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卿看着棋盘,给出了四个字。
“不容小觑。”
暮翎绾拿棋的手一顿,但也只在空中停了一瞬间,又把子落了下去。
能让白瑾卿给出这个评价,说明确实有能耐。
只听白瑾卿接着道:“他是两朝元老,首席军机大臣。前朝至今三元及第者不超两人,他是其中之一。”他顿了一下,余光见暮翎绾听的入神,迟迟没有落子。
他眼底微不可查的染上一抹笑意,没有出声催促。而是话音一转,接着道:“他早年查了一山匪案。当年建霖这一带匪盗横行,朝廷几次三番派人围剿,那匪盗却好似有什么预知神能一样,总能提前一步撤离。”
哪有什么预知能力,无非是有人暗中通匪罢了。
“后来皇帝派了李鉴龄做钦差大臣,彻查此事,经过多日观察,抓了一个负责传递公文的差役。顺着那个差役往上顺藤摸瓜,背后主使直指赵家长子赵安赫。可他父亲担的是九门提督,此事没有确凿证据,也就无法拿人。后来没了接头的人,这帮山匪自然而然的就被抓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匪首说手中有与幕后主使的往来信件,但要皇帝金口玉言把他放了,他才会拿出来。”白瑾卿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
“然后呢?”暮翎绾下意识问。
白瑾卿垂眸压下了眼底的笑意,道:“其实这是一条假消息,所谓的信件是假的。这赵家的长子慌乱之下,主动以资兵响的名义将贪污的银子交了上去,想要卖乖保命。有心人只需要算一下,便可知道以他的那点俸禄存不下这么多银子。这无疑就给了皇帝一个名正言顺的拿人机会。”
赵安赫不可能真的蠢到那个地步。只是那段时间皇帝重用他赵家,他自以为做到这个分上,皇帝不会对他下手。
岂料白裴时喜怒无常是出了名的,而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自以为是的想要拿捏他的心思,又怎么会猜不到赵家的那点小九九?
赵行舟折了一子,也给文武百官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暮翎绾难免多问了一句:“赵行舟就这么认了?”
白瑾卿道:“那是后话了。”
暮翎绾点了点头:“单从这个例子来看。李鉴龄此人,倒是担得起刚正不阿这个名号。而且无论是朝中局势,还是人心,他都把持有度。白子瑜,要小心了。趁着援军没来,还是要当机立断要快点把建霖打下来。”
“好。”白瑾卿笑道。
暮翎绾下意识的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却见一双目光灼灼的看着这边,似有星辰跃动。她心兀的跳的快了几拍,快速逃开了视线,莫名有点脸热。与此同时快速往棋盘上落了一子。
白瑾卿垂了眸子,压住眼底的笑意,道:“你确定要下在这里吗?”
暮翎绾手一抖。
快别问了。
她目光快速在棋盘上扫了一下,快速接道:“我故意的。”
白瑾卿眼中笑意更甚:“那殿下是有什么计策了?”
?
暮翎绾干巴巴道:“是……啊。”
是啊大妹子,下你的吧。
到了后面,二人落子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须臾,暮翎绾似是想到什么,她凝着神色,问:“关于那帮山匪,你知道多少?”
白瑾卿动作一顿。他知道暮翎绾突然这么问,肯定不是因为闲的,必然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信息点。
他温声问:“怎么了?”
暮翎绾摇了摇头,道:“当时建沽那一战难打,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战备不足。大珉的军队围城那一个月,朝廷其实是有发过一次补给的,只是后来那批补给被一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山匪劫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我那好父皇才觉得不战方是天意。粮草军备一断,城破便是迟早的事了。我师父师娘守着那里,几乎是在等死。”
白瑾卿沉了神色:“你是怀疑,两边有关联?”
“不至于。如果照你所说,那么这帮山匪已经被剿灭了……可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怎么会查不出来。究竟是我多心……”
“不会。”白瑾卿道:“你能想出来,必然是有蹊跷,此事我会想办法去查。”
他竟这么相信暮翎绾的敏锐性。
暮翎绾朝白瑾卿露出一个笑来,“多谢你。毕竟过去那么久了,查不出来就算了,尽力吧。”
接下来的对弈里,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皆是把注意力全然放在了棋局上。
一盘棋硬是下了小半个时辰也未能见分晓,谁也没手下留情。白瑾卿接过的棋局是暮翎绾原先和自己已经对下了一半的,却也把她原先安的每一步棋子都接的极好,甚至还在原来的基础上下出了自己的风格。
眼见天色渐暗,暮翎绾出声道:“今日太晚了,等事情结束,得了空再来吧。”
“好。”
二人都很默契的没去收拾那棋盘。
翌日一早,建霖城墙下,信号弹嘶鸣一声,没入天际。紧接着,伴随炮火轰炸声响起,城墙四分五裂,沙尘暴起,火光冲天。
城墙上的炮手伏在地上,一手护住脑袋。四周全是烟雾,碎屑四溅。
这边打出的炮弹击在了水面上,炸起数丈白浪。
离枝目光一凛,喝道:“开炮!”
此言一出,火力集中瞄准了城墙,在雨点般的攻势下,城墙终于四分五裂。石块被火药高高炸起,源源不断的珉兵在墙上交接。
尸体堆积城下。
燕韶安早早潜伏在陆上,她蹲着身子,叶片交叠处探出了半个脑袋。她眼见时机成熟,当机立断,举起手中的长枪,厉声大喝:“冲啊!”
身后本就蓄势待发的义军听到这身指令,霎时蜂拥般的冲出丛林。
刘岩是给人扶着出来的,一上去便看到了这么个情况。他揉了揉眼睛,岂料就这么一闭眼的功夫,城下已经被义军占领了。
两边人马冲杀在一起。
义军对这帮尸位素餐的人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今日得了机会,便是各个手拿大刀,以一敌二。
反观建霖的守备军,多年没打过战,如今被推上去近距离缠斗,已有了落于下风的趋势。
天梯往城墙上一搭,爬墙的义军有的直接把木桌架在头顶当盾牌,源源不断的往墙上涌。
燕韶安已先一步攻上城墙,青时在后。两人与拦在身前的守备军缠斗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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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人,此处危险,快走。”那人面色大变,快速拉过刘岩准备撤离现场。
可刘岩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走的准备。
他推开了那亲卫,冲到了城墙中央准备下令。
燕韶安眼睛尖的很,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她和青时对视了一眼。青时点了点头,紧接着手中刀刃一转,解决掉了拦在燕韶安身前的人。
燕韶安抽了身,踏过地上敌军的尸体,提枪飞身杀到了刘岩身前。
刘岩旁边那亲卫当即拦在了刘岩身前,岂料刀抽了一半,已被燕韶安手中的长□□穿了心脏。
刘岩见此情状,心下大骇,他脚下一软,扶住围栏堪堪维持住了身形。下一秒一只手已将他整个人硬生生按到了围栏上。
燕韶安抬脚向下一跺一勾,地上的刀被震起。她顺势接过那刀,往刘岩脖子上一架。
“皇帝的走狗们看好了,你们的巡抚现在在姑奶奶手里,不想让他血溅当场的就给我放下武器!”
此言一出,场下众人面色俱是一变。有的人仅迟疑了一瞬间的功夫,便被横刀从身前一砍,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刘岩脖颈一刺,痛觉因为恐惧霎时被放大无数倍,他面色惨白,因为刚才那一幕打了一记预防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只见他动了动唇,下一秒他嘴上传来一阵钝痛。只见一块抹布已塞进了他嘴里。
青时正凉凉看着他。
燕韶安冷嗤:“少惺惺作态,令人作呕。何必再做无谓的伤亡,就为了这样的主子。”
不能放!放了就彻底没了。刘岩思及此,不顾燕韶安的话,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
下一秒,还未等燕韶安反应,他竟将脖子往刀锋上一送,血珠飞溅,这位在宦海沉浮了半辈子的人,临末为自己必死的结局,选了最体面的一个方式。
燕韶安瞳孔一缩,松开了手。
刘岩倒地,没了生息。
守备军登时傻眼了。眼见群龙无首,大势已去,只听墙下噼里啪啦声交叠了一阵。守备军没了武器,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义军占据了建霖,把战俘往囚笼里一扔,进了城。
暮翎绾被安置在比较靠后的辎重船上,待驶近了岸,一抬眸便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
暮翎绾勾唇一笑,掌心朝下利落的和白瑾卿击了个掌。
白瑾卿手心麻了一下,待抬眸,便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已经落了地。他目光暗了暗。
义军队伍一入城内,便冲出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围了上来。
离枝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拦在了暮翎绾和白瑾卿身前。
却见他们手里满满当当,有的提着篮子,里面装了几个芋头。有的手里还抓着两个馒头。
暮翎绾带着帷帽,却没穿传教士的衣服了。她正看着人流,下一秒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暖意,待她低下头,却见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个饼子。
她心下一暖,抬起头,却见一位大娘正热忱的看着她:“多亏了你们了,孩子们,都辛苦了。”
暮翎绾手上一颤,莞尔道:“不必如此,清明军和百姓本就是站在一起的,为的都是生活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