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红见琼枝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满是疑惑。
她顺着琼枝刚才跑来的方向望去,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但琼枝跑来的方向却是公子和夫人住处所在。
她在青楼待了数年,太熟悉琼枝这般眼神。
她分明就是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妙红沉下了脸,想到琼枝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是打算先给她一个机会。
“琼枝,你是不是冲撞了公子?公子虽脾性好,但你若犯了错,可得去赔个不是。”
妙红拉着琼枝的手轻声说道。
琼枝一听,连忙摇头,“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吓到了。”
她可不敢说实话。
妙红看着琼枝闪烁的眼神,心中一阵失望。
她在青楼中见多了各种勾心斗角、攀附权贵之人,太熟悉琼枝的眼神。
本以为琼枝是个单纯的孤女,没想到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琼枝,你我姐妹一场,我本想护你周全,可你却不知珍惜。”妙红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冰冷。
琼枝愣住了,她没想到妙红会突然这样说,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妙红姐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妙红冷笑一声,“你莫要再装了,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你既已对公子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就不该再留在府里。”
琼枝一怔,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紧咬着唇瓣,哭求道:“妙红姐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不要赶我走!”
妙红别过头,不去看琼枝可怜的模样。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收拾东西,明日便离开吧。夫人和公子那边我只说你有了更好的去处。”
琼枝知道夫人把府里的各种琐事都交给妙红,妙红若要赶她走,她是留不住的。
琼枝瘫坐在地上,满心绝望。
她真的只是一念之差,为什么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此时,屋子里。
云觞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寝衣。
他躺在床上,清冷的眉微微蹙着,心中莫名涌出些不安来。
或许是因为回来没有看见虞晚。
云觞翻了个身,压住心下纷杂的念头。
虞晚在国公府里定然是安全无虞,能出什么事?
……
而被囚禁在国公府的虞晚,正在和看守她的婆子们周旋。
这几个婆子都是安国公夫人的心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虞晚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
虞晚半只脚都还没有踏出院门,就已经有婆子往前一跨拦住她。
神色严厉地道:“姑娘,夫人吩咐了,您不能离开院子半步!”
虞晚扶了扶额。
原身当年和云觞成婚确实很草率,安国公夫人不愿意女儿受如此委屈她也能理解。
她盯着几个婆子,“真的不让我出去?”
几个婆子一脸严厉,“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们,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
行吧。
虞晚扭头,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转身朝着一处走去。
几个婆子见她走向墙角处,顿时都警惕起来。
这间院子挨着墙角的地方都种了树,沿着树可以攀爬到墙头,翻出去。
听说姑娘是夫人从乡下找回来的,爬树爬墙定然不在话下。
几个婆子对视一眼,当即健步如飞的追上去,嘴上还喊着,“姑娘不可——”
“可”字还未说完,几个婆子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她们眼睛不由瞪大了。
只见虞晚往躺椅上一躺,伸手拈了颗葡萄往嘴里送,神情悠哉,还舒服的眯起眼睛来。
几个婆子:“……”
姑娘这是要玩什么花样?
虞晚晃了晃腿,用手挡了下眼睛,全身都透着愉悦。
晌午的阳光正好,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温暖而不热烈。
虞晚早就想这么干了。
像咸鱼一样躺平什么都不干,每天就晒晒太阳,吃吃美食,这可是打工人一辈子的追求。
虞晚又伸手拿过一旁的花茶,抿了一口,悠然长叹一声。
这日子,巴适!
几个婆子都看傻眼了。
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各自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姑娘肯定在玩什么花招,她们一定要看严了。
虞晚看着几个婆子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暗笑,却也不点破。
她放下花茶,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各位嬷嬷,你们不用这么老盯着我,不累呀?我呢,就在这院子里,哪儿也不去。”
婆子们却不为所动,其中一个道:“姑娘,您莫要再使诈,我们可不会上当。”
虞晚无奈地耸耸肩,“那随你们吧。”
说着,她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晒太阳。
安国公夫人其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
女儿方才找回来,与她本来就不是很亲近,她却如此态度强硬的将她禁足,肯定会令她心生怨气。
但安国公夫人却又不愿意妥协。
原本还以为云觞虽然出身不显,但人品贵重,如今得知自己女儿与她成婚无媒无聘,她怎么也过不了内心那关。
女子嫁人可以说是重新投一次胎,若所嫁非人,后半辈子都会生活的水深火热。
她就这么一个失而复得的女儿,实在不愿意让她吃一点苦。
安国公夫人狠下心肠,只派人随时注意萃锦轩的情况。
原本以为虞晚会哭会闹,但没想到,萃锦轩那边没有半点动静。
安国公夫人都懵了,好几次叫婆子来问话,“晚儿当真没闹起来?”
婆子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安国公夫人心里一突突,连忙问:“晚儿那到底出了什么事?”
婆子犹豫了好半天,才小声道:“姑娘没有闹,只是拉着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一起打……牌。”
安国公夫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打牌?打什么牌?!”
婆子道:“用的是咱们盛京流行的叶子牌,但姑娘教丫鬟们的玩法更有意思……”
婆子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得嘞。
夫人命她们好好看着姑娘,但她们在旁边看着,也手痒的想打上两局。
安国公夫人莫名觉得手也有点痒,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什么新玩法?”
婆子见安国公夫人面上没有半点怒意,小心翼翼地回答:“姑娘把牌分成几种花色,还定了新的规则,什么顺子、对子,凑齐了便能赢,虽然是些小玩意儿,但大家却玩得可起劲了……”
“这成何体统。”安国公夫人嘴上斥责了一句,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站了起来。
见婆子紧张惶惶地看着她,安国公夫人步子一顿,脸上露出愠怒的神色,“堂堂国公府嫡小姐带着下人们一起打牌像什么样子!”