫开颜色。
许冠宁感觉自?己的嘴巴被搓来搓去, 忍着痒意?等了会，眼看欧焕莲就要收起宝蓝色壳子的小管子, 忍不住说：“妈妈, 这个蓝色亮晶晶的好好看哦。”
“等你长?大，妈妈再送你。站起来, 闭上嘴巴不要动。”她那副馋样一看就是想讨来玩, 欧焕莲拿起梳妆镜前精致的小瓶子朝空中喷了喷, 拎起挎包说：“走?喽，去外婆家吃早餐。”
“好香啊, 妈妈。”许冠宁的鼻子轻轻嗅了嗅, 把?香气关?在房间里下楼。
栅栏外的叫卖声存在感强烈，许冠宁三步一回头地朝旁边三幢挪去。
三幢字标上面贴了张比它大两倍的红双喜字, 欧焕莲停在喜字下面回头，好笑道：“今天多的是好吃的, 小馋猫快走?吧。”
“好吧, ”许冠宁走?快两步跳上贴有喜字的楼梯，白色纱裙在空中摇曳。
欧焕莲莫名替那条白色纱裙感到担忧，叮嘱道：“你小心走?路，别蹭到裙子。”
许冠宁立即摆正身体, 她今天要一整天都?是美美的。
母女俩在邻居的道贺声中到达门口大开的501，里面的谈笑声不断。欧焕莲脚上的高跟鞋“哒哒哒”往里走?, 笑道：“大姨、二婶你们来这么早呀！”
“哟！好久没见焕莲，真人看着比电视上还年轻苗条！”胡大姨上前握起欧焕莲的手拍了拍，欣慰道：“你们三兄妹都?完成了人生大事，你妈总算能睡得安心了。”
欧焕莲四处看了看，问道：“大姨，今天不是文慧表姐载你过来吗？我在楼下看见她的车。”梁文慧是胡大姨的独女，至今秉承独身主义。
胡大姨嫌弃道：“是她，上来就躲焕荷房间里去了。”
许冠宁在一旁轻声催道：“妈妈，去看新?娘子！”
“诶，这就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欧焕莲坚决不接她大姨的话茬。微微用力?挣脱她的手，笑道：“大姨您坐会，我去和焕荷说两句话。”
欧焕荷一身龙凤裙褂端坐大红被铺上，看见许冠宁的身影，扬起唇角笑道：“我的小傧相来啦！”
房间里坐着不少?年轻女孩，大多是欧焕荷的小姐妹还有些亲戚。有人打趣道：“小傧相今天这身打扮像是港城小姐冠军似的。”
“小姨，你好漂亮！”许冠宁走?上前就想把?人抱住，结果被欧焕莲拉住，说：“你嘴上有口红，会蹭到小姨的衣服。”
许冠宁瘪嘴，发现房间里贴满喜字，疑惑道：“小姨，你为什?么在扬扬哥哥的房间？”
欧焕荷捏捏她的脸，笑道：“这本来是我的房间，你小时候还在这张床上尿过被子。”她申请到宿舍后?就把?房间让给侄子睡，偶尔回来就睡胡春兰房里的另一张床。
“不要捏我的脸！”许冠宁后?仰躲开她的手，她脸上扑了粉化?妆，绝对不能破坏。
坐在墙根的短发女人张开双手说：“宁宁快来表姨妈这，让我好好瞧瞧。”
许冠宁瞧她身上是黑色皮衣，肯定不担心被她蹭上口红。屁颠屁颠地投入她的怀抱，问道：“表姨妈，你为什?么戴黑黑的眼镜？”
“这是墨镜，”梁文慧抽出挂在胸前的墨镜戴她脸上，赞道：“很酷哦。”
许冠宁走?到镜子前左右端详，欧焕莲瞧她在那臭美，笑道：“把?墨镜还给表姨妈，我们出去吃早餐。”
“小傧相得吃饱啊，待会新?郎来了要花力?气把?人拦住。”
“对，不能让他轻易把?你小姨娶走?。”
这话让欧焕荷羞红了脸，嗔怪道：“有你们就能把?人拦上个把?小时，哪用得上宁宁。”
“瞧你小姨，还没正式出门就偏着她男人。”梁文慧挽起双手，促狭道：“待会没拿到大红包，千万不能改口喊姨丈。”
许冠宁慢吞吞吃完一碗汤圆仍在纠结，到底是多大的红包算‘大’？
欧扬那大嗓门从外面嚷到屋里：“新?郎来啦！新?郎来啦！”
许冠宁一把?抓住满场跑的欧扬，问道：“哥哥，你去哪里了？”
“你快松手！”欧扬抚平衬衫上几乎看不见的褶皱，扬起下巴说：“我在大院门口蹲守‘敌军’，他们的车刚从街口开进来。”
“滴滴！”大院门口响起喇叭声，阳台边上的亲戚张望过去，回头喊道：“新郎官他们的车队进院门了！”
屋里顿时更加热闹，新?娘的房门立刻被人关?上。
有人招手喊道：“你们小孩快去大门口守着，没红包不给进。”
许冠宁被人推去门口刚站好，楼下车门关?上的声音传入耳中。
没一会，楼梯间响起重重脚步声，欧扬眼睛盯着楼梯口，说：“他们来了！”
许冠宁后?背贴在铁门上，当楼梯拐角终于冒出第?一颗头时，她紧张地咽下口水。耳边响起一片尖叫，其他亲戚的小孩在激动喊道：“啊！新?郎来了！”
一群男女老少?，边撒彩纸边挨挨挤挤上楼。唐非池一身烟灰色西装，手握捧花站在他们面前。伴郎识趣地递出红包，诱哄道：“小朋友们，帮帮忙喊家里人开门。”
许冠宁捏捏手里的红包，笑嘻嘻道：“我们开不了门。”
屋里人也喊道：“结婚大喜事，红包少?不了！”
伴郎在唐非池的授意?下，这次给出双倍的红包。唐非池笑道：“扬扬，你身上带钥匙了吧？”
欧扬的左手下意?识捂住裤兜，摇头道：“没有！”
他的小动作逃不过对面人的眼睛，伴郎们马上转移目标围向他：“小朋友，把?钥匙交出来，叔叔给你买超人。”
“妹妹接住！”欧扬在‘沦陷’前掏出钥匙塞给许冠宁。
许冠宁捏住绳子套头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唐非池推出旁边同样一身西装打扮的秦劭烨，笑道：“靠你去把?钥匙拿过来。”
秦劭烨掏出巧克力?，说：“里面都?是橙子味夹心，可以换你的钥匙吗？”
“嘿，你们两个小傧相看着还挺登对嘛。”
“哪家的孩子，小脸蛋长?得真标致。”
许冠宁隐约听懂后?面那句是夸她的，矜持地抿唇。
其他人看她似乎有些松动，纷纷夸道：“哪家的孩子，可爱到想偷回我家。”
“像芭比娃娃一样，真漂亮！”
“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学?习好。”
许冠宁薄弱的意?志被磨灭，爽快道：“我来开门！”
“许冠宁，你”欧扬话没说完就被人捂嘴，眼睁睁看着她放“郎”入室。
第?一道关?卡打通后?，后?面的‘刁难’也顺利通过。范玉娇是今天婚礼的大妗姐，捧着托盘站在一对新?人旁边唱了段祝词后?，说道：“茶到口，财到手。喝过女婿茶，添丁又添寿！”说着往前递了递托盘。
唐非池会意?，双手捧起茶杯弯腰递给胡春兰：“妈，饮茶！”
“希望你们以后?和和美美，家肥屋润。”胡春兰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正想掏红包出来。
范玉娇调皮道：“丈母娘才浅浅喝一口，是不是女婿喊得不够响亮？”
“哈哈哈！”在场的宾客顿时哄堂大笑，唐非池也涨红了脸。胡春兰瞥一眼捉弄人的范玉娇，把?万寿杯里茶水全喝光。
“果然是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范玉娇露出空杯子给宾客门看，打趣道：“这不，看多两眼，茶也喝光了。”
“哈哈哈，新?女婿还不赶紧喊多几声！”
唐非池面红耳赤地连喊几声：“妈！”
范玉娇这才放过胡春兰换敬茶对象，笑道：“丈母娘满意?了，接下来看大舅哥能不能满意?。”
几轮敬茶过后?，换新?人坐去主座接受敬茶。
许冠宁捧起茶杯倒不像前边的小孩那样爽快喊人，反而问道：“你会给小姨买很多很多的衣服吗？”
唐非池今天变得不善言辞，只会咧开嘴傻傻地应道：“会！”
想起她妈妈那些化?妆品，她问道 “你会给小姨买很多滴奥吗？”
唐非池疑惑道： “滴奥是不是什?么东西？”
有人抢道：“管它是低奥还是高傲，你应下就是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就是这样把?女朋友骗到手的？”
“说什?么骗呢，我们是实在人！”
屋里热闹不断，唐非池不管三七二十?一，爽快点头，开玩笑道：“我急着喝你这杯改口茶呢！”
“姨丈喝茶！”
许冠宁拿到红包却没走?，回头在人群里找了找，看到梁文慧朗声问道：“表姨妈！这个红包够大不？”
“哈哈哈！你这孩子！”宾客们再次爆发大笑。
有人起哄道：“再说些好话哄你姨丈给个大的！”
梁文慧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教她说：“快说两句喜庆话！”
“说什?么啊？”许冠宁苦恼地看着笑眯眯的一对新?人，想了想，作揖说道：“祝姨丈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哈哈哈！”满堂哄笑。
许冠宁举着两个红包跑到欧焕莲那，得意?道：“妈妈，你看！”
欧焕莲哑然失笑，实在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面前没收她的红包，只好说道：“妈妈今天带的包装不下，拿去给你爸帮你保管。”
许东昇毫无顾忌，不但爽快收下还夸道：“不愧是我女儿，嘴甜会来事。”
欧焕莲咬牙道：“快闭嘴吧你！”
欢笑过后?，欧焕荷正式出门。许冠宁这个小傧相一起坐上婚车，许东昇关?上车门看了眼车标，调侃道：“行啊，非池。用凯迪拉克做婚车，车牌还是A字头的嘞！”
对面的唐非池刚打开车门，老实道：“这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心头肉，缠了他好久才借来。”
“我有台桑塔纳就行了。”许东昇退后?给车开走?，看着车屁股念念有词。
“你只有两轮《幸福》摩托，”欧焕莲在他旁边幽幽道。
“诶，说真的。”许东昇瞄两眼欧焕莲，凝眉道：“你不觉得刚才送女儿上车的时候，突然有种?嫁女儿的感觉？”特别是秦家那小子也在车上，两人还一起朝他挥手拜拜。
欧焕莲：“xxxxxx”大喜日子不好出口骂人，那她在心里骂。
***
许冠宁当小傧相忙前忙后?一天，喜宴还没结束，她就睡倒在欧焕莲怀里。
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是找她爸讨债：“爸爸，我的红包你放哪里了？”
许东昇昨晚也醉得不清，被她摇醒头还痛着，龇牙咧嘴地开口：“在我裤子口袋里，问你妈是不是放洗衣机里头。”
“人家敬酒你出命，是不是想当新?郎官了？”欧焕莲唠唠叨叨地走?进主卧，手里不但拿着红包还有钱包，努嘴道：“幸好我放洗衣机前掏了掏你裤兜，要不然全洗衣机都?是纸屑。”
许冠宁拿过自?己的红包，当即就在床上拆起来。
“嚯！”欧焕莲捏起那两张百元大钞，诧异道：“居然有两张‘四个人头’！”
许冠宁还在拆，一边放红封，一边放纸币。眼看纸币越堆越高，许东昇把?那些五毛、一块叠整齐。最后?夫妻俩合力?数了数，欧焕莲惊讶道：“有五百多块！”
许冠宁对金额没有概念，连忙问道：“是很多吗？”
许东昇揉了揉她的头，调侃道：“当小傧相的收入，比你妈在电视台上班一天赚得还多。”
许冠宁有些飘飘然，想不到当小傧相比她妈妈上班多钱！
“你滚一边去，只是焕荷他们两公婆大方给得多。”欧焕莲嫌弃地把?人推开，拿起那叠钱和许冠宁说：“这些钱我帮你存银行，别想赚钱的事，老实上学?。”
许冠宁犹如飘向空中的气球，被人戳破幻想，“啪叽”一声掉回地上。
长?假过后?上学?，总是让人萎靡不振。许冠宁趴在桌子上打哈欠，手上的铅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戳进橡皮擦里。
孟立风嘴角下垂，担忧道：“姜老师好像改完昨天的语文测验卷了，我好怕看成绩啊！”
“我也忘记复习了，”毕竟七天长?假太多事等着她做，哪还能想起假后?回到学?校就得测验的事呢。许冠宁把?橡皮擦翻了个面继续戳，乐观地开口：“我这次把?小作文都?写满了，应该不会太差！”
“铃铃铃！”姜老师踩着铃声进课室，眼神犀利地扫过全班，严厉道：“这次的测验成绩让我很不满意?，你们放假七天心思?全放在玩上面吗？”
许冠宁在心里默默回答：“是的。”
让组长?把?试卷发下去，姜老师继续讲：“90分以下的把?试卷抄两遍，80分以下的抄试卷让家长?签名，明天交上来。”
许冠宁看着分数那栏明晃晃的76分，不敢置信地扭头问：“姜老师刚说80分以下抄多少?遍试卷？”
孟立风带着温度的嘴巴吐出冷酷的两个字：“3遍。”
“啊！”许冠宁疯狂挠头，哀嚎道：“我今晚要抄到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还有家长?签名。”
“嘶！”还有可能屁股痛着抄试卷！许冠宁顿时生无可恋，行尸走?肉般握起铅笔听课。
好不容易挨到放学?，瞥见秦劭烨也是一脸丧气，不由问道：“你考了几分？”
“你想干嘛？！”‘分数’两个字挑起他敏感的神经?，双手往后?抱紧书包警惕地盯着许冠宁。
这情形，许冠宁心里有底了，撞撞他肩膀，哥俩好似的开口：“你肯定也考得不好，要不我们帮对方签名吧？”
“我才不会说谎骗人！”秦劭烨抿唇往前走?。
“哎！喂！”许冠宁一路游说他回到大院，硬是撬不开着蚌壳嘴。在楼梯口一屁股挤开他，气哼哼地先跑上楼。
胡春兰看只有两个人回来，问道：“你们哥哥上哪去了？”
许冠宁放下书包，挠着头说：“我们去他班上没找到人，他同学?说他被老师喊去办公室留堂了。”
“留堂啊，那不等他吃饭了。”胡春兰稀松平常地回道，择干净手里的菜叶子，说：“等你舅他们回来就开饭，你俩先把?作业写了。”
许冠宁哪敢把?试卷掏出来抄，垂下脸说：“我想吃完饭再回家写。”
“今天没啥作业？”胡春兰随口问一句，转身往厨房走?。
秦劭烨已经?默默拿出试卷开始抄写，许冠宁悄悄在他背后?探头，惊呼：“57分！”
“谁让你偷看！”秦劭烨慌里慌张地抓起试卷裹成团，回头瞪着她。
“你居然考得比我还差！”许冠宁心里涌现有人垫底的快乐，忍不住咧开嘴说道：“幸好还有你。”
秦劭烨把?试卷放回去，淡定道：“我爸爸妈妈不打我。”
“切！”许冠宁撇嘴，谁羡慕谁妒忌了！
外面大铁门被人拧开，欧焕强骂骂咧咧地走?进屋。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叉开双腿怒喝：“给我滚进来！”
吓得两个小的一激灵，许冠宁和秦劭烨相视一眼，默默挨近对方的肩膀不敢吱声。
欧扬拽着书包带子一步一脚印地挪进客厅，两腿抖成筛子一样站去墙根那。
胡春兰也听见那声怒吼，急急忙忙从厨房跑出来，说道：“不就是留堂吗？他哪回没留过呀，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嘛呀！”
“我欧焕强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欧焕强死死盯着鹌鹑似的欧扬，把?手里一直抓着的作业本甩茶几上，咬牙切齿道：“他班主任今天喊我去学?校，给我看了他的作业。”
许冠宁悄摸把?作业本扒拉到胸前，看两眼发现有些字不认识，举到胡春兰面前问：“外婆，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胡春兰回房戴上老花镜，拿远了细瞧。
作业本上面写着用“因为…所?以…”造句，欧扬：因为爸爸打我，所?以我哭了。
下一题是“只要…就…”造句，欧扬：只要爸爸打我，我就哭。
胡春兰：“”这上面造句次次不离他爸打他，难怪欧焕强被喊去学?校。
“班主任让我注意?教育方式，别老是打孩子。”欧焕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抓起电视柜上的鸡毛掸子，冷笑道：“我今天不赏你一顿‘藤条焖猪肉’，我这冤还白受了。”
“我我只是懒得想其他的才这样写。”欧扬贴着墙根挪了两步又不敢逃，求饶道：“爸爸，别打我。”
话音刚落，他屁股上就挨了下鸡毛掸子。欧焕强嗤道：“我让你偷懒，让你偷懒！”
“哇哇哇！奶奶救我！”欧扬左闪右躲地逃到胡春兰身后?。
胡春兰忍着心疼说：“我哪救得了你啊，你这次太不像话了。”
秦劭烨看得心惊肉跳，许冠宁在他耳边幽幽道：“你看，扬扬哥哥说实话也被揍。连我奶奶也觉得他该打，你这次考这么差，你说”
秦劭烨身体一抖，连忙捂住瘙痒的耳朵说：“我帮你签！”
“嘿嘿！”许冠宁得意?地勾起唇角。
***
没想到东窗事发来得这么快，这才刚把?试卷交上去。欧扬屁股上的受还没好，他们的屁股即将添上新?伤。
“哎，好，多谢你们家长?体谅我的工作。”姜老师放下电话，转身看着两个垂头不语的学?生，说道：“听见我刚打电话给你们家长?了吧，以后?不能再帮同学?冒充家长?签名，自?己冒充也不行，记住没？”
两人睁着双“熊猫眼”唯唯诺诺地点头。
“试卷拿回去重新?签名，罚你们两个再抄多一遍。”
许冠宁拿起桌上的试卷往外走?，对着阳光仔细查看上面的签名纳闷道：“姜老师为什?么能看出来不是我爸爸写的呀？明明就是‘许东昇’三个字啊！”
秦劭烨也是一头雾水，泄气道：“这下真的要挨打了。”
“嘤！”许冠宁无比期望今天放学?的铃声永远不要到来，时针却眨眼间就指向7点。老老实实交出试卷，走?到墙边站好。
欧焕莲看见那歪歪扭扭的签名，忍不住叹气：“女儿啊，你还是去学?学?书法吧。要不然以后?连笔锋，笔触是什?么都?不晓得。”
许冠宁自?动略过让她去上课的话，惊喜地回头：“不打我屁股吗？”
“你那记吃不记打的德行，我要是生气那只会气坏自?己。”欧焕莲捧起试卷细细看上面打叉的题目，语重心长?地说：“宁宁啊，期末记得考好一点。快过年了，妈妈是个虚荣的女人，你这个分数让我很没有面子，过年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啊。”
“妈妈！”许冠宁心里揪了下，那是让她自?豪的妈妈啊，怎么可以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眼里泛起泪水，冲过去抱住欧焕莲呜咽道：“呜呜，我不想让你没有面子！”
欧焕莲偷偷勾起唇角，摸着她的头发语气故作悲伤道：“妈妈只是有点难过，一会就好。”
“不行！”
许冠宁猝不及防地抬头，欧焕莲立即撇下嘴角，看她斩钉截铁地开口：“我会给妈妈你买很多很多面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