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师,您好,我是纪以川的同学。”
景昭禾早上买完早餐回来,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蹲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嗯,我看见小川给我发的短信了。”景昭禾没有太多反应,绕过她,打开大门。
“纪伯母生病了,以川他去医院陪纪伯母了想,他一直跟我提起您,让我有空多陪陪你。”明念紧跟她身后。
“你是小川女朋友吗?”景昭禾穿着睡衣睡裤出门,外面随便套了件红色长袖运动服,搭配黑色男士拖鞋,整个人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还不算是啦。”明念撩起耳边的碎发,略带羞涩。
“小川倒是第一次领女孩回小镇。”景昭禾拧开一瓶桶装可乐,抱起来豪饮。
“以川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上小学的时候,您和张老师经常照顾他。”明念进院子,打量四周的环境,院子很杂乱,杂草丛生,枯树枝被蜘蛛网连接在一起。
往里走,客厅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男人的黑白遗照,正对着大门。
整个房子阴气森森,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风一吹,地上的灰尘呛得人鼻子发痒。
“是我丈夫经常照顾他。”景昭禾瘫在躺椅上,吃着她买的早餐,手抓饼里面土豆丝和馓子洒出,掉在她衣服胸口处,她也毫不在乎。
明念不可置信地扯扯嘴角,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邋遢的女人和手机上那个复古大气的女人是同一个人。
“小川让你来怎么照顾我?”景昭禾吃完手抓饼,在衣服上擦了两下手上的油,拿起手机刷短视频。
“让我……”明念打量四周环境,咽咽口水,艰难地开口:“让我帮你打扫卫生。”
“哦,麻烦你了。”景昭禾翘着二郎腿,说得理所当然,“之前小川高中时期经常来帮我打扫卫生,后来他上大学也忙了,没时间,所以才那么乱,麻烦你了。”
这语气是在怪纪以川没时间给他打扫卫生吗?
明念对她印象差到极致,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她真想给鞋子插上翅膀,立马逃离这个烂地方。
日出东方到夕阳西下,明念都没直起过腰,扫把和簸箕是她手中的魔法棒,祛除灰尘、蜘蛛网以及零食塑料袋。
院子内青砖地板拖了三遍勉强干净,桌子擦上面的陈年油渍根本擦不掉,她只好找来一个小刀,刮除。
她手受伤,做些工作的时候,包上一层纱布外又戴了塑胶手套,摘下手套时,她的手已经因为不透气变肿了。
而她的脚,她一直强忍着不适,努力让自己忽略左脚的疼痛,但等到做完这一切,
她吐出一口浊气,只希望自己做的一切可以讨好房子的主人。
而此刻,房子的主人刚睡完午觉,耷拉着眼皮,哈了个哈欠,命令她去买晚餐。
“我做好晚餐了。”明念指向石圆桌上一碗水煮面。
“这么清汤寡水,怎么吃?”景昭禾嫌弃的眼神,呼之欲出。
经历了一天的劳务,除了早餐那顿饭,她什么都没吃,明念身心疲惫,手脚上的伤口隐隐发痛,她无奈说道:“你要相信我,这是我能做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说完,她瘸着脚离开。
她实在没力气再帮景昭禾买晚餐了。
纪以川在青石巷9号,距离景昭禾家很近。
即使她腿脚不利落,也几分钟就到了,她没想到的是,院子里纪以川做好饭在等着她。
只是简单两菜一汤,但却莫名让明念有一种家的温暖。
纪以川看见她,瞳孔中跃动一丝欢喜,“我以为你要走了。”
“我以为你陪在医院陪你妈妈。”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然后相视一笑。
很奇怪,他们俩昨天才认识,但却彼此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回校后,我只请你吃一顿饭,好像不够。”明念开玩笑道。
纪以川主动搀扶着明念到餐桌。
“我今天去景老师家,里面又脏又乱,她之前也这样吗?”
“张老师在世的时候,景老师不是这样的。”纪以川盛好一碗玉米粥,放在她跟前。
“你能多给我讲一下,景老师和张老师他们之间的告诉吗?”明念小口喝粥,还不忘夸赞,“粥好好喝哦。”
明念很会给予情绪价值,谈话时让对方卸下防备,一个话题结束,自然引出下一个话题,循循善诱,直到打听到所有她想知道的线索。
而纪以川从小被古朴小镇的清泉滋养长大善良又干净。
他还有个秘密,其实第一次见到明念的时候,他就给她吸引了。
没有理由的,一见钟情。
那天,他投的稿发表后,署名却不是他。他去杂志社一通理论无果,坐地铁赶回来时,宿舍楼已经关门。
在北城酒店住一夜,差不多要他半个月的生活费,他只能在公园附近长椅干坐到天明。
幸好明天周天,没有课,他可以等天亮后回宿舍补觉。
但他想多了,刚躺下两个小时,打工的餐厅忽然打电话说今天有人临时请假,需要他去补班。
那个糟糕的午后,烈日灼烧大地,他的头也被晒得快要裂开。
他脚步虚浮,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一边倾斜,快要摔倒时。
一个女孩扶住了他。
“你是低血糖吗?我包里有巧克力,先吃一颗吧。”
“我要提前熟悉校园,所以这两天都来学校参观熟悉。”
“你是这里的学生吧,明天开学后,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我们会是校友哦。”
那个糟糕的午后,十二点钟声将一天分割两段,你忽然出现——
那些碎碎念像跳跳糖洒进他脑海,兴奋雀跃地跳动,牵扯他每一次心跳。
第二天新生入校,他上完课后就一直在校门口等待,期待能见到昨天遇见的女孩。
可当他听到女孩坐在长椅打电话吐槽后,原来搭讪帮忙搬行李的念头,想向前迈出的那一步,顿住了。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娇蛮无理的态度,刷新他对她的认知。
他怕如果他主动搭讪,会自取其辱。
他想,如果他足够强大,就可以让她一直做一个骄矜的小公主。
家庭方面,他目前的家世不能给她相匹配,个人方面,他还是学生,没有稳定的收入。
他怕如果真的在一起,他不能满足她的物质需求怎么办?
他可以等,等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再去追求她。
希望她记住他名字的那一刻,他已经是最好的自己。
现在计划提前,但不妨碍他想在明念面前好好表现。
喜欢的人想了解自己的曾经,纪以川乐于分享,明念中间也会提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但更多的是纪以川在说话。
接下来连续三天,明念都去景昭禾家里,帮忙打扫客厅和卧室,全程没有抱怨一句话。景昭禾玩手机累了,明念还会帮她按摩肩颈。
整栋房子被打扫的焕然一新,除了白墙掉皮需要补救这种专业技术活,明念无能为力外,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的,甚至院子里还移栽了一颗葡萄树。
景昭禾环顾四周,很是满意,对明念说:“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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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什么?”明念惊讶地瞪大眼睛,声音因惊讶提高八度。
“你很能忍,你这个年龄段,很少有像你那么能忍的小姑娘,可惜那天我看见你的包,掉出来一个一张支票。”景昭禾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身体随着躺椅一起惬意地摇晃。
明念倒吸一口凉气,“那是……”
“小川只说他的朋友会来拜访我,你见面第一句话,也说是他的朋友,有意无意还说一些暗示我,你和他关系很亲密的话。你很会讨长辈喜欢,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我很支持你和小川在一起的。”
景昭禾闭眼享受这一刻阳光普照的温暖。
“但如果你真想讨好小川亲人,为什么不去医院陪护小川妈妈呢?我很纳闷,直到你包掉了,我看见里面的支票上开票人的名字。”
明念在炎日下,如鱼儿上岸,她知道现在无论她怎么翻腾尾巴都无济于事,她没法再回到大海里。
“我是景家安排来的。”明念坦言道:“他们不希望你在土地转让合同文件上签字。”
“你可以滚了。”景昭禾听见景家两个字就皱起眉毛,“我本来也不打算签字。”
景昭禾是景家最小的女儿,外人眼景家小公主。
她脾气不如童话公主善良,但生活比童话公主更娇纵奢靡。妈妈陪着爸爸世界各地的出差,哥哥景垣忙于参加各种竞技比赛拿奖,独留她自己在城堡。
她的青春期开始和比自己年龄大的朋友一起玩,他们思想成熟,带她打开另一个世界。她开始彻夜不回家,酗酒,玩乐只有表面,其实只想引起父母的注意和关心,可得到的只有父母的谩骂,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像黑洞不断吸引她向下坠。
亦或者说,她想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爱,而这些家人无法给她,她只能从其他人身上汲取。
期待一次次落空,谩骂却永无止境,当她意识到她无论做什么都错时,开始放纵,反正每次犯错后景家都会为了名声替她摆平一切。
直到她当小三被人当街打,还登上报纸,鲜血从她□□不断流出。
父母对她失望,都不曾来医院看她一眼。
她想反正景家有哥哥一个儿子,没有她家里烦心事也少了一半。
从那以后,景昭禾给自己判了流放。
把支票放在圆桌上,明念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
“等一下。”景昭禾叫住她,“支票拿走。”
明念眸中划过一丝迟疑,“这张支票对他们来讲不算什么,但足够让烂在这里、没有工作的你畅快活二十年,还能顺便雇佣个保姆,帮你打扫卫生。”
代表舒适的摇椅晃动的弧度停住,景昭禾霍然站起身,把桌子上的支票撕碎,“他们十几年前把我的信托基金停了,现在给我支票装什么好人?”
“对啊,所以他们给你支票,希望没有工作的你可以永远留在这。”明念哀叹道,对她的遭遇感到不幸,“而你显然也如他们所愿。”
景昭禾沉默片刻,笑出了声,“你很聪明,但我最讨厌的就是激将法。”
“我可以让他们重新开一张支票。”明念低头发短信,语气冷淡,“同样都是景家的人,别人生活的奢华无比,而你留在这里当一摊烂泥,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而且你怎么能确定——”明念缓缓抬起半敛的双眸,和她对视瞬间,嘴角扬起意味深长地笑容,“我的激将法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你这个小姑娘,心眼可真多。”景昭禾审视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所以你想要的结果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