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睁开眼就看到林寒，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刚才场景涌入脑海“你小子，居然偷袭我？”
“哎呦哎呦，我的我的我的鱼鳍，老龟你怎么不让着我点？我鱼鳍都被打伤了。”林寒捧着鱼鳍大声呼救。
“你可是拥有着玄武血脉的神龟，我一个化形都没有的鲤鱼，你可别说笑了。”
“整个九幽潭谁不知道，哪怕是真龙下凡，也伤不了你，玄武之力在你身上才算真正发挥作用。”
“你不知道自己玄武之力有多厉害吗？”
老龟脸上流露一抹确实如此的表情“话倒是没错，你小...小伙子你...没伤到吧？”
“你这妖力，快有本大人一小半了，可得小心，别被人做成红烧鲤鱼了！”
“老龟放心，我还要替你照顾绿藻，绝对不会被红烧。”
“你刚才走得急，身上绿藻都被打下来，我看的揪心啊。”
说完，他控制水流，将一捧绿藻交推到老龟那里。
老龟最爱他身上的这些绿藻，这也是除了他们仨之外，潭底唯一存活的东西。
水流细致入微，一片一片将绿藻种回老龟身上。
“打下来？”老龟瞪了一眼林寒“不就是些许绿藻，老了就是会掉，又不是什么大事。”
老龟一脸无所谓，他悄悄扭动躯体，调整了一下有点歪的龟壳，心中腹诽这孙子下手真狠，好悬没把自己龟壳打烂了。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得想个办法，坑这个小子一顿。
忽然，他的动作僵住“林寒你闯祸了啊！”
“是啊！”林寒乐呵呵开口。
“这妖力是从这里为中心向外扩散，越靠外面，妖力越弱，所以水族大概率第一时间就能找到这里。”
“这一场雨又打断了至少是蛟龙王级别的安排，他们至多一时三刻就知道怎么回事。”
“最多还有一个时辰，那些水族就会到来。”
老龟忽然觉得有点腿软，这些话每一个字他都想得到，但是连在一起就让他一阵阵畏惧。
“你说，会不会是我记错了...”老龟语气颤抖，牙齿都在打颤。
“记错？您老人家怎么会记错，如果您老人家会记错，一定是有不长眼的误导您。”一声尖利的声音响彻水底。
林寒脸色微变。
迟疑中，含着明珠的蚌划着水来到老龟和林寒面前。
随着她吞吐面前的水，清晰的声音传出来“不知道是谁连累了九幽潭，要不站出来让我认识认识。”
“好好地安生日子不过，到底是要干嘛？想死早点去死！”
“蚌，你在说什么？”老龟忽然开口。
“说什么？听不懂妖话吗？我辛辛苦苦为你们在水底照明，你们居然还要连累我？”
“如果不是你们分了水底的灵力，我何至于化不了形？这次可好，说不得连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就是你吧，小鱼妖，还特么叫林寒，学人类学的真像啊，什么狗屁名字。”蚌开口如同连珠炮。
她注意力都在林寒身上，周围气氛骤然紧张。
“咋啦？不满意？”
“说错了？”
“冤枉你了？”
老龟向前滑动几步“蚌，别说了，林寒也不是故意的。”
“什么狗屁林寒，鱼妖就是鱼妖，一辈子就是鱼妖。”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们一伙的？”
“他将来领受香火成神成仙，是能带你一起咋滴？你这还需要捧臭脚！”
“天天说自己是玄武血脉？在哪呢？一个不知道怎么串出来的老王八，还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老龟的龟甲一片片绽放出光辉，那平素藏在层层伪装下的龟甲几乎燃起火来。
他双眼圆睁，四肢不受控制的弹出指甲。
“你再说一句？”
蚌神念一扫而过，林寒轻轻拦在老龟面前。
“鱼妖，你说怎么办？”
“我在这九幽潭几百年都相安无事，碰到你们，真是倒霉透了！”
“还惹到蛟龙王，你特么知道蛟龙是啥样子吗？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蛟龙的命！”
林寒极力抑制自己的怒气“道歉，给老龟道歉，要不然我打烂你的蚌壳。”
“哎呦，小鱼妖你好大的口气，来来来，朝这里打。”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打死我？”
“什么垃圾鱼、死老鳖！”
“丧门星！”
蚌向前一些，大大咧咧张开蚌壳。
“一件事是一件事，我的事本来就和你们没关系！”
“但是老龟和我有关系！”
林寒费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体内的妖力沸腾的连成一片。
“说了，打死我，我有说不让你打死我吗？”
“道你姥姥的谦，装什么人，狗屁玩意！”
“你们俩茅坑的东西！”
一团精纯的妖力忽然凝聚在林寒鱼鳍“我不太会说话，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念旧！”
老龟拦在林寒身边，一只爪子紧紧拉住林寒。
“不值当的，也许她说得对。”
好像一瞬间，老龟就苍老了几百岁，他的语气说不出的落寞。
“你真的打死她？无论如何，我们都一起在这里几百年，朝夕相处了几百年。”
蚌分开水流，硬生生挤到老龟面前“哎呦，还打死我，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滚出去！带着这个杂种老王八一块出去。”
“但凡有一滴血从上面落下来，你们即便死了，我也得扒了你们的皮。”
“狗屁玄武血脉的老王八，人模狗样的垃圾鱼妖！”
一团浊气悬在林寒心头，他眼中的蚌完全扭曲行迹，如同一只喋喋不休的癞蛤蟆。
他忽然挤开老龟，老龟庞大的身躯刚刚察觉到一丝不对，林寒已经从原地消失。
叫嚷不休的蚌突然住口，一团水流从侧面重重打上她的壳。
浩浩荡荡的水似乎无穷无尽，她剩下的话被淹没在滚滚水流之中。
“妈的，不把你蚌壳打烂，小爷我道心不稳。”
话音未落，一声碎裂声在潭底响起。
轰！
蚌的身体重重落地，强大的冲击力让四周的石头四散飞走。
那颗她引以为傲的明珠滴溜溜滚落在林寒身下，而她再无动静。
...
与此同时。
一行人正在靠近九幽潭，他们前后七八人，打扮各不相同。
中间是一位贵公子，他坐在二人抬着的撵上，身上丝绸的衣服随风飞舞，彩色的花纹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阳光洒在他俊秀的脸上，他整张脸泛出一丝苍白，同样苍白的手抓着一柄折扇，随着撵上下起伏而轻轻扇动。
挂在腰上的玉环雕刻出蛟龙的样子，随着晃动不时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如同两只活着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