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四叔给大郎谋的这差事真的好吗?别是应付我们吧,万一以后升不了官,不是白白蹉跎了时间。”李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崔家老大崔壑被她扰得不耐烦,骂道:“无知妇人,我们都是一家,老四还能害他亲侄子?你看他如今都没有娶妻的打算,说不得以后还得亲侄子给他养老,还怕他不尽心?”
李氏一听也对,放心了不少:“等大郎专心差事,顾不上外面那个孤女,就让人把她远远送走,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梁京,省得再来勾了大郎分心。”
崔壑敷衍:“这种事不用跟我说,你看着办就好了。”
李氏暗暗瞪了他一眼。他倒好,一甩手什么也不干,坏人都让她来做。儿子出息了就是他的好儿子,儿子犯浑就是她这个当娘的没管好。
要是他当老子的能出息点,他们的儿子还用仰仗叔叔吗?
李氏只要想到小叔年纪轻轻当上四品官,而自己家这个男人,虚长弟弟十七八岁,品阶还比他低半阶,心里就怎么都不平。
都是一个爹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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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节后几日,孟取善与姐姐约好要出门。
“你一个未嫁的女儿家,总往外面跑像什么话,你姐姐也是,嫁人后越来越没规矩了,还来带坏你。”他爹一听她要和姐姐一起去太清观,嘴上就教训起来。
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亲爹是个什么德行,孟取善不管他,去和祖母说。
祖母果然答应让她出门,还给了她一些银钱。
“别听你爹的,他年轻时就是个糊涂蛋。女儿家就是未嫁这两年才能松快呢,好孩子,和你大姐出去玩吧。”
拍拍孟取善的手,祖母又叮嘱两句:“你大姐上次回家来说那些话,怕是受了委屈了,你们从小最要好的,你有机会也开解开解她。”
她恐怕是没办法简单开解的。
孟取善看到姐姐,发现她短短几天,脸颊显得又瘦了一点,哪怕脸上敷了一层粉,也能看清眼下的青痕。
姐姐坐在林府的马车上,对她招手,疲惫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马车在孟府门口接上孟取善,才转道往城外的居云山去。
时间还早,几条大街上还有许多早餐铺子热闹着,经过康门街时,路过唐三娘包子铺。
孟取善记得以前姐姐最爱吃他们家的糖包子,便让侍女下车去买了些上来。
孟惜和没有胃口,自从重获新生,她睡不好,吃也吃得很少。
一方面她满心愤怒有许多想做的事,另一方面,死时的痛苦太深刻,她仍然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偶尔看着镜子,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偷留人世的恶鬼。
前生,孟惜和对神鬼之事虽有敬畏却并不怎么相信,直到她自己死而复生,不得不信。
孟惜和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进寺庙道观,内心深处还担忧着自己被人看出异常。
所以今日,她既是为了去探探那位寄居道观的静王情况,也是为了试试自己如今是不是和常人无异。
她最相信的就是妹妹,这种时候,才想让妹妹陪着。
满怀的顾虑,又怎么吃得下东西,可是看到她关心的神情,孟惜和还是接过包子,慢慢咬了一口。
年少时喜欢吃的食物,此时再尝,已经不是那个滋味。
她勉强吃了半个便放下,孟取善忧心忡忡看一眼姐姐,自己把剩下的三个包子都吃了。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居云山脚下,哪怕是城外,也不输城内的热闹,附近村人提篮挑担在做生意,有不少牛车马车停在山下,都是来登高进香的。
当今陛下比起佛教更信道教,先皇时还曾封过一位国师,将道教封为国教。
那位活到一百岁的国师就出自太清观,再加上静王也在太清观清修,太清观的地位超然,平日也有很多达官显贵前来。
宫观建在山顶,马车停在山脚,想要上山还得再爬一阵石阶。
为了方便一些腿脚不便和老迈病弱之人,山下有小轿,可将人抬至山门。
孟取善看到姐姐从马上下来那个摇摇欲坠的模样,立刻让人去雇了小轿。
她自己没要小轿,就带着侍女跟在旁边走。
孟惜和颠簸一路,白着脸话都有些说不出来,看着妹妹红润健康的脸,想起她每日在家中能踢一个多时辰的毽子,也没有非要她乘轿子,只叮嘱了一句。
“跟好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孟取善眼睛圆圆,看上去很乖很听话。
但孟惜和知道她一点不像外表看上去的听话,不放心地伏在小轿窗边,一只手伸出窗外,让她拉着。
牵着姐姐白皙纤细的一只手,孟取善提着裙摆,三步两步登上台阶,走得很轻松,还有闲暇仰头看道旁的古木森森。
她记得,上一次来太清观,还是在三年前,她十四岁,姐姐十七岁的时候。
那次是跟着继母还有祖母来的,在这住了两日。
当时是因为远嫁的姑祖母没了,身后又没留下孩子,祖父感怀妹妹,就在这请人为姑祖母做了一场法事。
孟取善当时年纪小,又没见过姑祖母,并不知道伤心,只记得第一次外宿山中,异常新鲜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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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山上下了大雪,她偷偷跑出去玩雪,吓得姐姐以为她丢了,也出去找她,结果她自己回去了,去找她的姐姐却差不多半夜里才回去。
姐妹两个自然是因为这件事被家里长辈训斥了,后来姐姐还生了一场病。
许是因着这件事,姐姐后来就不肯再来太清观了。
前几日她竟然主动提出要来太清观,令孟取善有些惊讶。
轿子停下,孟取善把姐姐扶出来。
她感觉姐姐攥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走吧。”孟惜和望着前方牌楼和山门。
姐妹两走在前面,侍女们跟在后面。
路过山门供奉的门神时,孟取善感觉姐姐的脚步停了停才接着往前走。
而且她攥着她的手愈发收紧,走过了两尊高大威武的门神时,抓紧的手才缓缓松开。
孟取善察觉到姐姐的紧张和放松,没问出口的疑惑更多了,她借力给姐姐让她站稳,准备一齐往灵官殿去。
孟惜和这时却停下说:“圆圆,你上山走得也累了,和五味她们在这里歇歇脚吧,我去捐点香火钱。”
“你就先在这里等我。”她又说了一遍,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孟取善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在殿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上面还有来自姐姐掌心冷汗留下的湿意。
“芪官。”孟取善问随姐姐来的侍女,“你这几日在姐姐身边,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芪官人机灵又胆大,在林府待了几天,把情况都摸清楚了。
她拉着自家二娘子,低声说:“大娘子很不对劲,晚间我给大娘子点安神香,中间还去看过两次,发现她一晚上都没合眼,不是一日两日,是日日如此,有一日累极睡了过去,可是没多久就忽然噩梦惊醒,用剪刀绞碎了一件衣服。”
“有许多人在时,大娘子表现得很正常,林府上下的事都是她在管,但到了夜间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对着镜子发呆许久。”
“这可怎么办啊二娘,大娘子该不会是被魇着了吧,所以她才特地来太清观,还把自己的情况瞒着你。”
孟惜和独自往灵官殿里面走。
妹妹不在身边,她收敛情绪,低头擦拭了手心的冷汗,又努力站得端庄,露出平日里常用的笑容。
她对一位迎上来的道长道:“我是林侍郎府上的大娘子,替我母亲来奉香火钱。”
“还有一事要劳烦道长,我母亲有头痛的老毛病,之前在贵观芳缘道长处求过一种药,药效极佳,这次来还想再求一些,不知道芳缘道长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