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虽不算年少
    “卖糖葫芦喽!~”

    “烧饼!八文钱一个的烧饼喽!”

    “哎哟,你小心点,踩我脚了!”

    “大妮?大妮?!莫要乱跑,当心拍花子抓了你去!”

    “哎,这香囊好生别致,她一定喜欢,老板,香囊怎么卖?”

    街市上人声鼎沸,有人加入有人观望,圭期便是那喜欢观望之人。独坐窗台浅品茗,笑看众生贪嗔痴。

    “哟,他三婶子这是买了啥?”

    “嗨!抓了副药,这不是二娃贪凉,晚上踢被子,好嘛,风寒了。”

    “那可得注意点,这白日日头晒着还行,晚上还是得盖好被子,来,这个拿回去给孩子甜甜嘴。”

    “这可不能要你的,你家三个娃儿呢,拿回去自己吃去。”

    “哎呀,拿着!不值当什么!我待会儿再买就是,平日里你家大哥儿在学堂里可不少照顾我家那皮猴子,拿着啊,我先家去了,做饭呢,走了走了。”

    “哎!哎……!”

    窗户下方说话的两位妇人相继离开,圭期收回观望的目光,脸上是闲适的笑容,他还是喜欢看这人生百态,格外有意思。

    三月底从佛陀山出来,这次没有追兵没有急需赶路的理由,他自己的这张脸也从未出现在江湖过,心安理得光明正大的溜溜达达到繁花城,已然是四月上旬快过完的时候。

    作为苏南最繁华的城镇之一,繁花城圭期其实来了不止一次了,他最喜欢这家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外面就是繁花城最热闹的街道,这扇窗正对着的就是繁花城中心来往人数最多的桥梁。

    苏南特色,稍微繁盛的城镇里必然有一条或大或小穿城而过的河流,河流之上必然有各色各样的石桥木板桥,沟通了两岸街道的桥梁是最能看到这个城镇百姓生态的地方。

    圭期喜欢这样的地方,所以,刚进繁花城他就来了这品茗楼。

    手中茶杯在灵活修长的三指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旋转着,杯中茶水已然凉透,他也不准备继续喝,就这么转着看着,也能看上大半天。

    一阵清风拂过窗棂,撩起少年的发丝轻扬,又落于窗棂之上。圭期理了理发丝:“饿了,吃饭去。”

    正要起身,却见形形色色来去匆匆的衣着朴素的人群里迎面走来一位身着玄色锦袍头戴同色幕篱身形修长气质卓绝的男子。

    圭期本欲起身的动作顿住,重又坐下,饶有兴致的盯着对方从桥对面缓步走至近前,抬头,两人隔着黑纱对视。

    圭期举了举手中茶杯,微笑示意,对方看了他一会儿,径自迈步往右边街道缓步离去。

    “这气质,这身材,绝对是个美人。”圭期摇头叹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注1)

    “好像地点不对,那,桥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啧,被老老头知道我乱改诗词怕要揍我。”

    摸摸肚子,确实饿了,丢了一小块碎银于桌上,利索的从二楼一跃而下,水纹天水碧衣袍风中翩飞,引起一阵惊呼,少年往人群里一钻,隔绝了窗下一群惊奇指点的人们。

    茶楼斜对面便有一家酒楼,这里的葱油鸡圭期很喜欢,来此必要吃上一回的。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还是那么热情。“您要用点什么?这边有我们店的招牌菜,您瞅瞅,喜欢什么跟小的说。”

    圭期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楼上雅间还有空不?”说着人已经上了楼梯。

    店小二弯腰跟在后面抱歉道:“实在对不住您,雅间坐满了,您看这,要不二楼靠里也是不错的,能俯瞰整个大堂呢,热闹。”

    酒楼不大,也就三个雅间,也只有这三间有他喜欢的临街窗户。

    走过中间的雅间门,圭期正想着为了葱油鸡,也不是不能将就一下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把好听的男声:“若是小友不嫌弃,或可与在下同室用膳。”

    圭期停住脚步,眼神噌的一下就亮了,这声音,不错啊。

    小二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推开了中间的门,笑道:“多谢多谢,兄台愿与在下分享雅间,在下又何来嫌弃一说。”

    进来一眼望去,临窗坐着的男子一身玄色锦袍,头戴幕篱,相当眼熟的装扮。

    “是你。”圭期噌一下坐过去:“好巧,兄台你这……“他指了指对方的幕篱:“怎么吃饭还戴着?”

    男子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不点菜?”

    “喔,对,我要葱油鸡,花开富贵,笋尖肉,再来个时令花糕,上一壶黄酒,兄台你要吃点什么?”圭期点完自己的不忘问对面坐着的人。

    “不用,我已然点过。”男子礼貌拒绝。

    “也对,你比我先来,那就这样,快点上菜,小爷饿了。”圭期吩咐着扔给小二数枚铜钱,店小二眉开眼笑的连声应是,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两人对坐,街上热闹的人声伴随着花香被风从打开的窗户送入。

    “兄台这幕篱很别致啊。”粗看普通的黑纱幕篱,细看才能看出端倪,特别是被阳光照射到的部分,称得上暗光流动。

    薄纱之上,以暗红色的丝线绣着精美的纹路,仿佛这纱自带的一般。

    “这光泽,这颜色,莫不是云丝?”圭期很识货,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以云丝做幕篱。

    云丝,云雾蚕吐丝所制,天然韧性十足的蚕丝,一根便可为线,若以云丝织甲,可挡利刃攻击。

    云雾蚕,相传来自仙山云雾之中,是唯一一种能在极寒之地生存的蚕类,因此多生长于高山之巅风雪之地。养殖此物,需得一种同样生长在极寒之地的植物,雪桑树,此种桑叶搭配定量金属粉末喂养,云雾蚕所出蚕丝方能被称为云丝,若不然皆属普通蚕丝罢了。

    “你很有眼光。”男子微微颔首。

    “哈哈哈哈,我好东西拥有的不多,但是见识过不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圭期自夸的毫不心虚,毕竟,真正能如他这般一眼瞧出云丝的至少得见过且知晓此物。能做到这点的必然不是普通人,云丝好歹也是皇家贡品,连皇帝老儿每年也只能得那么点不足以织就一寸布的云丝。

    男子微微倾身,为圭期倒了一杯茶,新茶出壶,香气扑鼻,顿时让圭期注意到这壶小小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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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

    “清寒絮?”圭期举杯至鼻尖:“嗯,冷香,色淡偏棕。”浅啜一口,品味,“甘中微苦,冷香绕齿,果然是清寒絮,还是顶尖的清寒絮。”

    他拿过男子放下的茶壶,揭开壶盖往里一看,三团浅棕色絮状物在水中浮动。

    放下茶壶,圭期可惜道:“这壶配不上了,若以宜城紫砂壶配之,方为恰当。”

    男子点头赞同:“的确,可惜,我此番出门未带茶具。”

    圭期笑:“谁出门自带茶具的,多累赘。不过,兄台你这又是云丝又是清寒絮,你莫不是来自寒北之地?”

    清寒絮,同样产自极寒之地,叶子长条形有锯齿,色泽深绿,花,絮状,多为浅粉色,植株高一尺左右,种子有剧毒,但花乃清热解毒良药,且制成茶后呈细针状散落,一入沸水便重新聚合成一团絮状物。香味清冷含蓄,味道清甜微苦。与云丝一般同为贡品。

    这要不是家中本就产这东西,得多大的身家地位才能把这云丝和清寒絮这样使?

    还不等男子回答,有脚步踏梯而来,随后敲门声响起:“客官,小的为您二位上菜。”

    门被推开,方才的小二带着两人把酒菜一一端入放置于桌面。最后在一旁小几上放置了一个自带炭火保温的饭盆。

    “您二位慢用,有事唤小的,小的就在外面候着。”说完又带人退了出去,贴心的把门带上,听脚步声,应是停在了楼梯口,能听到传唤又不至于听到内间声响的位置。

    桌面够宽,两人的菜色分为两份摆放在各自面前,圭期看了一眼,居然都有葱油鸡,便玩笑道:“早知兄台也点了,在下便不点了。”

    男子不见气恼,反倒轻笑道:“一人一只不需抢食。”

    这话就纯玩笑了,不论是圭期,还是这男人,看着都不是为了一口吃的跟人抢的那种人,圭期指了指他的幕篱:“兄台准备戴着这玩意吃饭?”

    男子这次很爽快的抬手摘掉了幕篱,露出一张堪称绝色的脸来。那莹润的肌肤,连他发间的白玉发冠都要逊色三分。

    “嘶……”圭期满目欣赏,他喜欢美人,不论男女,好看的都喜欢:“难怪兄台要遮面,这要出门不得被围观?”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不带半分不敬与调笑,纯粹而大方的欣赏感慨并不让人反感,男子漂亮的丹凤眼笑意盈然:“可惜,算不得年少。”

    “啊?”圭期被这突来的一句整的有些茫然,男人确实算不得年少,看上去二十五六的年岁。

    男子低语:“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不是方才自己看到这人第一眼的时候在茶楼上说的吗?那么远的距离,他说话声音虽未压低也没特意提高,加之街市上嘈杂的很,这人耳力可见一斑。

    背后说人被当事人听见,还拿到面前来说,虽说的不算坏话,若是旁人许会觉得尴尬,圭期不会。

    “虽不算年少,但绝对足风流。”圭期举杯:“来,兄台,共饮一杯,待我吃饱后,再聊过。”

    男人也没为难的意思,举杯共饮,随后各自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