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首魔兽朝少女缓缓走来,它身长两米有余,双眼猩红,嘴中渗出的血接连滴落在她洁白的裙摆上。
“二师兄……”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眼中水雾氤氲。
再强大的法器在庞大的魔兽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更何况她还只是个筑基。
梨花玉簪碎成齑粉,皮肉从她身上渐渐剥离,昔日里最爱她的师兄狞笑着抽离她的神魂……
怎么又梦到“她”了?
曲清雪猛地从床上坐起,摸索着床头寻来手帕拭净额上冷汗,她眯起眼,努力去适应落入床幔的那缕微薄月光,莹白的脸颊在此刻显得更加苍白。
自她穿进这本小说几日来,已经多次梦到原主的结局了。
《长风有尽》是本大女主修仙文,她穿成了没几个字就嘎了的天渊宗掌门之女。
重点是,这本小说她只看了前几章和评论区,睡一觉就穿越了……
好消息,这是本修仙文,炫酷术法满地爬,她是尊贵的仙二代用户,完全可以混吃等死。
坏消息是原主十六岁筑基,此后仙途便算与她无缘了,因为灵气每每聚集在曲清雪身侧时,便会自动消散。
换而言之,曲清雪的经脉吸收不了灵力,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她修炼时封闭她的经脉。
在现代当社畜时,她的生活就是朴实无华的炮灰文学,不仅要强制加班,还得被同事穿小鞋。
好不容易穿书有了个好开局,却马上要be了。
每天睡觉都被迫“死一死”实在是太晦气了,好在她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本书女主也就是曲清雪的大师姐——苏红缨,最后为护宗门而经脉受损,是男主方少凌为她寻来浮幽花重塑经脉。
而这浮幽花生于无尽秘境,秘境百年一现,满打满算,半月后恰好是开启之时,距离原主杀青的剧情尚有百年,她必须要拿到这一次的浮幽花。
曲清雪对镜而坐,仔细瞧着镜中与前世无二的容貌。
镜中人雪肤乌发,柔和的脸部轮廓被一双琥珀色的丹凤眼坏了几分春意,多了一丝英气,又因曲清虚爱女至极,早年寻来无数仙药为她治理经脉,但越折腾,曲清雪的身体反而越差,精致的五官中便也多了几分病弱感。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白,门外有人唤道,“小姐,该去文启殿了,奴婢已备好轿辇。”
她才从小说剧情中恍惚回神。
此时文启殿里里外外都聚满了身着天渊宗服饰的修士,连五大长老都难得齐聚,就因为筑基弟子试炼一事。
龙元大陆修仙者都以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划分,每一个大境界又细分为初期、中期、后期。
身为天渊宗弟子,每达一个大境界都要接受试炼以固基础。
试炼随机抽取,由五大长老与天渊宗掌门共同监察,试题多半是从任务塔选取。
“领到试炼任务的弟子便各自散去吧。”大长老逆于黑色斗篷下,目光所到之处皆让人顿生寒意。
“是!”
弟子们纷纷垂首,不敢多说一句。
要说这五大长老中,脾气最为古怪的便是这大长老白烨,身怀世所罕见的冰灵根,不喜强术,反而更爱辅助类术法,例如炼丹。
要知道冰灵根若学了那些个有威力的强劲术法,同境界下,绝对是能排上前三的存在。
想到这,弟子们也多是为天渊宗少了个术法强者而惋惜,回神时是被殿外身长两丈的红顶鹤所惊。
他们实在想不出天渊宗的哪位大人物是这般做派,况且这红顶鹤还是金丹期灵兽。
寻常修仙者能驯服灵兽当坐骑便算厉害了,一般人都是乘骑妖兽,更别说这金丹期的红顶鹤,还在鹤背按个软辇。
曲清雪被婢女从鹤翅上搀扶而下,她身着罗裳白衣,数半乌发被一根银簪随意挽起,身上未配任何宗门之物,不含情绪的凤眼只是轻轻一扫,弟子们便仿佛泡进了冰窖。
这看起来是哪个隐藏修为喜欢低调的仙士,众弟子不由揣测。
“小师妹,你怎么才来啊!”许文景捧着食盒从漆金的梁柱中钻出,“你四师兄我啊……等得糕点都凉了。”
曲清雪接过食盒,嗅到了熟悉的桂花味,便将食盒放到婢女手中。
她牵动唇畔,半响才道,“多谢师兄。”
四师兄的隐匿术似乎更精进了,她轻咳两声,胸腔便随之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帕子洇红。
几日前,许文景也是如此从宁安殿庭院中的一棵梨花树中钻出,脸上写满沧桑二字,“试炼一事,师父纵是掌门也压不住,那些个长老都盼着把自己的人换上去。”
宗门之间的争斗无外乎逐权求利,她十六岁筑基之时就该下山历练,若不是那会曲清虚执意要为她治疗经脉,如今也不会被人攥住把柄。
“你放心,已经有办法了。”他将怀中的桂花糕拿出,顺势放到她手心,“师父已经给试炼题目做了标记,你只要照着我们给的法子去感应就行。”
——“贤侄女身子这般羸弱,这可叫人如何是好?这试炼也没法通融不是?”
曲清雪的思绪一下被三长老这两句不咸不淡的“关心”拉回,周围弟子早已让出了一条道,灼灼目光快要将她盯穿,这些目光或是好奇、嫉妒、羡慕……
站了片刻,她指尖捏着一张御风符,瞬至三长老身旁。
她微微偏头,眸中波光潋滟,端出一副极为无辜的样子,“难道三伯还在生气?气我当年参加宗门大比,随手将满堂打出擂台。”
陆满堂是三张老的孙子,仗着身份在天渊宗常常骚扰漂亮女弟子,原主便也在列。
所以试炼大比时,原主毫不留情地将人踹走。
“清雪也不是故意的,未想四年过去您还记着,胜负乃常事,听说满堂师弟这几年突破金丹从未成功,莫不是因这事生了心魔?”
三张老脸色一黑,正要开口,又听她道,“若真是因这事生了心魔,清雪改日定当登门道歉,不过……”
“自然不是因为此事,贤侄女还是先抽取试炼吧,众人都看着呢!”他眉心一跳,慌忙打断,唯恐她再抖出往日的陈芝麻烂谷子。
“长老别急,师弟的金丹之劫尤其重要,若不弄清楚原因,清雪怕是于心难安。”
曲清雪垂眸,面上尽是愧疚之色,“莫非是因为当年他……他戏弄于我,我失手伤了他一条腿,所以才招至心魔的?”
她面色一白,以帕掩唇,霎时腥气弥漫在大殿之中,帕子也着上一缕殷红。
弟子们哗然,他们自然知道陆满堂的为人,可连掌门之女都敢调戏,怕是嫌命长。
不少女弟子眼中早已没了先前的嫉妒,心中只觉得这曲清雪是同病相怜之人。
她为了天渊宗高层之间的和睦将此事瞒了四年之久,还因愧疚他人心魔而气急攻心,她心性可谓过于纯良。
可这俨然是陆满堂的错。
许文景讶异地眨眨眼,看着自家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师妹,开始琢磨她是打断了陆满堂哪条腿,才招致其生了心魔。
三张老脸色沉如锅砂,正在假寐的二长老突然睁眼,双目浑浊无神地盯着她,“贤侄女请快些吧,我戮刑殿还有要事。”
曲清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似还没从昔年过往中回神。
直到泛着红光的书简便像见了磁石的铁块一般稳稳附在掌心,她才咬着唇犹豫看向众人。
许文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咽了下口水,“小师妹你要不再……”
“不错。”二长老目光一凛,书简忽然脱离她掌控飞去。
“无尽海秘境……”他爬满斑纹的脸皱成一块,略显阴测的笑声在文启殿中回荡许久。
他将书简一抛,稳稳落回曲清雪掌心,“老朽便提前祝贺贤侄女了,这贡献点高达一百的试炼,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啊!”
似是火势浇得还不够猛,三张老脸色一下好转,附和道,“便恭喜贤侄女了,可惜满堂需历金丹劫,老夫没法帮你……不过秘境结束时,我定会叫满堂去接你。”
众人不再沉默,殿中窃窃之声铺天盖地。
“是不是书简被做手脚了?这些长老放纵自家后人做的那些浑事,凭什么怪到曲师姐身上?”
“天啊……一抽就是天级试炼,金丹进去都未必能毫发无损地出来,别说她这个筑基初期了。”
“定是那三张老对大比之事怀恨在心,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不起还参加什么比试……”
“便承二长老吉言了,听闻贡献点可换取宗门法宝灵药,达一百更可……”她意味深长地看向二长老,“暂入长老门下跟习一年。”
还在为她打抱不平的弟子纷纷噤声。
天渊宗之人皆知二长老修蛊,脾气古怪,上一个被分到九命峰的弟子不惜自毁修为换取调离九命峰的令牌,差点没疯。
其次是二长老弑妻,虽无切实证据,但毕竟是在九曲峰花田里发现的人,找到她时,只剩下一副骨壳,要不是命牌能认出她身上残留的灵力,谁又会知道这件事?
因此九命峰只有二长老一人居住,峰内连个洒扫的小童都没有。
众人不得看向曲清虚,自家女儿被两位长老如此欺负,他却一声不吭,莫不是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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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者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还有闲心品茶弈棋,似对此事并不关心。
——待曲清雪回到宁安殿时,她才发现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原来是自己紧张时不小心戳出了一道小口。
她穿越过来头一遭遇到这么大阵仗,若不是继承了原主记忆,恐怕早被人视为夺舍了,尤其是那几个一心想上位的长老们。
曲清雪熟练地掐诀施术,淡紫色光晕萦绕指尖,伤口瞬间愈合。
“无尽海……”她翻看手中的书简,四师兄教的方法确实好用,不然她也无法拿到去无尽海的试炼。
她知道这不是许文景的本意,但她必须铤而走险,为自己谋条生路。
院中梨花被突如其来的破空之势扫落,她指尖一顿,腰间一片冰凉。
“大师姐许久都不来看清雪,一来便是以游龙枪相对,这是为何?”曲清雪若无其事转过身,幸而苏红缨提前收了枪,不然她还未至无尽海,便先在家中被开膛破肚了。
“为何选择去无尽海?”苏红缨手持长枪立于树下,明明北邱的初夏热得很,却因她脸上的寒意凝固了几分。
她在怀疑她。这是曲清雪脑海中闪过的第一缕念头。
书中有言:曲氏三岁识字,五岁习灵,七岁练气,十六筑基,二十无获,终日于家醉心花术,秉性纯善,不以身份自持恃娇。
原主是个乖乖女的形象,至少在她记忆中是,而今天的事也确实超乎了他们的意料。
“师姐,我五岁便懂得引灵入体,但自我筑基起便再也无法炼化灵力,父亲为我遍寻名医……”
曲清雪低声笑了,泛着血丝的双眸氲起水雾,“我本该成为父亲那样的人,也本该与师姐一同护苍生,诛妖邪。”
“我听闻无尽秘境有一物,名为浮幽花,可塑经脉重新修炼,若我不借用试炼之名,我是不是……这辈子就只能活在筑基期了。”
她说到最后,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竟如细碎微风,一眨眼便散去了。
嫩白的梨花花瓣从眼前接连坠落,曲清雪垂首不语,在数到第三十二片时,耳边终于响起一阵叹息。
“唉……都道人算不如天算,你有没有想过,无尽秘境何其凶险,若有命回来,那浮幽花根本无法重塑你的经脉,又当如何?”
“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曲清雪抬首,坚定的目光刺得苏红缨眼眶微红,她游龙银枪一震,整个庭院龙吟回荡。
“听清楚了吗?”苏红缨瞥向身后紧闭的大门。
“咳咳……”
大门缓缓打开,许文景与沈弄忽然从门后探出脑袋,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不自在地左瞧右看。
“小师妹想去,那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肯定要帮忙的,是吧?”沈弄狡黠地眨眨眼,手中折扇翻转,遮住了那双尚在说话的殷红双唇。
这俩货不会是曲清虚派来监视她的吧?曲清雪不自觉地蜷动胸前长发,还在眼眶转着的泪猝不及防融进了地上的梨花花瓣。
“可试炼只能独自完成……”她小声反驳。
“无尽海远在千里外,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其他弟子也并非都是独自完成试炼的。”沈弄好笑地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肩,又看向许文景,“都怪你常来打扰师妹,这下好了,倒将傻气传给她了。”
“小师妹这叫生性纯良,总比你一天天就爱去山下喝花酒强吧?”
许文景眉梢弯起,还未待沈弄将扇子抬起,就不见了踪影。
沈弄瞥向庭院中的梨花树,漫不经心道,“小师妹以后若找道侣,可别找你四师兄这种人,一遇到事只会缩进壳里,这叫没担当,懂吧?”
“噗……”曲清雪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无奈看向苏红缨,“师姐,此行你也同往吗?”
抱上女主大腿,找到浮幽花那不是分分钟的事?她一下想通了,倒也不再纠结曲清虚是不是派师兄们监视她。
“北邱近期妖兽暴动,我需得去解决,放心吧,他们两虽然脑子都不行,但关键时刻还是能为你挡上两剑的。”苏红缨笑得温柔,将腕上的储物法器取下戴到曲清雪手中,“平安归来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大师姐,不好了!有……有个小孩倒在了宗门外,好像是山脚下的村民遭遇了妖兽袭击!”
通讯珠不合时宜地亮起,苏红缨眸色一暗,冷脸看向身后的许文景和沈弄,“与其有时间在此扰师妹清静,不如跟我去除妖。”
“大师姐你的重点是不是偏了些?”沈弄摇着羽扇,面上多了几分凝重,“山脚下有天渊宗剑阵守护,寻常人怎么可能突破阵法来到我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