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啊……原来是穆无倦。

    全服强大存在,在贡献值榜上,远远甩开第二名100多倍的数值,如果不是非得有个一二三四五,这个排行榜必然全部被他一个人独占。

    在世人无奈感叹穆无倦又创下新的记录时,柔弱纤细的美人正独自面对着这强大不似人类的存在。

    凌希甚至不知道穆无倦是谁,但他精准地捕捉到“全服第一”的字眼,联想到此前遇到的小队队长误以为他是“穆少”后截然相反的恭敬态度……

    他知道,这个人很强,远超其他人的强大。

    狂风之中,穆无倦亦垂眸俯视着他,冷绿色的眼眸中晦暗难辨。

    二人四目相对。

    凌希一时不禁看呆了。

    在他的第一印象中,全服第一不应该如此年轻,但穆无倦看上去几乎和他年纪相仿,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溅着血,但他的身上却没有半点伤口。

    ——那是[暗黑魔龙]的血。

    深色作战服的前襟上,交叉穿戴着黑色皮质束带,将他蓬勃的胸肌凸现得更加有力。他的臂膀半裸着,黑色的绑带缠绕着小臂,一直连接到同色的半指手套。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处有明显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刀的武人象征,与凌希纤细白皙、如细葱般的手指截然不同。

    穆无倦周身的气息是遮掩不住的强悍与力量感,仿佛稍稍捏动手指,便能轻易扼断凌希的脖颈。

    无与伦比的强大如罂粟花蕊般深深吸引着凌希。

    他贪婪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这一刻,彻底解决悬赏危机的办法无比清晰的跃入凌希的脑海——

    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

    只要猎杀掉人类最强,还有谁能再伤害他分毫?

    但是穆无倦的刀刃正架在他的脖颈上,他凭借着现有的3个异能,能成功反杀吗?

    巨龙的尸体尚在眼前。

    凌希无比清楚自己正面对抗的结果。

    他打不过穆无倦。

    自己就要被穆无倦杀死了。

    但是……

    他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怎么能轻易放弃!?

    只要杀了穆无倦,从此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对未来的贪恋与孤注一掷在凌希的眼底浮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穆无倦一直没有动手,但他已经不能再等了。

    凌希同时催动了异能【迷情】和【炽炎】,只要能让穆无倦有一瞬的恍惚,他便能瞬间将他脑袋轰成渣滓。

    就像耳钉男那时一样。

    然而……

    凌希刚一用力,黑暗霎时侵袭而来,剧烈地眩晕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失力倒下,而他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身体失控扑向坚硬的沙石地面,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他落入了一片硬挺的怀抱之中。

    凌希强撑着睁开一条眼缝,入目的是穆无倦冷然面无表情的坚毅侧脸。

    穆无倦似乎在和什么人说着话,眉心微蹙,无色无形的利刃消失又重现,直抵他的心窝。

    只要持刃的手掌稍一用力,他便会瞬间毙命。

    然而此刻,凌希根本没有余力再理会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夺走他性命的利刃。

    几乎是穆无倦触碰上他身体的同一时刻,猛烈的疼痛在脑袋里瞬间乍起,就像是有人拿着尖锥锤向脑仁,要将山峰、湖泊、森林,甚至整个地球,敲打着、不容抗拒地塞到他与之相比根本微不足道的脑壳里。

    庞然大物带来的是头痛欲裂的撑痛感。

    神经被拉扯着。

    内膜被蹂躏着。

    凌希不可控制地嘶吼哀鸣。

    而这一切他已经无知无觉,几乎是倒下的下一秒,他便彻底因为不可忍受的剧痛昏死过去。

    *

    嘀嗒……

    有什么液体落到了地上。

    粘稠,艳丽,透着腻人的腥甜。

    凌希颤抖着眼睫抬起眼,入目的不再是狂风呼

    啸的荒芜戈壁,面前站着的人也不再是冷硬如钢铁的穆无倦。

    烟雾缭绕中,阴鸷的男人指尖夹着烟蒂,像是欣赏绝顶瑰丽的艺术般凝视着他。

    凌希心下一凛。

    是……老肖?

    他不是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吗?!

    极致的震惊让他瞳孔震颤,而老肖已然来到他的面前。

    赤红的烟头被摁压在他的锁骨上,凌希瞳孔收缩成针,下意识尖叫出声。

    然而……痛意虽深却远没有想象中剧烈,仿佛隔着一层般,恍如前世。

    老肖却露出满意至极的表情

    “不行了?”

    “上次还撑到了中午……”

    “算了,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到时候带个朋友……”

    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话语一字一句落在凌希的耳中,他恍惚又置于昏暗的楼道之内。

    男人嘲讽地看着他“……我不是说过会带朋友来玩的吗?”

    时间线在这一瞬收束。

    凌希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老肖真的对他说过……

    无数画面如幻灯片般闪过。

    炽烈火场中被施以灼烧酷刑的美人,白皙的肌肤全部被灼烧成斑驳的痕迹;银色刀片划过完美的肩胛骨,筋肉被如鱼生般片下,伤口深可见骨……

    纤细的脖颈如困兽般被迫仰起,铁钳一般的粗糙指节无情地扼住纤美的喉管;中世纪的刑具被热铁浇筑,无数铁钉穿胸而过,身体困于钢铁牢笼之中,每次呼吸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

    凌希数不清自己到底死去了多少次,在似幻而非的片段中,他从一开始的恐惧颤抖,逐渐变得麻木。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哀嚎惨叫,男人都不会有一丝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