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后面的人只见箭矢的半个身子从法明的后脑勺露穿了出来,血珠坠地。帏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仅一瞬间,对面惊慌声四起,甲板上陷入一片混乱。
暮翎绾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弓,唇角带着一抹笑意,漫不经心道:“怎么样诸位,我说话是不是比你们的詝神好使?你们有功夫求詝神庇佑你们,不如多求求我。”
那人心下大骇,腿打着摆子,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订在了原地一样,问:“你......你不怕报应吗?”
暮翎绾笑了:“我这双手染了多少人命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这可是你们逼的啊。这报应还不来,我就要把你们这帮狗腿子杀光了。你们詝神这效率,不行啊。”
那人神色警惕:“你要干嘛?”
四周船舰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杀吗?”白瑾卿问。
那人闻言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他面露畏惧地看着暮翎绾。这一瞬间,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定下他的生死。
詝神救不了他。
暮翎绾的目光在这些人中间扫过,她莫名的觉得可悲,也觉得可恨。他们是受害者,最后也成为了皇帝手中的剑。
她下意识的看向燕韶安。
她在燕韶安眼底看到了恨意。但暮翎绾知道,燕韶安在透过这些人看他们背后的人。
暮翎绾回过目光,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朝白瑾卿轻轻摇了摇头。
她想把是非功过放到来日评说。眼前的厮杀注定解决不了问题,她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这些人清醒了,还会不会去做这把刀。
那人只知道自己大脑因为恐惧陷入空白之际,听到了犹如天籁般的一声:“滚。”
岂料下一秒,一道声音又如同惊雷般炸开,犹如重锤般砸在他脑子里:“詝神发怒了,詝神会降下灾祸......你们是罪人!”
“降下灾祸......罪人……”
那人离自己不到一丈远,此刻口中念念有词,下一刻,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以已向围栏冲去。
那人回头看着暮翎绾,如同中邪了一般神色疯癫,“詝神会降下灾祸,你很快就会受到惩罚。天下大乱了,只有死才是解脱!”
众人心底俱是一惊。
他翻身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爬上了护栏。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他要跳了!”
“你会被地火焚身……”他说。
暮翎绾面色冰冷一片。
与此同时,又是一道箭矢离弦,冰冷的银寒劈开气流,席卷千钧之力直直钉穿了那人的腿骨。
他目眦欲裂,整个人朝身后栽去。
白瑾卿声色发寒:“拿下。”
对面经着接连的变故,各个面无人色,一群人怔在原地,看着离枝拿人。
离枝一上来,直接拿了两只刚从脚上脱下来的袜子把那人的嘴给堵上了。
那袜子酸臭无比,迎面扑来,逼的男子连连干呕。
离枝冷嗤:“还詝神呢,叫爷爷都救不了你。你怕死临死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劫吧。”
那人给摔在地上,又被左右扣住。
暮翎绾居高临下的扫了他一眼。
在二人对视的一颤那,那人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但仅一瞬间,他的理智再次被怒火吞噬。
下一秒,只见暮翎绾蹲下了身子。她面带笑意:“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不了吗?”
“呜......呜呜......”
他面涨的通红,嘴角渗出血来,如同茹毛饮血的野兽。
“我告诉你,是因为詝神通灵给我,指示我这么做的。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才会遭此惩罚。”
白瑾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此言一出,那人眼底的疯癫迅速被一抹惊惶取代,整个人剧烈的挣扎起来,这是他面对死亡都不曾有过的神色。
她可太懂怎么治这些人了。
他终于吐掉了嘴里的袜子,“你......你胡说,我没有!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詝神......”他面色凄苦:“您究竟为什么这样对我啊?”
燕韶安凉凉的扫了一眼这个神智几丧的人。
暮翎绾突然觉得这些人有些可悲,她站起身,这一开口却打破了这些人的最后一丝幻想:“诸位,你们与其去想着怎么求詝神,不如想想造成你们痛苦的根源是什么。詝神救不了你们。皇帝自称是詝神的权利授予者,向你们征收重税,说是洗清你们平生的罪孽,死后才能得渡。你们有什么罪?层层税款交了上去,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他们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骄奢淫逸。可你们的生活,真的好过了吗?”
没有。
可是没有詝神,谁来救他们?
苍白的船在水面上漫无目的的漂荡着,连包围是何时解除的都浑然未觉。
“你早年在边境待了那么久,对大珉水师可有了解?”
皓月当空,倾洒空明。
甲板上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细看还能发现几块地方泛着黑灰,通身透着股破烂寒酸。
桌子两边面对面坐着一对人影,一静一动仪态尽显,一瞥一笑俱是风姿。
那桌子的逼格被瞬间提升了百分百,连桌角的那几个虫洞都让人觉得定是别出心裁的设计。
“欸。”离枝撞了撞青时的胳膊肘:“咱们以后军费不够了就去卖桌子吧。”
“什么?”青时正凝神想事,明显是没跟上离枝的脑回路。
“你看主子和杜姑娘往那一坐,还能看出那桌子本来的样子吗?我开家铺子,把那二人往店门口一摆,那价格准能在翻一翻。”
“......”
“昨天韶安还是打你打轻了。”
离枝面色一变,当即“唉!”了一声,冷脸道:“休要再提!”
他话音一转,道:“说真的,等将来事情结束了,咱们就开家小店......我当老板,你当小二。”
“我跟你开店怕是得饿死。当年主子让你当块玉佩,你险些和人干起来,忘了?”
离枝心如死灰:“滚。”
只是无意间提起这件事,二人都不知怎的,移了目光没说话了。
白瑾卿拢了袖,将温水递过来,道:“刘岩手下的兵,和当年的域安军没有可比性。”
那确实。
暮翎绾接过杯子,轻轻点了一下头。
夜色朦胧下的甲板透着漆黑,看不大清杯子里装了什么。
没有味道,不是茶。
她有些奇怪:“怎么是清水?”
“晚上茶水喝多了不容易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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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久在边境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暮翎绾闻言,笑了一下,“还有这说法。”
白瑾卿没接话,是在等暮翎绾喝完。
暮翎绾把被子轻轻搁在了桌上,敛了神色:“眼下义军里的船真要和早些年咱们和绛娄对战的那种比,还是有差距的。”
白瑾卿问:“你怎么想?”
暮翎绾凝神思考了一阵,抬头:“敌重我轻,敌集我散。可重舰压阵,再分三路埋伏,将其包围。”
“可以。”
暮翎绾撑着脑袋,有些头疼:“只是要怎么把人引出来呢?”
总不能像上次像王启那件事一样,提早在山道上设下埋伏,然后直接送个人过去告诉敌人咱们这边防御弱快来打吧。
“欸。”暮翎绾抬起头:“你记不记得当年在边境,有一次你佯装败逃,把绛娄军引进包围,实际上怎么操作的?”
白瑾卿目光动了动,接道:“此事我会安排合适人去做。”
暮翎绾笑了,她拿笔在地图上勾画了几处。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我要去。我都多久没上过战场了,届时跑慢了别说引敌军入围了,我自己都搭里面了,那不是纯添乱吗?”
她把图翻了一边,推到白瑾卿面前,拿笔尾轻轻敲了敲图面。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暮翎绾笑了:“我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我发现你和以前比变了好多。”
白瑾卿捻着图纸的手指一僵,故作不经意问:“哪里变了?”
“好像也没有……”
白瑾卿闻言,目光再次聚回到了图纸上。
岂料下一秒,暮翎绾道:“有。”她笑了一下,“若是以前,你会以大局为重,先想一下我去合不合适,再想这件事的危险度,就像我们上回埋伏束连己一样。”
她竟然一针见血。
“白子瑜。”她突然靠近:“你不会对我动心了吧。”
白瑾卿拿着杯子的手一颤,清水顺着边缘滑落一滴在纸上。
他面色不变,目光却始终盯在图的一角:“没有。”
暮翎绾端坐了回去,笑道:“逗你的。咱们认识多久了,快处成兄弟了都。黑历史互相扒都能扒一晚上了。”
“是吗?”他心底刺了一下,抬头朝暮翎绾露出一个笑来。
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暮翎绾却浑然未觉,她已起身,“早点睡吧,按照这个速度,明夜大概就要攻城了。”
岂料却没听见答复。
暮翎绾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白瑾卿,却见对方定定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她动了动唇。
“嗯。”
白瑾卿轻声道。
……
反射弧这么长的吗?
清晨的时候,暮翎绾去了一趟船舱。
那人被捆了扔在了角落的房间。他腿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鲜血染红了衣摆。
四周散发着腐烂的味道,他好似浑然未觉般,怔怔的看着地板。
短短一夜,他已如垂死之人。
直到一道阴影投在了他的身上。那张形容枯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变化。他快速转过身,连扯动了腿上的伤都毫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