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狩猎风波1
    庆平十年,二月初四,春社日

    今日不仅是春社日,也是皇家出宫狩猎的日子。

    凡是祭祀,流程都相当复杂,好在已经快要进入尾声,已经到了大射礼的步骤了。易殊悄悄活动了一下脚腕,到底还是十三岁的少年,在祭祀台下面庄严肃穆地站了接近一个时辰,多多少少也是受不住。

    祭祀台下观礼的人们尚且可以偷偷换脚,而在祭祀台上的人则是一丝差错都不能出,一直要保持严肃认真。

    年仅十二的太子殿下站在祭祀台上,穿着层层叠叠庄严肃穆的青色衮服,衮服上绣有日月星辰等七种图形,头上的十一旒冕随着他庄重沉稳的步伐轻微晃动。太子殿下本来就面如冠玉,为人沉稳,虽然尚且年少,但在这样的装扮下,青涩的脸上也染上几分皇家独有的帝王霸气。

    前几日射礼考察一事,太子殿下是冠绝,大射礼的人选毫无疑问是他庞将军在军中纪律严明,对着这些天潢贵胄也不曾给几分额外的关注,但看到太子的考核成绩时,也难得展露了笑颜。当时考察之时,只见李自安云淡风轻地举起那把似乎被人调坏的弓箭时,易殊心里暗自惊异,莫非太子殿下戒心太重,丝毫不信他,但是就算自己判断失误,明明只是换一把弓箭而已,也不会妨碍什么。

    不对,现在殿下手里那把弓乍一看是和往日放在试炼场的一模一样,但是仔细一看,其实细微之处有所不同。因为当时追上去查看那个半夜在试炼场的鬼祟身影的时候,他隐隐看到太子殿下的弓末尾处有一个细微的划痕,不定睛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现下殿下手里的弓箭却没有那个划痕。

    李自安如青松般挺立在试炼场上,举止稳重地举起了弓。那双修长笔直的手在虎口附近结了一层茧,想必是常年练弓的成果。考察结果也不负这双手受的训练,那发出的四支箭都密匝匝地挤在靶心。看到这个结果,庞将军脸上难掩喜色,而易殊则是趁机不动声色地观察试炼场上神情各异的人们,那个人看到李自安举起那把弓一定会装作无动于衷,但是等他看到李自安不仅没有偏离靶心,反而更加出色,一定会大吃一惊,露出马脚。

    沉重的鼓声响起,第一声低沉肃穆,第二声高昂澎湃,第三声悠长低鸣。

    大射礼开始了,将易殊的心绪也拉回了现在的祭祀上。

    肃穆的少年太子在巫虔诚的颂乐声中走上了祭台,他将右手搭在左手之上,先敬天地鬼神,再敬皇上太后,最后对着祭台下的文武百官诚心敬意地屈了屈腰。不愧是从小受到全面栽培的太子殿下,即使是如此重要的场合,面对乌泱泱的人群,依旧毫不怯场。

    大射礼有十个流程,每一步都是对礼的极致呈现。

    取弓。祭官将代表着大圌国运的天启弓高高举过头顶,然后缓慢肃穆地双膝跪地,双手将天启弓奉上。祭台下的少年侍读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此次祭祀非同小可,但是天启弓重达十公斤,其他具有重要意义的弓也比比皆是,并不是一定要让年仅十二的殿下使用这么重的弓。但是太子殿下没有露出任何诧异,至少明面上没有,他神情严肃地接过了这把举世无双的弓。

    执弦,挟矢,正筈,审固,举弓,引彀。太子殿下左手握住天启弓,使弓面与自身平行,右手轻轻抚过坚韧的弓弦,然后他接过另一个祭官恭谨奉上的画满大圌图腾的羽箭,认真严谨地搭在弦上,将天启弓高举对准太阳,再缓缓放平,直到与臂膀齐平。太子做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朝臣眼中的赞扬之色无所保留地流露了出来。

    不过易殊并没有松懈下来,发矢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太子殿下握着箭尾的修长的手。大射礼虽然是形式多于实质,但是除了前面昭告天下的表演成分,射箭的结果也尤为重要。太子殿下屏住呼吸,右手通过箭尾拉着紧绷的弓弦,几乎要拉成一个满月了,弓弦几乎处在一个濒临崩坏的程度了。

    “唰——”

    精巧的羽箭向前飞去,发出尖利的声音。由于速度过快,视野中还留着箭尾的鸢羽划过的白色残影。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支箭,直至其深深地插入虎皮侯。

    正中靶心。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浮现了欣喜的笑容,毕竟祭祀的结果有关整个大圌,没有人希望会出什么差错。

    趁着大臣还没回过头看自己,紧绷良久的太子殿下偷偷松了一口气,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侍读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明明是淡淡的笑容,却让他晃了晃神。

    来不及作出其他表情,大射礼已经进入最后一步,敛弓。李自安双手恭谨地将天启弓奉到祭祀桌案的最高处,接受香火的缠绕洗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下祭台。

    彩云彩月小心翼翼地帮太子殿下一层一层地褪下衮服。由于还戴着各种祭祀需要的饰品,这些饰品有的尖锐不已,所以她们的动作格外小心细致,生怕划破了价值不菲的衮服。

    由于祭祀过后就要直接出发前往皇家猎场了,各个穿着隆重的天子百官都在此更衣,换上活动性更强,有利于骑马打猎的窄袖胡服。李自安的面前也陈列着一件深色的胡服,虽然他素来喜欢素雅的颜色,但是想到狩猎的时候,洁白的衣袍容易沾满灰尘,,显得有失体面。

    褪下了祭服以后的李自安又重新从严肃沉稳的太子殿下恢复成了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脸上也带有淡淡的笑意。

    彩月看到殿下脸上难掩的喜色,笑着道:“殿下真的很想去狩猎呢。”

    李自安伸出双臂任由侍女给他穿上深色的胡服,没开口否认,但是笑意更深了。

    彩云稍微诧异了一下,毕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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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家殿下身边多年,也知道殿下的行事作风。殿下一般喜怒不形于色,嘴角总是挂着适宜的微笑。也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的高兴却是明晃晃的,不加一点掩饰,毕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

    李自安的确难掩心中的高兴。倒不是因为狩猎,也不仅仅是因为大射礼的圆满完成,而是因为这是他真正意义上可以自由活动的出宫。

    以往别说出宫自由活动了,就连出宫门在祭台下看祭官举行祭祀都有一大堆的侍卫围着,连走路都难。李自安自然知道皇祖母的过分管控是出于对他的担心,毕竟他是唯一的皇嗣,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呢。要是他出了什么岔子,恐怕整个朝廷不得安宁。所以李自安几乎没有怎么离开过皇宫。这次仍是如此,石凌云没兴趣去打猎,准备带着李自安起驾回皇宫。幸好李训据理力争,李自安已经十二岁了,大射礼这样的场面他都已经能应付下来,也该对他放一些手了。

    李自安换好了衣服,就听追云汇报去狩猎场的行程。

    “太后娘娘已经起驾回宫了,昭宁公主在易侍读那边了。恭亲王特意拜托殿下看好昭宁公主的安危。”追云站在门口有条不紊地汇报道。

    “昭宁没和皇祖母一起回宫?”李自安刚刚舒展的眉头又下意识地蹙起,倒不是他想像皇祖母一样限制李祐的自由,而是狩猎场对于她来讲还是过于危险,且不说大家顾着打猎容易误伤她,光是带着她的人不小心让她从马背上掉下来都会有严重的后果,六岁的孩子骨头都没长硬,摔一跤可不得了。更何况,李祐连祭祀都没来参加,为什么会想着去狩猎?

    追云好像看到了什么,打断了李自安的思绪:“殿下,王公子也在那儿,他身手应该还行,应该可以保护好公主。或者您还是想将她带回宫里?”

    李自安闻言望过去,首先看到的还是容貌出挑的易殊,他仍是穿着一身青色的窄袖胡服,坐在一方凳子上,似乎在低着头做什么,没了宽大的袖子的遮掩,露出对方如玉般精雕细琢的手。一旁穿着赤红色胡服的王延邑挺拔地站着,手里还在挽着什么丝线。连昭宁都已经换好了白色的经过改良后的衣袍,正在一旁兴奋地围着他俩不停地转圈,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李自安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望了片刻。纸鸢?他又详细地看了一会。原来真是纸鸢,估计是在哄昭宁开心特意带来的。

    不知道王延邑说了什么话,引得坐着的易殊看向活泼好动的昭宁,嘴角还勾起了明媚的笑容。易殊本来就生了一副清秀儒雅的好皮囊,举手投足间还保持着上层阶级的优雅,一笑起来,显得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罢了,”李自安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多派点人保护昭宁。”

    “是。”追云接过指令,沉稳地下去增派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