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了也不行,只要是学生,就不能,喝酒!”林楚一字一顿,强调道,眸光却已经染上了潋滟的水色,浅浅的微红。
褚砚忍不住想笑,就这一杯倒的酒量,他猜她现在已经微醺。
果然下一秒,某人就犯了孩子气。
故意刺激他似的,“你不行,但我可以......”
尾音拉长腔,她仰头尽然将剩下半听一饮而尽。
落手时,空空如也的罐子磕到桌上没站稳,顺着桌沿滚到了地上。
褚砚又失笑着将罐子捡起,拇指轻轻摩擦着罐身还残留的水汽。
空气中仍然是阵阵辛辣的烧烤味,人流不减,排起了长队。
凛风中她乌发红唇,吹动着长发勾起,帽子不知何时已经垂了下来,毛绒绒的帽檐遮住了半只眼睛,却挡不住里面晶亮的眸光,她还含着酒在笑,鼓起的面颊熏红,简直像是只屯了粮而满足不已的松鼠。
“好,我不喝。”他答,似是真的败落阵脚。
林楚对他的回答心满意足点了点头,下一秒刚想咽下酒说什么,猝不及防就被影子遮了住。
褚砚的吻覆下来,带了些横冲直撞,熟练地撬开齿贝,没有预警,直奔主题。
酒精的味道混杂着爱人的呼吸,湿漉温软,唇齿生津。
林楚的脑袋里发空,一瞬间清醒与模糊交织缠绵,情不自禁由呆滞到仰头,缓缓回应他。
灯光陆离的闹市,无人在意的街角,这个热烈而绵长的吻,糅杂着过去积攒与当下克制不住的爱意。
......
再后来,林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了。
印象里好像被人背在身上晃晃悠悠了一路,把她都摇睡着了。
回到床上时更是完全放松了全身,摊开大字尽情陷入了柔软里。
她的床好软啊,为什么之前没有感觉到呢?
卧室没有开灯,只是从窗外倾撒进的月光,就足够看清一切。
是现在太高兴了吗?
林楚不知道,只是卷着被子滚了一圈,睡意全无,替代而来的是无名的兴奋和清醒。
褚砚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半,有点晚,哪怕明天休息,他也该回家了。
可谁知刚准备走,身后又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一看是林楚又滚了圈,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吓得他心差些跳出胸口,眼疾手快拦下,借力推了一把。
这次被子卷滚到了里边,只露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罪魁祸首还眨了眨,对刚刚发生了什么有些不明。
对视半晌,她才若有所思从被子里伸出手,拍了拍:“你也想试试吗?我的床好软。”
褚砚:“......不想。”
她真的醉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就试一下?我从来不骗人。”
试个鬼......
他还愣在原地。
林楚也只能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她嘴唇发干,现在有些渴。
头埋进被子,低声喃喃自语:“我想喝水......”
褚砚没听清,忍不住上前一步,“你说什么?”
“喝水......”闷闷的声音还是几不可闻。
“什么?”他只能又问。
这次轮到林楚无语,她都说了几遍了呀。
掀开被子扬声喊道:“你再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说完又将被子蒙在了脸上,似乎是因为这样能带来安全感。
褚砚:“......”
她要是一直这样喊,他不也就能听得到了吗?
可林楚现在醉的头脑不清醒,也只能依她的话靠近。
坐在床畔,轻轻拍了拍她。
“太远了!”被子里像是塞了个一拍就响的玩具,这句话倒是说的很清晰。
两秒后又倏地翻开挡住脸的被子,“算了,你就把耳朵靠过来我跟你说。”
褚砚哪能做到只把耳朵贴过去,弯下身子刚一靠近,就被一道蛮力拉扯着,被迫躺在了她身旁,脸上,还罩着与她同一床的被子。
这太糟糕了。
被子里全都是她的气息,还有淡淡的酒气,但并不难闻。
但,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会更加灵敏,褚砚没说话,耳边是微热的气息,不用想就知道,是她规律的呼吸声。
也许是夜深人静,静到周身一点点声音也没有。
隐约感觉到她的喘息忽然起伏加快了些,颈窝喷撒上炽热,他才知道那不是错觉,她在靠近。
而他也在此刻转头看向她,两人于不见的漆黑中却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视线,心跳也不自觉直线上升。
太近了。
褚砚动了动喉结,趁理智还在崩溃边缘徘徊,想往后撤身几分。
一双手却忽然没入发间,捧住他的脸。
像溺水的人无意识抓住的浮木,强迫他回头,却又没把控好距离,将人贴在了胸口。
“别跑,我还没说呢。”她说。
很犯规的说。
绵软的触感带着滚烫的体温袭来,褚砚只觉得的身体一时僵持了住,动弹不得。
热气伴随着话声吹在他耳畔,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气声如兰,带着丝酒气,说:
“所以......软吗?”
被角不知何处被掀起一丝缝隙,几缕月光悄然探进,月牙映照在她半只眼睛里,神情是迷离,神色却是暗然窃喜。
她指的,当然是床。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阴谋得手,她也自觉无趣的松开了手。
下一秒舔了舔唇濡湿,扯动干哑的嗓子自言自语:
“好渴,想喝水了......”
而褚砚脑子里的弦,也终于在她的话音落下后,“啪”地一声,断了。
吻铺天盖地而来,林楚轻轻阖上了眼睛,任由他在唇畔放肆的游走,而她细喘着回应,如一尾渴水的游鱼,汲取着他唇间的些许微凉,不舍分离。
他的手放在腰间,搁着外衣也能感受到那炽软的温热,却不想趁她不清醒时再近一步。
只是紧紧笼住,克制着只将她往怀里揉。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才停下的这一个吻,褚砚只记得月到天中,银光蒙蒙,晃得他睁不开眼。
林楚没心没肺的睡着了,借着酒意的上头,意识的朦胧,胸口的起伏也缓缓恢复平稳。
只是她睡觉一贯不老实,低声呓语,还无意识的翻来覆去。
怕她半夜迷迷糊糊掉下床,褚砚盯了她一会儿轻轻摇头,合上门去了沙发。
夜色还长,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
第二天是周日,没有闹钟,林楚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再睁开眼时,对上窗外明灿灿的太阳,她眯起眼,有点懵。
她喝的并不多,所以坐起来揉了揉后脑勺也只是觉得头有些沉,并不痛。
但这依旧不影响她断片的厉害,脑海里倒流回昨夜最后的记忆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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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她只记得她喝了酒。
好吧,这是废话。
她记得褚砚把她带回家的,然后...然后怎么就亲起来了?
再然后......呢?
完全不记得了。
那褚砚呢,回家了吗?
屋外没有声音,林楚就默认他已经回家了。
胡乱摸索着找起手机,划开锁屏时右上角的电量都已经剩下一丝丝的红。
四个未接来电,几条微信提醒,还有上百条的群聊消息提示......林楚的头更大了。
上次这样,还是大二孟琳琅过生日的时候。
正逢跨年夜,她们四个都没有男朋友的人一起去S市最大的CLUB见市面,结果刚进去一杯洋酒下肚,她那天的记忆就只剩下从门口进去过的那段。
其余的,一丁点没有,全靠剩下三个人轮流支撑,才把她弄回了宿舍。
再那之后她们就再也没让她碰过一滴酒,前提是听说她喝醉之后回到宿舍,还坐在宿舍马桶上,拿着淋浴头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怎么敲都不开门,急得付嘉差点尿裤子,最后还是去隔壁宿舍借的厕所。
正想着,手机又弹出电话提醒。
“喂,琳琅——”
“可喜可贺,小林老师还活着。”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付嘉笑嘻嘻的声音。
林楚一滞,又低头看了眼确定是孟琳琅的电话。
问道:“你也和琳琅在一起呢?”
对面传来了短暂的杂音,似乎是在换人接电话。
下一秒,耳边果然传来了熟悉的慵懒声线,上来就一语道破天机,她质问:“林楚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
林楚已经不止一次怀疑孟琳琅在她身边安了监控,哪怕知道电话那头看不见,她都禁不住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有些心慌的回答:“没...没啊,我昨晚就是睡得,呃比较早,洗完澡我就睡了,刚醒呢,有点头晕。”
对面孟琳琅则已经笃定了这个事实,毫不犹豫的戳穿:“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在群里说过什么,你发的最后一句话。”
林楚:?
完了,还真不记得。
她最后一句说过什么?
算了,一会儿再翻着看,“可你们不是下午才来吗?”
但之前聊了什么她还是记得的,她们四个一直关系都很好,而现在都实习一个月发了工资,就觉得这周天一起聚一聚,她们三个都在S市,最后就商量着一起来琴城找林楚玩。
本来昨天都说好了上午出发,孟琳琅又临时加班,最后出发时间就确定在了下午。
商量完发了住址,林楚就洗澡去了,再洗澡出来的时候......
对了——她当时看到褚砚消息时,给他打完电话还顺手在群里说了句,他来找我了......来着。
程媛媛也挤过来凑了一句:“还不是为了能多聚一会儿,琳琅昨晚连夜加班赶完了!”
付嘉也附和:“而琳琅加班的时候,你却在约会,睡觉!你睡得安心吗?小林老师!”
这句话更是喊得林楚有些汗流浃背,孟琳琅还在熬夜加班敲字的时候......她都喝断片了。
愧疚涌上心头,林楚没注意手机弹出的低电量显示,赶紧问她们到哪里了,她这就去接她们。
“不用啦,有你详细地址,我们又不是老年人,已经快到你......”
话正好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林楚还拿着喂喂了几声,才茫然反应过来,是自己手机关机黑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