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洒在九脊之上,重檐巍峨的长乐宫殿。
女帝李嫣然坐在龙椅上,双手交叠在身前,她望着眼前的人,那是她曾经最疼爱的弟弟,此刻却成为了最恨她的人。
李墨战甲披身,威风凛凛,他凝视着李嫣然,仿佛,是在等她开口,开始这一场姐弟间的对话。
“七弟,传位诏书是父皇亲笔所书,父皇的字迹你认得,他选择的是朕,而不是你!”
李嫣然打开了龙案上那精致的檀木箱子,然后将传位诏书双手捧起,徐徐展开,呈现在李墨的面前。
李墨的眸子立时便从那诏书处扫过,“父皇不是在本王出征后就病重了么?病重之人?如何能写出这般苍劲的笔力?长姐,你还要接着骗本王么?”
李嫣然姿势不动,继续说,“或许是父皇在重病前就写好了这封传位诏书,他一早选定的便是我,只是…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李墨突然笑了,“本王本以为,长姐邀我入这长乐宫,会编出更高明的谎言,现在看来,倒是本王高看长姐了,或者说,仁熙女帝觉得,本王已经不值得你再费心劳力的编纂谎言了!”
李墨的语调平稳,但口齿之间却似咬着一块儿寒冰。
“三年,足够长姐将本王设下的那些机构彻底掌控,也足够让这大夏帝国的臣民悉数臣服,本王只是觉得讽刺,出征邪马台前,长姐对本王说了什么?长姐或许都忘记了吧?”
李嫣然如何会忘记呢?
出征前,她信誓旦旦的对李墨承诺,“七弟,你放心去征伐,有姐姐在这长安,太子之位谁也夺不走!”
这样的回忆让李嫣然有些难堪,让她不禁蹙眉,“事已至此,朕说什么,你怕是都不会相信了!但父皇既把这大业传给朕,朕若轻易让出,那岂不是让父皇寒心!”
“七弟,你远征归来,沿途间应该也看到了,朕以宽仁治国,大夏王朝出现了久违的盛世,各大族鼎力支持,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衣穿,人人有地耕,这证明朕是能治理好这个国家!朕能做的比父皇在位时更出色!”
大夏的确迎来了久违的盛事。
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但这在李墨看来,只觉得可笑。
宽仁治国——
呵呵,若没有他李墨与大夏龙骑对四海万邦的威慑,宽仁就会成为这世道最不值钱、最廉价的东西。
不过显然,长姐李嫣然没有意识到这点,五姓七望也没有意识到这点。
“这也是五姓七望支持长姐的原因吧!”
李墨昂着头,凛然的面容寒如坚冰,“或者这么说,这样宽仁的‘治世’,更符合五姓七望与那些大族的利益吧!”
错了!
他们都错了!
在太平的环境中待久了,过惯了那纸醉金迷的日子,他们就忽略了来自内部与外部的隐患与凶险。
四十九年前那邪马台倭人的入侵,他们忘了;
百年前的八胡亡夏,他们也忘了。
而这,也怪李墨自己。
这十余年来,李墨将他们保护的太好了,让大夏的子民将那些耻辱与不堪统统都遗忘了。
更莫说李嫣然口中吟出的“宽仁治国”、“久违盛世”,这就像是彻彻底底的否认了李墨与大夏龙骑十余年来南征北战所做的一切。
“呵呵…”
深深的叹息过后,李墨唇边凝出冷笑,直视向这位女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嫣然轻咬了下唇,然后提议道:“大局已定,你的六个皇兄都愿意支持朕,也悉数已站在朕的这边,朕也想要你的支持,七弟,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遵从父皇的遗诏吧,你想带兵,朕依旧让你带兵,你想坐镇皇城也好,你想边陲驻军也罢,朕都依你…只是,朕以仁德治天下,穷兵黩武、侵袭邻国、屠城杀降的事儿就莫要在做了…让这世间不再有杀戮,不再有纷争可好?”
面对女帝李嫣然抛出的橄榄枝,李墨只觉得又一阵可笑。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嫣然,语气却是加重。
“好?好个锤子——”
“让本王坐镇皇城,边陲驻军,然后看着这大夏帝国一日日的腐朽,看着敌国卧薪藏胆,不断壮大,终有一日再犯我大夏么?是不是那时…还得让本王保护你们?为你们收拾这烂摊子?长姐?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七弟,不是只有你握有兵马!”李嫣然似是气急,“卫宿京都的龙骧营也有四十万之众,五姓七望七大家族手中也握有五十万兵马,还有工坊制成的红衣大炮,锻造坊制成的百炼精钢,马坊培育的西域大宛马,我大夏帝国兵强马壮,只要我们不动兵侵扰四方?谁敢来犯?谁不心悦诚服?又怎会有什么烂摊子?”
“呵呵…”却听得李墨一声冷笑,“红衣大炮?百炼精钢?大宛马?这些可都是本王这十余年来的成果!本王让这大夏强盛,屹立于万邦巅峰是为了效仿秦王朝,一扫天下,万邦归附,可不是只让长姐你摆摆样子、唬唬人用的!何况…”
李墨垂下了眼帘,落下的头发遮住了他那因为悲愤而几欲封冻的双眸。
他意识到,关乎大夏王朝的未来,他的理念与长姐的理念
截然相反;
他无比清楚,他的想法最终会是正确的。
国与国之间,本就是阴谋算计、鬼蜮莫测,彼此间只有利益与冲突,想要用“圣人”那套“仁义礼智信”感化万邦,这本就是坐井观天,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李墨的声音再度传出,“何况,父皇的这一封传位诏书疑点重重,本王既归来了,那势必要调查清楚。若当真父皇选择的是长姐,那也就罢了,可若其中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那无论是长姐你,还是这长乐宫殿外的五姓七望,各大族公卿,哼,就休怪本王了!到时本王定要将这皇城搅个地覆天翻——”
最后这一道声音,李墨是特地抬高了声调,用几乎嘶吼的声音喊出。
他不仅是要说与女帝李嫣然听,更是要让外面的各大族族长,诸公卿百官听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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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
先皇的遗诏。
他势必要查出个真相——
…
“就…就这么让靖王走了?”
眼睁睁的看着靖王李墨迈着龙骧虎步离开这长乐宫殿。
所有大族族长彼此互视,怀揣着巨大的疑问,他们迅速的往宫殿中快步行去。
六部官员与一干公卿本也想跟过去,却被一个年迈的官员拦住。
是帝师陆崇真。
他是寒门出身,历经四朝,更是作为女帝李嫣然的授业恩师,在女帝继位后被尊为帝师。
地位或许不如六部尚书,但因为资历老,整个皇城,任凭谁见到他,也要作揖行礼。
“这是女帝与靖王的家务事,那些大族族长利益牵扯甚重所以去拜见女帝,你们不过是一干朝臣,就领那么点儿俸禄,何必蹚这浑水?”
果然,帝师陆崇真一提醒,原本跃跃欲试的一干朝臣,立刻就收回了步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
就领那么点儿俸禄,帝王家的私事,干嘛非要牵扯进去?
当即,这些朝臣纷纷朝帝师陆崇真致谢,然后再不敢停留,立刻离宫。
反观陆崇真,他走在百官的最后,一边走,一边望向四周这巍峨的宫殿。
光将一座座宫殿的影子拉的极长,他的神色却也渐渐地开始徘徊不定。
但最终…
“唉”的一声,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肚子里藏着什么,却不能说,也不敢说——
…
长乐宫殿,各大族族长那异常沉重的声调惊起了树上归巢的雀儿。
“陛下?就这么放过那靖王了?”
“陛下…靖王他不过是一个王侯?他有什么资格调查先王遗诏?”
一道道声音,起初女帝李嫣然还能勉力维持,让表情显得波澜不惊,可听得这些叽叽喳喳的言语,顿时让她心烦意乱,靠在龙椅的靠背上。
良久,良久,似乎是所有的烦躁积蓄于一处,不可避免的爆发。
她长袖扬起,吩咐道:“让他查!”
“靖王要怎么查便怎么查!”
这…
一干大族族长面面相觑。
终于,还是宰相王祥忍不住问道:“传位诏书乃先帝亲笔,陛下宽仁许靖王调查倒也无妨,可是…潼关处驻扎的三十万大夏龙骑,那可是靖王这么多年一手带起来的,忠心不二,他们…才是巨大的隐患哪…”
说到大夏龙骑,李嫣然便如同被针刺了一下,她反问王祥:“怎么?宰相是觉得朝廷的四十万龙骁营是靖王大夏龙骑的对手?还是觉得你们七大族手中的五十万兵甲,能与大夏龙骑碰一碰?”
“不…臣,臣不是这个意思!”众族长齐齐下跪。
李嫣然只觉得愈发烦躁,她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望向众族长,却是冷冷的说。
“打不过,就统统给朕闭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